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表達：優化作文的關鍵能力

摘要：寫文章是作者將自己的認識轉化為書面語言的過程，這一過程完成質量的關鍵在于是否能做到表達的優化。對中學生作文訓練來講，“簡約表達”是作文的關鍵能力。在作文教學中，有針對性地設計“簡約表達”的訓練，有利于促進學生寫作核心素養的發展。

關鍵詞：優化作文；簡約表達；關鍵能力

寫作是一種高層次的認識活動，也是一種綜合性很強的言語活動。一篇文章能反映作者的思想境界、知識積累、生活閱歷，體現出作者思維的特點、表達的技巧、語言的藝術。任何作文都必須基于一定的認識，這種認識包括理性的觀點和感性的材料，但把這些認識用書面語言表達，也要經歷一個相當復雜的優化過程。這個優化過程就是“簡約表達”。

一、觀點需要得到提煉

學生作文最薄弱的地方是認識水平，最欠缺的能力是概括出對生活的感悟。因此，作文教學要訓練學生提煉觀點的能力，即訓練學生能對觀點進行“簡約表達”，力求用洗練語言把豐富的意義、思想、情感表達出來。

譬如，一次布置“家庭教育”的話題作文，先組織大家討論。教師發現學生的表達籠統、含混、啰嗦，于是要求學生進行網上搜索，然后摘抄出與自己觀點一致的句子，鼓勵大家最好通過仿寫或化用進行精準表達。不久，同學們紛紛亮出了各自“于我心戚戚焉”的句子，教師進行歸類。

有關于教育目標的，如：

◆家庭教育的本質是什么？是培養有良知、有人性，有良好的習慣和美好品德的孩子。

◆把完善的教育留給子女，讓孩子的天性、天分及潛能得到充分展開，乃是最佳的遺產。

◆家長最高層次的關愛，是關注孩子的能力、人格的培養，豐富他們的精神世界。

◆望子成龍的父母、應試教育體制束縛下的學校和老師、急功近利的社會心態，這些都讓他們很多人在人生路途中迷失方向。

有關于教育內容的，如：

◆父母不應該只提供給孩子生活條件，也不應該只教育孩子學知識，更應教育孩子學做人。

◆父母應該讓孩子多一些課外閱讀，在閱讀中，豐富其人生體驗，促進其腦力勞動，提升其認識境界。

◆有的家庭教育，單一地追求孩子的分數，追求升學，孩子的道德教育、意志品質培養和抗挫折能力等養成教育受到令人驚訝的忽視。

有關于教育方式的，如：

◆幫助孩子養成好的習慣，鼓勵孩子獨立思考，給孩子以好的期待，是一種愛的形式。

◆讓孩子在鍛煉和磨礪中成長，也是一種愛的形式。

◆讓孩子多體驗精神上的愉悅和成就感，少一點自尊心的傷害和挫敗感。

◆給孩子一些事情去做，不是給他們一些東西去學。

◆用鋤頭雕琢美玉，只能使美玉成為石頭。

之后，教師再讓學生將自己認同的觀點用合乎邏輯或論證清晰的文段呈現出來。結果后面的寫作非常順利，作文的質量也很不錯。可以說，提煉出觀點是出色完成作文的核心環節。

基于這種理念，我們還設計出許多話題作文，如親情、學校教育、人際交往、社會公德、環境與人的關系、地方文化、時代精神、人生價值、讀書學習、自我認同等等。這些話題的展開引發學生對自然、社會和人生進行思考，從而提升其認識水平。同時又有利于對學生進行指向鮮明、準確地表達觀點的寫作能力培養。

二、感性的材料需要得到“典型化”的處理

好的作文應有好的材料。可是，學生對于材料的積累要么太過蕪雜，要么拿本“素材大全”之類讀物死記硬背。這些都是不好的傾向。

怎么解決呢？對于材料蕪雜的問題，我們倡導應對材料進行簡約加工，這也是“簡約表達”。一如韓愈作文所追求的“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鉤其玄”。主要表現在：篩選出最能表現中心的材料，并且進一步提取出這些材料的最典型信息。但是這種加工應投射作者的價值傾向。也就是說，既要深入了解材料，把握材料的要點，所謂“入乎其內”；又要體會材料的普遍價值和現實意義，讀出材料對“我”的影響，以意馭材，即所謂“出乎其外”。

下面，我以一節微型寫作課上呈現的作品為例，進一步解說我們的追求。我們以“我心中的偶像”為題開展微型寫作，要求學生選取自己崇敬的人物的典型材料，“述、議”結合，即把材料與對材料的認識捆綁在一起，形成一段文字。于是，有了這樣的樣文：

示例1：齊白石一生，曾五易畫風：60歲以后的畫，明顯不同于60歲以前；70歲以后，他的畫風又變了一次；80歲以后，他的畫風再度變化。（述）正因為白石老人在成功后，能仍然馬不停蹄地改變、創新，所以他晚年的作品比早年的作品更完美成熟，也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流派與風格。（議）

當然，我們也可以把“述、議”式表達，變成“述、引、議、聯”式，把對材料的認識與個人的人生修養結合在一起，使“我”的思想認識和價值觀得到更充分的表達。于是有了下面的樣文：

示例2：我們這一代人，很多以俞敏洪為楷模，立志發揚敢為天下先的精神。（聯）他們喜歡俞敏洪，因為作為新東方的締造者，俞敏洪用15年的時間使一個很小的培訓學校成長為一家上市公司。（述）從北大教師到下海個體戶，最后成長為中國最優秀民辦教育機構的領袖，俞敏洪一直堅持著自己的理想和價值觀——辦教育，給青年以理想。（議）俞敏洪的“從絕望中尋找希望，人生終將輝煌”一直激勵著無數的青年學子。（引）

還可以是“引、述、議”式。這里的“引”也可以取自別處的名言，“述”也可以是對最能表現中心的典型細節的勾勒，“議”也可以是述中有議。意在強調簡約式表達追求的是思維的清晰和嚴密，而不是程式化的套寫。

示例3：合理安排時間，就等于節約時間。（引）國學大師季羨林先生的時間比一般學者要少得多，頻繁的社會活動，名目繁多的會議，經常使先生沒有整塊的時間，于是先生就挖空心思地對時間的“邊角廢料”進行利用。比如：在不得不參加會議時，先生經常在會前、會后，構思或動手寫文章。甚至在會中，當講話者空話廢話居多，這時先生往往只用一個耳朵或半個耳朵去聽，兜住發言的全部信息量，而把剩下的一個耳朵或一個半耳朵全部關閉，把精力集中在腦海里，構思，寫文章。（述）這種利用時間的“邊角廢料”，使先生贏得了比別人不知多少倍的時間，經過幾十年的辛勤筆耕，先生已經出版了近1000萬字的著作。（議）

這種對材料地簡約式加工，是學生作文素材的積累，更是對學生作文關鍵能力的培養。因此，我們應加強這方面的訓練。比如，我們結合名著閱讀、勵志視頻欣賞，要求學生能圍繞某一話題篩選信息、整合信息、形成觀點，要求觀點的表達與材料的選擇具有一致性，等等。這樣的課例，我們積累了不少。

三、最佳表達效果往往需要頓悟式的聯想

“簡約表達”還往往表現為頓悟式的聯想。我們經常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是我們想要表達一種思想，可是我們表達的文字又往往“文不及意”；或者我們想要抒發一種情感，又不愿意表達的過于直白。于是我們推敲選擇。偶然間，聯想到了似乎不相干的事物，形成類比、比喻或象征性文字，直入自己的心坎里。很有點像王國維的“三境界”，先要“望盡天涯路”，這樣才可以有比較；接著要“衣帶漸寬”，方能有深度；最后在“燈火闌珊處”收獲。

我們重視對學生聯想能力的培養。譬如我們設計“我心中的圖騰”“人生之喻”等微作文訓練，要求學生用象征、比喻、類比的方式寫一段文字，體現出自己對人生的思考。下面是學生呈現出來的聯想：

示例4：人生像一首詩，有甜美的浪漫也有嚴酷的現實；人生像一首歌，有高亢的歡愉，也有低旋的沉郁；人生像五彩絢麗的舞臺，有眾星拱月的明星也有默默無聞的配角。

示例5：如果成功是一朵鮮艷的花，理想則是這株花的種子。同樣資質的人，理想不同，成就不同。

示例6：少年時所形成的理想和信念，往往會成為一粒種子在我們的心田。只要是種子就遲早會發芽，遲早會影響我們的行為。

示例7：收獲不一定在播種后立即出現。生活的美好，總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盛裝蒞臨。

示例8：期望就像北極星一樣，可以指引我們到達對自己、對這個世界都有意義的彼岸。

這些聯想或者是有所借鑒，或者是獨出機杼，一旦確立，學生會有豁然頓悟的感覺。于是我們要求學生依托這些聯想適當展開，寫出文章。很快一篇篇精美小品文就交上來了。學生們嘗到甜頭，意識到好的聯想是作文優化的關鍵。我們也趁熱打鐵，順著這樣的設計思路，推出“植物品格”“動物品格”“拆文解字”“格物致知”等微作文訓練，加強學生聯想能力的培養，取得了較好的教學效果。

綜上所述，“簡約表達”的核心思想就是優化，既是認識的升華，也是“以意馭材”式的加工，還是最佳表達的選擇。簡約不是簡單，而是表達效率高，是用最經濟的語言傳達盡可能深刻而豐富的內容。

從這個意義上說，“簡約表達”是優化作文的關鍵能力。

[本文為北京市教育科學“十二五”規劃課題“高中語文微型寫作建構性活動策略研究”（課題編號DBB14090），課題研究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周平安（1964— ）男，北京市大興區教師進修學校高級教師，中學語文教研員，北京市中學語文學科帶頭人，研究方向為語文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