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李新爽
摘 要:新媒體的出現改變了以往的媒體環境,記者不再作為一種“神圣的職業”而存在,反而更多地回歸到它原本的職能。隨著外部環境的改變與時代的變遷,記者——這一作為新聞生產過程中的關鍵性角色,對自身角色的認知發生的變化,以及在新媒體帶來的一系列的變革中,面臨的迷茫和困惑,這些問題都值得我們加以關注。本文主要以時代的發展為依托,從不同時期的不同角度入手,對記者角色認知的變遷進行了分析與研究,并提出了一些意見與建議。
關鍵詞:時代變遷;網絡;記者;角色認知
中圖分類號:G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6)08-0063-02
一、記者角色認知的概述
近年來媒體人“出走”的現象亦頻頻見諸報端,自2014年起,柴靜、張泉靈、趙普等央視媒體人相繼選擇辭職,他們的“離開”勢必會在社會上引起對記者角色變遷的新一輪探討和熱議。記者作為一種職業,是社會角色中的一種,不論是外界還是記者自身,對其角色認知并不是十分的明確,而在“人人都是記者”與“人人都能發布新聞”的互聯網時代,記者這一角色也變得更加的復雜化、多元化和多重化。一方面,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型媒體迅速改變傳播的生態,傳統的媒介格局面臨變革與重構[1];另一方面,傳統媒體向數字化轉換過程中所涌現出的新型業態也使先前存在已久的傳播渠道和傳遞方式面臨著巨大變革,加之伴隨著媒體融合上升到了國家戰略的高度,傳統媒體與新媒體的不斷融合所帶來的新型傳播理念亦深刻顛覆著舊有的新聞生產過程。故而當記者在面對這些復雜的社會現實和媒介環境時,其角色認知發生偏差與失衡也就成了在所難免的事。在西方,對媒介角色的認知由最初的觀察者角色和參與者角色發展到后來的三個層面:信息發布角色、信息解釋角色、對立角色。在中國,結合我國的新聞體制和本土化的發展特點,20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以來的調查數據表明,在中國記者心目中,信息發布角色和解釋角色以及輿論監督角色正日漸重要,雖然喉舌角色仍被視為相當重要,但另外兩項傳統角色(即:教育和教化角色)的重要性卻不斷下降[1]。
二、我國社會轉型早期的記者角色認知
改革開放帶來經濟的大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新聞生產方式的變化,在這之前,記者是黨的宣傳工作者,而不是一種社會職業[2]。改革開放以后,人們對記者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蕭乾在《老報人隨筆》中寫道:“新聞記者同坐在沙發上沉思的政治家或歷史學家畢竟不一樣,他是個哨兵,甚至是個偵察兵,他要耳聰目明,機警靈活,隨時搜求最新變動的事實”[3]。人們對記者這一角色的認知隨著時代的變遷有了新的看法,這也意味著記者這一角色的重新回歸。
九十年代,大學的“精英教育”還沒有向“大眾教育”轉變,當時的中國處處孕育著理想主義的沃土,加之在我國傳統知識分子提倡“文以載道”辦報理念的影響下,記者們往往賦予自身極高的歷史使命感,因此那些剛走出校門的畢業生普遍懷有理想主義情懷,渴望在社會變革的大潮中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1998年《南方周末》在新年獻詞中寫道:“讓悲觀者前行,讓無力者有力”。那個年代投身于媒體界的人士都有“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的情懷,對記者角色有著崇高的認知。時代變遷所帶來的經濟大發展必然會導致諸如貪污腐敗、道德下滑、環境污染等一系列社會問題,這使記者不僅履行著最基本的職能——傳遞信息,而且也開始起到輿論監督的作用。正如上文所說,在九十年代,記者的輿論監督角色日漸變得重要,他們在社會轉型的早期發揮著重要的“導向”作用,結果便是在記者在掌握著輿論監督權力的同時被賦予了公權力之外的“第四權力”,這一角色的轉變固然值得慶幸,但這也在無形之中增添了記者的自我膨脹與在誘惑面前迷失自己的危險性,最終導致角色認知的錯位和沖突。
三、重大新聞事件中的記者角色認知
新世紀的來臨為新聞事業的發展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在這一時期,中國記者體現出了一種強烈的介入者色彩,作為一名記者,最重要的使命是真實、準確、客觀、中立地向大眾傳遞信息,而對于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在新聞報道中,一直以來備受爭議。如2008年央視主持人趙普在播報汶川地震新聞時黯然落淚,在給全國電視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的同時,再次引發了業界與坊間對新聞專業主義的思考,記者的感情出現在新聞節目中是否合適?是否會影響新聞的客觀與中立?除此之外,由新聞輿論引起的“媒介審判”也在一定程度上干擾了正常的司法判斷,記者利用手中的“權力”幫助社會上的弱勢群體“懲惡揚善”已經超越出了記者作為“記錄者”這一角色的基本認知范圍。新聞媒體雖然不能決定人們怎么想,但可以影響人們想什么。通常來講,新聞媒體越突出報道某一事件,公眾就對這一事件保持越高的關注度,新聞媒體以這種方式把握社會輿論走向,影響著受眾對事件重要性的判斷。面對新聞媒體有組織、有計劃的傳播,受眾缺乏獨立思考與理性質疑的固有缺陷暴露無遺。因此媒體在進行議程設置的過程中,應做到公允、審慎、客觀,不能讓激進的情緒取代理智的判斷。
關于記者介入到新聞事件這一行為,學界稱之為“角色越位”,指記者在采訪報道中,其態度、言語、行為方式等超越了自己的身份和職責,以“當事人”與“干涉者”的身份直接介入新聞事件的發展過程,充當了不該充當的角色。新聞記者角色“越位”,具有一定的普遍性[4]。但不應忽視的是,記者在履行自己的職業使命時,首先是作為一個真實的人而存在的,在面對傷害、災難與不公平的事件時,難免會流露出自己真實的情感。但是,當新聞專業主義與社會倫理相沖突時,作為記者是要堅持新聞專業主義?還是將新聞專業主義放之次要的位置?記者“角色越位”而引起的爭議從未徹底解決,其所帶來的困境更不可一概而論,面對如此困境所能夠采取的措施也只能是在遵守基本原則這一大前提下的“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四、新媒體時代下的記者角色認知
2009年新浪微博開始在國內上線,而正是那一年,網絡媒體開始迅速發展,新媒體時代的到來,使我國的媒體進入到新的傳播時代。傳統的新聞生產方式是“自上而下”式的,主動權掌握在記者與編輯的手中,通過議程設置將新聞信息傳遞給受眾。但由于網絡的開放性和平等性,使得人人都可以參與到社會的議題設置中來,甚至受眾也可通過手中的手機和攝像機在網絡中發布信息。這種“自下而上”式的傳播方式,不僅打破了傳統媒體固有的信息傳遞模式,而且重新定義了用戶的信息消費習慣與接收信息的行為,新聞機構和記者不再是新聞的控制者和發布者,在“人人都是記者”與“人人都是攝像師”的互聯網時代,記者這一職業的“神圣感”有所下降,在互聯網環境中,普通民眾可以接觸到甚至扮演記者的角色,體驗記者所帶來的社會效應,新聞記者的神秘性不復存在[5]。
造成的結果就是記者對自己職業的認知在互聯網時代發生了很大的轉變。深圳大學周裕瓊教授在《互聯網使用對中國記者媒介角色認知的影響》文章中提到,對全國16座城市56家媒體813名記者所進行的調查數據顯示,中國記者的媒介角色認知正經歷由傳統(以宣傳教化為主導)到現代(以信息監督為主導)的轉變[6],互聯網的發展和使用正是促成這一轉變的催化劑。最直接的結果便是新聞記者在傳播新聞上所固有的壟斷權力被打破,其角色的專業性被日漸弱化。
因此,新聞記者如何在新媒體的語境下堅守新聞專業主義的理念,如何適應網絡化的媒介生態環境,以及怎樣重新定位與認知記者這一角色,是以互聯網技術為依托的新媒體時代帶給中國記者的一個全新命題。
五、結 語
我國媒體記者的角色認知經歷了幾個不同的時期,不管是九十年代、二十世紀初、還是時下的新媒體時代,可以肯定的是記者隨著時代的變遷被賦予著不同的角色,作為時代的記錄者,從他們身上我們可以尋找到時代的痕跡。相對于九十年代傳統媒體記者的“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互聯網時代的記者更多關注的是這個社會每天所發生的事情,他們更傾向做“時代的記錄者”。正如《南方周末》前主編江藝平認為,“20世紀90年代的那批調查記者較之新生代從業者更具有家國情懷、悲憫精神,現在年輕的調查記者倒不一定很刻意地去張揚這種東西,他們做報道還原真相的時候心態會更平實一點”[7]。但另一方面,面對新媒體帶來的一系列變化,新聞從業者也在不斷地使自己適應網絡化的發展需要。所以我們也不難理解對于文章開頭提到的媒體人“出走”現象,或許他們真的不曾遠離媒體。譬如柴靜于2015年3月利用自媒體推出的自制短片——《穹頂之下》,短片播出之后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強烈反響與對霧霾成因的深刻反思,不難看出,在網絡化的社會中,媒體人依然會不斷的鞭策與更新自我,重新定位以致形成新一層的角色認知,最終尋求一種全新的姿態積極地融入到時代的變遷之中。
參考文獻:
[1] 周勇.轉型期的困境和壓力—對中國新聞工作者心理焦慮的實證分析[J].國際新聞界,2009(8):55-61.
[2] 周勇.轉型期的困境和壓力—對中國新聞工作者心理焦慮的實證分析[J].國際新聞界.2009 (8):55-61.
[3] 陳力丹,江凌.改革開放30 年來記者角色認知的變遷[J].當代傳播,2008(6):4-6.
[4] 徐向明.中外新聞名家名言集[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3:45-46.
[5] 歐陽霞.新聞記者的社會角色定位及偏差分析[J].新聞記者,2011(8):45-47.
[6] 楊雄信.網絡環境下新聞記者角色定位研究[D].廣西大學,2013.
[7] 周裕瓊.互聯網使用對中國記者媒介角色認知的影響[J].新聞大9,2008(1):90-97.
[8] 江藝平,張志安.堅守內心忠誠,這是職業化的底色—深度報道精英訪談之五[J].青年記者,2008(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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