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旅行者的妻子》中的旅行隱喻分析

李妍

[摘要]《時間旅行者的妻子》這部電影一經上映，就取得了斐然的票房。該影片改編自美國著名作家奧黛麗·尼芬格的首部作品《時間旅行者的妻子》。影片中，時空的錯亂賦予了電影奇幻的色彩，也進一步消解了傳統神圣而嚴肅的情節，將這部影片推向了片段化與現代化，最終劇情的發展也賦予了影片更為積極的意義，打破了傳統愛情觀，采用最為簡潔卻又深刻的語言告訴大家：最浪漫而美好的愛情，就是在等待另一個人時慢慢變老。

[關鍵詞]《時間旅行者的妻子》；旅行；愛情

《時間旅行者的妻子》是根據同名小說改編的一部影片，小說吸引了全球各個國家的讀者，銷量達600多萬本，最終也被拍攝成為電影，它的作者為奧黛麗·尼芬格，視覺藝術家兼大學教授，這部小說也是她的處女作。在電影中，故事劇情是一段匪夷所思的愛情，是一次非同尋常的體驗。主人公具備一種超能力，這種超能力可以使他穿越時空，但他不能控制超能力。他隨時可能出現在一個未知、陌生的時空，而下一刻究竟出現在哪個時空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這令他既興奮又感到不幸。當主人公與克萊爾相愛時，他就已經知道這將是一場夾雜著錯過、期待、遇見和痛苦的愛情，在不確定的時空相愛。主人公收到克萊爾的來信，信中說時間沒什么了不起的，她將用她的一生來等待，時間在愛情面前也會變得渺小。

一、生命恰似一場旅行

在影片《時間旅行者的妻子》中，講述了一場充滿科幻的愛情，這場愛情需要用一生的時光去等待。主人公亨利擁有特殊的超能力，他的身體可穿梭于時空中，卻不能控制這種時空穿梭，痛苦和麻煩隨之而來，他的愛情注定將會比普通的愛情更加艱難、曲折。時間的不可控制性，穿越的隨機性以及不可預知性，使亨利甚至可以遇見小時候和未來的自己，并且每次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后，他總是一絲不掛，無論他怎么無奈和尷尬。短暫的停留之后，亨利都會再次回歸到生命的主線，盡管他無法掌控一切，時間跳線只會發生在亨利身上，而他只希望穿越回到生命主線后能回到克萊爾身邊，時間旅行者的妻子也就是等待的那一個女人。克萊爾沒有發生時空穿越，她的時間不會跳線，和普通人一樣，是筆直的。面對亨利的所有遭遇，克萊爾除了同情，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局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亨利消失在自己面前，又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在他們的愛情故事中，有美麗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生活在穿梭的時空里，經歷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分離，爭吵在他們之間也時有發生，但他們仍是深愛著對方，通過他們不幸遭遇的愛情故事向我們展現了另類的愛情。當克萊爾小時候，她第一次和亨利相見，亨利一直陪著她長大，見證她第一次被欺負、第一次約會，她也會向亨利提出奇奇怪怪的問題。克萊爾長大后的一天，亨利——她童年記憶中的神秘男人，正式進入她的生活。他們經歷相識、相知、相愛和結婚，共同經營溫馨而甜蜜的家庭，亨利始終不能控制自己的超能力，瑣碎的事情困擾了他們的生活，亨利經常突然消失，使克萊爾處在被動的位置，除了等待她也別無他法。每次亨利重新回到克萊爾身邊，她或是悲傷，或是喜悅，或是無窮無盡的思念，直到亨利去世，她都是在用生命去等待，等待亨利給予的愛。

二、碎片化的旅行拼接了時間

在《時間旅行者的妻子》這部影片中，整個故事是以男主人公亨利終其一生的時空旅行作為主線構建起來的。但是，這一時空旅行的主線，并非一個線性的時間觀念，就像解構主義一般，將各種經典結構消解的過程中，也建立了更為開放化的格局，如此旅行碎片進一步拼接以及散點化的時空線路，于原作中可如此歸納，男主人公亨利：1994年—2006年，女主人公克萊爾：1971年—2053年。1992年，亨利和克萊爾相戀，1994年二人結婚，1996年克萊爾首次懷孕，隨后經歷了5次流產，2001年二人愛情的結晶——女兒阿爾芭誕生。盡管這部影片中并未顯著地反映這一時間線路，而是一系列碎片化的旅行貫穿了電影的始終。在上一個碎片化的時間中，亨利還很年輕，下一片段瞬間老去很多。所有碎片化的故事情節，所發生的時空總是能夠通過某一聯系而拼接與組合在一起。

有些影評者認為：這部影片如此對待時空正如抱著游戲的心態一般，但是，這種設計卻深刻地體現了現實生活中很多人對待生活的游戲心態，是這種方式，帶給了生活更多自由、更多可能性。在電影中，男主人公可以隨意地穿越過去或未來的時空，同幼時的自我和仍然年輕的媽媽進行對話，雖然看起來奇妙無比，但是，亨利卻難以掌握他自己的命運。從亨利與妻子的某次對話中可以看出——克萊爾：“你能夠看到已經逝去或過去的人們，比如你的母親！”但是，亨利卻無奈地感慨：“雖然如此，但問題是我難以改變這些人的命運。”于隨后的事情發展過程中，也時時流露出了這種束手無策。為了能夠證明男主人公時間旅行者這一身份，高梅茲詢問亨利未來自己能否同女朋友順利結婚，亨利卻拒絕回答：“未來的這些事是不會告訴你的，預知未來會使你瘋掉的。”雖然亨利自由地時空旅行，但卻深深了解了時空旅行的諸多無奈，無論如何都無法轉變任何一件事。在結婚前夕，亨利通過時空旅行，見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對他說：“我難以抑制對你母親的思念，為何你不能夠成功地阻止她開那輛死亡之車？”亨利難過地說：“若可以，我一定會這樣的。這幕死亡場景我親眼目睹了一百次，但是，每次我都無法及時趕赴現場。”

男主人公擁有這一時空旅行的能力，卻為其人生帶來了其他的悲哀，他的一生更像是一場場時空旅行碎片的拼接。在這部電影中，他似乎從未享受過一段漫長而安寧的幸福生活，他需要持續不斷地旅行到自我人生的不同階段，無論是洗澡、吃飯，還是結婚之時。雖然這一過程反反復復地進行，但是他卻從未真正地經歷過有序的人生。妻子克萊爾為等待男主人公，一晚上孤獨而落寞地看電影，對應的是亨利人生時鐘的荒誕性：“你是否想過，時間它總在流逝，就是這樣——滴答、滴答……”正如德國電影《羅拉快跑》中所體現的那般：羅拉男友在帶著10萬馬克奔赴交差之路時，由于偶然原因，將錢落在了地鐵中，被流浪漢所撿。男友曼尼要求羅拉于12點前籌錢給他，但此時已經是11：40，羅拉需要在20分鐘內籌集如此巨款，為拯救愛情她開始了奮力奔跑。雖然影片劇情普通，但影片卻開創了新的情節發展方式，即轉變了傳統單一整體化的故事，情節從開始到高潮，再到最終結尾，均采用了獨特的形式，將一個故事反復講述了3遍。羅拉通過三次奔跑，由于某些微乎其微的細節，導致了最終3種不同的結局。在《時間旅行者的妻子》這部影片中，男主人公難以控制穿越時空的時間，也難以控制穿越到的地點，甚至難以采用自我意志改變這一旅行過程，無論如何努力，都難以轉變任何事，也賦予了這部影片更多的荒誕性。

三、愛情與時間旅行的一場角力

愛情能否戰勝時間旅行？還是時空旅行幫助亨利贏取了愛情？在這部影片中似乎難以衡量愛情與時間旅行這場角力賽的輸贏。158次時間旅行，帶來的是158次的相逢。當影片結尾之時，時日無多的亨利經歷時間旅行，回到了多年后的未來，看到和感知的是原來生活的所有細節，仿佛置身于亦真亦幻之地，房間中佇立的是滿頭白發的妻子克萊爾。當時間的阻隔，使得兩個主人公產生了難以避免的障礙之時，時間似乎略勝愛情。正如原著作者所說的：“決定論預示了世間萬物的運行都由各種先決條件所決定，而非個人簡單的意志就能夠扭轉。”時間旅行者——亨利，就像西方價值觀念中的理想人格一般，需要承擔所有自我所做的事，以取得完整與自由的人格。時空旅行這一方式，并不會帶去任何的思念與牽掛，就像人的由來那樣，為何要將自由的意志限制在是非與對錯中而難以自拔呢？但是，當你真正行使了這一意志，擁有了自由的行動時，將會對時間旅行產生有益的期冀。當從這一基礎出發來看，自由就不只體現在主觀權利方面，還包括行動方面。亨利與克萊爾的愛情結晶——女兒阿爾芭的誕生，就是這樣一個隱喻，其存在似乎傳達了這部影片所要表達的內容：愛情終究能夠戰勝時間。

尼芬格通過精心的編排，賦予了影片獨特的吸引力，不同時空的情節錯綜交織，言語優美而富有節奏性，賦予電影獨特的蒙太奇效果，就像童話精靈一般，穿插于每幀畫幅之中。對男主人公亨利而言，13歲時所聽到的槍聲，所感觸到的血腥，在他心中揮散不去，就像死亡一般，終究會以未知之態到來。對于那個永遠等待的妻子克萊爾而言，亨利之死總是一個難以磨滅的噩夢，對于其愛女阿爾芭而言，亨利之死是她生活中所經歷的一次重大事件。若言其混亂，則男主人公生命軌跡清晰而流暢，若言其完整連貫，妻子克萊爾碎片式的等待始終進行。在這場愛與時間旅行的角力中，并未給出最后的結局，帶給觀眾的是無盡的想象，似乎想使克萊爾、亨利之間的愛情永遠進行下去。

四、超越時空的愛情

在影片故事中，亨利和克萊爾之間發生的愛情故事詮釋了解構主義的現代魅力。與傳統愛情觀念不同，解構主義的愛情相守或分離不是互相對立的兩者，相愛不一定非要相濡以沫。影片中的科幻色彩濃烈，克萊爾在6歲時愛上了亨利，之后一直在等待，并寫下日記記載與亨利相見的日子，愛情已經萌發。亨利眼里的克萊爾是個小女孩，克萊爾眼里的亨利是個時間旅行者，他們的愛包含了忍耐、寬恕和包容。亨利每次消失后，克萊爾都是默默地等待，痛苦地忍受，直到亨利再次出現。

在影片中，亨利和克萊爾是一對不尋常的戀人，也是尋常的戀人，兩人會因為亨利的突然消失而鬧別扭、吵架，婚后亨利在彩票上作弊的事情克萊爾也是持容忍的態度，因為他們想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和工作室。亨利做完結扎手術后，克萊爾與他爭吵，覺得亨利沒有跟克萊爾商量就自己做決定，克萊爾沒有選擇的權利就做了亨利的妻子，以上種種事件使他們二人看起來更像是普通人。從某種角度來講，他們二人又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與世隔絕、奇妙玄幻、無憂無慮，彼此相互理解、相互體諒。亨利通過時空穿越影響克萊爾，關注她、塑造她、愛戀她等，而克萊爾則相應地反饋到亨利身上。亨利利用多倍于他人的時間來打造，克萊爾用一生的時光去守候，他們用特殊的方式在愛著對方，亨利的時間變成克萊爾的時間。對亨利來說，他們之間的愛情是他生活中僅存的真實和信任，他們用恒定不變的愛情對抗變幻的時空折磨，用時間維持永久的化學變化，在琢磨不定的時空里，唯一不變的是愛情。

與傳統的女性形象相反，克萊爾有時會覺得亨利消失后自己會更開心。在電影的結尾中，亨利在線性時間上死亡后，通過穿越又出現在自己死亡四年后的時空里，與克萊爾相見后，他們擁吻在一起。在影片《將愛情進行到底》中出現了愛情的三種可能，楊崢和文慧之間發生的愛情故事有三種假設，第一種是擦肩而過的愛情，第二種是美好如童話的愛情，第三種是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這三種愛情假設都拋棄了傳統觀念對愛情的理解，而且這三種愛情假設都是影片提供的假想，影片本身并沒有告訴觀眾該選擇哪種愛情，而是讓觀眾憑借自己的理解去感悟。《時間旅行者的妻子》中，克萊爾最終見到了穿越回來的亨利，但在未來的時間里，他們是否還會穿越相見，不需要去直接判斷，需要相對多元的判斷，也可能是虛無的。

五、結語

影片沒有追問愛的理由，而是講述了為愛的等待，愛情是不需要理由的，等待是因為愛。如影片中克萊爾說的一樣，“我別無選擇，他就要來了，我就在這里”，一句簡單的話語卻飽含了愛的魅力，仿佛在向觀眾表達，守候著對方，在等待中逐漸老去的愛情才是最美的愛情。人生就像旅行一樣，充滿了驚嘆和驚奇，用奇觀化的結果在故事的可能性層面發掘出更有價值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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