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妮

顏曉萍說:“我喜歡重彩中的靜謐、澄明、情愛、閑適、溫暖的氣息。富有個性的繪畫、制作能讓情感、心靈獲得充分的釋放,能在心靈的每一個角落滋生激情、感知和靈感。”顏曉萍以其個性化的藝術實踐,作品既有東方的古典神韻又有西方的恣意熱烈——在重彩畫領域中,探尋著重彩表現的可能性。
“我讀日本畫家高山辰雄的畫,被他自由而富有感染力的線形深深打動,它單純不拘謹,將線條所擁有的表情,融入形和色中——生動而靈性。”顏曉萍如是說。在這種藝術追求的影響下,顏曉萍在作品《金粉佳麗》中,特別重視畫面質地的肌理變化,強調肌質的材料美感。通過將大塊鮮艷的重彩,和金箔、銀箔,鋪設在畫面的背景上,從而使顏色顆粒在背后,透出微妙的光芒。而通過看似輕松自如地賦排各色顏料,各種冷暖,各式色塊等關系,表現出強烈的裝飾韻味。正是顏曉萍以此種寬泛的繪畫語言,和寫意的賦類筆彩,傳遞出內心對自然感悟的情緒——表現出一種靜美的華貴和奢麗金色,一種優雅的美感,一份對都市女性的時尚和脆弱的內心觸動;而其以材料質感的呈現,表達出那份屬于心靈、精神的視覺美感——表達出都市女性去追逐那無限的春光,去涂抹那凄美的時尚,那種悅人悅己的生活狀態。
顏曉萍的作品主題總是女人,女人與女人在一起,女人與女兒在一起,女人獨自在一起,這些女人的形象溫柔、沉靜、舒展、祥和、富麗,有種漢唐女人般不可言說的雍容氣度,又融入當代都市時尚女性的自我意識表達,似乎有種古老的壁畫的神秘感、宗教感,給人以無盡的想象。作品《春綠》構圖新穎,聽琴的母親與彈琴的女兒與鋼琴呈對角線分布;人物造型生動時尚,肢體以幾何形狀簡練表達;最讓人矚目的是色彩的應用,金黃的底色,棕色的皮膚,明亮的淺綠深綠,畫面整體絢麗跳躍,色粉的自然融合、流淌,使畫面傳達一種輕快的喜悅,喚起觀者如置身春日的美好情緒。花卉、鋼琴、五線譜、貓是顏曉萍常用的繪畫元素,充滿女性化的浪漫氣息。女人的宗教是什么?我想,亙古以來,女人的宗教就是愛、美、時光。女人總是充滿愛,向往美,珍視時光。正因為時光易逝,女人時刻都希望自己有愛有美,于是,在顏曉萍的畫中或春日融融或金秋璀璨,觀者常有一種時光停留的感覺,時光的即逝感與永恒感達到奇妙并存。顏曉萍對愛和美的感知異常的敏銳,在她的眼里,一切細微的愛意,一個美好的瞬間,一種微蕩心頭的感受,都是融入她繪畫的養料。愛和美滋養了她,她創作了充滿愛和美的作品。
“試著把材料和主觀意向情感結合,應用重彩材料的獨特的視覺存在感與粗細顆粒搭配產生特殊的肌質美感,將勾、染、皴、擦、潑彩、潑墨積水、積色、瀝粉、滾色等技法結合,讓水墨從流動的蛤粉和凝固的礦物色中透析出淋漓淡雅的氣息……一份內心的觸動凝固在畫中”,正如顏曉萍自己所說一樣,她將一切,藝術上的主體與客體,都融化在她的藝術思想和繪畫靈魂之中。而陶藝家梁冰,揉入的是當下所觸及的各種東方與西方的文化因素,借用文字和符號,融和出他那獨特的陶藝(裝置)作品,不僅敘述著他對新舊事物,以及新舊知識的認識;而且凝聚著當代的觀念,和當下生活的精神。
梁冰執著于陶藝(裝置)數十載,碩果累累,成績斐然。近年來潛心創作《四水歸堂》系列作品,作品應用多種藝術技法,力求達到人工與自然相結合的創作理念,將中華民族先人創造的文字、符號和圖形以雕刻、切割、打磨等技法,規矩在特制陶磚上,陶泥粗獷的肌理效果盡顯古文字符號的樸素、大氣、厚重。豐富多變的泥性在龍窯中,火的神圣作用力下,彰顯出當代藝術元素的金屬質感,讓人耳目一新。醉心于創作的梁冰,每年大部分時間都是扎在安徽深山里燒制作品,創作過程是艱苦而寂寞的。對他來說,泥土與火,是孕育生命、創造文明的文化意象,大自然的神力與藝術家的構想使得每一件作品都如每一個生命個體一般充滿了不可預測性及不可復制性。每一個文明都有其獨特的文化內涵,承載著這個民族的民族精神。古老的陶藝雕塑在當今這個各個文明沖突、交融的背景下必然產生激蕩。以當代藝術的語言切入中華民族文脈之根源,尋覓其本生文化觀在現世紛繁文化背景中的矛盾,及在沖突、相融過程中產生的重要文化價值與當代審美趣味,是梁冰當下階段的藝術追求。
梁冰嘗感慨到:“我們的藝術創作就是水、火、土的結合。你(顏曉萍)的重彩材料與技法,而我燒陶的材料、技法,都離不開這些要素”。的確,這兩位藝術家以其各自的方式,融和著材料與形式,涵融著精神與感情,來創作出他們風貌各異、風格各別,卻同樣情意濃濃、風情洋溢的藝術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