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成為全球貿易投資“藥引”

顧學明+張利娟

G20杭州峰會為世界經濟再平衡提出的“中國方案”，其中重要一項就是促使發展中國家和中小企業有效融入全球價值鏈，令其從新一輪全球化發展與更深度的產業鏈合作中獲益，這也是此次峰會的重要使命。

除了治理全球經濟的“藥方”，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杭州峰會還有種種讓人難以忘懷的“花絮”：韓國總統專機頭頂中韓兩國國旗、巴西新任總統在杭州試穿皮鞋當即買下、土耳其總統街邊餐館用餐……然而，最特殊的一道風景莫過于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云忙前忙后接待到訪的多國領導人了。

9月2日，印尼總統佐科到訪阿里巴巴，體驗前沿科技VR購物之余，熱情邀請馬云擔任印尼經濟顧問。9月3日，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到訪，帶著加拿大的四大“國寶”級美食，在天貓當起“推銷員”。9月4日，意大利總理倫齊到訪，登門宣傳自家紅酒，而這已是倫齊與馬云的第六次相見。9月6日，馬云迎接澳大利亞總理特恩布爾及其代表團。

為什么各國政要頻頻到訪阿里巴巴，與馬云熱絡互動？

貿易壁壘亟待破解

“對加拿大商界來說，今天是令人振奮的一天，他們在全球最大的網上銷售平臺擁有了一個永久的家，并且通過這個平臺連通中國消費者。”開啟天貓國際加拿大國家館后，加拿大總理特魯多說，這是讓加拿大企業和人民共同受益的合作。

據悉，世界上超過一半的大西洋硬殼龍蝦產自加拿大。長期以來，加拿大龍蝦出口過度依賴美國市場，出口至美國的份額占其出口總額的四分之三。而2008年至2012年，受到國際金融危機和貿易保護主義的影響，龍蝦價格大幅下跌，很多加拿大漁民失業。

貿易保護主義常常與經濟不振和貿易萎縮相伴而生，并加劇經濟危機的惡化。貿易保護主義的盛行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全球貿易增長，特別是在經濟全球化時代，各國經濟相互高度依賴，以鄰為壑的做法不僅無益于世界經濟走出危機，反而將減緩甚至阻礙世界經濟復蘇。

今年6月，世界貿易組織（WTO）、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及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聯合發布的《G20貿易投資措施報告》顯示，自2015年10月中旬到2016年5月中旬，G20成員共采取了145項新的貿易限制措施，平均每月21項，遠超上一個評估周期，也是自2009年開始發布這一報告以來數量最多的。截至2016年5月，G20自2008年以來報告的1583項限制措施中，僅有25%被取消，仍有1196項措施繼續存在。

為此，在今年的杭州峰會上，G20成員將減少及不采取新的貿易保護主義措施的承諾延長至2018年底，并重申決心實現這一承諾，同時支持世貿組織、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和經合組織予以監督。

然而，自由貿易總是有點像古羅馬神學家圣奧古斯丁，“讓我以赤子之心向主，但一直沒有實現”。換句話說，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各國總是熱衷于從貿易保護主義和重商主義中盡可能地攫取最大利益，然后勸導別國實行自由貿易。

在推動貿易自由化、反對貿易保護主義、構建全球貿易規則方面，自2008年第一次G20華盛頓峰會起，支持多邊貿易體制成為歷屆峰會固定的重要議題。G20成員一致倡議支持多邊貿易體制，抵制貿易保護主義，為應對危機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當前WTO多哈回合談判進展艱難，主要成員對是否堅持多哈發展授權已經公開表示出分歧。與此同時，各種類型的區域貿易協定發展迅猛。

G20杭州峰會上，有不少人認為，馬云站在了修訂全球貿易“游戲規則”的倡導者位置上，給維護和發展開放型世界經濟開出了“藥方”。

2016年以來，阿里巴巴集團呼吁建立世界電子貿易平臺（eWTP），以順應當前互聯網經濟飛速發展的時代潮流，更好幫助全球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普惠貿易和數據經濟增長，塑造互聯網時代的全球化貿易新規則。eWTP倡議得到了國際社會包括聯合國機構在內的眾多國際組織、政府機構、工商界、智庫學者和消費者社群的積極回應和高度認同。

經貿的、電子商務的規則引領，是我國進入國際規則引領的抓手之一。全球化趨勢不可逆轉，在G20成員或者發達國家是有共識的。eWTP類似于全球經貿體系的重新建立，是為多方治理的全球化打造基礎性的規則，而且這個基礎性的規則不同于過去狹義國家主導，而是由全球市場共同主導。

加強全球投資政策協調

在第十九屆中國國際投資貿易洽談會上，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發布了2016年《世界投資報告》。《報告》透露，當前跨國企業持有6萬億美元的資金，但由于缺少投資機會和投資環境的不確定性增多，未能將資金轉化為投資。《報告》預測，2016年全球外商直接投資（FDI）流量預計將下降10%至15%。

投資是世界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特別是在跨國公司主導的全球價值鏈時代，投資與貿易的聯系更加緊密，投資也發揮著促進貿易增長的重要作用。而全球投資政策缺乏協調性、保護主義抬頭是FDI低迷的癥結。

全球投資規則的構建歷經數次失敗，種種努力陷入窘境，這與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之間的內在分歧以及發達國家之間的矛盾分不開。長期以來，發達國家是主要的資本輸出國，強調投資準入自由化和投資保護；發展中國家是主要的資本輸入國，強調通過監管及限制，保證外資的安全性以及對本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積極作用。

當前，投資領域的國際規則已經嚴重滯后于投資的發展，亟須全球投資政策的協調和規則的建立。

協調多邊投資政策歷史上有很多機構和國家做過嘗試，如1995年OECD試圖締結多邊投資條約，但沒有成功； 2001年WTO多哈會議宣布推動多邊投資框架的談判； 2003年9月的坎昆會議無果而終，使得多邊投資框架談判未能如期啟動。

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的數據顯示，截至2015年底，全球已簽署國際投資協定3304個。然而，這些協定不僅形式多樣、條款各異，而且相互交織、重疊，嚴重碎片化，一個全球性的投資治理機制將大大降低投資者在全球投資的成本，為投資者提供一套最低保護標準，提高投資規則的一致性和預見性，從而大大促進資本的全球流動，優化資源的全球配置。

G20成員是全球投資主要輸出國和接收國，簽署的投資協定占國際投資協定總數的比例超過40%。因此，G20在加強投資政策協調問題上需要發揮應有的作用。G20杭州峰會核準了《二十國集團全球投資指導原則》，作為首份關于投資政策的多邊指導性文件，這一指導原則將有助于營造開放、透明和有利的全球投資政策環境。

發展包容協調的全球價值鏈

要扭轉世界經濟持續性放緩甚至衰退的根本在于提高全球經濟體生產力，提高資本和技術的配置效率，擴大全球創新基礎設施投資，深化全球價值鏈分工效率與合作水平。

過去幾十年來，中國主要是在很多產業鏈的下游組裝，依靠低廉的勞動力與原材料成本優勢，專注于特定環節的生產，使單一產業成為重點發展對象，導致該產業過度發展，造成產業結構失衡。典型案例如中低端制造業、代工生產等，多見于新興經濟體。

這種情況在最近幾年已經開始發生變化。中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位置與中國經濟在全球經濟中地位快速上升是緊密相關的。由于中國在世界經濟中深度參與，使得包括汽車整車和零部件行業、機械、電子、紡織品行業在內，全球的產業鏈拉長，效率提高。隨著人力成本的提高，使得以廉價勞動力為競爭力的行業優勢在消失，中國的比較優勢和經濟結構都在發生轉變，中國在全球價值鏈上的位置也在發生轉變，開始不斷往上游走。

特別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后，“全球價值鏈與增加值貿易”迅速成為全球貿易、投資、價值鏈以及分工領域的研究熱點，各國也都已認識到全球價值鏈發展的重要意義。

隨著全球生產網絡以及新一輪產業革命與新一代信息技術革命的推動，全球價值鏈正在成為世界經濟的一個顯著特征。東亞以及亞太地區的區域一體化進程不斷加快，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成員間關系日益密切，東盟一體化、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RCEP）、中韓FTA、中日韓FTA等區域貿易協定不斷推進。在這種區域性生產和服務網絡不斷深化的背景下，各國均做出各種改革，試圖通過加強區域合作來融入產業價值鏈中，全球價值鏈將進入一輪深度整合期。

全球價值鏈時代，各國間經濟聯系和影響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呈現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特點，包容、協調的全球價值鏈對促進貿易投資、經濟增長和就業具有重要作用。

發展中國家應利用自身比較優勢融入全球價值鏈，進而促進自身發展，也為全球貿易做出貢獻。但不容忽視的是，全球價值鏈在發展中還面臨著諸多問題和制約，特別是一些發展中國家和中小企業，在融入全球價值鏈并實現向上攀升方面還存在困難。

G20杭州峰會為世界經濟再平衡提出的“中國方案”，其中重要一項就是促使發展中國家和中小企業有效融入全球價值鏈，令其從新一輪全球化發展與更深度的產業鏈合作中獲益，這也是此次峰會的重要使命。

而殘酷的現實卻是，無論WTO還是自貿區談判，制定貿易規則更多考慮的是大企業訴求，中小企業則大多只能附著在跨國公司或大型企業邊上，為它們做代工和貼牌生產。如今傳統WTO框架下的增長動力正在弱化，小企業開始成為全球化一股新的驅動力，其地位的上升衍生出話語權的抬升。

旨在服務于全球中小企業，或者中小企業參與全球電子商務平臺規則制定的eWTP，是解決經濟中最活躍但卻長期處于弱勢地位的中小企業和個人網商買全球賣全球的最佳平臺，同時又是全球跨境電子商務快速發展的最佳途徑、普惠經濟金融實現的最好通道以及消除數字鴻溝實實在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