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佳雯
十分鐘畫產品原型,一天完成開發上線。“大字”火了,但不到6小時便被“關小黑屋”。
8月19日,下午3點12分,微信公眾號“大字”在朋友圈上線了。
瞬間,朋友圈突然變成了一個“聊天室”,被各種綠色聊天氣泡占滿了——每個氣泡里有不同的內容,在5到10個字左右,字號都是又黑又大又粗。
人們將想說的發送給“大字”,公號后臺隨即回復一張帶有氣泡的文字圖片鏈接。生產朋友圈“大字”的公司叫杭州秒贊科技有限公司,公開資料顯示這是一家成立于2015年年底的公司,主要創始人名叫顧大宇。
兩個多月前顧大宇下班路上隨口一說的創意,一周前開始討論,十分鐘畫完產品原型,一天完成開發上線,瞬間刷爆朋友圈,但不到6個小時便被微信官方以“誘導分享”為由,封號7天處理,外界猜測“漲粉百萬”。這就是微信公眾號“大字”短暫但酷炫的生命歷程。
“大字”火了
就在這個浮躁的周五午后,“大字”的聊天氣泡,連同同類形式的便簽、不同顏色的聊天氣泡,以杭州互聯網人為圓心,迅速向外輻射,所有人都開始在朋友圈喊話,刷屏勢不可擋。
顧大宇原本想給這款產品取名“大聲”,但感覺像是“繞了個彎子”,不如直接戳中朋友圈票友們的真正需求:“朋友圈聲音繁雜太浮躁,我字那么大,無非是想聲音大點,就是為了求關注。”
簡單的產品邏輯,簡單的需求。如果要用什么詞來形容這款顧大宇眼里“玩票”的產品特性,“簡單”可能是最貼切的。
顧大宇說,兩個多月前,他有了“大字”產品的想法,幾天前興起,花了10分鐘設計了下產品形態。然后,一個技術+一個運營+半個設計,項目花了一天,上了。
這款產品甚至簡單到還沒有通過數據監測。被問及相關數據,顧大宇透露,后臺關注人數上線沒多久就幾萬了,但生成了多少圖片數沒統計,“現在也沒辦法去算總數,圖生成后就從服務器里刪除,當時想著減輕服務器負載”。
即便這樣,下午五點左右,“大字”上線僅僅兩小時后,開始出現無休止的服務器宕機。不少用戶稱,“大字”時斷時續,尤其是當天晚間下班時段,有較長時間無法使用。
“沒想到這么多人用。”顧大宇表示,宕機的原因在于對市場反應預估不足,所以一開始“大字”用的服務器就很小。
顧大宇,出身阿里系。這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卻切切實實是個互聯網原住民,深諳互聯網產品設計與運營。之前是阿里巴巴“來往”、阿里云OS垂直業務線負責人。“來往”的面世比微信稍晚一點,前者曾經是阿里巴巴對抗微信主要的SNS產品。
2013年從阿里離職后,顧大宇最為人所知的事是做了bong手環,一款測量人體數據和通過數據提供服務的攻殼科技產品。現在,顧大宇開了“秒贊”,選擇了視頻社交為新的起點。
而“大字”并非“秒贊”的第一個產品。在此之前,顧大宇已經推出了一款叫“秒播”的社交應用。秒播的界面也很簡單,選擇“開始”后,系統將自動配對一個人跟你視頻通話。有業內人士評價,秒播應該是同類產品里做減法做得最有特色的一個。
無論是“秒播”,還是“大字”,顧大宇設計產品的邏輯都是做減法,回歸用戶最簡單的需求。這也許是“大字”能提供互聯網產品“后來者”最有價值的經驗。
事實上,僅僅在“大字”上線后的幾個小時內,根據“大字”團隊的粗略統計,至少已經有20多個同類產品爭先恐后地上線了。這些“山寨版”大字與正版大字,最大的區別竟然在于二維碼。
“二維碼大的肯定是山寨的。”顧大宇說,自己在設計這款產品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完成之后發現二維碼竟然成了最大的門檻。在“大字”生成的圖片上,只要長按識別二維碼就能跳轉到公眾號,但二維碼卻很小,這在顧大宇看來,是為了不影響使用體驗。顧大宇認為,這是“大字”設計唯一體現了團隊技術含量之處。
每秒2個UV?
業界有傳聞稱,“大字”火了之后,顧大宇的“秒播”,每秒就有2個UV。但顧大宇本人在回應“漲粉”問題時,稱“不方便透露”。
“大字”火了僅僅6小時,便被微信勒令封號,“關小黑屋”了。這一場景,不免讓人覺得似曾相識。就在一個月前,一款名為“柏拉圖性格測試”的產品也曾如煙火般在朋友圈里,短暫“綻放”過。
究其能“火”的原因,北京師范大學社會心理學教授文力在接受《中國經濟信息》記者采訪時分析:“這符合社交中人群的一種存在感需求的延續規律。”文力認為,人們在尋求社交的過程中,是為了滿足其社會屬性的需求。而與他人的關系有強有弱,以一場一對一的對話為例,本質就是在維系一種社交強關系。
但朋友圈的“對話”不可能提供“一對一”式的強社交體驗。而人們的社會化需求又需要通過對一個相對廣泛的群體進行發聲。“在人們心里,‘我的每一個動態,都是在和更多的人建立關系,都是社會化需求的滿足。”文力說。
在文力看來,“大字”,這個本來只會出現在強社交關系里的“紐帶”,突然轟炸朋友圈,會產生一種效果,或者說是一種錯覺——“社交需求和社會化需求的粘連,弱聯系看似變成了強聯系”。通過抓住更多人的深度注意力就是其中的關鍵。
微信封號“大字”、“柏拉圖”,無非旨在維護和鼓勵朋友圈原創高質量的內容生產。這也恰恰隱射了“大字”、“柏拉圖”這些一夜爆紅的互聯網產品的弊病,可能催生了大量無用信息。
有互聯網分析人士認為,“大字”本意想讓聲音嘈雜的朋友圈能有清晰、值得注意的發聲。但需要注意的是,不是每個人都具備段子手的潛力,或者坐擁精英人才的社會地位。“一旦‘大字的內容淪為‘周末來了、‘我餓了諸如此類的無用信息,朋友圈將顯得平庸、無用,也愈加吵鬧。”上述人士評價。
PayPal的CEO、全球知名企業家埃隆·馬斯克曾經嘲笑過Twitter140個字的創新,如今“大字”的爆紅,是把創新限制在10個字以內。“其實字兒越大,所能承載的信息量也就越少。”在上述互聯網分析人士的眼里:“這是一場段子手的奧斯卡。”
“在朋友圈這種生態下,其實營造的是一個假想的或是相對欠缺深度思考的公眾領域。”文力也認為類似“大字”這種產品的火爆僅僅是一陣風,也只能停留在娛樂消遣層面了。
至于很多人關心的生命周期問題,顧大宇并不想考慮:“大字的生命力有一兩天夠了,做個小工具未嘗不好,為何要續命呢?”
工具回歸工具,“大字”、“柏拉圖”都只是為了“有趣”、“吸睛”。較真的話,反而好像輸了。無論在商業價值或是社會意義上,“大字”們可能真的沒辦法交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