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樂鋒
穩定社工隊伍 提升社會服務水平
□于樂鋒

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際大都市,不僅要在經濟上謀發展,適應、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也要在社會上求創新,不斷提升社會服務能級、加強社會治理水平。作為創新社會治理、提升社會服務的專業力量,社會工作已在上海發展了20年。然而,本市社會組織中專業社會工作者(以下簡稱“社工”)的薪酬待遇低,隊伍流失率高,成為制約上海社會服務發展的重要因素。尤其隨著社區工作者職業化薪酬體系的建立,社會組織中社工的“薪酬洼地”現象愈加明顯。
根據社會組織與政府的關系狀況,可將社會組織簡單分為官辦社會組織與民辦社會組織。官辦社會組織是政府主動尋求新的社會管理和服務方式下推動組建的社會組織,它不隸屬于政府,但資金由政府按照崗位數量給予保障。民辦社會組織是由民間發起組建的,主要通過項目服務的方式來獲取發展資源。
1.官辦社會組織中的社工薪酬
2003年12月,在上海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推動下,“自強社會服務總社”“新航社區服務總站”“陽光社區青少年事務中心”三家社工機構相繼成立,分別聘用專業社工開展禁毒、社區矯正和青少年工作。因種種原因,浦東新區、松江區、奉賢區單獨組建了自己的社工隊伍,即浦東中致社區服務社和浦東中和社區矯正事務所、松江茸城社區平安服務社、奉賢思齊社會工作服務中心,7家機構共配置社工2249人。2014年市綜治委、市人保局、市民政局等部門聯合出臺《關于制定本市預防和減少犯罪工作體系建設政府購買服務標準的通知》,將政府購買服務人均總費用確定為每年不低于8萬元(包括3000元活動經費及社保費用)。
為加強薪酬管理,市綜治辦發布了《關于印發禁毒、社區矯正、青少年事務社會社工職業晉階制度和薪酬管理實施細則的通知》,建立了統一的薪酬管理制度。根據薪酬制度,社工的職務分為五段26級,由低至高依次是:社會工作師助理、初級社會工作師10到1級、中級社會工作師5到1級、副高級社會工作師5到1級、高級社會工作師5到1級。
由于高級職務尚未認定,目前社工最高職級為中級社會工作師(比例確定為總人數的35%)。新晉中級社會工作師,享受中級社會工作師5級待遇,基礎工資為每月3920元。中級社會工作師在某一級別連續工作滿2年,且每年績效考核合格者,可以申請晉級。最高可享受中級社會工作師1級待遇,每月為4960元。最低職級為社會工作師助理,非社會工作專業或非相關專業的大專學歷的新進社工享受社會工作師助理待遇,基本工資為每月1840元(低于本市最低工資時,按照最低工資支付,2015年為2020元)。大多數社工職級為初級社工師,薪酬待遇從每月2140元-3830元不等。即使加上績效獎(以考核為基礎,每月獎勵500,600,800元不等,平均為650元)、補貼(視各區縣情況而定,主要有交通補貼、飯貼,基本人均每月150元)等其他收入,薪酬待遇最高的中級社會工作師1級為5760元,最低的社會工作師助理為2820元。大部分社工實際平均薪酬在3800元左右。
由于社工薪酬待遇不高,在社區工作者待遇提升的背景下,2016年以來社工流失率有增高趨勢,今年1-3月僅自強社會服務總社就流失13名社工(約占總人數的2%)。
2.民辦社會組織中的社工薪酬
面對日益多元的社會需求,由社區居民自發組織成立的民辦社會組織越來越多,服務涵蓋養老、助殘、家庭、社區發展等多個方面。這些社會組織主要以項目形式募集資金,社工的薪酬待遇更多取決于機構籌集資金的能力。
(1)浦東新區
浦東是大陸社會工作的發源地,1996年就開始引入社工從事社會服務。2013年,浦東新區社工協會出臺了《浦東新區社會服務機構專業人才職位設置及薪酬體系指導方案》,將社工崗位分為一線社工(職位分為4級7檔,從高到低分別為高級社工師;中級社工師一級、二級、三級;助理社工師一級、二級;社工員)、督導(分為3級,即高級督導、督導、助理督導),并頒布了薪酬指導價。目前,這一薪酬指導價基本獲得浦東新區有關政府部門的認可,成為購買服務進行人力成本核算的重要依據。
根據薪酬指導價,薪酬最低為社工員。相關專業本科或專科工作一年成績考核優秀的,可享受社工員待遇,每月3500元。薪酬最高為中級社工師一級(一般要求相關專業本科,專業工作滿7年)或督導,待遇為每月6500元。40%的左右的社工為助理社工師,工資在4000-4500元區間。
(2)其他區
其他區并未出臺薪酬指導標準,社工工資水平由機構根據項目情況自定。據調查,除機構的個別中高級社工(具有社工本科學歷及中級資質,且連續從事社會工作7年以上)每月工資可達5500元左右,一般社工工資在每月3000-4000元之間。
為穩定社工隊伍,有些區探索對社會組織內的社工進行薪酬補貼。比如徐匯區對社會組織的社工進行薪酬補貼,助理社會工作師每人每月補貼300元;社會工作師每人每月補貼500元。楊浦區對本區從事公益項目的社工根據從事的項目、工作年限、資質給予每月400-800元的薪酬補貼。但這些補貼并未改變社工薪酬待遇低的現狀。
綜上,目前本市社會組織內社工的實際平均工資整體低于本市職工平均工資(2014年本地職工平均工資為每月5451元);具有社會工作大專以上學歷及中級資質、連續從事社會服務工作滿7年以上的社工工資可接近或略高于本地職工平均工資,但人數較少。根據有關國家和地區的資料,雖然社會工作是強調愛心和奉獻的職業,但社工作為專業人士,不僅有著較好的社會聲譽,其薪酬平均數或中位數也一般高于當地水平,處于中間略偏上的位置(但與醫師、律師等有較大差距,一般也低于教師和政府公務員),這也成為這些國家和地區可以留住優秀社工人才,確保社會服務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目前上海社會組織中社工的實際平均工資整體低于本地平均水平,是阻礙社會服務進一步發展的瓶頸問題之一。



社會組織中社工薪酬待遇低,原因涉及社會服務發展階段、社會組織籌資渠道、社會工作社會認同等多方面。
1.發展階段問題。目前,上海的社會服務仍處于較低層次,系統化、多層次的社會服務生態鏈尚未形成,精細化、專業化的社會服務需求尚不突出,基層社區的社會服務呈現出低端化、碎片化、重復化的特點,社會服務的供給主體缺少分工機制和整合效應。在此背景下,社會組織從事的大多是一些一般性的服務,專業化水平不高,多數機構的工作人員以初、中級社工為主,拉低了實際平均工資水平。另一方面,由于實際工資水平不高,也較難留住大量的優秀人才,造成機構專業能力不足,進而導致獲取服務購買的機會和議價能力下降,出現低水平循環的苗頭。
2.籌資渠道問題。多數機構業務規模不大、多元籌資能力有限,加上收費服務“市場”尚未形成以及慈善捐助體系不成熟等原因,籌資渠道單一,主要來自政府購買服務。不少機構感到,由于認識不到位、財力支持有限等原因,政府購買社工服務的定價(“人頭費”)較低,相應的稅收優惠政策門檻較高,而且多采取購買一次性項目的形式,在項目持續、工資核算等方面有一定限制,不得不采取“看菜吃飯”的策略,不敢多“養”成本高的中、高級社工,較難做大做強。
3.社會認識問題。由于社會工作專業在我國發展的時間不長,社會工作入職門檻不高,社會工作作為一種專業尚未得到社會和市場的認同,捐贈資助社工發展、購買使用社工服務的社會氛圍還沒形成。“源頭”活力不足,可用于社工薪酬的“活水”自然不多。
1.注重“供給側”改革,構建多層次社會服務生態鏈。社會服務需求主要集中在社區,因此,社會服務供給也應立足社區。在中國特色的背景下,應充分發揮社區居委會的作用,建設以社區居委會為轉介渠道,政府、居委會、社會組織分類實施、協作供給的社會服務體系。一是加強居委會專業化水平,建立“全科醫生”似的社會需求診斷模式和轉介機制。對涉及社區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務范疇的,可依托社區資源通過社區協商、社區參與的形式予以解決。對于涉及政府公共服務的,可協助爭取行政資源或者引導居民到相關政府部門合理表達訴求。對于多元化的需要專業化、精準化解決的需求或問題,可轉介到相應社會組織。二是政府要轉變職能,支持并發揮好社會組織作用,為社會組織開展服務提供便利。三是社會組織應立足專業化優勢,提供精細化服務,建立類似“專科醫院”模式,注重解決疑難雜癥。社會組織內部也應有細分,并形成合作機制。
2.培育服務“市場”,拓寬社會組織資金來源渠道。社工薪酬以及社工服務定價,最終在很大程度上還是要靠“市場”(或“準市場”)調節。首先,要加大政府投入。根據國外經驗,政府是社會組織資金來源的主渠道。伴隨著政府職能轉移,應加大社會服務民生類支出在政府支出中的比重。在購買服務中,要充分考慮服務的人力資源成本,在堅持資金節約高效使用原則的同時,兼顧專業人才的生存發展需要,合理確定和優化政府購買服務價格,保障社工薪酬不低于社會平均工資。二是引導社會資源投入。通過促進慈善事業發展和推動財稅部門優惠等政策措施,引導社會資源投入、支持社會組織發展。三是探索發展社會企業,引入商業模式支持公益事業發展。
3.加強社會宣傳,優化社會工作發展環境。研究社工執業注冊制度,推進行業立法,樹立社會工作專業地位。加強對社會服務人才的表彰激勵,探索將社工表彰納入政府表彰范圍。利用各類載體,廣泛開展宣傳,進一步加大對優秀社工以及優秀社會工作案例和項目的宣傳,提升社會工作的社會認知度和社會認可度。
4.立足專業優勢,打造社會服務品牌產品。有作為,才有地位。必須堅持回應需求、貼近實務、專業引領的發展思路,不斷提升社工解決社會問題的實務能力。一是注重回應需求,堅持問題導向,在回應需求中尋找定位。二是注重項目研發,堅持創新發展,以專業促進公益創新。三是注重品牌建設,堅持市場標準,打造社會服務“品牌產品”。
目前,上海通過“1+6”文件,建設了一支職業化的社區工作者隊伍,提升了薪酬待遇,暢通了職業渠道,穩定了職業預期。然而,社區工作者工作模式仍大多停留在傳統的行政化層面,對居民日益多元的需求和日漸增長的參與視而不見,不會或不愿發動、整合、引導運用社區資源提供社區服務。面對社區服務的新要求和社區治理的新形式,提升社區工作者的專業化服務水平,減少其行政化色彩,建構與社會組織合作機制成為社區治理的重要議題。
(本文是中共上海市委黨校第一分校2016年理事單位第2期中青年干部培訓二班第二組開展的學員調研成果之一。組員徐啟葉、陸蓓鳳、楊陽、李軍、翁益萍、孫德榮、倪軍波等均參與了調研。黨校李寧、胡文晶、劉珍英、杜楊沁、王良偉等老師給予了大力支持和指導。)
(作者單位:上海市民政局職業社會工作和志愿服務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