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空間及其發展趨勢

焦建利

學習空間（Learning Spaces），也稱學習環境（Learning Environment），它是各級各類學校教育改革和發展極為重要的基礎設施。在本文中，我們談及的學習空間，既包括由學習的物理空間及其物理空間內部構成所組成的教師的教和學生的學等教育教學活動得以實施的物理的學習環境，也包括基于網絡的個人學習空間（Personal Learning Environment， PLE）、個人學習網絡（Personal Learning Network， PLN）和群體的網絡學習空間（網絡實踐社群，COP），還包括由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技術構筑的虛擬學習空間。因此，學習空間是一個復雜的、多學科交叉的領域，是學校教育信息化發展歷程中極為重要的領域。

2016年8月10—11日，在內蒙古自治區烏蘭察布市集寧一中，第六屆學習與發展大會如期舉行。在大會的開幕式上，我應組織方的邀請做了題為《說說學習空間》的主旨報告。會前，在和一些朋友交流和互動的過程中，不少朋友覺得，學習空間很簡單，不就是教室以及里面的桌椅板凳嗎？也有不少朋友會覺得，在今天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學習空間一不高端，二不大氣，三不上檔次，為什么非要在這個會議上大談學習空間問題呢？

學習是中小學和高等院校的核心活動。有的時候，學習發生于教室之中（正式學習），而有些時候，它經由個體之間的互動和交流得以實現（非正式學習）。學習空間，無論是物理空間、數字空間，還是虛擬空間，都會對學習產生重要而深遠的影響。學習空間可以將人們聚集在一起，它可以激發人們探索、協作和研討。換句話說，學習空間甚至可以說是傳遞著無法言說的教育信息和教學策略。

意大利心理學家洛利斯·馬拉古茲（Loris Malaguzzi）是瑞吉歐教育體系的創始人。他著有《第三任教師：讓你通過設計變革學與教的79種方法》（The Third Teacher： 79 Ways You Can Use Design to Transform Teaching & Learning）一書，在這本書中，洛利斯·馬拉古茲指出：“兒童經由交互和互動得以發展，起初，與他們身邊的成年人（父母和教師）互動，接著與他們的同伴互動，而最終，他們與周遭的環境互動。環境是孩子們的第三任教師。”如果我們認同洛利斯·馬拉古茲的觀點，那么，學習空間和學習環境的設計、開發與應用就是兒童成長與發展歷程中極為重要的元素了。

當前，學校學習空間建設主要存在三種缺失：主體性缺失、科學性缺失、教育性缺失。所謂主體性缺失，是指學習空間和學習環境的主體，也就是教師和學習，在其設計、開發、建設和應用的過程中是缺席的。通俗地說，就是用的人不參與決策，而決策的人甚至不會走進這個學習空間。所謂科學性缺失，是指在學習空間的設計、開發、建設和應用的過程中缺乏科學的決策。而所謂教育性缺失，是指設計、開發和建設的學習空間缺乏教育的特色和教育的特性。一句話，物理的學習空間的設計，尤其是新型物理學習環境的研究、設計與開發，基本上還是一個建筑學和教育學之間的空白地帶。

展望未來學習空間的發展，尤其是物理學習空間的發展，大體會展現出如下一些趨勢和走向：

1.學習空間（環境）問題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關注，尤其是其作為學校教育變革的抓手，開始受到越來越多的國家、地方政府、各級各類學校的關注。

2.高品質的物理學習空間的室內布局和座位安排會靈活、便捷，易于整理和重組，學生易于參與到課堂教學活動之中。學習空間的不同布局會影響和制約其中的學習活動。不同的教學策略和模式需要不同的學習空間支持。

3.學校的物理空間建設應當以人為本，進行人性化設計。現在的很多中小學，把“一切為了學生，為了一切學生，為了學生的一切”之類的標語高高地懸掛在教學大樓的樓頂，把“以學生為中心”豎立在學校的大門口，但在學習空間、學習環境甚至日常的教學實踐中，人們卻無從感受。比如，在一些校園里，教師和學生連個能坐的地方都找不到，可是校長和管理團隊卻天天在鼓吹建設高水平學校，建設智慧校園，這簡直無異于癡人說夢！

4.學校的學習空間應當符合人體工效學的設計，符合認知工效學原理。教室以及教室內的設施設備應當有利于教學信息的傳播，有利于師生教學互動的組織和實施。學習空間應既綠色環保，又科學高效。

學校要把環境育人真正地貫徹落實到學校的一草一木和一點一滴。例如，在室內采光要自然光源，學習空間要能隔音降噪，要多使用綠色能源，力求環保低碳，從而真正將環境育人落到實處，而不是停留在口頭上！再如，學校要充分利用立體花園、屋頂太陽能、風力發電、水的循環利用等細節教育學生，使得這些細節、空間和環境成為學生的“第三任教師”。

5.未來高品質的學習空間既關照傳統，又體現現代；既立足本土，又面向世界；既尊重個體，又鼓勵協作；既突出科學性，又具有一定的藝術價值。

6.不同的學習空間具有不同的功能，滿足不同的學習和教學業務需求。

不同類型的學校、不同學段、不同的課程，甚至不同的教學活動和教學業務，所需要的學習空間是不同的。

有些是群體的空間，如小組研討室，是小組頭腦風暴、研討甚至是幾位要好的同學一起完成作業、開展他們的“大項目”的地方；而有一些學習空間可能是面向個體的，如圖書館或及自習室里一張安靜的書桌，一個靜靜的方便學習和自我反思的隔斷空間。有些學習空間是安靜的，如圖書館、自習室，而有些學習空間則是動的，如運動場、健身房、陶藝教室、創客空間……

不同的學習空間應當具有不同的功能，并且滿足不同的學習和教學業務的需求。高水平的學習空間的設計往往會超越教室，并且充分地利用校園內所有可以用于學習的空間。

7.未來的學習空間聯通線上線下，打破物理學習空間（教室、報告廳、圖書館、戶外空間）、數字學習空間（LMS、PLE、社交媒介、OA等）和虛擬學習空間（如Second Life）的邊界，幫助學習者便捷穿梭于不同的學習空間。

技術突破了學習賴以發生的時空限制。數字學習空間和虛擬學習空間作為學習空間的現代構成部分，它們大大地拓展和增強了那些從傳統意義上說的之于教室的學習經驗。

8.學習空間的走向之一是支持混合學習。

混合式學習是世界范圍內學校教育發展的重要趨勢之一。今天，在各級各類學校中的學習空間，絕大多數是適應于面對面教學的，而隨著技術的進步和教育實踐的不斷發展，未來的學習空間應當是能充分地支持那些將面對面教學和在線教學結合起來的學習空間。

9.學習空間要幫助學習者提升使用增強學習的多種終端和設備的便捷性和擁有感。

高品質學習空間要能夠支持課堂教學錄制、直播、廣播和擴散，現場采訪、學習支持服務、文檔存儲轉移和分享，尤其是在學生個體間、師生間、小組內或組間等不同形式和不同范圍的分享和傳播。高品質學習空間要能夠支持學習者在不同的終端（筆記本、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室內投影或交互式電子白板、云存儲空間等之間進行信息和資源的便捷分享和流轉。

10.學習空間將會變得更加多元多樣、個性化和沉浸式。

展望未來，高效的學習空間將會更加多元多樣，支持學習者自帶設備（BYOD），學習空間甚至會朝個性化和沉浸式方向發展。舒適度、科學性和教育性，甚至是藝術和時尚，這都可以說是未來學習空間發展的趨勢和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