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峣
每逢高考,網絡語言能否進入考卷都會成為外界的關注焦點之一。對此,各方觀點不一。
爭議背后,是網絡語言“來勢洶洶”的現實。進入互聯網時代20多年來,網絡語言在中國的生長與迭代速度日益加快,影響的群體也越來越大。一方面,很多網絡熱詞已在老百姓的口耳相傳中得到“扶正”;另一方面,盡管正從小眾進入大眾、從邊緣走向主流,但網絡語言及其背后的網絡文化依舊在尋求“權威認證”。
網購要喊“親”、好友點個“贊”。如今,網絡語言已融入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從以“給力”為代表的網絡熱詞登上權威媒體,到網絡語言出現在春晚舞臺,再到“宅男”“宅女”等昔日的網言網語進入《現代漢語詞典》,網絡語言經歷了從無到有、從有到優的過程。
歷數20多年來網絡語言的變遷,網絡聊天室的興起可謂是網絡語言流行的發端。“MM”“886”“恐龍”“大蝦”等眾多新詞正是在網聊中產生。而在2005年前后,詞類生成模仿成為網絡新詞的主要形成方式。“范跑跑”“躲貓貓”等三字詞,“男默女淚”“十動然拒”“人艱不拆”等四字縮略詞逐漸流行,風靡當下。
2009年7月,一個標題為《賈君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的網帖引發網友的狂歡和創作高潮。此后,網絡語言的模仿發展呈現多種樣式。一些經典的詩詞、文章等被凝練為網絡語言。與此同時,社會熱點事件同樣催生“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等語句從網絡空間進入尋常生活。
網絡語言直觀、簡潔的表述方式,滿足了互聯網時代交流速度的需要,同時也呈現出一種不受羈絆、崇尚自由的文化心理形態。網絡語言不僅承載著社會變遷,也顯示出各種社會群體的文化心理。
事實上,社會輿論對于網絡語言的高雅與低俗以及能否登上大雅之堂一直頗有爭議。一些專家學者認為,網絡語言是對傳統語言文化的污染。而另一種觀點則認為,網絡語言是新的文化創造,理應得到肯定與鼓勵。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以及網絡“原住民”的成長,如今外界對于網絡語言的態度之爭已不比往昔。愈發司空見慣的網絡語言,也逐漸贏得從主流文化到權威聲音的認可。
最近,教育部、國家語委發布《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2016)》,“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你們城里人真會玩”“主要看氣質”等成為2015年度網絡流行用語。北京語言大學教授楊爾弘表示,年度網絡流行用語反映了網民對社會生活的關注與感悟。
從某種程度而言,網絡語言就像是社會文化的試紙,能夠精準地檢測出語言背后的社會“酸堿度”。如今,以網絡語言為代表的“網絡亞文化”已逐漸從邊緣走向舞臺中央,成為一種顯性文化,進入并影響社會公共生活。
2014年11月,APEC會議在北京舉行。由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北京的空氣質量明顯好轉。互聯網上、朋友圈里,“APEC藍”迅速成為熱詞。此后,《讓“APEC藍”永駐天空》等評論出現在《人民日報》等權威媒體上。由此,“APEC藍”從網絡熱詞進入大眾視野,引起了廣泛的社會討論。
中國傳媒大學教授隋巖撰文指出,群體傳播多以“段子”的形式生成,大眾媒體重拾這些變異后的新詞匯,并注解新的意義,會帶來更為理性和深刻的思考,一旦進入主流媒體就會使語言生命力更頑強。
不過,也有學者提醒,網絡用語的過度使用,往往會導致“網絡亞文化”失去明確指向。目前,拼貼、惡搞等手法的大量使用撕裂了原有文本的意義,為了博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效果,大量低俗的語言與文化也借機“翻身”,其結果便是原本的意義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毫無緣由的狂歡。(王世全摘自2016年6月20日《人民日報·海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