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轎 一件有趣的差事

文/張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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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轎 一件有趣的差事

文/張蓬云

現在結婚辦喜事，早已沒了書本上說的老式婚禮。不過，六七十年前，沈陽還沒有那么多汽車，結婚還都用轎子，這就保留了一點“老味兒”。說到大花轎娶媳婦，有一個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就是從新郎家出發去迎娶新娘子時，大紅花轎不能空著，轎內必須請個小男孩坐著，這叫“壓轎”。

舊時，喜轎出發前，要由娶親太太用一面小鏡子，在轎內照一照，名為“照妖”，驅邪之意。其實，就是查看一下轎內有無雜物、蚊蟲之類，保證安全。記得大人說，胡同老劉家娶親時，因當時講究天不亮迎娶，轎子來得早。當壓轎的小孩一進轎，“媽呀”一聲嚇得跳出來，原來轎里有只大貍貓。這下子，當事主不干了，跟杠房（杠房，也稱喜轎鋪，有點像現在的婚慶公司）的人吵嚷起來。這時有辦事技巧的娶親太太打圓場了，說大吉大利呀，貍貓換太子，你家準生個有出息的大小子。事后，杠房的人對娶親太太千恩萬謝。

壓轎，要找10歲以下的男孩子，且是父母全在又有兄弟姐妹的，俗稱“全合人”。我第一次壓轎是1948年，我姑家的大表哥娶親。天不亮，我媽就把我叫起來，在一幫人的吵嚷聲中，被領到轎子里坐下，不放下轎簾，起轎就走。大人們說，轎里坐個男孩，不放轎簾，是顯示男孩純正陽剛之氣壓轎，不招邪氣。我這個沒進門的大表嫂，家在何處，我不知道，只記得轎子一上一下顫悠著走，出胡同，上大街，走了許多時還不到。因為我被我媽叫起床，還沒撒尿，此時我喊我要撒尿。抬轎的人說停轎不吉利，憋著！聽他們一喊，我就不敢叫了。等到了地方，轎一停，早有人等候了，遞給我一個紅紙包，我抓到手就跑墻根兒撒尿。當我回來時，一個抬轎的人對我說，你小孩子咋不知發財呀，給一個紅包不下來，他們還會給第二個的，誰不怕誤了吉時？

第二次壓轎是1949年，我大哥娶親。人常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壓轎的“光榮”任務就又是我的了。人長一歲，懂事漸進。早早起來，做好準備，聽管事的人說“該出發了”，我就大大方方坐進轎里。轎子到了地方，我靈光一現，不下轎會有兩個紅包啊，于是坐著不動。過了一會兒，管事的人來了，他笑嘻嘻對我說：你不下轎，要是誤了吉時，你爸不揍你？這是娶你嫂子啊。我一聽，只好麻溜下轎。

小時候，我的長相和性格或許挺招人待見的，所以才有幸壓了幾次轎。歲月如花，幾度香艷。現如今，什么“寶馬”“奔馳”長長的結婚車隊，前有導航儀、攝影師，后邊車里人人手里玩著G4G5，挺高科技現代的，可凡是娶親人家的房屋附近的下水道井蓋都壓上張紅紙，又覺得回到了舊時。其實，民風民俗是永遠揮之不去的，特別是操辦紅白之事。不過，要展示些舊俗或傳統，就要學得像樣，有些文化內涵，別非驢非馬，讓人覺得像亂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