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輝
來自于一種社會生活的詩歌與一個個體的手機上隨意觸碰、讀屏、變調的詩歌,差異是如此“急驟帶拖著緩慢的節奏”的事實存在著,一個是個我執意所思的游離,一個是龐大繁雜的具有組織性的對峙。看似秩序、隔閡、焦慮、膠著一塊,卻常是交替的,不可確定性的,無時不刻地覓尋著從喧囂和爭掠中逃遁的岔口。機械進化論有一句最為著名的話是:“過度地依靠編機行為將導致人自身原生成力的懶散、迷失”,拿來說明一下這種手指上的編機行為,確實有其偏離本思創意的利害關系。
關于文學的事歷來都在不斷變化翻新,猶如一個個人的想象相同,雖出自腦力,但并不全部關乎心肺。手機微信圈,被高科技帶著走,脫離了人自身思想的原意寫作,明顯有淺見和局限。它,近似于間諜式的手指敲打發出的隱秘符號,或古代時運用內氣功發出的腹部密語,兩三公里甚至更遠處都可傳授與接收。這是一種新的寫作文體嗎?上世紀初的胡適的白話文與這個世紀初的“手族文”是否如出一轍?
我們在對我們自身這個紛爭不息的時代,除了生活以及工作所獲酬賞的效益性,也就別急于來表達一種什么不適或是超出自己成分的意見,這是由于,你自己所相處的時代,已不可能供給一個擁有其引領前程的真理。而今,一出門,便遇見一個個低頭側身而過的人,他們低頭,不是在找看路上的紙幣也不是在觀察路縫溝壑什么的,而是全神貫注在手機上刷屏微信,旁若無人,自言自語,傳遞發播隨想瘋想。遇見這些全身心陷入于手指尖上游離的人閃動而過,常也是遭受上另些被路旁的電線桿碰撞得頭破血流和被路中呼嘯而過的汽車撞爆的一幕……如此變化不堪的年代給你如此嘲諷酬賞的一個個個我聯動的作品;片段的、過期不候的、不可檢測的、碎片的、一鍋粥的、醬油水黏滯的擦桌布的、有低級語調的,純屬泄憤的、標榜的但不被認同的等等的微創作品,在此,僅訴于這個年代的論調和高談闊論,一時,那并未走多遠的充滿激情理想的所謂的真理充值,也就被棄置、隔閡、掩埋至喧囂風塵處,這是比之能予以創作中提取純度的靈魂的文本更增進感官功能更有效嗎?!手指感官功能,隨勢的宣泄、點擊,能找到以及換取出極具純度的文本靈魂,可能的,回答一時惘然,一如悵惘地望著漸漸遠離而去的一個充滿激情的理想年代的背影。一種倒置與隔閡的關聯讓我想到那個年代的一部電影《決裂》,講課人在大學課堂上大講特講列舉了“馬尾巴的功能”,讓底下聽的人驚懼喧嘩,啼笑皆非。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話語特色,那時的人喜結群、熱鬧,有事無事一有動靜便都奔走相告,非得天下人皆知不可,現在的人,一下子說變就變,年輕人就必不可說,老幼皆動手,皆低頭埋首于甲指節骨間,挑撥刷動起來,大有把具備“馬尾巴功能”聲韻的大學講堂搬置鉚在自己忙里偷閑的手指頭。大講特講的“手指吧功能”,微信人,靜默、隔閡、自捫、自語皆成個我標識的喜怒哀樂的語言特色。同時我也想到醬油廠的曬缸,大曬一百八十天,要輪值守護,不被大雨洗刷掀蓋,化成酸腐水付之東流的話,仍需心誠所至,讓曬缸順暢工作,醬香便可流芳四溢,同蘊含著歲月夾雜的蝶花之氣、波浪生月之韻或空中的云霓雷電的交織奶汁般的映象。
在當下,說到微信詩歌,很多詩歌群都沒有突出的特色,一般就是看客多,高手不怎么活動,愛活動的都是二三流甚至不入流的詩人,他們容易被鼓動。做微信公眾號,不是只懂美工和會選好詩就夠了,要研究人的好奇心理,要會宣傳,懂宣傳,讓看客們產生強烈的好奇、感動,這需要一個善于策劃、炒作、執行的團隊。據說,當下比較活躍的微信詩歌群有砸詩會、龍少江湖、明天詩歌群、新詩想、新漢詩、詩同仁、酒吧街、大象詩志、存在詩刊、第三代人等等。它們各有各的人氣和一些實際上并不顯著的差別。例如,砸詩會的特點有兩個:第一,群主用紅包堆出人氣;第二是砸詩,激發了人的另一個心理,喜歡看名詩人的詩被毫不留情地批,同時,在別人的批評中得到一種平衡。這兩個特點成就了砸詩會。龍少江湖目前的特點是:有一群同仁,主要通過策劃吸引看客,舉辦帶有公益性質的詩歌活動來感動看客。類似龍少江湖的詩歌微信群最為普遍,舉辦一個月詩賽和不定期的有主題的詩歌比賽活動,基本滿足了各個詩歌群體的需求,以此來產生影響力。還有就是大象詩志,一群熟悉的人偶爾插科打諢,兼談詩歌,有效消解讀詩談詩的乏味。這些微信詩歌群,一般背后都有個運營不錯的公眾號,定期或不定期推出詩歌作品,與詩歌群互生共存。
最近陽子也在說她要建一個群,叫作“天讀民居書院詩歌群”,我告訴她,你如果建群,人不能太多,得控制在一百人以內,邀請一些評論家、一流詩人、實力詩人、詩歌新銳,再邀請些美女潤滑一下,每月一個論題,討論群內一個詩人的詩歌,讓群成員自由發揮,類似于一次詩歌PK比賽。高手討厭太頻繁的活動,也不稀罕你給他們找發表渠道。因此,無論是天讀民居書院的公眾號還是微信群,必須定位在探索、尖銳、前沿、高端。天讀民居書院的公眾號目前才剛剛開始,準備以天讀民居書院的線下活動為基礎,推薦好詩歌,分享先鋒詩歌理論,編選精美詩集,打造詩人、作家個人作品朗誦會和研討會。
可以見得,個我的質詢也即出巡了具有個體性的性情焦慮,也即是自己的手指到手指之間的游離。游離,便拉長了見識性與年代迷惘性的距離。
我是說,個我的生命實質上應是自我洞察出存活能力的象征。生命僅是一個文字面的命名而已,并不具有身體的血肉真實性,在這里,它被吊掛置于手指尖上,被撇去歧義和虛擬的通向意義,“荒涼的現在人仍在荒涼的泅渡中尋找荒涼的天堂”,荒涼的微信人,是已關乎有意識容量的存在的傳播情形,新的產生,另一種自我要尋找的情形,恐怕需要等待一個大時段內部的心靈發聲汛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