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本角度解讀《便當?shù)幕橐觥分械膼矍榛橐鲇^

□王素芳

從文本角度解讀《便當?shù)幕橐觥分械膼矍榛橐鲇^

□王素芳

現(xiàn)代社會里，婚姻形式呈現(xiàn)多樣化，比如權益婚姻（marriage of convenience）。所謂權益婚姻，是指不是因為戀愛、家庭或愛情而結合的婚姻，即“形式婚姻”，簡稱“形婚”。那么英國著名作家威廉·薩默塞特·毛姆，這個被許多文學評論家以及研究者認為不相信愛情、對婚姻愛情失望的人，在他的短篇小說《便當?shù)幕橐觥分杏质窃趺丛忈尰橐鲋械膼矍槟兀?/p>

權益婚姻往往是被視作帶有目的性不夾雜愛情的一種婚姻形式。從這部短篇小說的名字而言，未深讀內(nèi)容之前，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的場景或者內(nèi)容應該不是那種光彩的，或者說不是讓人感到欣喜的。我們也深知毛姆在其眾多作品里體現(xiàn)出來的婚姻愛情觀，多是昏暗的、悲觀的、讓人失望的。毛姆筆下婚姻的締結往往帶有世俗性，即經(jīng)衡量利弊得失,而非經(jīng)真心相愛而結成的婚姻。這種模式的婚姻功利性異常鮮明,也很符合社會上的世俗標準。可在毛姆筆下,他們呈現(xiàn)的狀態(tài)卻是觸目驚心的（楊銳，2005）。

那么在這部小說中毛姆筆下的婚姻雖不能稱上完美，但仍是圓滿的，畢竟完美的婚姻是一種理想狀態(tài)下的婚姻。在解讀《便當?shù)幕橐觥窌r，楊銳（2005）認為“如果說毛姆對這種婚姻有些欣賞意味的話,也是帶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因為以愛情為基礎的完美婚姻不可得,那么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來欣賞這種建立在世俗功利上的“便當?shù)幕橐觥绷恕！比欢P者卻不敢完全茍同。在文本的解讀中發(fā)現(xiàn)了很多細節(jié)，筆者從以下三個方面解讀這樣的一種婚姻，試圖證明毛姆對美好幸福婚姻的向往并揭示婚姻的本質(zhì)。

一、總督的心理變化

總督在得知自己必須找到一個結婚的對象時，起初他是是惱怒的，之后他開始感到絕望，因為“我一個女人也不認識，我不是那種會和女人相處的人，況且我已經(jīng)四十九歲了。走出政府辦公大樓，我心如死寂……”。然而，在那位部長的眼里，找個人結婚是多么容易的事啊，“沒有什么比這個更簡單了，在報紙上刊登征婚啟事”。似乎對部長而言，結婚就是自己身份的一個改變，和愛情、幸福無關。然而，這個提議并沒有讓“我”立刻燃起希望。由此可見，除了對自身條件的擔憂之外，他內(nèi)心深處并不希望隨便找一個人結婚。只是，對于一個只有退休金的退伍軍人而言，能成為總督，擁有一份可觀的薪水是令人羨慕的，也是能讓他安度晚年的保證。于是下定決心走進了報社。然而，在他收到了遠超他想象數(shù)量的四千多封回信時，他卻不知所措了，迷茫了。一氣之下，“我踩著所有的信件和照片，大喊：我不會娶她們?nèi)魏我粋€人。”如果他要的只是身份的一種改變，不在乎是否有感情，對婚姻沒有一絲一毫的希冀的話，他根本無需煩惱，只需要在這些信件里挑一個即可。然而隨便挑選，他又害怕“會錯過命運安排給我的那個能讓我高興的人。”他內(nèi)心煩躁，以至于那些信和照片都讓他感到可怕。由此可以窺視出他對婚姻的美好渴望，對未來和他攜手后半生的配偶的期望。雖然為了那個職位他需要一位妻子，但是即使是這個長得又矮小又丑陋的老光棍，也期盼著能有一個讓他感到快樂的配偶，能有美好幸福的婚姻。這是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想擁有的。總督在回憶時，運用了許多感情詞，想借此對他的那些聽眾們表達他內(nèi)心的變化，而他的聽眾以及讀者在這個過程中感同身受。那位部長的話讓我們都開始深思，也從側面證明了“我”為了某些好處并非徹底出賣自己的婚姻，暗示著不論什么年紀都有權利去尋找幸福。

二、他們婚姻的維持

沒有愛情基礎的結合往往不被看好，至少磨合期會更長些，這種婚姻的維持需要彼此間的欣賞、信任和忠誠。從不惑之年的總督回憶以及和其夫人間的互動中，我們深切感受到了他們彼此間的相互欣賞、尊重以及信任，是感性與理性的調(diào)和。

外表上的懸殊不是感情的障礙。總督“外貌丑陋，粗眉大眼，像猩猩，個頭矮小，自認羞怯”，是一個非常自卑的人。他在講述故事的時候，這樣形容自己的丑，“我長得丑我承認，我的丑并不能引起他人的恐懼或尊敬，僅僅是嘲笑。”別人“看見那個矮小的法國總督一直握著他那胖妻子的手”，覺得“這種情景很滑稽但很感人。”然而，他夫人對他外表的評價卻是“不說像阿波羅那樣的美男子，但有尊嚴，泰然自若，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認為是個好男人的人。”在總督的眼里，初次見面對方就讓自己很驚訝，“年輕的女士，有著女神朱諾的尊貴，維納斯女神的容貌，密涅瓦女神的智慧”，交談中發(fā)現(xiàn) “她很友善”，完美女人的形象躍然紙上。看到這里，眼前浮現(xiàn)出了一幅“美女與野獸”的畫面，也讓人想到了巴黎圣母院里那位善良美麗的吉卜賽少女愛斯美拉達和駝背敲鐘人卡西莫多。也許有人會為這位女士感到可惜，覺得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她應該值得更好的。但是從文本中清晰地看到兩位初次見面相互的欣賞，這并不是外表懸殊能抗衡的。

言行舉止間透漏著彼此間的愛意、欣賞和尊重。總督的言語充滿生動機智，當他說一些有趣的事兒時，“他那粗眉大眼的面容舒展開來，漏出一個大大的溫柔的微笑”，總督夫人說“他一直都是這樣”，這樣溫柔；他們在聽那位意大利男高音唱歌時，他一直握著他妻子的手，這種情景很滑稽但很感人；他記得當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紀念日；當他打算講述他們故事的時候，他的夫人雖然嘴上說著 “你不會想讓那個老故事煩我們的朋友的，你真的太讓人不能忍受了”，她臉上卻帶著微笑，說話的語氣暗示她是很樂意再聽一次的；她仰視他，“如果你有足夠的影響力，你的功勞一般會得到應有的獎勵”，“你謙虛了，我的愛人”，“我的丈夫是非常、非常出類拔萃的”；而他一直稱呼她“我的小寶貝”，“我娶了一位至寶……千里挑一的，她有著最迷人的性格，擁有男人的智慧和女人的感性，她令人欽佩”；在他眼里“那是愛情故事，沒有人不喜歡”，他認為他們的婚姻是“純潔而簡單”。夫妻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所有愛的細節(jié)都是對愛最好的詮釋了。從上面的細節(jié)中我們深深感受到了他們相互欣賞和尊重體現(xiàn)在他們相處的每一個時刻，不難理解他們的婚姻為什么能維持那么久，甚至于最后他興奮地推薦上校去日內(nèi)瓦（她夫人的家鄉(xiāng)）尋找愛情。

三、揭示婚姻的實質(zhì)

黑格爾曾經(jīng)說過，“婚姻實質(zhì)上是倫理關系，是具有法律意義上的倫理性的愛。”高爾基說，“婚姻是兩個人精神的結合，目的就是要共同克服人世間的一切艱難困苦。”有哲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再生，而不是終結。每個人對愛情婚姻的解讀不同，總督夫妻的愛情婚姻觀同樣是他們婚姻幸福、持久下去的一個重要方面。

“事實上，在便當?shù)幕橐隼铮闫谕脑缴伲目赡苄跃驮叫　Ｒ驗椴粫驅(qū)Ψ阶龀鰺o意義的要求，也就沒有理由惱怒。不追求完美，也就能容忍對方的過錯。激情好倒是好，但它不是婚姻恰當?shù)母榱藘扇嘶橐鲂腋＃麄儽仨毾嗷プ鹬亍㈤T當戶對、志趣相投。因此，如果他們是寬容的，愿意相互遷就、和平共存，那么沒有道理他們的結合不能像我們倆這樣幸福。”總督夫人的話揭示了婚姻的本質(zhì)，闡明了他們的愛情婚姻觀。事實上，正是這樣的看法讓他們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滿。

結束語

毛姆的婚姻是不幸的，然而不能否認即使有那樣的遭遇也無法阻止他對幸福婚姻的向往。也許他的大多數(shù)作品里的愛情和婚姻多是悲哀的陰暗的，然而從這部短篇小說沒有摻雜任何悲觀的內(nèi)容，充斥的都是讓人羨慕、令人向往的生活。愛情是有激情的，然而在婚姻生活中當激情漸漸退去，彼此的寬容、欣賞和扶持給予婚姻堅實的外殼。任何一種結合都不比婚姻更加深刻，因為婚姻象征了對愛情忠貞、奉獻、犧牲和家庭的最高理想。不管毛姆的愛情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遭遇、不論他的婚姻生活如何不圓滿、不說他的性取向如何，筆者堅信毛姆在對愛情婚姻失望的間隙仍對美好的婚姻生活抱有向往。這部作品里描述的婚姻如同眾多黑色曼陀羅夾雜的一棵婚禮用的文竹，象征著婚姻的甜蜜。字里行間流露出的真情感動著每一個讀者，文本雖然短，故事也不那么飽滿，但是美好的向往擋不住人們對婚姻生活的的追求，揭示的婚姻實質(zhì)也讓人們深思。

（河南工程學院 國際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