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宗爭
200年前的西醫
文_宗爭
西醫是個極其籠統的說法,從字面意思上看,它指的是地理范疇上的西方醫學,當然是和“東方醫學”相對。而東方醫學,也是個極其籠統的說法,從醫理的區別上來講,主要有兩種醫學體系:古印度醫學和中醫。相關的傳統醫學系統也有很多,譬如從中醫中生發出的韓醫和日本漢方醫學,融合了古印度醫學、中醫以及本土的藏醫、彝醫、苗醫等。如果退一步講,我們稱東方醫學還具有某種程度上的同源性和相似性,那么,東方醫學與西方醫學的區別,就不僅僅是地理意義上的,而是在醫理、治療方式、健康觀念等方面具有本質上的區別。
談及西醫,我們最先的印象當然是醫院、穿白大褂的醫生、注射器、抽血化驗、儀器檢測和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符號及數據。毋庸置疑,無論你是否明了其中的奧妙,這都是西醫的組成部分。你也許還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查房的醫生在問診的時候,后面還跟著幾個年輕的學生,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做著記錄:這也是西醫的組成部分——醫學院的臨床教學方式。
然而,這只是西醫的“現在時”,西方醫學也是經歷了一個非常漫長的演變過程才成為了現在的樣子,我們姑且可以稱之為“西方近代醫學”,換言之,這才是我們簡稱的“西醫”。然而,近代以前的西醫是什么樣,它是不是也是西醫的一部分?
1862年,法國生物學家路易·巴斯德發明了一種低溫消毒法,主要應用于牛奶的消毒,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巴氏消毒奶”。這是一種利用較低的溫度既可殺死病菌,又能保持物品中營養物質風味不變的消毒法,稱為“巴斯德消毒法”。

典型的瘟疫醫生(歐洲黑死病時期被聘請來識別和隔離病人的醫生)面具,鳥嘴狀尖喙以特殊的藥用香氣植物和香料充填,用以掩蓋死亡的氣味,防止臭氣,在當時醫生研究瘟疫時采用的是瘴氣理論,即這種疾病是由氣味,而不是由病菌傳播的。眼部設置紅色玻璃目鏡保護眼睛,認為這樣可以使配戴者不受邪惡所害,配以打蠟的皮大衣或帆布衣。在14世紀的瘟疫中,人們使用著不計其數的類似面具,但是全套裝束(包括保護從頭到腳的服裝、手套、靴子和帽子)一般認為是由Charles De Lorme發明的,他在17世紀時將所有裝束配到了一起。

希波克拉底(約前460—前377)被西方尊為“醫學之父”的古希臘著名醫生,古希臘醫師,西方醫學奠基人。提出“體液學說”。他把疾病看作是發展著的現象,認為醫師所應醫治的不僅是病而是病人;從而改變了當時醫學中以巫術和宗教為根據的觀念。
英國著名醫生列斯特就把“巴斯德消毒法”應用于醫學,并主持了醫院的改革,將原來的服裝改成了白大褂。白大褂倒不一定真的干凈,沒有細菌,但至少表明了一種新的醫學態度,要與舊的傳統徹底割裂。
然而,西方的法官在今天還穿著袍子,戴著假發,為什么非要通過這樣一個“大動作”來表明某種新的取向呢?原因非常簡單,之前真的太臟了!
維克多·雨果在《悲慘世界》中寫道,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他當然要這樣講,因為下水道的歷史也短得可憐,19世紀初的拿破侖時代,歐洲最繁華的城市巴黎才出現了下水道系統。而在之前,家庭所產生的生活污水和糞便都直接潑向街道,每日僅有一次,會汲取河水來清洗街道。西歐第一大河萊茵河,就有“歐洲下水道”之稱。
生于1900年的匈牙利作家山多爾·馬勞伊在回憶錄中寫到,在他童年時,人們認為經常清潔身體和洗澡是有害的,因此兒童的體質總是很弱。澡盆在當時主要被用來盛放雜物,基本上是擺設。
16世紀的醫生們認為,水(特別是熱水)會削弱器官的功能,并使人體暴露在有害空氣中,如果水滲入毛孔中會傳染各種疾病。當時甚至還流傳著一層污垢能抵抗疾病侵襲的說法。因此,個人衛生只能采取“干洗”的方式,即用一塊干毛巾擦身。17世紀的文章建議兒童用白布清潔臉和眼睛。因為用水清洗有損視力,會引起牙病和感冒,使臉色蒼白,而且對天氣的冷熱更加敏感。
19世紀末的資產階級只有在生病和即將結婚之時才會沐浴。而再往前推100年,18世紀的人們通常一生中只洗一次澡。17世紀的“太陽王”路易十四,一生也只洗了7次澡,而且至少有兩次他肯定沒有任何印象(嬰兒時期和逝世時)。
甚至,飯前便后洗手的歷史也不超過200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后,幾乎美國所有的公共場所都會放置多個痰盂,以防止熱衷于“嚼煙”的美國人隨地吐痰。
在穿上白大褂之前,歐洲的醫生都有一套特殊的扮相:頭戴面具,身穿打蠟的皮大衣或帆布衣。鳥嘴狀尖喙以特殊的藥用香氣植物和香料充填,用以掩蓋死亡的氣味,眼部設置紅色玻璃目鏡保護眼睛,它被認為使配戴者不受邪惡所害。
談到西醫,不得不提到被尊為“醫學之父”的希波克拉底。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臘人,距今已經2400多年了,和孔子是同時代的人。如同孔子一樣,他在今天仍然具有強大的影響力,醫務工作者的宣誓詞就取自希波克拉底的著作。
希波克拉底的醫學理論其實并不復雜,簡稱為“四體液病理學說”,他認為機體的生命決定于四種體液:血、粘液、黃膽汁和黑膽汁,四種元素的各種不同配合是這四種液體的基礎,每一種液體又與一定的“氣質”相適應,每一個人的氣質決定于他體內占優勢的那種液體。如熱是血的基礎,來自心,如果血占優勢,則屬于多血質。四體液平衡,則身體健康;失調,則多病。
不過,這并不是他的首創,他只是發展了一個更古老的傳統,來自古印度的“三體液說”:印度醫學認為健康是機體的三種原質——氣、粘液、膽汁正常配合的結果?;蛘呖梢赃@么講,至少在歷史上表明,西醫的基礎理論與東方醫學有莫大的關系。
希波克拉底的實踐格言是:“藥物不能治愈,就用刀;刀不能治愈,就用火;火不能治愈,那就是不可治愈的病。”這其中的用刀,就包括切開靜脈放血。這位西方“醫學之父”也成了放血療法的鼻祖。放血療法其實在中國也有,只是中國用水蛭或螞蟥,并不經常開刀。
放血療法在西方歷史上大行其道,持續近3000年,直到今天仍有很多擁躉。真正讓人意識到放血療法的問題的是美國總統華盛頓之死。
1799年12月12日,68歲的美國第一任總統喬治·華盛頓騎馬巡視種植園回來,感到喉嚨疼痛,第3天病情加重,呼吸困難。華盛頓深信放血,他的私人醫生也深信放血的作用,于是,連續數次的放血,總量達到2500毫升的鮮血從華盛頓的血管里流了出來,最后,華盛頓抬手給自己把了把脈,停止了呼吸。
自此以后,放血療法受到質疑,而更為先進的科學技術也逐漸引入到醫學領域,西醫在近200年間有了長足的進展。
西醫今日之“科學”是建立在曾經很不“科學”的基礎上的,西醫的發展史本身就是科學與迷信,現代與傳統的斗爭史。任何妄斷和偏執都是無知和懶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