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亞南
對傳統與外來文化共生的探討——以詩歌創作為例
譚亞南
詩歌創作過程中作者在無意識中傳遞出來的語言恰能反映出其所處的文化環境與社會狀況,本文旨在通過對周夢蝶詩歌創作中的傳統與外來文化的展現分析傳統與外來文化在文學中的共生。
詩歌創作 周夢蝶 余秀華 傳統文化 外來文化
詩歌創作是文學創作的一種,即作者通過對素材的加工,使之符合相應的主旨,將內在的思想外在化。作者的思想在無意識的遣詞造句、文章架構中展現出來,是對其所處的文化環境的最好展現。
詩歌創作是否需要不斷汲取外來的經驗、文化以獲得新生?新鮮的血液是否真的能夠永葆藝術之花的青春?這是值得思考的。以近期名聲大噪的余秀華為例,她的詩歌主題是人生、經歷、痛苦等等,遣詞造句都是較為易懂的、簡潔的,如《我愛你》“巴巴地活著”[1],《清晨犬吠》“我踹它:你這死物”等等,也有一些凝聚著哲理的字句,如《迎著北風一直走》“這是一個御寒的過程/如同把血液灑在生存/把愛抵擋給死亡”,《五月》“我必然有一種喧嘩面對你/而用同等的沉默面對我自己”,這一類感悟生發自其深刻的內心體驗,通過將人生的感悟轉化為實在可見的文字,用通俗的文字表達去觸碰讀者的神經。當然除卻她身體疾病的事實,這一種創作模式是單純的浸潤在山水自然之間,并不多見文化的碰撞,使讀者留意在他的感情與思想上,而不是形式之上。
另一個鮮明的對比,是詩人周夢蝶。很多讀者都是通過《化城再來人》認識這位偉大的詩人的。周夢蝶的詩歌,按葉嘉瑩所引用其詩句,是一位“于雪中取火,且鑄火為雪”的詩人。他的詩歌涉及諸多信仰與宗教,佛家,如《行者日記》“我以滿缽冷冷的悲憫為你們送行”[2]、《在路上》“這條路是一串永遠數不完的又甜又澀的念珠”;基督教《索》“想起十字架上血淋淋的耶穌”、《朝陽下》“如果每一寸草藥/都有一尊基督醒著”;道家老莊思想,如《剎那》“我覺得我的心如垂天的鵬翼”、《七月》“冷冷的風影瀉下來,自莊周底眉角”……這些宗教思想在周夢蝶的詩句中交替出現,協調統一并張弛有度地建成了他的孤獨王國。周夢蝶并不是在宗教思想的漩渦中掙扎不出,而是通過宗教思想中的哲理、頓悟等,解釋生命中的苦悶與獨孤。此外,他的詩歌中還充滿了中西文學的融會貫通,如“想起無數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櫻桃紅了,芭蕉猶豫著”“當世尊指間的曼陀羅照亮迦葉尊者的微笑”等等,將這種傳統的用典,結合了中西方文學與文化,透漏出沉淀在作者思想深處的文化底蘊。這樣的詩歌中自然也有關于人生、際遇、痛苦等的感悟,但卻并不是拘泥于山水自然之間,而是走進塵世,照見塵世,進行了一場塵世中的修行。
余秀華的詩雖然不是繼承傳統文化的典型,卻是在這樣一個傳統的文化環境中孕育的,因此這一類詩歌著重從個體的角度出發,關照生命的永恒與個體的糾結;周夢蝶的詩結合了東西方文學的精髓,融會了佛教、基督教、道家的思想,著重從人類的普遍經驗中獲得自我救贖。
其他介于二者之間的,則是一定程度上融合了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這其中不乏失敗的例子。如過度側重對外來詞語、概念的引用,而忽略了其形式的美感,在詩歌中夾雜著單詞或者側重從斷句、排列組合上獲得新意等等,使得詩歌在形式上進行了創新,但在語言的美感與統一性上,便顧及不暇。這也恰恰是對當下詩歌創作的一個有利借鑒,對于文化趨同的全球化進程,詩歌創作如何在保證自身文學與審美的獨特性上,有效地進行傳統文化與外來文化的協調統一,成為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正如周夢蝶在《二月》中所寫,“這故事,是早已發生了的/在未有眼睛以先就先有了淚/就已先有了感激/就已先有了展示淚與感激的二月”,這詩意,是早已存在于廣闊的人世,只等得詩人發現的眼睛,用文字去展現、去記錄、去沉淀這一切。
[1]余秀華.月光落在左手上[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
[2]周夢蝶著,曾進豐編.剎那[M].北京:海豚出版社,2010.
(作者單位:濟南大學)
譚亞南(1990-),女,漢族,安徽合肥人,濟南大學文學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