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波
(重慶行政學院 經濟學教研部,重慶 40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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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經濟增速回落成因分析與對策
張曉波
(重慶行政學院 經濟學教研部,重慶400041)
經濟發展新常態作為我國宏觀經濟運行階段性特征變化的現實描述和理論刻畫,其邏輯起點和基本事實是我國近些年來經濟增速的回落。經濟增速回落是外生沖擊、結構變動、內生增長動力不足等多重因素造成的,從周期性因素、增長潛力和結構變動等3個方面解釋中國經濟增速回落的成因,分析其產生機理,并認為:要對經濟增速回落保持平常心,重構新常態下經濟增長的新動力,釋放新的制度紅利,進而推動新常態下中國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
新常態;增速回落;中國經濟發展
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經濟保持年均9.8%的增長率(見圖1),但在快速增長的過程中,也出現了多次波動。1978年至2014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狀況大致經歷了1981年、1986年、1989—1990年、1998—1999年等多次低谷以及1984—1985年、1992—1993年等以經濟過熱為特征的經濟周期,并且每次低谷之后增速都會回升至9%乃至兩位數的增長率。但是,在經歷了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沖擊之后,我國經濟增長率的一個顯著表現特征是增速逐年下降,從2010年的10.6%下降至2011年的9.5%、2012年和2013年的7.7%,直至2014年的7.4%。按照全球經濟增長減速標準[1],以某年為基準年,前7年的增長均值和后7年的增長均值相差約兩個百分點,作為經濟體增長減速的簡單標準。按照這一標準,以2007年為基準年,2001—2007年中國經濟增長率平均值為10.8%,2008—2014年中國經濟增長率平均值為8.8%,前后兩個時間序列增長均值相差兩個百分點,這意味著中國經濟增長進入減速階段。

圖1 中國GDP增長率(1978—2014)
從GDP的季度增長方面來看,從2010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一季度,GDP季度增長率連續21個季度呈現增速逐季回落的軌跡,從初始階段的11.9%下降至2015年第一季度的7.0%。對于中國經濟運行特征的轉折性變化,劉世錦認為未來10年中國GDP增速可能降至6%左右,消費和服務業在GDP中所占份額將分別提升至60%和57%左右[2]。袁富華立足于Mitchell和Maddison的歷史統計數據庫,實證分析了1970年以后發達國家經濟增長減速與生產率下降的關系,而生產率增長的減速則是由產業結構服務化這種系統性因素造成的。伴隨著中國經濟結構漸趨成熟,產業結構服務化的調整以及人口結構的轉型,未來一二十年中國經濟將呈現結構性增速向結構性減速轉變的特征[3]。陳彥斌等認為當前中國經濟增速放緩具有長期化趨勢,總需求中出口和投資增速顯著放緩、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明顯下降等經濟力量造成經濟增速放緩,預計十三五時期潛在增速較2000—2010年平均增速下降4個百分點[4]。閆坤等基于新古典增長核算方程,從人口紅利、資本存量和全要素生產率等經濟增長的關鍵變量深入分析和測算經濟發展新常態下的合理增速,預測2016—2020年的平均增速為6.5%,且逐年下降[5]。世界銀行的一份研究報告認為2006—2020年中國經濟增長潛力為7%[6]。此外,Perkins和Rawski[7]、Louis[8]、Eichengreen[9]等對中國經濟增速趨勢從不同角度做了細致研究,經驗和實證計量分析表明中國GDP增速將放緩。
對于中國經濟運行的階段性變化,當前關鍵的問題不是快速增長了30多年的中國經濟何時減速,而是這種減速,或者說中國經濟增速回落其程度如何?產生機理和根源在哪兒?應該如何應對?回答這些問題,對于經濟新常態下中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事實上,中國經濟發展新常態的邏輯起點就是中國經濟增速的回落。本文以GDP支出法的分解為邏輯起點,考察當前中國經濟增長的特征和態勢,從經濟周期性、增長潛力和結構變動等3個方面解釋中國經濟增速回落的成因和發生機理,并在此基礎上給出相關政策建議。
(一)出口作為增長的第二引擎作用減弱
從經濟體需求方來審視經濟增長,在任何經濟體中,產出的增長是消費需求、投資需求、凈出口需求等3個基本要素的動態組合體。因此,基于消費需求、投資需求和凈出口需求這3個基本要素時間序列變化的動態跟蹤,即各自在生產總值中所占比重的份額和相對價值的結構變化以及結構變化對經濟增長的效應,以便從GDP支出法解構分析中洞察增速回落的產生機理。根據國民經濟核算理論,可得需求方視角下增長率核算方程:

其中,GDP、HC、GC、I、EX、IM分別表示國內生產總值、居民消費、政府消費、投資、貨物和服務的出口、貨物和服務的進口的增長率,HC/GDP、GC/GDP、I/GDP、EX/GDP、IM/GDP分別表示居民消費、政府消費、投資、貨物和服務的出口、貨物和服務的進口占生產總值的份額。根據世界銀行WDI數據庫,依據不變價格計算,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國居民消費、政府消費、投資和凈出口對GDP的拉動作用年均值分別是2.5個百分點、1.3個百分點、4.2個百分點、0.4個百分點(見圖2)。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WDI數據庫 (以2005年不變價美元計算)
分時間段來看,2000—2007年居民消費、政府消費、投資和凈出口對GDP的拉動狀況年均值分別是2.7個百分點、1.4個百分點、4.8個百分點、1.5個百分點;2008—2013年居民消費、政府消費、投資和凈出口對GDP的拉動狀況年均值分別是2.9個百分點、1.2個百分點、5.0個百分點、0.3個百分點。基于以上的分析,可以得出兩個結論:一是投資一直是中國經濟快速增長的重要動力;二是在我國投資高速增長、國內消費不足的背景下,依靠國外需求有效吸收了國內產需缺口,尤其是在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出口成為驅動我國經濟快速增長的第二引擎。從2000—2007年和2008—2013年這兩個時間序列的比較來看,凈出口對我國GDP拉動狀況的波動幅度最大,下降了1.2個百分點。因此,出口作為我國第二增長引擎作用的減弱是理解增速回落周期性因素的關鍵。其形成機理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全球空前繁榮的信貸和商品周期臨近轉折點。進入21世紀以來,全球經濟經歷了一段空前的信貸和商品繁榮周期,其背后的兩股驅動力量是:一是低利率的長期化趨勢和新興市場經濟體向發達經濟體的商品流和資本流等因素促使西方經濟體走上了信貸驅動私人消費強勁增長的經濟發展道路;二是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市場經濟體的長期總需求結構失衡。從實際利率來看,美國20世紀80年代實際利率均值為5%,到90年代下降為2%,進入21世紀后,再下降為1%左右,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實施,實際利率下降為負值。歐元區的實際利率也出現相似的趨勢,進入21世紀后實際利率也變為負值。與此同時,美國和歐元區也出現了一個較低水平的通脹率,大致在2%左右。但是,這種長期極低甚至為負的利率終究是難以為繼的,回歸常態利率是大勢所趨。投資者也認為,長期低利率最終會回歸正常水平,特別是國際金融危機以后,回歸常態利率的信念越來越強。
第二,全球技術進步的放緩和結構的深度大調整從根本上降低了發達經濟體潛在的產出增長率,導致我國外部需求增長動力不足。20世紀后半葉的第三次科技革命,特別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信息和通訊等技術創新推動著全球經濟快速增長,世界經濟總體上處于一輪長波經濟增長的繁榮期。全球市場特別是發達經濟體消費需求旺盛,使得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市場經濟體充分發揮國際貿易在經濟發展中所具有的重要推動作用,擺脫了國內需求結構對大規模投資帶來產出快速增長的限制。而在當前,新的科技革命和技術創新在未來較長一段時間內難以獲得突破性進展,全球經濟潛在增長率步入下行通道。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5年的《世界經濟展望》顯示,發達經濟體潛在增長率從2001—2007年的2.25%下降為2015—2020年的1.6%;新興市場經濟體的潛在增長率也進一步下降,潛在增長率的平均水平從2008—2014年的6.5%下降為2015—2020年的5.2%。
第三,將中國的出口規模置于全球視野,其規模趨于全球市場吸收能力的上限。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經濟運行的一個突出特征是出口占全球貿易份額的不斷增加,從2003年的7.67%增加到2012年的13.9%。從國別經驗來看,日本、韓國等出口驅動型經濟體出口占全球市場份額的峰值也僅僅為10%左右。從世界范圍來看,國際金融危機以后,主要經濟體積極培育新的增長動力,發達經濟體實施了以重振制造業和大力發展實體經濟為內核的“再工業化”戰略,全球市場中的競爭日趨加劇和貿易摩擦不斷增多。這些因素使得中國大規模擴張出口的態勢難以為繼。
(二)潛在增長率下降
周期性因素對此輪中國經濟減速有一定解釋力。但是,近年來,美國經濟逐漸復蘇,回歸2%~3%的常態增長。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我國經濟則持續放緩,2008年金融危機以后,當時認為增速回落是外部沖擊造成的,但是4萬億強刺激政策實施后,增速剛回升兩位數增長,接著就出現了5%以上的通脹率。另一方面,根據奧肯定律,經濟增長的減速,往往伴隨著失業率的上漲,可是近些年來中國增速逐年下降,而失業率大體保持穩定,約為4.1%,這說明我國經濟潛在增長率實質上已經下降。從影響潛在增長率的因素即勞動力、技術進步等變化來看,潛在增長率下降的原因和理論邏輯線索如下:
第一,內在的人口結構變化,使得總量勞動力增長放緩,人口紅利逐漸消退。工資成本低、看似無限供給的勞動力一直是中國經濟快速增長的重要助推力量[10]。但是,伴隨著人口出生率的降低和老齡人口的增加,我國勞動年齡人口增長放緩。從人口自然增長率來看,從20世紀80年代人口自然增長率均值為14.6%,20世紀90年代人口自然增長率均值為10.9%,進入21世紀以來人口自然增長率均值為4.9%。從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的增長來看,1991—2000年年均約增加1 211.9萬人,2001—2010年年均約增加1 008.9萬人。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15~64歲勞動年齡人口占總人口份額在2010年達到峰值,隨后逐年下降,從74.5%下降為2013年的73.9%。
第二,投資的效率和投資的增速進入下行通道。以投資和增量產出之比計算而來的邊際資本產出比是評價宏觀投資效率的一個關鍵指標,該指標反映一單位GDP增量需要多少投資來拉動,邊際資本產出比越低,意味著投資效率越高。從國際標準來看,邊際資本產出比一般在3左右。我國的邊際資本產出比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前在2.4~4.2,危機過后陡然提升,近幾年已經超過7。由此可見,我國投資效率顯著過低,擴大投資的內生動力不足。從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額和固定資本形成總額的比例來看,這是兩個非常近似的概念,正常情況下兩者之間的差異很小。投資帶來的資本存量積累一般可通過固定資本形成總額這個指標來量化。在2003年以前,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額與資本形成總額的比例相差較小,大致在0.97左右,但是2003年以后兩者差距逐年增大,2003—2007年該比例均值約為1.17,2004—2013年該比例均值約為1.47,2013年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額與固定資產形成總額比例更是高達1.67。前者高于后者,原因在于前者包括土地交易金額,而后者不包括。這從另一個側面表明我國投資的高速增長并沒有帶來固定資本形成的趨同增長,使得資本存量的積累效果大打折扣。
第三,生產率的增長是中國經濟快速增長的重要驅動因子,但是近年來增長明顯減緩。中國經濟快速成長時期的生產率的提高主要來自于勞動力的再配置效應和趕超紅利。農業部門和工業部門之間勞動生產率的差距大,因此勞動力從低效率的農業部門向高效率的工業部門的轉移會帶來經濟體整體層面全要素生產率的快速增長,進而驅動經濟高速成長。但是,近年來我國農村可轉移勞動力在減少,勞動力的再配置效應日趨減小。據國家統計局最新的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2010年以來我國農民工總量增長呈逐年減速態勢,從2010年的5.4%下降為2011年的4.4%,2012年為3.9%,下降了0.5個百分點,2013年降為2.4%,2014年再降為1.9%。經過多年的大規模轉移后,農村剩余勞動力50%以上是中老年勞動力,與以往存在較大差異,轉移難度大。
從趕超紅利來看,在我國經濟快速增長的趕超階段,經濟技術水平與技術前沿經濟體存在較大差距,技術的可獲得性較容易,與此同時,依靠技術的引進、消化、吸收等干中學效應,持續提高全要素生產率,驅動經濟快速成長。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意味著趕超進入更高階段。經濟新常態下我國與技術前沿國家技術差距的縮小,干中學效應減弱,而自主創新能力在短時間內難以提高,導致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放緩。
(三)更深層次原因在于全要素生產率的下降趨勢顯著
從全球長周期視角考量經濟增長,長期經濟增長是一個結構變動到均衡發展的過程。大體上可以劃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依賴政府直接干的方法推動結構變動,以結構的變動促進生產效率的提升,進而驅動經濟快速成長的趕超階段。第二階段是依賴市場配置資源的方式,以生產效率的提升促進經濟增長,并帶動結構升級的均衡發展的階段。前一階段比較典型的如將生產要素再配置和重新組合于生產可貿易商品的制造業和出口部門的出口導向戰略;后一階段比較典型的是美國新經濟時期,依托互聯網的經濟效應,通訊和信息技術創新導致成本節約和勞動生產率空前提高,促進消費需求結構升級,并進一步驅動經濟持續增長。經濟增長減速、投資增加以及金融機構信貸快速擴張這3個現象的同時出現,說明產出效益正在遞減,粗放增長的動力正在減弱,也表明全要素生產率增速顯著下降。
第一,經濟體制和機制的改革對增長的影響作用及其溢出效應出現衰退跡象。在發展是硬道理理念的導引下,在政府看來,保持經濟高速增長有以下幾點好處:一是解決嚴峻的就業問題需要經濟的高增長;二是在社會安全網絡體系建設滯后的狀況下,經濟高速增長是居民收入持續增長的重要支撐;三是若出現經濟增長減速,則將帶來嚴重的經濟政治社會風險問題,經濟增長是提高居民生活福祉和國家綜合實力的關鍵標識。基于以上認識,政府有著強烈的推動經濟高速增長的意愿并推行了一系列以市場化為導向的經濟體制機制改革。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全要素生產率快速提高的周期性特征,與當時所進行的系列改革措施密切相關。但是這些改革所釋放的增長紅利往往是一次性的,其效應會逐漸消失。當前,中國全面深化改革涉及到更深層面制度因素和復雜利益關系,必須及時推進制度調整,確保新的增長紅利的出現。
第二,根據發展經濟理論,資本、勞動力等要素在產業和部門間的配置是基于邊際收益原則。但是,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卻是有著強烈推動經濟高速增長意愿的政府依托對資金、土地、礦產、能源等生產要素的價格扭曲,為企業提供低于由市場力量決定的資金、能源資源等要素價格,以此推動投資快速擴張。要素配置向工業,特別是制造業傾斜,資源配置的激勵制度的扭曲,造成了中國經濟結構效率低下。這表現在:其一,我國經濟高速增長時期,工業部門吸收了大量素質相對較高的勞動力,而低素質的勞動力則流向了非正規就業廣泛存在的服務業部門,造成服務業部門生產率低下。其二,伴隨著我國經濟總量和結構變動的快速發展,第三產業的發展與克拉克定律的理論描述相吻合,但由于體制機制原因,我國的研發、設計、物流等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嚴重滯后,制約了工業發展和服務業發展的良好互動。其三,當前我國第三產業所占份額超過第二產業,產業結構的服務化趨勢增強,如果服務業特別是生產性服務業生產率長期低下的結構性問題得不到扭轉,則整體生產率下降的問題將進一步惡化。諸多因素將共同導致全要素生產率增速進一步拉低,增長減速則是必然的。
第三,按照克魯格曼的觀點,增長來源可以分解為“汗水”和“靈感”,“汗水”指實物資本和勞動力等標準生產要素,而“靈感”指經濟體自主創新的能力。汗水和靈感的相對重要性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而變化,在人均收入水平較低時,實物資本的投資收益非常高,汗水是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隨著經濟發展進入新的更高階段,越來越接近技術前沿,經濟體必須增強自主創新能力,靈感隨之成為增長的關鍵動力。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靈感將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然而,中國的自主創新能力嚴重不足,諸多關鍵核心技術和高端技術設備的進口依存度較高;作為創新主體的中小企業又面臨著資金和制度環境制約,研發支出等創新活動疲軟;與此同時,全球的科學技術進步在短期內難以實現較大突破,在較長時期內處于低谷。這些因素促使著全要素生產率增速下降。
整體上要以平常心看待經濟增速回落。根據國際經驗和經濟理論,對于一個高速成長的經濟體,當其人均收入達到某一臨界水平后,增速減緩是很正常的經濟現象,這是鐵的規律。經歷了30多年的高速增長,支撐的要素和條件已經發生變化,期待未來還能保持過去的高速增長是不現實的。因此,應當冷靜看待經濟增長減速,保持平常心,不必因增速回落就出臺大規模經濟刺激方案。在經濟增速回落大背景下,經濟政策的聚焦點應轉向增長的質量和效益,淘汰落后的產業,培育熊彼特所描述的經濟發展的“清潔機制”。
(一)重構經濟增長的新動力機制,實現驅動力轉型
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進入依賴要素效率提升和生產率提高的新階段。新常態下實現發展方式轉變的重中之重是實現驅動力轉型,提升增長的質量和效益。根據內生增長理論,技術進步和創新是一個經濟體持續健康發展的關鍵。而這取決于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可以從供給層面和需求層面培育新的增長動力。在需求層面,要聚焦于以提高居民實際感受、提升國民生活水準為中心的結構調整。在供給層面,要聚焦于與擴大消費和升級相適應的產業結構升級轉型并保持趨同性是要關注高素質技能型勞動力、人力資本、專業知識領域等高層次生產要素。一是要按照產業結構優化發展對人力資本的要求,加大勞動者技能培訓,提高人力資本。二是在資源和環境以及人口老齡化等多重因素擠壓下,提高技術改造在投資中所占份額,提高能源利用效率,發展清潔生產[11]。三是大力培育創新型企業,加快關鍵核心技術研發強度和推廣力度,把自主創新擺在產業結構升級和優化的突出位置[12]。
(二)加快結構性改革
當前的經濟增速回落,是長期的潛在供給條件趨弱的表現。因此,在短期政策著眼于需求管理、穩定內需的基礎上,更加重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聚焦于供給條件的改善。這就是說,新常態下我國勞動力和資本等要素增長已經遭遇發展瓶頸,面臨著如何破解“低效率(益)洼地”問題。一是要加快市場化改革向更深層面和更寬領域推進。重點是做好城鄉之間、區域之間、不同行業和領域之間等資金、人員等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和優化配置,加快推進利率市場化進程,適度推進銀行、電力和石油等壟斷行業擴大市場開放,降低社會資本的進入門檻,鼓勵和加強競爭。二是通過結構性減速,培育企業內生發展,向價值鏈上游延伸。鑒于財政資金支出數量擴張使用效能、擠出效應等弊端,結構性減速是關鍵點。這包括營業稅改增值稅,對企業的研發、技術改造和與自主創新密切關聯活動等可配合所得稅抵減、融資支持的稅收減免優惠政策以及研究推進環境保護稅和碳關稅等。這些措施可以減少扭曲、降低整體稅負、驅動創新活動,進而推動經濟增長。
(三)制度的改進
在經濟新常態下,中國經濟結構變動的一個顯著特征是:伴隨著2010年以來經濟增速減緩,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逐年下降,從2010年的56.8%下降到2013年的48.3%,而第三產業增加值在GDP中所占份額則逐年上升,從2010年的39.3%上升為2013年的46.8%。2014年第三產業所占比重為48.2%,而第二產業所占比重為42.6%,第三產業所占份額首次超過第二產業所占份額。從中外對比來看,所有國家第一產業在GDP中所占份額平均為5%,發達國家這一比重一般小于2%;第二產業在GDP中所占份額,所有國家大致在30%,發達國家為26%;第三產業在GDP中所占份額,所有國家大致在65%,發達國家為73%。這表明,隨著中國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第二產業開始萎縮,就業從第一、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轉移的可能性增加。
這意味著在經濟新常態下,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一個關鍵來源是制度改進的增長紅利。 一是通過對第一、第二產業低端勞動力資源的技能培訓,提升其人力資本,推動他們向高端服務業的轉移,促使第三產業生產率的提高,從而提升經濟整體生產率。二是針對不同產業,基于不同的制度改進,提高整體生產率。比如說對于第一產業,加快土地流轉制度改革,促進土地流轉,吸引社會資本向農業生產和經營等活動的集聚,提高第一產業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速。又比如說,第三產業發展潛力最大的是生產性服務業,而諸如戶籍制度、社保制度、財政稅收制度等制約著服務制造業轉型升級和兩者之間的良性循環。與此同時,政府還可以通過再分配政策,提高中等收入者比重,增強他們對第三產業服務和產品的消費能力,以刺激第三產業發展,如可將政府所持有的國有企業股份轉移給養老和社保等相關基金。這樣,基于基金的專業化運作和管理,國有企業會受到市場的紀律和規律的硬約束從而更加關注企業盈利水平,同時,退休者和勞動者由于是相關養老或社保基金的受惠人,也能較好共享經濟增長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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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魏艷君)
CauseAnalysisandCountermeasuresoftheSlowdownofChineseEconomicGrowthRate
ZHANGXiao-bo
(DepartmentofEconomics,ChongqingAdministrationInstitute,Chongqing400041,China)
TheNewormalofeconomicdevelopmentisapracticaldescriptionandtheoreticaldescriptionofstagecharacteristicsofChinesemacroeconomicoperation.ItslogicalstartingpointandbasicfactsarethedeclineofChina’seconomicgrowthinrecentyears.Thedeclineofeconomicgrowthrateisduetoexogenousshocks,structuralchange,underpowerofendogenousgrowth,andotherfactors.Fromthethreeaspectsofcyclicalfactors,potentialgrowthandstructuralchange,thispaperexplainsthecause,andanalyzeitsmechanism.Itconcludesthatit’snecessarytokeepsteadymindtothedeclineofeconomicgrowthrateandrestructureneweconomicgrowthmomentum,releasenewinstitutionaldividendandthustopromotethedevelopmentofChineseeconomyundertheNewormal.
Newormal;declineofgrowthrate;economicdevelopmentofChina
2015-10-21
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博士項目“創新與綠色發展理念視閾下的消費新趨勢研究”(2015BS076)
張曉波(1983—),男,貴州畢節人,講師,博士,研究方向:宏觀經濟分析。
format:ZHANGXiao-bo.CauseAnalysisandCountermeasuresoftheSlowdownofChineseEconomicGrowthRate[J].JournalofChongqingUniversityofTechnology(SocialScience),2016(9):33-39.
10.3969/j.issn.1674-8425(s).2016.09.006
F124.8
A
1674-8425(2016)09-0033-07
引用格式:張曉波.中國經濟增速回落成因分析與對策[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6(9):3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