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愛云
摘 要:《虬髯客傳》作為唐傳奇名篇一直為后人稱贊,而里面的具有龍虎之狀的虬髯客的坐騎只是一只蹇驢,這一直為后人所不解,本文將從驢的文學意義以及唐傳奇的創(chuàng)作手法兩個方面進行解讀。
關鍵詞:虬髯客;驢;道教色彩;豪放不羈
中圖分類號:I207.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0-0012-01
虬髯客傳是晚唐時期一部十分有名的唐傳奇。他是一位武功超群,胸懷天下的俠客,在隋末那個紛亂的年代,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匡扶天下,但是在看到李世民要比自己優(yōu)秀的時候,贈送萬貫家財幫助李世民奪取天下,而自己則選擇退去,重新開辟屬于自己的戰(zhàn)場。就是這樣一個英雄人物,他的標配坐騎竟是一直蹇驢,這讓人很多人不解,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的標配呢,要想弄清楚這個問題先弄清處驢的文學形象。
驢在先秦時期就出現(xiàn)了,如“駕蹇驢而無策兮,又何路之能極?”中一般是無用的笨驢形象,而后開魏晉名士的推捧,讓驢的形象發(fā)生了更大的變化。曹文帝曾為在王粲葬禮上為其學驢叫,來表達哀思。阮籍上任之時,突然騎驢而去,其孤傲的背影也一直讓人瞠目。到了唐朝,驢的文學形象產(chǎn)生了很多寓意,有的是對魏晉名士那種不羈的繼承。驢有時也是隱逸和道教形象的象征。比較有名的就是張果老騎驢的傳說。或者是貧士的象征,如杜甫騎驢等。但是在“中唐驢的形象發(fā)生了根本的轉變”①,驢因為柳宗元的黔驢技窮一文,變得更加是以沒有什么用的負面形象出現(xiàn)。
綜上所述,到晚唐時期,驢的文化形象大體可以歸結為四種:(1)魏晉名士等代表的傲岸不羈的特征;(2)道教奇幻的形象;(3)貧士的代表;(4)中唐以后,受黔驢影響導致的負面影響。
一、烘托出傲岸不羈的俠士形象
虬髯客的生活背景是隋末唐初,所以作者讓其騎驢更多的是沿襲的魏晉名士那種狂妄不羈的形象。隋末也是戰(zhàn)爭紛亂,民不聊生的亂世,而體現(xiàn)出更多的極度重視自我滿足的任性而為的文人自覺的狀態(tài)和救民于水火的豪情壯志。如虬髯客剛出場是看紅拂女梳頭這一場景,短短幾個字就把虬髯客不拘小節(jié)放蕩不羈的性格刻畫的淋漓盡致。其實他的這一性格,在一開始的蹇驢二字我們就可以看出來。李靖作為貧士標配的應該是驢,但李靖卻騎馬,這正是為了彰顯他那種以天下為己任的抱負。
根據(jù)后文可以看出,虬髯客要比李靖的抱負還有遠大,而只是選擇了騎驢,這說明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么議論自己,和阮籍那種狂妄正好相符,同時借由和李靖的前后對比,他那不拘小節(jié),任性而為的性格表現(xiàn)出來。
二、道教崇拜的奇幻色彩
有的學者認為這樣的安排是為了 “基于驢在唐時的文化內(nèi)涵和驢的暗示作用,讀者都會將虬髯客想象成為一個游走天下的貧寒的世外高人。從而達到一種設置懸念,直到最后,李靖和紅拂如約來到虬髯客的家里,讀者才發(fā)現(xiàn)虬髯客原來是一個富可敵國并有天下之志的人。”②從而形成前后的對比效果。
可是我認為這一分析多有幾分不妥:
再就是我們已經(jīng)看出來了虬髯客是一個比較豪放不羈的性格,他根本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因此故意偽裝自己的身份應該并不是作者的主要意圖,況且騎馬騎驢是不能代表一個人的貧富情況的,比如李靖雖然騎馬,可還是一眼被人看出是一個貧士,而且給李靖十萬錢這個細節(jié)已經(jīng)暴露他的富庶。所以說讓他騎驢不排除有隱藏身份這層方面的意思,但是這不應該是作者主要意圖,我認為給虬髯客安排他騎驢其實更是為了渲染一種道教的奇幻色彩,給這篇文章增加幾分神秘色彩。
道教中一般都有神仙騎驢的形象,如張果老騎驢更是一日幾千里,而且道教中驢是很多仙人的坐騎。虬髯客是一個道教的極其崇拜者,在識人方面就可以看出來,而且在道士告訴他沒有希望的時候,虬髯客直接選擇了離開,連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給自己,這就可以看出他對其崇拜信服。而且里面的道士也是騎驢的,所以讓虬髯客騎驢比較符合他這個道教的忠實的信奉者,也就更加能夠突出他骨子里道教信仰。
也是這只驢讓文章變得神奇起來。
如虬髯客剛一出場“忽有一人,中形,赤髯如虬,乘蹇驢而來。”后面也曾經(jīng)提到“乘驢而去,其行若飛”。通過這兩處我們可以看出虬髯客有一種飛來飛去的形象,一開始的“忽”可以看出他出現(xiàn)的突然性,幾乎沒有預兆就來到了讀者面前,如同神仙一般。他騎驢而來,又騎驢而去,像仙人一樣行蹤不定,一直跛了腳的驢可以行動若飛,這一形象地塑造和張果老騎驢日行千里多有幾分相像,而且這只驢還可以飛快的吃肉,這都是一反常理的,所以我們就不得不借助驢在道教文化象征意義來借助一些神仙色彩來解釋這一問題,因此這篇傳奇的傳奇性也就很自然的呼之而出了。
而最后虬髯客開始騎馬,攜妻、奴離開,這一安排一方面是因為她不需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了,但是更重要的事這樣是虬髯客在神仙色彩中又帶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息,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使這篇文章在傳奇性中帶有幾分真實性。
胡應麟曾經(jīng)說過:“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小說以寄筆端。”而《虬髯客傳》這篇文章只用一直驢的形象,短短幾個字,就是傳奇性,趣味性全出,可以窺見唐傳奇作為文言小說的高超水準。
注釋:
①張應賓.驢形象的演變和唐中外文化交流[J].國外文學,2005(03).
②孔留根.從騎驢到騎馬看《虬髯客傳》的創(chuàng)作技巧[J].青春歲月,201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