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德福教師的生命狀態
在國內,我也接觸到不少華德福學校的老師,雖然他們平時很辛苦,可他們陶醉于這樣的辛苦中,甚至他們會自覺地刻苦學習和提高業務,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幸福。

穆培華:
重視家庭教育,人稱“童爸”。華德福理念的學習和研究者,常走進課堂講課,最大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華德福老師。2015年10月,他自費赴歐洲考察華德福教育,寫下了40多篇6萬多字的游記。
壓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這是米蘭·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廣為流傳的一句話。這次到歐洲考察華德福教育,我們見到了許多的華德福老師,鑒于華德福教育對教師的特殊要求,大家都非常關注一個問題——華德福教師的生命狀態問題。
在米開朗基羅華德福學校考察時,負責接待我們的Stella老師在和我交流時,就談到了這個問題。她說,在華德福學校做老師,輕輕松松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是華德福教育本身對教師的要求就非常高,既要深入學習人智學,又要掌握教學的基本功,還要參與學校的管理。如果是在初級學校,一般還要求老師從一年級一直帶到八年級,在特林芬瑟的《學校是一段旅程》一書中我們可以了解很多這方面的情況。
二是作為一名華德福教師,上課,只是其工作的一小部分,因為沒有教材,更沒有教參,上課前需要做大量的備課和準備工作。課后,還要持續解決在課堂上發現的問題,為后期的教育教學做調整和準備。
三是華德福教育強調老師在孩子面前的示范作用,所以,要成為華德福教師,必須做好充分的思想和其他各方面的準備,確保自己能夠成為值得孩子模仿、學習和尊敬的對象。因此,做一名華德福老師是根本不可能輕松的。
然而,辛苦,刻苦,不等于痛苦。況且,正像米蘭昆德拉所說,我們往往不能承受的不是重,而是輕,我對這一點這深有體會。正常的情況下,如果師資齊備,將班額控制在國家標準以內,在傳統公辦學校做老師應該相對輕松——有統一的教材,還配有教輔材料;因為有上學的經驗,關于怎么教書事實上不需要學習太多所謂教育學的知識;只需要教一門課,不需要像華德福老師那樣,基本上是包班承擔好幾門學科;華德福教師還要能說會講、能寫會畫,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然而,公辦學校那種輕松的狀態下真的放松嗎?幸福嗎?事實上,很多教師在心理上并不輕松,甚至非常痛苦,被體制束縛,想做的事做不了,自己的人生價值也實現不了,工作任務輕,也會承受不了,這也算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吧!
在米開朗基羅華德福學校,除了正常的考察外,我還遇到兩位男教師,一位是在樓梯拐角處遇到的,優雅的禮帽,白凈的襯衫,精心修剪的胡須,藝術家一般的氣質,Stella提醒我們,他也是華德福老師。
學校的辦公條件太差了,他可能沒有自己的辦公室,所以就在樓梯拐角處工作。遇到他時,他正在審閱孩子們的主課本,一邊看一邊記,應該是掌握每個孩子的狀況。他打扮得非常紳士,精神狀態也很好,完全看不出因為辛苦而痛苦的樣子。
另一位男教師是在學校的院子里遇到的,他帶著孩子到草地上,實地教授太陽的位置、木棍的影子和時間之間的關系,整個教學過程中,都輕松愜意,看不出有多勞累,更看不出有任何一丁點的不開心。
在國內,我也接觸到不少華德福學校的老師,雖然他們平時很辛苦,可他們陶醉于這樣的辛苦中,甚至他們會自覺地刻苦學習和提高業務,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幸福。這種幸福和辛苦一樣,也是華德福教師的常態,這種生命狀態之中,有幾樣非常珍貴的東西,比如說使命感、自由感、成就感、價值感等等。
健康發展的教育……
進入學校參觀,看到的是普普通通的教室,普普通通的老師,普普通通的孩子,一切都是平民的特質,然而和所有正規的華德福學校一樣,在這樣普通的條件之下,還有很多高貴的東西在教室的角角落落、教師和孩子們的身上閃光,比如說人性、健康、信仰、藝術、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