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構論下開放經濟的凱恩斯模型構建

姚 宇

結構論下開放經濟的凱恩斯模型構建

姚 宇

運用凱恩斯經濟學關于橫向生產關系對立統一的基本研究方法，厘清了以往開放經濟模型構造中橫向生產關系和縱向生產關系之間粘連不清的混亂，將國際經濟中經常項目對國民經濟影響進行了理論上的分離和解剖。構建開放經濟系統ES-ED模型與廣義市場總供求模型AS-AD和國民收入決定模型IS-LM完全對稱，在同一分析范式下擴展了凱恩斯經濟學對開放經濟體系的研究，形成了名義匯率、利率、價格和國民收入整體均衡的分析框架。我國凈出口需求的下滑是金融危機之后全球性經濟疲軟和國內經濟長期高速發展的最終結果，不應過度恐慌；由于我國人均國民收入的不斷提升和外部經濟環境尚不明朗，大規模的出口補貼政策對目前經濟環境用處不大；由于整體經濟處在經濟危機之后的復蘇期，實施進口替代戰略對出口需求負向影響小而對內需正向影響大，應當大力推行。

結構論；開放經濟；凱恩斯模型

金融危機之后，我國經濟發展出現瓶頸，長期的外向型經濟特點讓很多人把出口需求下滑作為經濟擔憂的一個重要原因，特別是內需消費需求乏力、優勢基礎設施投資項目不斷減少時，這種擔心愈加加劇。這種擔心有無道理，一系列問題有待回答：出口下滑一定會對本國經濟發生影響嗎？出口對國民經濟的影響機制是什么？名義匯率與利率、價格和國民經濟產出之間村不存在穩定的均衡關系？增加出口有什么好的政策？內需調整會影響出口需求實現嗎？

構建開放經濟體系下的宏觀經濟模型一直是凱恩斯經濟學者的夙愿，但現實嘗試卻并不成功。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開始流傳的IS-LM-BP模型雖然形式上可以得到名義匯率、利率和國民收入的均衡關系，但BP只是均衡實現約束，不是匯率與國民收入互動機制，模型應用解釋更傾向于在國際資本自由流動特殊條件下分析。[1]699更為流行的蒙代爾-弗萊明模型（1962，1963）雖然采用了IS-LM分析傳統，但模型強調的國際間資本自由流動和國際利率決定本國利率充斥著對新古典貨幣理論的“回歸”，在否定經濟主權和肯定經濟主權的矛盾間描述了國內干預政策、匯率和國民收入的變動關系。[2-4]多恩布施（1976）承接蒙代爾-弗萊明模型繼續著國際資本流動對經濟匯率和國民經濟的影響，基于適應性預期和資本完全流動的情形闡述了貨幣擴張政策所造成的影響，較好地解釋了貨幣超調現象。[5]

以上研究對于匯率市場和國際資本流動帶來的國民經濟波動分析具有重要意義，但理論上所建立的模型不論在形式還是內涵上都與經典凱恩斯模型非常不同，應用上的困惑也被克魯格曼（1999）不可能三角所表達。[6]159究其原因，在于他們不能理解凱恩斯經濟學的本質是研究橫向生產關系的相互作用，是研究如何通過宏觀調控使生產關系適應于生產力發展；不理解凱恩斯經濟學的研究方法是辯證法和結構論而非邏輯原子論；也不理解凱恩斯經濟學的方法論決定了它根本不適用于分析國際間資本流動和國際剝削這樣的縱向生產關系，而只適用于分析家庭與市場、市場與政府等橫向生產關系的相互作用。也因此，后來興起的新開放經濟宏觀經濟學，如Obstfeld和Rogoff（1995），[7]完全背離了凱恩斯主義傳統，把開放經濟系統分析建諸于不變式還原方法之上徹底實現了研究所謂的“主流化”。

凱恩斯經濟學的本質在于研究不同橫向生產關系之間兩兩相互作用，即在矛盾雙方對立過程中尋找辨證統一，如政府組織生產和自發市場組織（狹義市場）生產的相互作用形成了IS-LM模型，廣義市場組織生產（包括政府和企業）和家庭組織生產的相互作用形成了AS-AD模型，它們的辯證統一就是廣義市場產出（GDP）最大化。開放經濟系統的凱恩斯模型構建也必然遵循這一方法論，惟其如此才可以構建與上述模型對稱同構的開放系統下經濟模型，也才能回答本文開始提出的一系列問題。

一、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模型ES-ED的構建

（一）模型構建的基本思路

遵循辯證法對立統一的一般原則，矛盾雙方的確立是模型構建的前提。外部市場生產關系（市場外部需求）和內部市場生產關系（市場內部需求）是開放經濟系統的主要矛盾，兩種生產關系分享共同的生產要素，共同構成廣義市場產出（GDP），即

廣義市場產出=凈出口量+內需產量

除要素閑置這一特殊狀態（凱恩斯極端）外，兩種生產關系在名義匯率變動影響下相互作用、此消彼長，形成一對矛盾。兩種生產關系的辯證統一就是廣義市場產出（GDP）最大化。當行為人恢復理性，名義匯率不再發生影響，實際匯率恒為1，兩種生產關系不再相互作用，廣義市場產出（GDP）保持穩定。此時狀態稱為古典極端，即廣義市場生產關系與家庭生產關系實現平衡，社會福利達到最大化。社會福利，即社會總產出①，也可以叫社會幸福，由家庭生產關系和廣義市場生產關系共同形成，即

社會總產出（社會幸福）=廣義市場產出+家庭產出

（二）模型的基本假設

假設一：國際間交往只存在經常項目，即國際貿易，不存在資本項目，即國際金融；

假設二：國際貿易只存在商品貿易不存在勞務貿易；

假設三：進出口簽訂的均是價格確定的確定幣種合同，而非匯率浮動中貨幣變動合同；

假設四：進出口強制結匯，一國內只流通本國貨幣；

假設五：進出口不影響貨幣供給量，中央銀行對于因為進出口的貨幣發行增減會逆市場操作消除全部影響；

假設六：各國中央銀行可以在外匯市場通過出售和買入本幣或外匯調節匯率。

其中，假設一和假設二確定了本國居民生產要素市場收入只能來自于國內，假設一到假設五保證了LM曲線函數保持不變，假設六賦予了政府干預匯率市場的資格。

（三）開放經濟系統的總需求函數ED

1.凈出口需求函數nx(ed）

開放經濟系統下，在商品市場人們通過對本國商品和外國商品的選擇實現其自身效用的最大化。凈出口需求表示國外居民對本國商品選擇與本國居民對國外商品選擇的差值。在不考慮其他因素條件下，凈出口需求是本幣實際匯率的函數，本幣實際匯率越低，單位外幣對本國商品購買力越高，國外居民對本國商品選擇越多，出口需求越大；同時，單位本幣對外國商品購買力越低，本國居民對外國商品選擇越少，進口需求越少；根據凈出口需求定義，兩者差值隨本幣實際匯率下降將增加，即本幣實際匯率越低，凈出口需求越大?？梢员硎緝舫隹谛枨蠛瘮禐椋?/p>

nx(ed)=f(ε)，f '(ε)＜0

其中，表示本幣實際匯率，nx(ed)表示凈出口需求。進一步可以表示為線性函數的形式，

nx(ed)=a-bε，b＞0

其中，a、b為參數。

收入和物價水平影響凈出口需求函數參數。就收入水平而言，外部收入水平越高，國外人口消費能力越強，選擇本國商品總量將增加，凈出口需求越大，凈出口需求曲線越向外移動；同理，本國收入增加會增加進口傾向，從而降低凈出口，凈出口需求曲線越向內移動。就價格水平而言，本國物價水平越高，外部商品相對價格越低，本國人口會將收入更多的用于國外商品購買，進口動機越強，凈出口需求越小，凈出口需求曲線越向內移動；同理，國外價格提升，本國物價相對國外物價越低，外國對本國商品需求越大，凈出口需求越大，凈出口需求曲線越向外移動。同時，政府行為也會對凈出口需求形成影響，一方面政府可以通過對國外居民的轉移支付（即出口補貼）提升凈出口需求，出口補貼額度越高凈出口需求越大；另一方面政府可以通過中央銀行進入外匯市場控制匯率，本國央行在外匯市場售出的本幣越多，本幣匯率因出口的上漲可能性就越小，凈出口需求就越大，相反外國央行售出外匯越多，凈出口需求就越小。進出口需求函數可以進一步表示為：

其中，Yf表示國外收入，y表示國內收入，P表示國內價格，Pf表示國外價格，e為本幣名義匯率即本幣實際匯率ε，用來表示國內外商品的相對價格，a1為國外居民對本國的邊際消費傾向，a2為國外居民對本國轉移支付的邊際消費傾向，b為凈出口需求對實際匯率的敏感度，γ為本國居民的邊際進口傾向，tr表示轉移支付，a3表示轉移支出中用于給國外居民的比例，表示政府央行對匯率市場的干預程度，其中EX為本國政府出售本幣額度，EXf為國外政府出售外匯額度。凈出口需求函數由此可以表示為如下凈出口需求曲線nx(ed)：

凈出口需求曲線

2.從nx(ed)到ED

按照凱恩斯經濟學有效需求理論，廣義市場產出總需求可表示為：

y=c+i+g+nx

其中，c表示國內消費，i表示國內投資，g表示國內政府支出，nx表示凈出口支出。此時，可以用凈出口需求函數解釋該式中nx的需求方面，得到ED：

其中，r表示利率，yd表示可支配收入，為社會自發投資額，d為市場投資對利率敏感度，β為邊際消費傾向，對可支配收入再分解可得：

其中，t0表示固定稅，τ表示稅率。由此可得廣義市場產出：

設，除名義匯率e和廣義市場產出y外其他變量不變化，則可得ED曲線：

開放經濟系統總需求曲線ED

（四）開放經濟系統的總供給函數ES

廣義市場產出常規總供給函數一般表示為：

y=yf+λ1(P-EP)

其中yf表示充分就業率下的廣義市場潛在產出，λ1為生產要素所有者對貨幣收入增加的敏感度，EP表示預期價格。

又因為潛在產出決定于閑暇與工作的平衡，即決定于社會真實工資率，而當經濟系統開放時，社會真實工資率受到本幣實際匯率的影響，本幣實際匯率越高，真實工資購買力越強，真實工資越高，廣義市場潛在產出越大，因此yf可以進一步表示為：

yf=yf(ε)，其中yf'(ε)＞0

yf=yf(e)，其中yf'(e)＞0

進一步可以簡化表示為線性函數的形式，

其中，λ2和λ3是參數，此時廣義市場產出供給函數可轉化為：

設，除名義匯率e和廣義市場產出y外其他變量不變化，則可得ES曲線：

開放經濟系統總供給曲線ES

（五）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模型ES-ED所描述的匯率均衡

基于開放經濟系統的總需求函數和總供給函數可以描述匯率和廣義市場產出的均衡確定。下圖為這種均衡的圖形表示：

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模型的圖形表示

函數可表示為：

需要說明的是ES-ED模型的均衡和匯率決定只是一個開放經濟系統廣義市場供求的視角，更為直接的表現是匯率決定于外匯市場。這一點與IS-LM曲線的利率決定相同，IS-LM所采用的也只是一個風險和收益的視角，更為直接的表現是利率決定于貨幣市場。

二、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模型ES-ED的不同形態

（一）開放經濟系統總供給函數ES的長期視角和短期視角

古典經濟學者關于經濟長期理性認識同樣適用于開放經濟系統總供給函數ES，長期內本國和國外價格比率最終會穩定為1（實際匯率恒為1），即長期不應出現同貨異地不同價的局面。此時，名義匯率的變化必將被后續引起的價格變化所抵消，開放系統下任何引起總需求擴張的外貿政策都不會帶來總供給的變化，廣義市場總產出決定于實際匯率恒等于1時充分就業下的廣義市場潛在產出。此時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和供求均衡點可以表示為下圖：

長期視角的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

凱恩斯經濟學者并不認同古典學者關于經濟長期理性的認識和他們主張的自由放任政策。凱恩斯經濟學者認為宏觀經濟分析的關鍵就在于通過干預手段避免經濟陷入實際損失，名義匯率變量在短期內并不足以導致價格參數變化，開放系統總供給函數表現為名義匯率的增函數。凈出口需求的增加將會導致開放系統總供求均衡點沿總供給線向右上移動，從而帶來廣義市場產出增加和可能的社會總產出增加。②此時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和供求均衡點可以表示為下圖：

短期視角的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

（二）開放經濟系統總供給函數ES的凱恩斯極端和古典極端

經典凱恩斯經濟學關于凱恩斯極端的表達同樣適用于該模型，即當經濟危機內部市場生產關系瓦解所導致的生產要素大量閑置時，外部市場生產關系具有完全效力，對外部需求的供給量無限大，外部需求的增加只會帶來廣義市場產出和社會總產出的增加，不會遇到任何內部市場生產關系阻力，外部需求增加不會帶來本幣名義匯率變化。此時，在外匯市場上本幣的供給量無限大，本幣貨幣體系對內部信用完全不信任，對外部信用完全信任，外幣購入本幣不改變本幣名義匯率。此時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和供求均衡點可以表示為下圖：

凱恩斯極端的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

經典凱恩斯經濟學關于古典極端的表達也同樣適用于該模型，即市場可以迅速調節達到實際匯率恒為1和潛在充分就業，此時外部市場生產關系不論擴張還是收縮都完全失效，外部需求的增加和減少都會遇到內部市場生產關系的完全阻力，名義匯率的提升或下降都會通過市場自發的價格調整而全部抵消，廣義市場產出不會發生任何變化。此時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和供求均衡點可以表示為下圖：

古典極端的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

（三）開放經濟系統總供給函數ES的一般形態和政策含義

綜上，可以得到與經典凱恩斯模型AS-AD和IS-LM完全同構的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模型ES-ED，此時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曲線和供求均衡點可以表示為下圖：

開放經濟系統總供求模型的一般形態

上圖反映了針對凈出口拉動總需求時和廣義市場產出的一般政策含義，即：當國內市場生產關系受到嚴重破壞或尚無法形成有效生產時，凈出口需求的增加會帶來國內社會總產出的有效增加，會帶來廣義市場產出的增加，而這些增加不引起名義匯率變動；當國內市場生產關系逐步恢復或漸次形成后，凈出口需求的增加會帶來廣義市場產出增加，但不一定會帶來社會總產出的增加，增加過程會受到國內其它生產關系的部分抵制（包括國內市場生產關系、家庭生產關系以及可能的政府生產關系），此時這些增加會引起名義匯率提升、利率提升和價格提升（聯動機制將在下節討論）；當國內市場生產關系完全建立，且已經將有彈性家庭產出完全擠出后，凈出口需求的增加會受到家庭生產關系的完全抵制，此時名義匯率提升，廣義市場產出和社會總產出均不會有任何改變。

三、ES-ED模型與AS-AD和IS-LM模型的聯動

（一）ES-ED、AS-AD和IS-LM模型的函數總結

在本文假設開放系統下可以分別寫出ES-ED模型、AS-AD模型和IS-LM模型：

IS曲線與ED曲線函數形式一致，區別只在于變量選擇差異，即，

其中，IS曲線將r視為自變量，y視為因變量；ED曲線將e視為自變量，y視為因變量。

AS與ES曲線函數形式一致，區別只在于變量選擇差異，即，

其中，AS曲線將P視為自變量，y視為因變量；ES曲線將e視為自變量，y視為因變量。

將IS曲線與LM曲線合并消去r即可得到AD曲線函數，即

如實現系統均衡，則均衡時還需實現類似BP方程的本幣對外供求穩定約束，即，

外匯供給=外匯需求

根據本文假設，本幣對外供給由中央銀行完成，國外對本幣的需求則包括外國央行購買和凈出口貿易需求兩部分，可以表示為如下方程，

EX=EXf·e+nx

進一步將方程展開可得，

開放系統下多增加了一個名義匯率變量，多增加一個本幣對外供求均衡約束方程，方程組可解；均衡狀態下利率、名義匯率、價格和廣義市場產出四個變量可求得。

（二）ES-ED、AS-AD和IS-LM的聯動

ES-ED、AS-AD和IS-LM的聯動圖

基于開放經濟系統ES-ED模型可以分析凈出口需求變化與廣義市場總供求模型AS-AD以及國民收入決定模型IS-LM變化的聯動關系。

如上圖，凈出口需求如因外部收入增加等原因增加，開放系統總需求線由ED1移到ED2，同時廣義市場總需求線由AD1移到AD2、產品市場線由IS1移到IS2，如價格、利率和名義匯率均保持不變，三者對應同一需求量y2。但三個變量隨著ED、AD、和IS同時外移都會發生變化，它們所引起的變化分別如下：

首先，對開放系統總供求ES-ED模型，名義匯率會隨ED曲線的外移沿著ES曲線上升，從而導致廣義市場總供給曲線AS的外移和廣義市場總需求線AD的內移，同時導致產品市場線IS的內移，但貨幣市場線LM不隨名義匯率變化保持固定；

其次，對廣義市場總供求AS-AD模型，價格會隨廣義市場總需求線AD的外移沿著廣義市場總供給AS線上升，價格的提升會導致開放系統總需求ED線的內移和總供給線ES的外移，同時導致貨幣市場LM線和產品市場IS線的內移；

再次，對國民收入決定模型IS-LM，利率會隨產品市場IS線的外移沿著貨幣市場LM線上升，利率的提升會導致開放系統總需求ED線的內移，但開放系統總供給線ES和廣義市場總供求都AS和AD并不受利率影響保持固定。

總結以上變化，即AS外移、AD內移、ED內移、ES外移、IS內移、LM內移。以上移動最終會形成ASAD、ES-ED和IS-LM對應的新均衡點，此時均衡產量為一致的y3，利率、價格和名義匯率確定。

當我們考慮政策引起內部需求（如政府購買）增加而非外部需求增加時會發現以上分析同樣適用。

四、政策影響分析和政策建議

（一）支持凈出口政策對廣義市場產出的影響

政府支持凈出口的經濟政策主要包括給予國外居民轉移支付和干預匯率市場降低本幣匯率。兩種政策的效果和市場反映機制不相一致。

對于給予國外居民轉移支付。在轉移支付確定的前提下，給予國外居民轉移支付的增加必然意味著給予國內居民轉移支付的減少，兩者存在此消彼長的關系，前者引起的凈出口需求增加對國民經濟的拉動會受到后者引起的消費需求減少對國民經濟抑制而大打折扣，甚至適得其反，兩者的大小比較來自于國外居民對本國轉移支付的邊際消費傾向a2和國內居民邊際消費傾向β的大小比較，如果a2大于β則國外轉移支付政策拉動經濟，如果a2小于β則國外轉移支付政策抑制經濟，如果a2等于β則國外轉移支付政策無效。通常情況下，一方面從經濟發展階段角度，一個發展中國家越是貧困國內邊際消費傾向越低，出口補貼越有利于拉動國民經濟，隨著經濟發展和人均收入的提高，邊際消費傾向會逐步增加，出口補貼對于國民經濟拉動的效果就會越來越有限；另一方面從經濟周期角度，當危及到來國內生產關系瓦解時，人們對市場缺乏信任，國內邊際消費傾向達到最低值，出口補貼越有利于拉動國民經濟，隨著經濟信用體系逐步建立，國內邊際消費傾向逐步提升，出口補貼對于國民經濟拉動的效果就會越來越有限。

對于央行在外匯市場賣出本幣降低本幣匯率。毫無疑問，這一政策通過干預匯率市場和降低本幣匯率會對凈出口需求產生最為直接和有力的推動，但這一政策也容易受到貿易伙伴國的強有力報復，常常引發國際間全方位的貿易戰。同時，對于發展中國家，由于經濟國際影響力有限，貨幣信用體系常常缺乏國際認可度，本幣銷售時常常缺乏購買方，拋售本幣會導致本幣名義匯率的大幅波動，匯率較大的不穩定性反而會造成國際貿易中因缺乏互信的交易困難，導致出口需求反而減小。以上兩個原因導致了一般國家不會貿然采用這一政策。

（二）國內擴張性政策對開放經濟體系的影響

當考察的經濟系統由封閉走向開放時，國內擴張的總需求政策也會對外部需求實現發生影響。根據上節分析擴張性的政府購買增多也會帶來AD、ED和IS的外移，名義匯率和國內價格都會隨之增加，這時基于凈出口需求公式，凈出口需求將下降，經濟增長主要來自于國內需求的增加。

需要注意的是，國內需求對外部需求的這種擠出前提條件在于AS、ES和LM曲線的向右上傾斜，傾斜度越大擠出效果越大，傾斜度越小擠出效果越??；當經濟處于凱恩斯極端時，AS、ES和LM均為水平線，國內擴張的總需求政策不會受到外部需求的抵制，擠出效應為0，國內總需求擴張政策完全有效；當經濟處于古典極端時，AS、ES和LM均為垂直線，國內擴張的總需求政策會受到外部需求完全抵制，擠出效應完全，國內總需求擴張政策完全無效。進一步說明曲線傾斜程度的現實含義，即國內市場經濟體系越不健全或者經濟危機越嚴重曲線越水平，市場經濟體系越健全或經濟越繁榮曲線越傾斜。

需要說明的是，這種無效和無效只是國民產出增長的有效和無效，而不是社會產出在滿足國內需求和國外需求比例上的無效，擴張性的國內總需求政策總會帶來滿足國民產出中滿足國內需求比例的提升。同理，隨著一國的經濟發展和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內需占比必然逐步提升。

對于擴張性的貨幣政策。貨幣發行量增加會導致LM和AD曲線的外移，它們分別導致利率的下降、價格的提升和國民收入的增加，此時利率的下降會導致ED曲線外移，價格提升會導致ED曲線內移和ES曲線外移。盡管名義匯率變化方向不確定導致凈出口變化方向不確定，但國民產出總額仍會提升。當然，由于本文研究假設國際間資本自由流動的不存在，這一結論與事實并不相符。

（三）開放系統下我國目前經濟發展的政策建議

基于以上理論分析，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我國凈出口需求的下滑既是金融危機之后全球性經濟疲軟的結果，也是國內經濟長期高速發展、內需比例自然提升的結果，不應過度恐慌；

第二，隨著我國人均國民收入的不斷提升和外部經濟環境尚不明朗，大規模的出口補貼政策不但對出口貢獻不大還會顯著降低內需，對目前經濟環境用處不大；

第三，由于我國和全世界一樣都整體經濟處在經濟危機之后的復蘇期，拉動內需、實施進口替代戰略不會顯著提升匯率，對出口需求影響有限，但這些措施又能有效減少進口和大幅拉動內需，應該大力推行。

五、結論

首先，本文基于凱恩斯經濟學基本方法論對開放經濟系統進行了模型構建，彌補了凱恩斯經濟學在開放經濟系統下缺乏與IS-LM和AS-AD對稱模型的缺陷，構建了與上述模型對稱、同構的ES-ED模型，對凱恩斯經濟學進行了發展。

其次，IS-LM、AS-AD和ES-ED模型聯動是分析開放經濟系統下政府市場生產關系互動、家庭市場生產關系互動和國內國外生產關系互動的基礎，三個模型同時的均衡所確定的利率、價格、名義匯率和國民收入是開放經濟系統下整個市場的均衡。

第三，政府支持凈出口的經濟政策主要包括給予國外居民轉移支付和干預匯率市場降低本幣匯率。對前者，越是貧困出口補貼越有利于拉動國民經濟，越是國內危及、人們對市場缺乏信任，出口補貼越有利于拉動國民經濟，經濟發展和繁榮將使得出口補貼對于國民經濟拉動效果越來越弱。后者由于會導致名義匯率波動和貿易伙伴國報復一般較少采用。

第四，國內擴張的總需求政策會對外部需求實現發生擠出并影響社會產出在國內需求和國外需求的變化。當國內市場經濟體系越不健全或者經濟危機越嚴重擠出效果越小，當市場經濟體系越健全或經濟越繁榮擠出效果越大。擴張性的國內總需求政策總會帶來滿足國民產出中滿足國內需求比例的提升。隨著一國的經濟發展和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內需占比必然逐步提升。

注 釋：

① 關于社會總產出（社會幸福）與社會市場產出（GDP）關系的詳細分析請參見姚宇《經濟增長意味著幸福提升嗎？—新古典經濟理論的馬克思主義社會生產關系修正》一文，《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年5期。

② 由于社會總產出包括廣義市場產出和家庭產出，而廣義市場產出的增加可能導致家庭產出的減少，因此凈出口量增加必然引起廣義市場產出增加，不一定引起社會總產出提升。

③ LM曲線函數保持不變的原因是本文的假設一到假設五。

[1]高鴻業.西方經濟學(第二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

[2] Mundell A. Robert. Capital Mobility and Stabilization Policy under Fixed and Flexible Exchange Rates[J]. Canadian Journa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1963，29(4).

[3] Mundell A. Robert. A Reply： Capital Mobility and Size[J]. Canadian Journa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1964，30(3).

[4] Fleming. Domestic Financial Policy under Fixed and under Floating Exchange Rates[Z]. IMF Staff Papers，1962.

[5] Rudiger Dornbusch. Expectations and Exchange Rate Dynamics[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76，84(6).

[6]克魯格曼.匯率的不穩定性[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7] Obstfeld，M.and Rogoff，K. Exchange Rate Dynamics Redux[J].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5，(103).

（責任編輯：楊立民）

F224

A

CN61-1487-(2016)10-0069-07

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項目“市場經濟體制下馬克思主義社會福利函數構建研究”（2014M552412）；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虛擬資本發展與我國當前公平效率矛盾的解決路徑”（2015A010）；陜西師范大學中央高?；究蒲袠I務費專項資金項目“馬克思主義社會效率觀及政治經濟學社會生產函數構建研究”（16SZYB30）。

姚宇，陜西師范大學國際商學院講師，哲學博士后科研流動站博士后，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經濟學方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