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的世界，你不懂

馮玄一

醉酒誤事，人人皆知。酒鬼們也知道貪杯沒什么好處。于是，在家人或朋友的監督下，他們便發誓要戒酒，但是效果往往不怎么樣。

清代筆記《嘻談續錄》中收錄了一則戒酒的故事，妙趣橫生。筆記的作者沒有記錄主人公的姓名，估計是個小人物。此人嗜酒如命，每天都處在醉鄉之中。親朋好友實在不忍心看他被酒糟蹋身體，便勸他戒酒。他對親友說：

“我本來是要戒酒的，但是我兒子外出未歸，我每分每秒都盼望他回來，只好借酒消愁，緩解我的思念之苦。等兒子回來，我就戒掉。”

親友問：“不會是酒后說胡話敷衍我們吧？”“酒后只會吐真言啊！如果你們不信，我發誓好了。如果兒子回來我還不戒酒，就叫大酒缸把我壓死，小酒杯把我噎死，讓我跌在酒池內嗆死……”誓言發得夠毒，這下總該有效果了吧。

但親友接著問他：“你兒子到底干什么去了？”他回答說：“我兒子去杏花村買酒了。”原來，他這些話都是糊弄人的，兒子買回來酒，他當然還接著喝了。親友們拿他沒辦法了，怒斥道：“算了，指望他戒酒那是白搭，就讓他跌在酒池內嗆死算了。”

不過也未必能嗆得死。酒鬼的事，很難說。

有個叫石裕的釀酒師傅一次心血來潮，突然脫光衣服跳到大酒缸里，舒舒暢暢地洗起澡來。跟他學習釀酒的徒弟們十分疑惑，問他這是做什么。他告訴徒弟們說：“我這輩子最愛喝酒，可惜我的毛孔沒有喝過，我這就讓毛孔過一下酒癮。”

遇上如此酒鬼，你能理解他的做法嗎？

清人筆記中《笑得好》中還有一個人，不論飲多飲少，只要沾酒就要撒酒瘋。朋友們都怕了他，他妻子更是深受其害，對他發酒瘋這事“深恨之”。一天，此人酒癮上來，命妻子取酒。妻子很生氣，就給他端上一碗顏色和氣味都跟酒差不多的苧麻水給他喝。喝完之后，他就手舞足蹈發起酒瘋。妻子見狀，破口大罵道：“你太過分了，喝杯苧麻水也撒酒瘋！”聽老婆這么一說，他立刻安靜下來，若有所思地說：“我就說嘛，感覺今天的酒味有點兒不對勁。”

遇到這些人，恐怕只能用“酒鬼的世界，你不懂”來解釋了。

編輯/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