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朝 張 平 張福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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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療配合中藥霧化吸入預防急性放射性肺炎研究*
王國朝張平張福麗
目的觀察中藥霧化對急性放射性肺炎的預防作用。方法93例II期及III期非小細胞肺癌,治療組47例,對照組46例,治療組配合中藥霧化,于治療中及隨訪時間內行CT及胸片檢查,觀察患者臨床癥狀。結果所有患者完成治療,中藥霧化組急性放射性肺炎發生率為36.2%(17/47),對照組發生率為56.5%(26/46)。結論放療配合中藥霧化,可降低急性肺損傷的發生率,對II、III級損傷預防更為明顯。
中藥霧化;放療;急性放射性肺炎
放射治療是不能手術的非小細胞肺癌的主要治療手段,放射性肺損傷是放療中常見的并發癥,也是影響放療劑量的主要因素,因此預防放射性肺損傷的發生,對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及預后有重要意義。我們從2012年06月—2015年02月,采用中藥霧化配合放療,研究預防急性放射性肺炎的發生。
1.1一般資料2012年06月—2015年02月接受調強放療的肺癌患者93例。全部病例均經組織學或細胞學確診為非小細胞肺癌。治療組47例,其中男性26例,女性21例;年齡50~74歲,中位年齡62歲;KPS評分≥80分,IIA患者13例,IIB患者30例,IIIA患者4例;鱗癌26例,腺癌21例。對照組46例,男性29例,女性17例;年齡48~74歲,中位年齡為59歲;KPS評分≥80分,IIA患者11例,IIB患者29例,IIIA患者6例;鱗癌27例,腺癌19例。兩組患者均為初次放療,無明顯心臟、肺臟等慢性病史,在年齡、分期及評分等方面統計學無差異,治療組有2例IIIA患者放療前化療2周期,對照組有1例IIIA患者放療前化療一周期。
1.2治療方法霧化中藥:魚腥草3 g,天花粉5 g,百合3 g,丹參5 g,桃仁3 g,杏仁3 g,桔梗5 g,石韋3 g,清半夏3 g,炮姜3 g。放療采用三維適型調強放療,每周5次,總劑量為64 Gy/32次。對照組單純放療,治療組于放療前2小時及后2小時分別霧化一次,時間為20分鐘。放療中患者出現肺炎癥狀均配合消炎、鎮咳治療。
1.3評價標準及隨訪根據RTOG急性肺損傷標準分級[1]:0級:無變化;I級:輕度干咳或勞累時呼吸困難;II級:持續性咳嗽需麻醉性鎮咳藥/稍活動即呼吸困難,但休息時無呼吸困難;III級:重度咳嗽,麻醉性鎮咳藥無效,或休息時呼吸困難/臨床或影像有急性放射性肺炎的證據/間斷吸氧或可能激素治療;IV級:嚴重呼吸功能不全/持續吸氧或輔助通氣。所有患者隨訪到放療開始后90天, 隨訪率100%,分別于放療前、放療20次、結束及90天行胸部CT及胸片檢查。
1.4統計學處理運用SPSS19.0統計軟件進行資料分析,組間差異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治療組有1例放療前化療患者發生II級反應,對照組無。見表1。

表1 兩組急性放射性肺炎的發生比較 (例,%)
注:χ2=3.87,P<0.05,統計學差異有意義
放射治療是II期及III期非小細胞肺癌的主要治療手段,化療對非小細胞肺癌的療效不滿意,考慮化療對放射性肺損傷發生的影響,因此本研究患者以放療為主,于觀察期結束后可酌情化療。研究表明,隨著放射劑量的提高,腫瘤的局部控制率也可提高,但同時放射性肺損傷的發生幾率也隨之升高,因此如何預防是一個問題。
放射性肺損傷是NSCLC放射治療的主要并發癥,表現為急性放射性肺炎和慢性放射性肺纖維化,根治性放療時,其發生率為13%~37%[2]。急性放射性肺炎經常發生于放射治療開始后3~6周,放射治療3個月后較少出現。Anscher等[3]指出,放射性肺損傷實質是一個在肺組織受到射線引起的炎性損傷后,受各種細胞因子的介導而導致膠原纖維的合成與降解失衡,并引起膠原纖維過度沉積及各型膠原排列、分布及含量的改變,從而使肺實質被膠原纖維組織取代的過程。其發生是多因素引起的,既牽涉到射線所損傷的多個靶細胞,又涉及到這些靶細胞和其相關細胞所釋放出來的多種細胞因子,諸多因素共同存在、相互影響和綜合作用,從而導致肺損傷的發生和發展。目前放射性肺損傷的發生機理還未完全闡明,但普遍認為與射線導致肺泡II型細胞和血管內皮細胞的損傷、自由基產生過多、細胞因子含量增多等有關,特別是血漿轉化因子TGF-β1含量的變化與放射性損傷的程度相關,馮勤付[4]研究結果顯示TGF-β1在放射性肺損傷和修復中起非常重要的作用,TGF-β1是與肺損傷和肺纖維化有密切關系的主要因子,它在損傷的早期出現,起啟動、調解和放大放射性損傷和修復的作用,可伴隨整個過程。
急性放射性肺炎重點在于預防,臨床治療比較棘手,主要是用大量糖皮質激素和擴張支氣管的藥物,必要時給予吸氧,有繼發感染時用抗生素。由于放射性肺損傷多為不可逆的一種病理變化,治療效果不理想,急性期部分患者可以緩解病情進展,大部分患者仍然進展為慢性期。
從中醫角度看,放射線屬于熱毒之邪,灼傷肺陰,導致津枯肺燥,因此理論上中醫治療采取養陰潤燥、清解熱毒,但如果考慮肺的中醫生理特點,則可能有不妥。中醫認為,肺為嬌臟,不耐寒熱,為水之上源,貯痰之器,其作用一是通調水道,通過肺的宣發和肅降對體內的水液的輸布、運行和排泄起著疏通和調節的作用,此功能減退,就可能發生水液停聚而生痰成飲。二是肺主一身之氣,朝百脈,是指全身的血液都要聚會于肺,通過肺的呼吸,進行氣體交換,再輸布到全身。肺臟功能失調,就容易導致痰濕內蘊及血運不暢,現代醫學研究證實血栓癥是惡性腫瘤患者常見的一種并發癥[5], 國內學者[6]觀察肺癌患者血液流變學,發現有不同程度的高凝狀態,并與轉移呈正相關。現代醫學發現放射性肺損傷的發生與肺泡Ⅱ型細胞和血管內皮細胞的損傷關系密切,照射后幾天內可以發現毛細血管內皮超微結構的改變,細胞呈多形性,細胞內空泡形成,內皮細胞脫落,血管內膜裸露,并可以發生微血栓形成,毛細血管堵塞[7],此為中醫學范疇的血瘀。并且肺受到一定劑量照射后,出現肺泡間質水腫,肺泡內滲出物增多,此為中醫學范疇的痰濁,痰濁在中醫理論上是一個包羅萬象、內容非常廣泛的概念,人體器官內的病理性的黏濁產物都可稱為痰濁,瘀血為血中之黏性物質,其本質就是血中之痰,因此從中醫學及現代醫學角度講,放射性肺損傷的過程存在血栓形成、血液流變學異常及痰濁生成等,但其主要機制為痰濁。
綜上所述,從中醫角度講,我們可以這樣理解,肺癌的主要生理和病理表現為痰瘀互結,放療又能加重其痰瘀程度,急性放射性肺炎就是放射線在痰濁瘀血基礎上,產生燥熱和陰津不足,其中醫病機為痰瘀互結為本,燥熱傷陰為標,也就是因痰致燥,因瘀致燥,由于肺臟的通調宣發肅降水液功能失調,導致更多的生理性水液轉變為病理性痰濁,出現燥熱和陰津不足,肺的朝百脈功能失調,瘀血加重,津血互換不足,更加重燥熱和陰津的不足。
基于以上的討論,因此中醫治療急性放射性肺炎就不能單純的給予解毒清熱養陰,而應在祛痰化瘀的基礎上潤燥解毒,由于腫瘤病機復雜,患者經過放療或化療后,其中醫病機更為復雜,虛實寒熱兼有,雖然急性放射性肺炎局部可能以熱毒傷陰為表現,但患者整體病機未必如此,因此清熱解毒養陰治療放射性肺損傷可能偏離中醫辨證的基本要求,中醫理論認為肺為嬌臟,不耐寒熱,這句話可能提示我們治療用藥時,中藥配伍從寒熱方面講,不能大寒大熱。同時肺為貯痰之器,痰為陰邪,過用涼藥,更加重痰飲之邪。
肺臟是一個開放的器官,氣管肺泡系統分布著豐富的毛細血管網及淋巴網,有很強的吸收儲存功能,超聲波霧化可形成1~8um的微粒氣溶膠,經口腔、氣道直達肺內腫瘤部位,分布作用于支氣管及肺泡,有學者研究發現直徑約5um以下的霧滴就可進入肺泡[8],由于腫瘤新生血管多,血管內皮細胞結構疏松,缺乏平滑肌等外層組織,局部凹凸不平,因此吸收存儲能力高于正常組織,檢測發現腫瘤組織中藥物含量高于正常組織5~15倍[9],因此氣溶膠滯留時間長,治療效果持續。中醫有內病外治之法,我們把肺組織看成是通過氣道與外界相通的折疊皮膚,那么肺癌就類似皮膚惡瘡,霧化后的氣霧滴,直接作用于表面,起外治作用。
本研究目的是研究中藥霧化對急性放射性肺炎的預防及治療作用,運用霧化吸入,減輕患者服中藥的困難,依從性佳。同時霧化吸入本身起局部潤燥作用。再者中藥口服處方需辨證施治、因人而變化,規律性差,而通過中醫及現代醫學理論指導用藥,形成較為固定的中藥處方,用藥針對并且規律,霧化處方中天花粉、百合等藥物,養陰潤燥解毒,起消炎作用,丹參、桃仁等藥物活血化瘀,具有保護血管內皮細胞、改善血液循環、緩解血管痙攣等作用,并能抑制膠原纖維合成及抗纖維化,楊明會等[10]研究認為早期應用活血化瘀中藥對急性放射性肺炎有抑制作用,同時也延緩了放射性纖維化的進程,減輕肺纖維化的程度,大鼠的生存狀況得到明顯改善。杏仁、桔梗等化痰藥物可以減輕肺泡滲出和間質水腫,對肺泡壁毛細血管內皮細胞形態和功能有保護作用,炮姜既活血同時溫化痰飲。
本研究有患者于放療前化療,數量少,對放射性肺炎的發生是否影響,不做評價。放療后腫物消退程度也可能影響放射性肺炎的判定,臨床對此不進一步分析。
中藥霧化簡便易行,能夠保持局部藥物濃度,不良作用小,并能夠有針對性用藥,配合放療能預防急性放射性肺損傷的發生,尤其在II級、III級損傷上體現更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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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省科技攻關項目(No.20130313021-7)
山西省腫瘤醫院放療中心(太原 030013)
10.3969/j.issn.1003-8914.2016.18.027
1003-8914(2016)-18-2667-03
(本文校對:曹建忠2016-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