謝開賢
摘要: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蘇區社會建設與國民黨主導的國統區社會建設有著本質的區別,即:從性質上看,蘇區社會建設是深刻的革命,而國統區社會建設則是局部的改良:從價值取向上看,蘇區社會建設是為了解放勞苦大眾,而國統區社會建設更著眼于維護地主資產階級的統治、管控民眾以對抗共產黨;從方式上看,蘇區社會建設注重思想教育基礎上的群眾自覺參與,而國統區社會建設主要依靠自上而下的強制推行。
關鍵詞:蘇區;國統區;社會建設;區別
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共產黨與國民黨同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面對同樣的社會問題,從不同的階級立場出發,在蘇區與國統區進行了形式相似卻實質迥異的社會建設探索。它們雖然都從社會制度、社會組織、社會改造以及社會管理等方面進行探索,但它們的性質、價值取向及方式等截然不同,由此也造成了不同的結果。
一、從性質上看,蘇區社會建設是深刻的革命,而國統區社會建設則是局部的改良
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是中國共產黨領導蘇區人民在江西瑞金建立的工農民主專政政權。它代表著工農階級的根本利益,主張廢除地主土地所有制,賦予工農群眾廣泛的政治經濟文化權利,是一場徹底的社會革命。而南京國民政府代表著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利益,其社會建設的著眼點是維護既有的社會制度和秩序,企圖通過改良的方法,鞏固對人民的統治。而對于阻礙中國社會發展的帝國主義侵略和封建殘余勢力的統治,則觸及不多。
以土地制度為例,1927年前后,地主土地所有制仍在我國生產關系中占主導,土地集中、地租沉重、賦稅苛雜等社會痼疾不但沒有消除,反而進一步惡化。農村經濟十分蕭條,農民生活困苦不堪。農民與地主的矛盾日益加深,社會秩序動蕩。面對這樣的情形,中國共產黨在蘇區從根本上變革土地所有制,沒收地主土地交給農民耕種。而國民黨卻維護地主土地所有制,僅對舊土地制度進行一些改良和修補。具體對比如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土地法》規定:“第一條所有封建地主、豪紳、軍閥、官僚以及其他大私有主的土地,無論自已經營或出租,一概無任何代價地實行沒收。被沒收的土地,經過蘇維埃由貧農與中農實行分配。被沒收的前土地所有者,不得有任何分配土地的權限。雇農、苦力、勞動貧民,均不分男女,同樣有分配土地的權限。鄉村失業的獨立勞動者,在農民群眾贊成之下,可以同樣分得土地。老弱殘廢以及孤寡,不能自己勞動,而且沒有家屬可依靠的人,應由蘇維埃政府實行社會救濟,或分配土地后另行處理。第二條紅軍是擁護蘇維埃政權和推翻帝國主義與地主資產階級政權的先進戰士,無論其本地是否建立蘇維埃政權或尚為反動統治,均須分得土地,由蘇維埃政府設法替他耕種。”之后,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進一步明確,土地以鄉或村為單位,“按照人口.將田地好歹均勻,多少均勻的去分配。”這些規定使以前沒有土地而做牛做馬的雇農貧農變成了土地的主人,而過去的土地大私有主卻成了被剝奪的對象,實現了蘇區土地制度的根本變革。
面對同樣的問題,南京國民政府采取了改良的方法,在維護現有土地制度的前提下作了一些有利于農民的調整。首先,對田地占有的最高額作了限制性規定。國民政府于1930年6月公布的《土地法》規定,地方政府對于私有土地,得根據地方需要、土地種類及土地性質等情況“分別限制個人或團體所有土地面積之最高額”,對于超過者,“限令于一定期間內,將額外土地分劃出賣。不依前項規定分劃出賣者,該管地方政府得依土地征收法征收之。”1932年10月,《“剿匪”區內各省農村土地處理條例》進一步規定,應根據當地之人口稀密、土壤肥瘠等情形,“限制每一業主所有田地面積之最高額自100畝起至200畝為止”。對于超過最高額以上之田地,“除以普通稅則征收外。……應依累進法征收其所得稅,……超過最高額五百畝以上之稅率,每多加50畝即以三累進遞征收其田租額至80%為止。”這些規定有利于限制土地集中與穩定農村秩序。其次,下令減輕田賦附稅。1928年10月,公布《財政部限制田賦令》,規定田賦附捐總額必須少于正稅,且田賦附捐與正稅之和不得超過現時地價的1%;同時,為防止地主假報田畝,逃避或轉嫁田賦,國民政府頒布《辦理土地陳報綱要》,實行土地陳報制度。再次,規定限額地租、保障佃權。為限制地主對農民的剝削,改善日益惡化的業佃關系,《土地法》規定:“地租。不得超過耕地正產物收獲總額375%。,約定地租超過375%。者,應減為375%。;不及375%。者,依其約定。出租人不得預收地租,并不得收取押租。”為穩定佃權,還規定:出租人除收回田地自耕外,不得隨意撤佃;出租人將收回之耕地“再出租時,原承租人有優先承租之權”,當“出租人出賣耕地時.承租人依同樣條件,有優先承買之權。”不可否認,這些規定有利于保障佃農權益和穩定農村業佃關系,但并沒有給予農民一塊屬于自己的份地,未從根本上改變封建土地所有制。
從以上對比可知,為解決農村土地問題,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是從根本上推翻舊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建立新的土地所有制,賦予了農民空前的土地權益。而南京國民政府是圍繞維護地主土地所有制,僅在限制土地兼并、減輕農民負擔等方面作了一些細枝末節的修改,是十足的改良。
再以婚姻制度為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婚姻法》規定:“確定男女婚姻以自由為原則。廢除一切包辦強迫和賣買的婚姻制度。禁止童養媳。”“實行一夫一妻,禁止一夫多妻與一妻多夫。”保護離婚后婦女與小孩的財產及其他方面的權益。可見,蘇區對舊婚姻制度進行了徹底革命。再看國民政府的婚姻制度。國民政府時期雖然出現“集團結婚”等新氣象,但同時又保留舊婚姻制度的某些不良做法。包括:第一,父母主婚。國民政府一方面否定了包辦、買賣婚姻和早婚早育的舊俗,確立了一定的婚姻自由精神和婚齡的限制標準,但同時規定國民成年年齡為20歲,結婚年齡為男18歲、女16歲,意即當國民達到結婚年齡時還是未成年人.按當時法律未成年人結婚或離婚必須經由父母同意。這意味著當時婚姻依然是父母主婚。國民政府民法典還規定不符合法定婚齡的婚姻都定為可撤銷婚姻,由父母行使撤銷申請權。第二,承認中表通婚合法。國民政府婚姻法對親屬禁婚范圍進行了調整,除直系血親不能結婚外,旁系血親八親等以內及旁系姻親五親等以內,皆不能結婚。但同時不可思議地規定表兄弟姊妹不在此限,而表兄弟姊妹屬于旁系八親等之內血親,明顯與前者規定相抵觸。可見,國民政府民法典對于近親結婚的改革不徹底。第三,為納妾留有合法空間。國民政府婚姻法規定婚姻生效方式為儀式婚,而不承認事實婚。這為納妾留有空子,權勢者納妾時往往不舉行婚禮,所以不會因納妾構成重婚罪而承擔刑事責任。再是對妾及其所生子女的身份和權益作了保護性規定。國民政府民法第1123條規定:“雖非親屬而以永久共同生活為目的同居一家者,視為家屬。”即確認永久生活在一起的妾是家庭中的一員。其所生子女,由生父撫育,并可繼承財產。其繼承法第1149條規定“被繼承人生前,繼續扶養之人,應由親屬會議,依其所受扶養之程度,及其他關系。酌給遺產。”由上述可見,國民政府的刑法、婚姻法和繼承法所規定的有關婚姻家庭的內容實際上都為妾制預留了合法空間。
相對于蘇區婚姻制度的根本變革,國統區對舊婚姻制度的改革非常不徹底,仍保留著舊婚姻制度的諸多不合理元素。可見,國民黨的包括婚姻制度改革在內的社會建設僅僅是改良而已。
二、從價值取向上看,蘇區社會建設是為了解放勞苦大眾,而國統區社會建設著眼于維護地主資產階級的統治、管控民眾以對抗共產黨
國共兩黨性質不同,決定了他們代表不同階級的利益。中國共產黨是無產階級的政黨,代表廣大工農無產者的根本利益。在奴役和壓迫工農勞苦大眾的舊社會里,共產黨所領導的社會革命與建設必然以推翻舊制度、解放工農大眾為價值取向。與之相反,國民黨是資產階級的政黨,與封建勢力有著割不斷的關系,代表著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利益。其社會建設必然以維護地主資產階級的統治、管控民眾以對抗共產黨為價值取向。
(1)從社會管理來看。首先,蘇區經濟秩序的管理和整頓,是為了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改善蘇區民生。讓蘇區民眾從物質生活的困難中解放出來。不管是對生產秩序還是對貿易秩序的整頓都是以此為目的。生產秩序方面,由于戰爭頻繁,絕大部分青壯年參軍參戰,以及蘇區很多地方受敵人摧殘,耕牛被殺,以致蘇區勞動力及耕牛嚴重不足,在一定時期內蘇區物產減少,極大地困擾著蘇區人民的生活。為解決這一問題,蘇區號召群眾加入勞動互助社,并將自己的耕牛、農具貢獻出來或出錢添買耕牛、農具,加上從地主那里沒收來的耕牛、農具,成立犁牛合作社。通過勞動互助社和犁牛合作社統一調劑勞動力和耕牛,大幅提升了蘇區勞動力及耕牛的使用效率和土地的耕種率,增加了蘇區物質產出,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物質”對蘇區人民的困擾。貿易秩序方面,為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蘇區一是成立消費合作社,在蘇維埃政府許可的范圍內,將農產品運到白區或對外商品交換所去,并設法從白區采購必需品到蘇區來。合作社的售貨價格除運費外不超過買進價5%,并對本社社員以稍低價格實行優惠。消費合作社在限制私商剝削、保證軍需民用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二是在保護蘇區商業自由的同時,依法打擊破壞蘇區經濟的行為。并下大力氣糾正隨意沒收資本、捉拿商人罰款的錯誤傾向。這一切有效地維護了蘇區貿易秩序,加強了赤白貿易流通,豐富了蘇區物質生活,促進蘇區民眾從敵人的經濟封鎖及物質的極度匱乏中解放出來。其次,蘇區肅反及赤色戒嚴運動,肅清了一批反革命分子,緝拿了一批行跡可疑之人,凈化了革命環境,保障工農擁有在革命中獲得的土地,真切地享有選舉與被選舉之權以及受教育的權利,為工農解放創造了條件、營造了環境。同時,廣大工農是肅反及赤色戒嚴運動的主體,他們在運動中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查看來往行人和客商的行李與通行證,檢查可疑的信電、居民及一切來往新聞紙印刷品。搜查旅館客店,搜尋反革命所藏匿的武器。嚴防赤區邊境敵人窺探地形等。在此過程中,他們的主體地位得到空前尊重,才能與個性得到充分展示和釋放,他們的人性獲得更大的解放。
相對于蘇區社會管理之解放工農大眾的價值取向,南京國民政府的高壓式社會管理,恰好是為了管控民眾以對抗共產黨、維護其統治。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國民政府頒布了《暫行反革命治罪法》、《出版法》、《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法》、《修正保甲條例》、《圖書雜志審查辦法》、《郵電檢查施行規則》和《維持治安緊急辦法》等一系列社會管理法令。這些法令對國民的言行作了種種約束性的規定.以使國民的言行符合國民黨統治的需要。如《危害民國緊急治罪法》規定:以危害民國為目的而“擾亂治安者”、“私通外國圖謀擾亂治安者”、“勾結叛徒圖謀擾亂治安者”和“煽惑軍人不守紀律放棄職務或與叛徒勾結者”皆處以死刑;以危害民國為目的而“煽惑他人擾亂治安或與叛徒勾結者”、“以文字圖畫或演說為叛國之宣傳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以危害民國為目的而組織團體或集會或宣傳與三民主義不相容之主義者,處五年以上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等。《圖書雜志審查辦法》也規定:“凡在中華民國國境內之書局、社團、或著作人所出版之圖書雜志,應于付印前……將稿本呈送中央宣傳部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申請審查。”申請審查之圖書、雜志稿本,其內容如有不妥之處,得發還原申請人,令飭依照審查意見刪改.如全部文字有犯宣傳品審查標準及違背出版法相關規定者,得將原件扣呈中央宣傳委員會核辦。同時,在實踐中國民黨還查封了“中國社會科學家聯盟”、“左翼作家聯盟”、“無產階級文藝俱樂部”、“中國革命互濟會”和“革命學生會”等進步組織@,查禁了一批社會科學書籍和進步文藝刊物,極大地侵犯和限制了民眾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等自由。
更有甚者,國民政府還通過保甲組織,以嚴密監控和約束人民的言行。國民政府頒布保甲條例,規定將原來的自衛組織均改編成保甲組織。“保甲之編組,以戶為單位,戶設戶長;十戶為甲,甲設甲長:十甲為保,保設保長。”甲長負責:“清查甲內之戶口,編制門牌,取具聯保連坐切結事項”、“檢查甲內奸宄及稽查出境、入境人民”、“輔助軍警及保長搜捕匪犯”、“教誡甲內住民毋為非法事項”等。保長另加察看、管束曾參加赤匪而現已悔過自新者、“處罰違犯保甲規約事項”等職責。并要求各戶戶長“聯合甲內他戶戶長至少五人,共具聯保連坐切結,聲明結內各戶互相勸勉監視,絕無通匪或縱匪情事,如有違犯者,他戶應即密報懲辦,倘瞻徇隱匿,各戶愿負連坐之責。”這樣,形成了從戶到甲、從甲到保、聯保連坐的嚴密監控體系,確保住民不通“匪”縱“匪”,以對抗共產黨。
(2)從社會改造來看。中國共產黨針對封建惡習陋俗,對工農群眾進行科學知識的教育與宣傳,發動兒童團、少先隊等燒菩薩、禁敬神、砸祖牌,打擊和取締一切封建迷信組織與活動:動員男女老少與不衛生現象作斗爭,并“普遍組織健全的突擊隊,加緊督促與鼓勵農村生產,消滅盜賊、吃大煙、賭博、嫖娼等惡劣現象”,促進工農群眾從宗教迷信及各種惡習陋俗的拘束中解放出來。同時,對婦女加強思想道德教育,引導她們摒除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等封建道德觀念,幫助她們從封建精神枷鎖的束縛中解放出來。
再以新生活運動為例,來看國民黨的社會改造。國民政府從改造國民的“衣食住行”人手,以“禮義廉恥”為準則,以“軍事化”為最后旨歸.妄圖用“禮義廉恥”整飭國民的生活。使國民“明恥、尚武、刻苦耐勞”,做到整齊劃一,以最終實現“安內攘外”的基本國策。其實質就是用封建倫理綱常、四維八德整治人們的思想,禁錮國民的言行,以達到“軍事化的共同一致”,完成國民黨的政治任務。對于這一點,蔣介石曾直言不諱地說:“新生活者,即除去不合理之生活,代之以合理之生活。如何能使國民之生活合理?日必提倡以‘禮義廉恥為日常生活之規律。……提倡‘禮義廉恥使反乎亂邪昏懦之行為,求國民之生活軍事化。……完成其安內攘外之目的,亦非準備全國國民之軍事化,不足以圖存。而軍事化之前提,即在養成國民生活之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之習性”。可見,蔣介石倡導新生活運動,追求國民生活之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實現國民生活軍事化,都是為完成其“安內攘外”之目的服務的。其“安內”就是消滅共產黨與工農紅軍。
三、從方式上看,蘇區社會建設注重思想教育基礎上的群眾自覺參與,而國統區社會建設主要依靠自上而下的強制推行
由于中國共產黨代表工農階級的根本利益,以推翻舊制度、解放工農大眾為價值取向,所以自在狀態的工農大眾經共產黨教育一旦覺悟起來。意識到自己的歷史使命后。必然會自覺地參與到共產黨所領導的社會革命與建設中去。而國民黨代表大地主大資產階級的利益,以維護地主資產階級的統治、對抗共產黨為價值取向,所以他們在社會建設中不可能考慮廣大民眾的利益,因而也就不會得到民眾的衷心擁護。在這種狀況下,他們開展社會建設就往往采取行政手段而強制推行,其效果自然也難以保證。這是國共兩黨社會建設在方式方法上的根本區別。
中國工農大眾蘊藏著偉大的力量,但由于受兩千多年自然經濟和封建意識的影響,也存在閉塞、散亂和自私等不良習性。他們在共產黨的啟發教育下發現:在階級社會中,人與人最本質的關系,不是以血緣為紐帶的宗族關系,而是階級關系;他們是地主資產階級的掘墓人,自己完全有力量解放自己。覺悟之后,他們會主動團結在共產黨周圍.自覺投入到共產黨所領導的社會革命與建設之中。如土地斗爭方面,“廣大的貧農中農以及農村工人群眾,自己動手向著地主富農作斗爭”,奪取地主的土地,將它掌握在自己手中,實現蘇區土地制度的根本變革。再如破除舊禮教方面,廣大青年受封建禮教的束縛非常厲害,有特別的痛苦,所以“他們最明顯的要求實行免費教育,工人學徒要求改良學徒制及改良一切待遇,加工錢減時間,普遍的要求解除舊禮教和家庭的束縛婚姻自由等等。”他們的訴求得到共產黨與蘇維埃的支持。在共產黨的領導下,青年群眾以自身的力量“打碎了數千年束縛人類尤其是束縛女子的封建鎖鏈”。又如擁軍優屬方面,當工農群眾認識到擁軍優屬與自身解放的關系后,他們都自覺地參與到擁軍優屬活動之中。正如文獻記載,幫助紅軍的“錢都是青年團、少先隊員、童子團員一個一個的小積小存存下來的,糧食也是他們一把一碗一升的積下來的,一般的都是表現得熱烈的。在這些工作中,都是一村一鄉一區一縣的舉行競賽。”社會組織建設更是如此。廣大群眾是蘇區革命團體存在和發展的直接基礎。廣大群眾不僅自己積極參與,還想辦法讓別人參與。以兒童團為例,絕大部分兒童在黨的教育下競相入團,同時譏笑少數落后分子,使落后分子為自己的表現而感到羞愧,促使蘇區形成以革命為榮、不革命為恥的良好風氣。因而各地兒童團發展很快,兒童入團率極高。到1932年8月26日。勝利縣共有兒童22027人,加入兒童團20850人,入團率達94.66%;興國縣共有兒童29163人,加入兒童團28714人,入團率達98.46%;贛縣有兒童15479人,加入兒童團15479人,入團率達100%等。而組織起來的兒童在反封建、擁軍優屬、戒嚴肅反等方面都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可見,包括兒童在內的廣大群眾自覺參與是蘇區社會建設的主要方式,為蘇區社會建設提供了不竭動力。
但國統區社會建設正好相反。由于國統區社會建設回避當時中國的首要矛盾,因而得不到廣大民眾的支持,所以不得不采取行政手段強制推行。以新生活運動為例。“九·一八”事變后,日本帝國主義加緊對華侵略,中日矛盾上升為最主要的矛盾,抗日救國也成了中國人民普遍關心的首要問題。這時候,國民政府不積極組織抗戰,卻發起新生活運動,要求人民遵從以中國儒家思想為核心的封建禮教,做到“明禮義、知廉恥、負責任、守紀律”,停止反抗,整齊劃一,充當“攘外必先安內”政策的犧牲品。這顯然違背了人民的意愿,人民自然也不會真心地擁護新生活運動。
不僅如此,新生活運動還與普通民眾的生活實際相去甚遠,根本無法實行。在當時,中國人民普遍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國民政府不去解決人民的溫飽問題,卻一味要求國民的行動須合乎“禮義廉恥”,并作出種種規定,希望國民走路、吃飯、穿衣、行事等中規中矩,這顯然不太現實。同時,許多改革也不合常理。譬如限定“婚禮時間以2小時左右為準”:“喪家不設酒食”,“宴會時間以2小時為限。……被邀請之客必準時蒞臨,否則不候等,都與人情不符。還有些省規定嚴禁婦女燙發及禁止教員穿西裝上課等,更為可笑。
這些規定得不到廣大民眾的接納和認可,但國民政府又認為很重要,所以不得不強制推行。在言論上,為強制方式大造輿論。他們說:“新生活運動既是復興的基礎,當然是成功愈大愈好,愈快愈好,這樣我們在勸導之外,如果有較勸導易收速效的辦法,自然應該也去兼采并用。較勸導易收速效的,就是‘強制。”在制度上,為強制方式予以保障。新生活運動促進總會干事會曾決議:“函內政部將新生活信條漸次列入警察公安規章范圍之內。并訂定實施辦法呈由國民政府通令全國一律遵行”。即將督促新生活運動開展的工作列為警察公安的職責來加以推進。在執行中,各地把依靠政府作為視為理所當然。如對于市容整頓,陜西省下決心“非采用帶有硬性的干涉政策不可”,不僅“函請憲警當局嚴厲執行”,同時“派員分赴各街衢巡察勸導”,甘肅省亦明令“由公安局督責改進”等。對于如此強制的推行,廣大民眾當然不會真心支持,其效果自然也不佳,甚至事與愿違。
總之,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社會建設,是一場工農大眾為解放自己而積極參與的砸碎舊世界、建立新社會的根本革命;而國民黨所領導的社會建設從維護地主資產階級的利益出發,僅對落后腐朽的舊制度進行修補與改良,因而得不到廣大民眾的支持和擁護,不得不采取行政手段而強制推行。二者存在著本質的區別,效果亦有很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