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災風險特征及補償安排

趙慧萍+何小偉

年自入汛以來，我國多地發生強降雨，導致洪水泛濫并引發次生災害，產生巨大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巨災保險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然而，什么是“巨災”？

對此，國內外并沒有一個統一和標準的定義。各國根據本國實際情況在不同歷史時期對巨災風險進行不同的定義和劃分。通常而言，對于巨災的定義大多從兩個維度考察：一是定量分析，即從損失頻率、損失程度和波及范圍方面考察。例如，美國保險服務局（ISO）財產理賠部按照1998年價格將巨災風險定義為：導致財產直接保險損失超過2500萬美元并影響到大范圍的財產和責任保險人和被保險人的事件。二是定性分析，即指災害發生地對于災害的后果已經不能自我處置，必須依靠外部力量。因此，巨災可以理解為一個相對的概念，是相對于承受主體的承受能力而定的。根據瑞士再保險公司的劃分，巨災可以分為自然災害和人為災害兩大類。前者如地震、臺風和洪水等引起的巨大自然災害，后者如“9·11”恐怖襲擊事件等。

相對于普通風險，巨災風險有著明顯的特征，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第一，突發性強。巨災風險發生頻率通常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不遇，而普通風險在一年中發生的頻率可能為幾十次。發生的時間和地點具有偶然性和不確定性。第二，損失程度巨大。隨著我國經濟逐年增長和財富存量的持續積累以及城市化加劇，一次巨災損失的總量不斷增大，往往使廣泛區域內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受到較大損害，僅僅依靠商業保險難以獨立承擔損失保障的責任。第三，風險結構復雜，波及范圍廣。一種極端自然災害往往引發一系列的次生災害。同時，不同地區之間聯系與依賴的加深增強了風險的傳播，增加了風險管理的難度。例如近年日本的大地震引發的一系列次生災害。第四，災后重建負擔巨大。巨災往往造成大范圍的房屋倒塌，設施損毀，人員傷亡。災后重建包括受災人員的心理重建，基本生活條件重建，如住房等，殘疾人員的再就業問題，受災地區的基本設施如水、電等等，災后重建工作繁雜且巨大。

一般而言，巨災風險損失的補償途徑主要包括政府補償、商業保險補償、社會捐贈及自我補償等方式。由于巨災風險的特殊性，對于巨災風險的有效管理，必須建立完整的巨災風險管理體系——財政支持、巨災保險和社會救助三方面缺一不可。巨災保險制度，是指對由于巨災風險發生所造成的財產損失和人身傷亡，通過保險這種基于大數法則的風險分攤機制進行風險分散和經濟補償的市場化機制制度。相比較而言，巨災保險制度這種市場化補償方式具有如下優勢：第一，發揮保險的杠桿作用，放大政府財政投入，分擔政府財政支出壓力，形成多層次的巨災風險分擔機制。第二，以相對固定的保費支出穩定和平滑財政支出，有助于財政預算的計劃性和連續性，進而維護國家金融安全和穩定。第三，發揮保險專業優勢，災后快速恢復生產和生活，災前風險防范管理。第四，集結社會力量，形成巨災損失補償基金，進行長期積累，提高補償能力。第五，通過引入保險機制促進政府管理水平提升和職能轉變。一方面，商業保險公司提供的城市災害風險評估、數據平臺和分析模型、防災減災建議等專業服務，將促進政府巨災風險管理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政府可將更多精力放在巨災風險管理的宏觀政策制定、公共設施建設、公共服務提供、災害應對知識宣傳等方面。

然而，保險經營的風險必須滿足可保風險的條件。簡而言之，可歸納為兩點：第一，有足夠多的人買保險，使風險充分分散；第二，能夠形成足夠大的資金池，進行經濟補償。由于巨災風險的特征，巨災風險在運用保險進行管理時在這兩方面都遇到很大困難：一是資金池成問題。在大數法則和概率論應用時受到限制，造成巨災風險費率厘定困難。費率過高，則買不起，費率過低，則賠不起。因此，商業保險公司經營巨災風險，除了自身的資本金和總準備金積累外，必須借助于其他有效的籌資機制才能履行其經濟補償的職能。二是投保人數成問題。由于巨災風險發生概率低，投保人數也很低，風險分散困難。總之，完全依賴商業保險很難經營巨災保險制度。

同時，從巨災風險的特征也可以看出，巨災保險是具有雙重正外部性的準公共產品。居民繳納保費購買巨災保險，不僅能保障自己收入穩定，而且還能保證社會再生產順利進行和穩定居民生活。同理，保險機構提供巨災保險賺取利潤的同時，也發揮著經濟助推器和社會穩定器的宏觀作用。因此，巨災保險的供給離不開掌握和控制公共資源的主體——政府——支持，離不開政府有效和實質性的推動。

因而，縱觀世界范圍內實施比較完善的巨災保險制度，均是有效利用政府與市場機制的優勢，調動社會各方資源共同應對巨災風險。不僅在應對重大自然災害方面有效發揮作用，而且能夠避免巨災對經濟社會發展產生較大沖擊。這些制度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種模式：第一，政府主辦型。政府通過頒布法律強制居民購買保險，或者通過費率補貼等與利益相掛鉤的形式鼓勵或半強制購買巨災保險，政府也全力承擔巨災保險的再保險。主要代表如美國。第二，市場主導型。商業保險公司作為保障主體，依靠精算結果制定費率和免賠，并憑借再保險市場和資本市場進行風險的轉移和分散，但是政府必須提供必要的災害防護措施作為商業保險公司承保的前提，例如修筑堤壩等。主要代表如英國。第三，政府與市場協作型。商業保險公司依照經營商業保險的原則對巨災保險進行市場化運作，政府只通過立法對巨災保險進行規范，并向商業保險公司提供一定的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且最后對巨大災害風險進行分擔。主要代表如新西蘭、土耳其和日本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