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藝術中的形式與目的

楊博

【摘 要】本文通過對兩個不同時期的藝術家的行為藝術作品進行比較分析，指出不同時期的帶有行為藝術標簽的作品有著截然不同的展現方式和創作目的。

【關鍵詞】行為藝術；形式；目的

中圖分類號：J0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9-0286-01

現今的行為藝術已為大眾所知，可理解為具有藝術性的動作或持續性行動，通常是由藝術家作為主體在某一場合演示事先設計的帶有表演性質的藝術形式。這種藝術形式較早產生于杜尚所在的“當代藝術”弄潮期。而今，行為藝術已被大多數民眾所接受，甚至在有的地區還成為了備受期待的藝術形式。不同的行為藝術作品，它們各自背后的目的何在？為了看出差異，本文選取了時代跨度較大的兩位較有影響力的行為藝術案例進行分析。

一、克萊茵與他的《人體測量》

論及法國藝術家克萊茵，最使人稱道的是其創造的藍色單色畫，即所謂的“國際克萊茵藍”。但若把他定義為一位純粹的抽象畫畫家，則顯得十分草率。克萊茵曾在日本獲柔道“黑帶”級別，這一點可從他的一張在無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從屋頂“優雅”地墜落的照片得到佐證。1960年3月，克萊茵策劃并親自參與的作品《人體測量》同時載入了繪畫史與當代藝術史，而這部作品載入史冊的關鍵即是一系列“行為”：在一室內，克萊茵指揮著3位裸體女模特兒，在她們身上涂滿了“國際克萊茵藍”顏料，然后印在紙上。現場配合這一系列動作的則是一支進行演奏的樂隊。不知是否有錄像記錄這次“行為”，如果沒有，這件《人體測量》作品最后的呈現方式只能是一幅畫作。藝術史家通常認為克萊茵是把畫筆換成了人體，用人體作畫，意圖消解傳統繪畫。筆者以為這是頗有見地的分析，從作為主體的藝術家來講，在這次行為中，藝術家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用嘴巴發出明確的指令，也就是說傳統畫家用手控制繪畫工具，而克萊茵用語言產生視覺平面作品。行為相對于畫作成品，占據了更多的時間，也可以說占據了更多的記憶容量，人們記得更多的是肉體的擺動與怪誕的音樂現場。那么最后印有5個“圖案”的畫作該作何解釋呢？畫布中仍然存在著肌理、色彩與構圖等形式語言，繪畫仍然存在，只是對其孕育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作者顛覆的不是繪畫作為物質存在本身，而是產生繪畫的過程。克萊茵所制造的“行為”突破了既有視覺觀看的評判標準，把藝術家從幕后放到了觀眾面前，“行為”則順理成章成了藝術家與藝術作品之間合理的關系紐帶。

二、圣地亞哥·西拉與他的“不在場行為”

與克萊茵不同，西拉其人與作品所處的時代更接近我們，他的行為藝術作品多以錄像的方式記錄，在感知靜默與緊張氣氛的同時，爆裂的情緒和了解行為原委的好奇心會隨之而來。例如作品《付酬在六人身上文身刺青兩百五十厘米長的線條》，作者給了6個來自哈瓦那的青年30美元，而他們要做的是脫光上衣，兩臂下垂，肩并肩地靠攏在一起，然后作者在6人的背部劃上了連續的永久性的線條，是6個青年緊靠在一起的背部構筑了這種連續性。從表面上看，作者規劃了一個“團結就是力量”的鏡頭語言，但我們看到被文身者的表情是忍受茫然時，我們會想是什么讓他們不得不接受。使觀眾產生共鳴或者積極尋找作品內涵的不是行為情節本身，而是作者“殘忍”的創作目的。可以說全程的行為過程具體而又生動，像是某個電影的橋段，對于“行為”的后續吊足了觀眾的期待，我們很難從鏡頭語言中解讀出某種因果關系，要想自己的思考得到印證，需要作者更多的提示：“刺青不是問題所在，問題在于允許我這么做的社會生存狀況。你可以把這條刺青延續到一公里長，刺在成千上萬心甘情愿的人身上。”

西拉的行為藝術有一個顯著特點是藝術家不直接展現“行動”，這是藝術家自己的策略，他的創作作品最終目的不允許他像克萊茵一樣，成為一個“活動”的主角。作者的高度意志需要特定的藝術形式以及指定的參演人員按其設計的腳本進行“表演”，而讓影像記錄自己的行為并成就某個觀點的視聽化解讀，顯然是受作者排斥的。正如西拉所言：“如果行為藝術以我為中心，如果我本人直接投身整個表演過程，那么，行為藝術的重點將是藝術家本人的‘感觸。”可以看出西拉在其作品中扮演的角色更傾向于一個閉口不言的調節者，在2000年，西拉在墨西哥城的美術館組織了5名工人，把一面墻從地面直到天花板的部分切割開，使被割墻面傾斜，并有4名工人在墻面與地面形成的夾角處用手臂支撐，有一個硬性要求是這個夾角要始終維持在60°，而第5名工人負責監督。表演會持續5天，每天持續4小時。對于5名工人而言，他們每人將獲得700比索的酬勞。

這個作品給人最初的印象類似于將活的馬匹拴在整潔的美術館內，觀眾驚異于美術館內存放著活物。同樣，觀眾對工人的常見動作凝固于美術館內表示疑惑不解，但較為“生動”的是工人們臉上因堪忍而掙扎的肌肉始終持續著，或許只有當觀眾離開美術館時，才會意識到“行為”與所處環境的變異性，進而走進西拉所渴望發出的聲音：做出什么行為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行為為什么會發生。

參考文獻：

[1]Alexander Brandt . 新藝術經典[M].吳寶康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