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瑞
摘 ? 要:上個世紀末,人口拐賣事件猖獗一時,很多作家捕捉到這一現(xiàn)象并以此為題材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不小的社會影響和轟動。本文主要以21世紀初期拐賣題材的中短篇小說為研究對象,結合作品中的代表性人物,選取兩個身份和遭遇有所不同的女性形象進行分析,把握她們在一次次“選擇”中的新生,感受作者對她們?nèi)烁聍攘Φ目隙ê蛯φ嫔泼赖母桧灐?/p>
關鍵詞:被拐賣;女性;人物形象
中圖分類號:I207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26-0012-01
20世紀初期作家筆下以拐賣為題材的小說敘事中,刻畫的盡是被侮辱和被損害的人物形象,并多是以被拐者的生存軌跡為故事線索推動故事發(fā)展,串聯(lián)起她們周圍的一系列人物事的轉(zhuǎn)變。但胡學文的《飛翔的女人》卻突破了“逃跑——抓捕”或“反抗——屈服”的常見模式,選擇了以“尋找“為切入點,重點刻畫被拐者(父)母的尋親歷程。小說中飛翔的女人不是丟失的小紅,而是在尋覓小紅的過程中精神獲得超越的小紅的母親。
整個故事可以以荷子在尋找被人販子拐賣的女兒時自己也被戲劇性拐賣為轉(zhuǎn)折點分為上下兩部分。上半部分荷子尋的是親生骨肉:為人妻為人母的荷子本是一位普通的鄉(xiāng)村婦女,可女兒的突然失蹤將這一最卑微的安穩(wěn)也徹底擊碎,找到女兒便成了她生活中的全部;下半部分她尋的是一個公道:荷子尋找并懲治人販子大爪的行為已超出一個母親的本能,而是包含對拐賣行為的痛恨及由此而來的與邪惡勢力戰(zhàn)斗到底的決心。這個“燈草樣的女人”身上也始終貫穿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頑強與執(zhí)著,正如魯迅所說的是“韌性的戰(zhàn)斗”,是“糾纏如毒蛇,執(zhí)著似怨鬼”的堅忍不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荷子的“飛翔”,是在一次次有意無意的選擇中完成的: 女兒丟失時僅守著一線希望,她選擇義無反顧的找尋,不惜傾家蕩產(chǎn)、風餐露宿,被騙過被耍過被拐賣過,最后甚至賣血賣身也不放棄尋求女兒的消息;在丈夫放棄的時候毅然選擇了獨自戰(zhàn)斗,心有不舍也只能無奈與他離婚;在面對被解救的孩子時心生憐愛,把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救命錢拿出大半,盡顯一個母親的偉大和一個人的責任感;在面對人販子和權勢機構的卑劣與威脅時,她選擇了“咬住不放”、斗爭到底;最后在犯罪團伙落網(wǎng)之后回到家發(fā)現(xiàn)丈夫另立家室時,又選擇了默默離開,成全他人。荷子是平凡的,可是在每一個選擇中,她都遵從自己內(nèi)心的信念。相比于自己的丈夫,身為女人的荷子“在此已不是一個空洞的能指,她承載著更多更深遠的社會道德價值與批判意義。”[1]并且對于善她能夠堅守如初,周而復始的不幸和命運的捉弄沒有泯滅她的善良本性,反而使她滋生出一種大愛,彰顯出一個底層女人獨特而令人嘆服的人格魅力。
和胡學文一樣,葛水平在她的《喊山》中也沒有將主線局限于被拐賣事件本身,而是將整個故事縱向延伸,為我們塑造了一個溫情而不失真性情的女性形象——啞巴紅霞。
紅霞的悲劇不只是被拐賣淪為丑陋暴虐的臘宏之妻,更是臘宏將她作為一個人的天性的壓制和生活權利的剝奪:強行拔掉她的兩個門牙、威脅她不許開口說話,并在外人面前把她徹底丑化,讓紅霞變成了無聲無息活著的羊羔瘋啞巴。即使在奄奄一息之際也不松懈對她的威逼和恐嚇。他的垂死掙扎是為了永久地鉗制啞巴,而她的失語似乎也隱喻了男權壓迫下長期處在邊緣的女性的緘默。嚴重的虐待和丑化使紅霞變的多少有點麻木,卻沒能改變啞巴內(nèi)心的可愛質(zhì)樸。
啞巴不同于荷子,在一開始就呈現(xiàn)出一種打不倒嚇不怕的斗爭姿態(tài)。但是啞巴自我意識的蘇醒和美善的還原,也是在她生活中看似不起眼的選擇中實現(xiàn)的:臘宏對她毫無人性,她卻選擇百般呵護著臘宏的女兒大;生活環(huán)境艱苦甚至還不如韓沖養(yǎng)的畜生,可啞巴選擇了好好過日子;即使是臘宏討來的東西,她也有模有樣的妥當處理;面對無理取鬧的琴花,啞巴選擇以她一貫大度的方式處理,把粉漿餅子捧到琴花面前讓她“吃”。更為難得的是,安靜懂事的啞巴又是如此真實,她不去迎合既定的形式,也不介意外人對自己的評價,而是一切因著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情感做出自己的判斷和選擇:先是在丈夫的葬禮上,她沒有應景的哭上幾聲或是留下點眼淚;在胖孩的苦心引導下她沒有裝出悲痛的樣子或是哭鬧,只有一個微笑,一句“不要”作為回應,這與能撈則撈的琴花形成鮮明對比。正是啞巴種種有悖常情的表現(xiàn)也使得這一人物形象深入人心。而后臘宏的意外身亡和韓沖的出現(xiàn)逐漸喚起了啞巴內(nèi)心深處的溫存,讓她第一次走出家門看看,讓她第一次開口言說。韓沖的關懷與鼓勵讓她開始有意識的觀照自身和生活,第一次感受到愛情的美好。啞巴又一次選擇勇敢面對自己的感情,絲毫不避諱自己的愛慕,用自己的方式把握自己的愛情,追求自己的幸福。
“啞巴是傳統(tǒng)社會中優(yōu)秀女性的典范,是最美的化身,在以臘宏為代表的男權社會中,她們因人而前行,身陷囹圄而不反抗,用沉默掩飾住了所有的悲傷…”[2]不管是對著臘宏墳堆的哭喊,濃黑夜空下撕扯的喊山,還是最后聲嘶力竭的一句“不要”,都見證了啞巴的蘇醒與重生,見證了她從啞巴到紅霞、從丑惡到美善的回歸。
參考文獻:
[1]樊燕.清涼世界里的俗世人生——解析葛水平小說《喊山》[J].名作欣賞,2009(10).
[2]何敏.《誰家有女初長成》的思想性[J].黔西南民族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