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的獵人

徐廣順

1.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在天地之間，有一簇彩色的花團穿過晨霧飛馳而來。

那簇花團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隨著“嗒嗒嗒”……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觀眾終于看清一個剽悍的藏族獵人手持馬鞭，騎著一匹健碩的花斑馬在草尖上飛奔。此人留著濃密的大胡子，長發(fā)飄逸，腳蹬長統(tǒng)藏靴，身背杈子槍，馬鞍上掛著野兔和雪雞。

字幕：獵人 沒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旁白：“無論春夏秋冬，穿越可可西里去拉薩朝覲的圣徒總能看見一位剽悍的獵人騎著淺灰色的花斑馬在荒漠里云游，朝別藏北雪，夜宿黃河源。”

獵人在經(jīng)過幾個穿越可可西里無人區(qū)去拉薩的朝覲者時，將掛在馬鞍上的野兔和雪雞拋給他們，然后繼續(xù)趕路。

朝覲者揀起野兔和雪雞，感激地望著遠(yuǎn)去的獵人。

旁白：“這位孤獨的可可西里的獵人只獵殺荒原上繁殖過剩的野兔和雪雞。野兔皮是他唯一的收入，而兔肉和雪雞肉除了少數(shù)自己食用外，更多地用來救濟那些不畏艱險磕長頭去拉薩朝覲的人們。每當(dāng)朝圣者得到獵人的救濟后，都含淚祝愿：佛祖保佑，平安無事?！?/p>

2.可可西里布格拉板峰 日外

獵人發(fā)現(xiàn)一群藏羚羊從樹林里沖出來，朝山頂奔跑，馬上意識到在這群奪路而逃的藏羚羊的后邊肯定有兇惡的猛獸。果然如此，他很快看見十幾只野狼緊跟在羊群后邊跑出樹林。

盡管藏羚羊奔跑的速度比狼快，然而前方已無路，一道深不見底的山澗橫在前邊，幾十只藏羚羊被逼到懸崖旁。這里離對面的崖頂至少有20米遠(yuǎn)的距離。這些藏羚羊無論如何也無法穿越這20米寬的山澗。

那十幾只野狼見自己的獵物已無路可逃便放慢腳步。狼群并不急于捕殺這些藏羚羊，而是呈扇形不慌不忙地包抄過來。

獵人拍馬緊緊跟上，取下肩上的杈子槍，但又放下了。

旁白：“獵人心里非常清楚一旦開槍打死其中一只狼，就會引來森林里更多的狼。這樣一來，不僅那些藏羚羊活不了，自己也性命難保。在可可西里的荒原上遭到狼群攻擊是極其危險和可怕的。”

就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只雄性的頭羊突然吼叫一聲，那群藏羚羊群迅速分成兩群：老年藏羚羊為一群，年輕的為一群。

獵人看得清楚，但弄不明白牠們?yōu)槭裁匆茨挲g分出兩群？

這時，從老藏羚羊群里走出一只雄藏羚羊來。這只藏羚羊頸上的毛長及胸部，臉上褶皺縱橫，兩支羊角已殘缺不全，一看就知道牠已非常蒼老。

老藏羚羊走出隊列，朝那群年輕的藏羚羊“咩”了一聲。一只青壯的藏羚羊應(yīng)聲而出。

一老一少兩只藏羚羊走到懸崖邊，又后退了十幾步。

突然，青壯藏羚羊急速朝前飛奔，與此同時，老藏羚羊也揚蹄快速助跑。青壯藏羚羊跑到懸崖邊緣，縱身一躍，朝山澗對面的山崖跳去。老雄藏羚羊緊跟在后，頭一勾，也從懸崖上跳躍出去。這一老一少，跳躍的時間稍分先后，跳躍的高度也略有差異，老藏羚羊稍偏低些。

獵人吃驚地望著那兩只飛越山澗的藏羚羊。

獵人畫外音：“這兩只藏羚羊想干什么？自殺嗎？除非插上翅膀，否則它們絕對不可能跳到對面山崖上去的?！?/p>

果然，青壯藏羚羊只跳到十多米左右的距離，身體就開始下墜，不可避免地要墜進深淵。就在這個時候，奇跡出現(xiàn)了，老藏羚羊憑著嫻熟的跳躍技術(shù)，在青壯藏羚羊從最高點往下降落的瞬間，身體出現(xiàn)在青壯藏羚羊的下邊。就像三級跳遠(yuǎn)的運動員一樣，青壯藏羚羊的四只蹄子在老藏羚羊的背上猛蹬了一下，如同借助一塊跳板，牠在空中再度起跳，下墜的身體奇跡般地又一次升高。而那只老藏羚羊在青壯藏羚羊的猛力蹬踏下，迅速向深淵墜落。

那只青壯藏羚羊的第二次跳躍力度雖然遠(yuǎn)不如第一次，但足夠跨越剩下的最后幾米距離了。瞬間，它落在對面山崖上。

試跳成功！

緊接著，一對對的藏羚羊凌空躍起。山澗上空劃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弧線，一只只老藏羚羊全掉進深淵摔得粉身碎骨，而青壯藏羚羊卻活了下來！

旁白：“獵人萬萬沒想到，在面臨危險的關(guān)鍵時刻，藏羚羊竟然能想出犧牲一半挽救另一半的辦法來贏得家族的生存機會?！?/p>

親睹這場異常悲壯的死亡，不僅獵人為之而震撼，就連那群野狼也驚呆了，乃至忘記捕殺自己的獵物。

現(xiàn)在這邊的懸崖上只剩下一老一少兩只藏羚羊?？墒蔷驮谒鼈儨?zhǔn)備跳躍山澗的時候，一只野狼猛醒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一跳，撲到那只青壯藏羚羊身上。刻不容緩，獵人再次舉起杈子槍，朝空中放了一槍。

槍響過后，那只野狼和藏羚羊都看見了獵人，立刻站在那里僵住了。另一只老藏羚羊首先反應(yīng)過來，朝青壯藏羚羊“咩”地叫了一聲。那只青壯藏羚羊感激地看了獵人一眼，然后迅速轉(zhuǎn)身朝懸崖跑去。

一老一少兩只藏羚羊，如同它們的伙伴一樣，一前一后跳躍山澗；一個成功地到達對面的崖頂，另一個摔下深淵。

最后一只青壯藏羚羊得救了，獵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拍馬離開。那群野狼一無所獲，朝森林悻悻而去。

3.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一隊衣衫襤褸、滿面塵土的朝覲者不畏艱險匍匐地行走在可可西里無人區(qū)。這是四個虔誠的藏族姑娘，最大的22歲，名叫央金達瓦。

字幕：央金達瓦 藏族姑娘

走在最后邊的那個藏族少女還不滿16歲。小姑娘辮子上那個用紅綢子扎的蝴蝶結(jié)在陽光下晃來晃去，格外顯眼。

字幕：卓瑪 藏族姑娘

四個藏族姑娘雙手合十放到胸前，然后高高地舉起雙臂面向蒼天停頓片刻，接著彎下腰將兩臂努力向前伸展地趴下，使整個身體緊緊地貼在地面上。當(dāng)這一組動作做完后，她們再站起來，雙手合十地放到胸前。卓瑪和她的姐姐們一起一伏地用身體行走，甚至遇到河溝的時候，她們也不會改變路線和動作。

路邊躺著一具已經(jīng)失去生命的尸體。央金達瓦等人對那具尸體視而不見，繼續(xù)機械地做著匍匐行走的動作；只有走在最后邊的小卓瑪悄悄地看了一眼尸體。小卓瑪注意到那是一個擺出磕長頭姿勢的上了年紀(jì)的藏族老人——老人長眠此地，再也到不了圣地拉薩了。

卓瑪?shù)吐暷畹溃骸拔寺锬貑h咪吽……嗡嘛呢唄

咪吽……”

旁白：“盡管有獵人救助，但仍有不少朝覲者凍死餓死在可可西里的荒原上，尤其是那些因迷路而誤入歧途的人。”

小卓瑪忽然意識到什么，朝走在最前邊的姑娘喊道：“達瓦姐姐，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走在前邊的央金達瓦站住，兩眼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4.昆侖山口 日外

傍晚，陳陽和吉噶接到情報后，立刻帶人在走私犯的必經(jīng)之路昆侖山口設(shè)卡。

字幕：陳陽 野牦牛隊隊長 藏羚羊保護志愿者

字幕：吉噶 野牦牛隊副隊長 藏羚羊保護志愿者

一輛大卡車駛過來。藏族小伙子洛桑雙手持旗用力搖擺示意大卡車停下來接受檢查。

字幕：洛桑 野牦牛隊成員 藏羚羊保護志愿者

5.卡車上 日內(nèi)

司機阿旺望著前方雙手?jǐn)[旗的洛桑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左云霖說：“壞了，是野牦牛隊的人……不是說已經(jīng)撤卡了嗎？咋辦？”

字幕：阿旺 獵殺藏羚羊的罪犯

左云霖拿起自動步槍，狠狠地說：“沖過去。”

字幕：左云霖 獵殺藏羚羊的罪犯

司機阿旺猛踩油門，大卡車呼嘯著加速闖關(guān)。

6.昆侖山口 日外

洛桑見大卡車不僅沒有減速，反而朝自己沖過來，急忙閃到一邊。

大卡車擦身而過。洛桑轉(zhuǎn)身朝大卡車喊道：“停車！停車！”

陳陽意識到這輛強行闖關(guān)的大卡車肯定是走私藏羚羊羊絨的偷獵者，朝吉噶一擺手，兩人跳上越野吉普追趕闖關(guān)的大卡車。

陳陽鳴槍示警。

7.卡車上 日內(nèi)

左云霖把身子探到車窗外朝緊追不舍的越野吉普射擊。

守在車廂里的另一名獵殺藏羚羊的罪犯聽到槍聲，鉆出氈布端著自動步槍也朝越野吉普射擊。

8.昆侖山口 日外

一發(fā)滾燙的子彈擊中洛桑的胳膊。

9.越野吉普 日內(nèi)

經(jīng)驗豐富的吉噶穩(wěn)穩(wěn)把住方向盤，一邊躲過飛過來的子彈，一邊繼續(xù)加大油門毫不減速。

陳陽端起步槍，對準(zhǔn)大卡車的后胎連續(xù)射擊。

大卡車的后胎被打爆……

10.大卡車 日內(nèi)

大卡車因后輪爆胎失去平衡，車身傾斜著向一邊的山崖沖去。阿旺拼命握緊方向盤，將大卡車在山崖邊上停住。

左云霖推開車門跳下車，順著陡坡滾下山崖。

11.昆侖山 日外

吉噶把越野吉普橫到大卡車前邊。

陳陽端槍跳下越野吉普，朝大卡車上的阿旺等人命令道：“放下武器！下車！”

陳陽走過去，拉開車門，注意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左云霖不見了。

12.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天空灼熱得像在燃燒。央金達瓦和小卓瑪?shù)热说钠つ依镆呀?jīng)沒有一滴水，而離下一個泉眼或綠洲究竟還有多遠(yuǎn)誰也不知道。空曠的戈壁灘上，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鹽湖，而那苦咸的鹽水根本無法食用。

達瓦等人緊連的隊形已經(jīng)散開。她們已經(jīng)很難顧得上別人，一個個只顧低頭走自己的路，疲勞地拖曳前行。渴極了的姑娘們一次又一次地握住空水袋，把它放在渴望著的嘴唇邊，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它放下，發(fā)出絕望的嘆息。

小卓瑪確信她們迷路了。

四個陷入絕境的姑娘緩慢地在荒漠中跋涉。她們喃喃地以憂郁的聲調(diào)嘟噥著虔誠的祈禱，或是通過大聲呼喚“萬物皆非，唯有佛祖”來振奮自己。

禱告聲越來越小，呼號聲消失了，粘在腭上的舌頭就像放在嘴里的鉛塊。

突然，小卓瑪指著遠(yuǎn)處尖叫起來：“達瓦姐姐，你瞧那是什么？”

姑娘們順著小卓瑪手指的方向望去，響起高聲的歡呼。越過濃塵迷蒙的視野，先是出現(xiàn)一片綠洲，接著是拉薩大昭寺的金頂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姑娘們一邊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一邊歡呼起來：“贊美佛祖！那就是綠洲，那就是拉薩大昭寺！佛祖救了我們！”

跑著跑著，有經(jīng)驗的央金達瓦站住了，仰望藍(lán)天祈禱著：“幫助她們吧，佛祖！她們由于干渴和炎熱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把危險的海市蜃樓當(dāng)作了真實事物?！?/p>

原來遠(yuǎn)處的綠洲和拉薩大昭寺不過是海市蜃樓而已。央金達瓦的話使卓瑪?shù)热耸艿郊颖兜拇驌?。她們絕望地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更加沉重的兩腿沮喪地繼續(xù)緩慢地向前移動，而迎接她們的或許是令人膽寒的命運。

13.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獵人發(fā)現(xiàn)一行朝覲者的腳印。他數(shù)了一下足跡，大約有四個人。

獵人抬頭向前方看了看，低聲自言自語道：“壞了，這四個朝覲者怎么到沙地這邊來了？他們肯定是迷路了，一定要在天黑前追上他們?！?/p>

獵人催馬向前飛奔。

14.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灼熱的陽光在戈壁灘的亂石上跳動。炎熱無法忍受，筋疲力盡的姑娘們陷入越來越深的危險中。她們走進一條干涸的河床，兩岸光禿荒涼，連一根雜草都沒有。遠(yuǎn)處高山的輪廓在滾燙的空氣中顫動著。

小卓瑪?shù)热苏l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往前走。她們看不到一點兒希望……跌倒了爬起來，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15.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獵人催馬一口氣跑出幾十里后，輕輕拍了拍花斑馬的脖子，花斑馬慢慢放緩了腳步。

流沙被風(fēng)堆積成向前移動的波浪。

旁白：“這里是可可西里最危險的沙地。在這里除蝎子和跳蚤之外，幾乎看不到任何生物，就連跟著荒漠商隊進到沙地一段路程的蒼蠅都很快在途中死亡。在可可西里移動沙海中死亡的人比在著名的塔克拉瑪干沙漠還要多?！?/p>

獵人看到有一具干尸已經(jīng)無肉的手中緊握著空空的水壺；另一個干尸像是發(fā)瘋地翻掘自己身下的沙土，為了獲得一些涼意；第三具干癟的尸體坐在已經(jīng)變白的駱駝殘骸上，頭巾還裹在光禿的骷髏上；第四個跪在地上，面朝南向著拉薩的方向，雙手合十舉在胸前，他最后的思想如虔誠的佛教徒應(yīng)做的那樣。

16.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獵人低頭仔細(xì)查看陷入絕境的朝覲者留在荒漠上的足跡。他從地上的印跡判斷出這幾個朝覲者已經(jīng)極度疲勞，而且越走越慢，甚至有人常常絆倒又爬起來。

獵人向前方眺望，終于看見在天地之間有幾個移動的黑點。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獵人用馬鞭輕輕打了花斑馬一下，花斑馬立刻揚蹄飛奔。

17.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日外

獵人追上了小卓瑪和央金達瓦等人，“姑娘們，你們一定是迷路了吧？前邊沒有水，只有荒漠，如果繼續(xù)走下去將會被可怕的流沙吞噬?！?/p>

陷入絕境的姑娘們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獵人又驚又喜，嘴里不住地嘀咕道：“嗡嘛呢唄咪吽……嗡嘛呢唄咪吽……”

獵人下馬，將一個大水袋遞給小卓瑪?shù)热耍昂劝?，你們一定渴壞了?！?/p>

四個姑娘圍到獵人的身邊，都渴望喝上一口水。

獵人望著小卓瑪愣住了。

插入畫面：

一個年輕、漂亮，辮子上系著蝴蝶結(jié)的藏族姑娘滿面春風(fēng)地跑過來，大聲喊道：“強巴哥哥！強巴哥哥！”

畫面消失了。

獵人記憶中的未婚妻丹珠與眼前的這個小卓瑪簡直一模一樣，一樣年輕，一樣漂亮。

18.可可西里無人區(qū) 夜外

落日。獵人在荒原上攏起一堆篝火，并在篝火旁支起簡易的防雨綢帳篷。

獵人坐在篝火旁熟練地剝下兔皮，然后一絲不茍地把兔肉切成合適的大小，再撒上孜然架到火堆上燒烤。火光映紅獵人滄桑的臉龐，拴在矮樹樁上的花斑馬打著響鼻。

空曠的荒原安詳而寧靜。

肉烤熟了，獵人朝筋疲力盡的姑娘們招招手。姑娘們站起來，猶豫片刻，然后朝篝火走過去。獵人將燒好的兔肉、雞肉分給姑娘們。

姑娘們向獵人道了聲“謝謝”，然后拿過香噴噴的兔肉就吃。唯獨小卓瑪顯得很膽怯。

獵人將一塊兔腿遞給小卓瑪，“吃吧，明天還要趕路哪?！?/p>

小卓瑪猶豫一下，點點頭接過一只兔腿，吃得很謹(jǐn)慎。

19.野牦牛隊志愿者駐地 夜內(nèi)

陳陽和吉噶坐在帳篷里的大木箱前商議如何將繳獲的一卡車藏羚羊羊絨和兩個獵殺藏羚羊的罪犯安全押送到格爾木基地。

陳陽：“明天多派個人押車，防止他們的同伙半路劫持。”

吉噶：“那就再派兩個人，讓洛桑也跟回去。等他的傷好了再回來?！?/p>

這時，洛桑走進來，對陳陽和吉噶說：“隊長，你們能出來看看嗎？”

陳陽抬頭問道：“什么？”

洛桑：“你們出來就知道了。”

20.野牦牛隊志愿者駐地 夜外

陳陽和吉噶跟在洛桑的后邊走出帳篷。

一個蹲在巖石后邊的小伙子見陳陽等人走過來，朝樹叢方向一指，“瞧那！”

字幕：小魏 野牦牛隊成員 藏羚羊保護志愿者

陳陽順著小魏手指的方向望去，吃驚地看見一只兀鷹無力地臥在血泊中，身邊躺著一條已被啄死的蛇。陳陽認(rèn)出那是可可西里毒性最大的七步蛇。

陳陽倒吸一口冷氣，“噢，天哪！”

吉噶：“也許……正是這只兀鷹啄死了企圖鉆進帳篷的毒蛇。好險呀！”

陳陽點點頭。他注意到那只兀鷹努力地仰望天空，雙翅散開，做出騰空而起的姿勢，顯然是想重返藍(lán)天。但它被毒蛇咬傷，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陳陽：“這只兀鷹被這條蛇咬傷了，看上去中毒不淺?！?/p>

陳陽朝兀鷹走過去。那只兀鷹以犀利的目光盯著他的舉動，身子本能地掙扎幾下，似乎想鉆進草叢中，但力不從心，便昂起頭，將尖銳的鉤吻對著陳陽，并發(fā)出一聲令人心悸的唳嘯，頸項的毛頓時奓開。陳陽急忙脫下外套，撲到兀鷹身上，把它裹住。兀鷹拼命地掙扎著，凄厲地叫著，努力了一陣，終于疲乏地垂下頭，而那眸子依舊發(fā)出犀利的目光。

陳陽一邊抱著兀鷹向帳篷走去，一邊向吉噶吩咐道：“馬上給它注射血清解毒?！?/p>

21.野牦牛隊志愿者駐地 夜內(nèi)

吉噶迅速為兀鷹注射血清，然后上好藥用繃帶包扎傷口。

那只兀鷹趴在木箱上不再掙扎了，目光溫順地看著吉噶和陳陽。

22.沙堡 夜外

一座十余米高的沙堡矗立在光禿禿的沙丘旁。

旁白：“這是一座掩藏在黃沙深處沒有窗戶的城堡式建筑。這座沙堡很久以前就矗立在這里，看上去至少有幾百年，甚至更久遠(yuǎn)?！?/p>

一個彪形大漢站在沙堡前陰沉著臉眺望遠(yuǎn)處。

字幕：姜宗漢 走私集團老板

姜宗漢16歲的兒子姜多一臉稚氣，靦腆地站在父親的身后。

字幕：姜多 姜宗漢的兒子

幾個偷獵藏羚羊的犯罪分子正在沙堡前的空地上剝羊皮。剝下皮肉的藏羚骨架堆得滿地都是。

這時，一個穿著一身獵裝，尖嘴猴腮，顴骨凸出，鼻子扁平，小眼睛，一臉奸詐相的小個子走過來對姜宗漢說：“老板，左云霖回來了。”

字幕：錢貴 獵殺藏羚羊的罪犯

姜宗漢眼睛一瞪，“帶他來見我！”

23.沙堡 夜內(nèi)

一個名叫馬奎的偷獵者押著被剝光上衣的左云霖走進沙堡。

字幕：馬奎 獵殺藏羚羊的罪犯

左云霖跪在姜宗漢面前。

姜宗漢目光如炬，烤得左云霖渾身流汗，“我的羊絨呢？”

左云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被……被野牦牛隊收繳了?！?/p>

姜宗漢喘著粗氣半天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姜宗漢又突然問道：“阿旺和老三呢？”

左云霖：“被野牦牛隊抓走了……”

姜宗漢：“而你卻回來了？”

左云霖的身子一顫。

姜宗漢：“我跟你說過，千萬小心，不要走昆侖山口，可你只想抄近道。你知道那一車藏羚羊的羊絨值多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