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合作原則的違反淺析《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對話

李涵

【摘要】《了不起的蓋茨比》是美國文學史上的一部杰作，以生動的對話和人物描寫而聞名于世。本文從格萊斯的合作原則出發，詳細探討了小說中人物對話在數量準則、質量準則、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的違反時而產生的會話含義，讓讀者能更好地理解小說。

【關鍵詞】《了不起的蓋茨比》 人物對話 合作原則 違反

一、《了不起的蓋茨比》簡述

《了不起的蓋茨比》是美國作家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故事寫于1925年，以20世紀20年代的紐約市及長島為背景。全書以第一人稱的尼克為視角闡述。主人公蓋茨比是尼克的鄰居。蓋茨比的家富麗堂皇，有很多社會上的名流光顧。一次，尼克被邀請去參加蓋茨比的宴會，兩人最終成了朋友，后來，尼克知道了蓋茨比的一段感情舊事，蓋茨比曾和自己遠親表妹黛西相愛，因為蓋茨比當時很窮，兩人沒能走到一起。但蓋茨比一直對黛西念念不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和黛西重逢。在尼克的幫助下，兩人再次相遇，墜入愛河，但此時的黛西已結婚生子。在一次聚會中，黛西的丈夫湯姆察覺了妻子與蓋茨比非同尋常的關系。湯姆揭露了蓋茨比的虛假經歷，黛西也不再愛蓋茨比。黛西失手撞死了自己丈夫的情人萊特爾，而蓋茨比替黛西頂罪，也為愛獻上生命。小說中，主人公之間對話不僅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更使主人公的形象栩栩如生。

二、合作原則概述

英語語言哲學家格萊斯于1967年在哈佛大學的一系列演講中提出了“合作原則”這一概念。格萊斯認為，要使談話順利進行，談話者雙方在交談時必須首先遵循合作的原則，這一原則就是“合作原則”。也就是說，“在參與交談時，根據你所參與交談的目的或者方向的變化而提供適切的話”。格萊斯進一步區分了“合作原則”的四個次范疇，即：數量準則、質量準則、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簡言之，合作原則要求我們在談話時要遵循以上原則，以免導致誤解。然而，在日常生活中，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人們在談話時經常故意違反合作原則，合作原則的違反不但不會導致誤解，還會產生特殊的會話含義。

三、從合作原則的違反淺析《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對話

上述論述可以看出，格萊斯認為，談話的順利進行是基于談話者之間的理解和合作，即共同遵循四個準則。而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一半以上的內容都是對話，違反合作原則的對話則多次出現，以求達到人物性格的刻畫。現分別對小說對話中四個準則的違反作具體分析，探析作者這樣安排的目的。

1.違反數量準則。數量準則要求說話人所說的話應當滿足及不超過交流所需的信息量。下面就摘選自小說中違反數量準則的對話進行分析。如小說第四章中尼克和貝克間的對話：

“唉，老兄，” 蓋茨比湊過身來說，“今天上午在車里，我惹你生氣了吧？”

他的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熟悉的笑容，但是這一次我卻執意不為所動。

“我不喜歡神神秘秘的，” 我答道，“我也不明白你為什么不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你想要什么。為什么這件事非得通過貝克小姐？”

“嗯，這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向我保證，“貝克小姐是一位了不起的運動健將，這你知道，她絕對不會做任何不正當的事情?！?/p>

這是蓋茨比在吃飯時與尼克談話，他擔心尼克生他氣了。尼克本可以簡單回答生氣或不生氣。但是，尼克卻回答了比需要更多的信息，如他不喜歡神神秘秘的，并反問蓋茨比為什么不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想要什么。而蓋茨比并沒有回答應回答的問題，而是說到其它的事情，如貝克小姐是一位了不起的運動健將。上述表明，尼克和蓋茨比都是有意違反數量準則，尼克不滿蓋茨比，而蓋茨比不想直接說出他的目的，他想請貝克女士告訴尼克，幫助蓋茨比和黛西約會。由此可見，尼克好奇而直爽，但是蓋茨比更害羞和謹慎。又如小說第五章中的一段對話：

“你府上看上去像世界博覽會一樣，”我說。

“是嗎？”他心不在焉地轉過眼睛去望望?！拔覄偛糯蜷_了幾間屋子隨便看看。咱倆到康尼島去玩吧，老兄。坐我車子去?！?/p>

“時間太晚了。”

“那么，到游泳池里泡一泡怎么樣？我一夏天還沒泡過哩?！?/p>

“我得上床睡覺了?！?/p>

“好吧。”

蓋茨比和尼克正在談論邀請黛西到尼克家喝茶的事情，為了不使當時氣氛尷尬，尼克贊揚了蓋茨比的房屋。出于禮貌和感激，蓋茨比邀請尼克去康尼島玩，因此，尼克只需回答去，或不去就行了。但是，尼克卻回答“時間太晚了”。隨后，蓋茨比建議他們去游泳時，尼克卻說要睡覺了。顯然，尼克違背了數量準則，先是回答了較少的信息，沒回到蓋茨比去還是不去，后來又回答了其它多余的信息。此處表明，尼克是間接拒絕蓋茨比的邀請，尼克是個善良的人，蓋茨比熱情而友好。

2.違反質量準則。質量準則要求說話者所說的話要真實，而且所說的話要有足夠的證據。如小說第七章中的一段對話：

“大家都坐我的車去好嗎？”蓋茨比提議。他摸了摸滾燙的綠皮坐墊?！拔覒敯阉Ｔ跇潢幚锏??！?/p>

“這車是用普通排擋嗎？”湯姆問。

“是的?！?/p>

“好吧，你開我的小轎車，讓我開你的車進城?！?/p>

這個建議不合蓋茨比的口胃。

“恐怕汽油不多了，”他表示不同意。

“汽油多得很，”湯姆鬧嚷嚷地說。他看了看油表。“如果用光了，我可以找個藥房停下來。這年頭藥房里你什么東西都買得到。”

這是蓋茨比和黛西丈夫湯姆之間的談話。這是蓋茨比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去拜訪湯姆和黛西。他們決定去城里玩。出于禮貌，蓋茨比建議同行的人都坐他的車。但是，湯姆卻建議他和蓋茨比交換各自的車開進城。顯然，蓋茨比不同意湯姆的建議，但是他并沒有直接拒絕湯姆。而是說，汽油恐怕不夠了。因為油表顯示油是足夠用來開車進城的，所以蓋茨比說汽油恐怕不夠了是不真實的。因此，他違背了質量準則，此處的會話含義是他并不同意湯姆的建議，同時也表明蓋茨比溫和禮貌，而湯姆比較粗魯。

3.違反關系準則。關系準則要求說話人所說的話要相關。如小說第五章中一段對話：

“我和貝克小姐談過了，”我等了一會才說，“我明天打電話給黛西，請她到這里來喝茶?！?/p>

“哦，那好嘛，”他漫不經心地說，“我不希望給您添麻煩。”

“哪天對您合適？”

“哪天對您合適？” 他馬上糾正了我的話。“我不希望給您添麻煩，您明白?！?/p>

他考慮了一會。然后，他勉強地說：“我要讓人把草地平整一下?！?/p>

這是尼克與蓋茨比間的對話，他們在討論蓋茨比和黛西見面的時間。尼克想確認下蓋茨比方便見面的時間，但蓋茨比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重復了尼克的問題，他想在尼克有空的日子與黛西見面。尼克建議后，蓋茨比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想修理下尼克花園的草坪。蓋茨比的回答與尼克的問題完全不相關，此處表明他是個體貼的人，對于約會也比較緊張，他說修剪草坪是想給黛西留下一個好印象。

4.違反方式準則。方式準則要求說話要清楚明了。如小說第七章中一段對話：

“說起來，蓋茨比先生，我聽說你是牛津校友。”

“不完全是那樣?！?/p>

“哦，是的，我聽說你上過牛津?！?/p>

“是的，我上過那兒?！?/p>

停頓了一會。然后是湯姆的聲音，帶有懷疑和侮辱的口吻：“你一定是在畢洛克西山紐黑文的時候去牛津的吧?！?/p>

……

“我跟你說過了我上過那兒，”蓋茨比說。

“我聽見了，可是我想知道在什么時候?！?/p>

“是一九一九年，我只待了五個月。這就是為什么我不能自稱是牛津校友的原因。”

這是湯姆和蓋茨比之間的談話。湯姆想詢問蓋茨比的工作及教育背景，而蓋茨比始終沒有清楚地回答，含糊地回答了湯姆的問題，用了“不完全是那樣”這樣不準確的詞語。蓋茨比違反了方式準則，此處表明他想掩飾他的真實教育背景。

四、結語

本文以語用學中的合作原則為基礎，從違背合作原則探討了該小說中人物之間對話的含義，可以看出說話人違反合作原則不但不會導致交流障礙，反而會達到獨特的語言效果。菲茨杰拉德正是利用違反合作原則展現出主人公的性格特征及情感變化，使得這部小說收到了很好的表達效果。本研究也有不足之處，本文僅把合作原則作為理論基礎，研究小說中人物對話，并未對理論本身進行研究。因此，今后還應進行更全面的研究來完善合作原則及在小說中的應用。

參考文獻：

[1]Levinson，S.C.Pragmatics[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2]何自然.語用學講稿[M].南京：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3]弗朗西斯·斯·菲茨杰拉德著.巫寧坤譯.了不起的蓋茨比[M].北京：中國宇航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