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對職工生活滿意度影響的實證研究

段吟穎+劉千亦+孫義恒

摘 要：文章采用生活滿意度法，使用我國5個城市中500名事業單位職工的問卷調查數據，實證研究了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與職工主觀幸福感之間的相關關系，并計算了其貨幣價值。結果顯示，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對職工主觀幸福感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將事業單位職工按收入高低分為兩個群體時，養老保險制度對低收入職工有顯著的正相關影響，對高收入職工則無顯著影響。引入工具變量的回歸結果表明，事業單位養老保險發展程度每增加1%對職工主觀幸福感帶來的增強，相當于職工年收入增加約17-498%對其主觀幸福感帶來的增強。

關鍵詞：生活滿意度法；養老保險；主觀幸福感

一、引言

養老保險作為我國社會保障體系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到目前為止尚未形成完整的運作體系，我國養老保險制度的建立還一直處于摸索與前進中。其中，事業單位的養老保障制度由于存在“雙軌制”問題影響了社保體系的公平性，制度設計碎片化導致攜帶性不足等多種問題成為我國社保制度改革工作中的突出內容。2008年，國務院通過了《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改革試點方案》，同意展開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與企業并軌的試點工作。到2015年，國務院又印發《關于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改革的決定》，決定從2014年起對機關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養老保險制度進行改革，在社會上引發了廣泛探討。基于此，對于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目前學者的主要研究內容集中于同企業養老保險制度的互相參考和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改革試點工作的評價上。對于前者，白重恩、趙靜、毛捷（2014）通過實證研究提出，事業單位養老保險改革能夠提高企業職工參加養老保險的概率。張祖平（2014）則認為企業職工養老保險制度個人賬戶空賬化、企業年金制度難以發揮保障作用的問題會降低事業單位職工對養老保險改革的信心。對于后者，大多數研究者都認為事業單位養老保險改革的阻力主要來源于福利剛性以及與機關單位職工養老保險待遇產生的差距兩方面（如郭磊，2013；董力堃，2010；文太林，2012等）。

由于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初建，目前對其研究還很缺乏。上述研究大多是理論研究，可以豐富事業單位保險制度建立的理論基礎，對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的深化做出指導，但尚缺乏對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建立的影響和作用的研究，難以為制度深化的技術性問題提供支撐。

事實上，建立社會保障制度的最終目的是提高人民的福祉，對其與人民幸福度的關系，許多國外學者都進行過研究。如Pacek和Radcliff（2008）通過建立包括社會保障制度的生活滿意度測量指標體系，分別分析了福利國家和其他國家人民的生活滿意度，得出福利國家人民的幸福感的確高于其他國家人民的結論。與此同時，也有學者提出了不同意見。如Alvarez-Diaz，Gonzalez 和Radcliff（2010）通過實證研究認為福利國家人民幸福感與其他國家人民的幸福感并無顯著差別。Ouweneel（2002）針對失業者進行了分析，認為社會保障制度對提高失業者的幸福感并沒有顯著作用等。

與國外的社會保障制度相比，我國的社會保障系統復雜，且存在“事業單位”這樣一個特殊的碎片，其養老保險制度的建立也剛從今年開始。因此國外的研究方法與結論未必適用于本文的研究。但從國外的研究情況中不難看出，社會保障對個人生活滿意度的影響是值得討論的。而正如上文所說，由于我國社保系統的復雜性，直接研究其對人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顯然是困難的。因此本文將僅針對事業單位進行研究，從實證角度出發，解讀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對職工生活滿意度的影響。本文研究的目的在于判斷我國當前的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的發展是否能提高職工的幸福感，判斷其對高收入職工和低收入職工的影響是否有不同，同時分析其對職工幸福感的影響程度，并以貨幣的形式表現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發展的價值，從而為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制度的深化方向提供實證依據。

二、研究設計

（一）生活滿意度法

生活滿意度法是一種將個人主觀幸福感與外部環境的變化聯系起來，用以度量外部環境變化對個人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的一種方法。在這種方法中，生活滿意度的影響因素包括收入及外部環境兩組因素，在確定了這兩組因素分別對生活滿意度的影響后，就可以計算出這兩者之間的替代率，即可以得到外部環境因素的貨幣價值。通常情況下，外部環境因素的價值計算被應用在具有公共產品性質的因素上，如宗教（Welsh，2002；Christopher G- Ellison，1991）、環境污染（Susana Ferreira，Mirko Moro，2010；Bernhard Christoph，Heinz-Herbert Noll，2003）、自然災害（Welsch，Heinz，Ferreira，Susana，2014；Carola Hommerich，2012）等。顯而易見的是，養老保險是具有公共產品性質的，因此可以采用這種方法計算其貨幣價值。

本文衡量養老保險的主要目的在于衡量個人福利。在衡量個人福利的過程中，研究者大多采用效用作為衡量的標準。“效用”的廣義定義中則包括了生活滿意度及樂趣，因此可以采用生活滿意度方法衡量養老保險對職工福祉的影響。在目前的研究中，對生活滿意度效用的計算，普遍采用的是用主觀幸福感進行量化（Kahneman和Diener，1999）的方法。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SWB）主要是指人們對其生活質量所做的情感性和認知性的整體評價。在本文中，“生活滿意度”與“主觀幸福感”將不做區分。

根據生活滿意度法的概念，個人生活滿意度與收入及環境因素之間的關系可用函數式表示為：

（二）變量定義與賦值

1-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即事業單位職工個人的主觀幸福感。在具體調查過程中，本文將其設為一個有序變量，以“請評價一下您目前過的是否幸福？”的問題方式獲得調查數據，備選答案按幸福程度的增加從1到10排列，1表示“非常不幸福”，10表示“非常幸福”，被調查者需要根據自己的感受選擇相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