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而異 因時而變
——談《偽君子》中桃麗娜的語言藝術

王宇宇

(浙江師范大學 浙江 金華 321004)

因人而異 因時而變
——談《偽君子》中桃麗娜的語言藝術

王宇宇

(浙江師范大學 浙江 金華 321004)

在莫里哀的代表作《偽君子》中，身為底層人物的女仆桃麗娜能言善辯，無論是對答爾丟夫形象的塑造還是對情節的推動都起到了重要作用。桃麗娜聰敏機智，她的說話方式因人而異，因時而變，卻各有效果，或一針見血，或順水推舟，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著高超的語言藝術。

《偽君子》;女仆;桃麗娜;語言藝術

《偽君子》是法國古典主義時期杰出的喜劇家莫里哀的代表作之一，除了成功塑造答爾丟夫教會騙子的形象，深刻揭露了教會的虛偽和丑惡外，擅長刻畫小人物的莫里哀同樣賦予了侍女桃麗娜經久不衰的文學魅力。底層人物桃麗娜憑借自己的聰敏機智、能言善辯，在與答爾丟夫的周旋對抗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第一幕第一場，柏奈爾夫人因看不慣而相繼教訓眾人時，桃麗娜首當其沖，她這樣說道：“朋友，你是一個侍女，有點兒太愛說話，并且一點兒規矩也不懂；不管什么事你都要插進去表示你的意見。”一句話把桃麗娜的形象與性格勾勒得極為鮮明——一個愛說話、插話，不懂規矩的侍女。桃麗娜一方面敢于說話，但更重要的是她善于說話，懂得運用自己伶俐的口才達到或諫或諷的目的。

1 一針見血，切中要害

在《偽君子》前兩幕中，答爾丟夫均未出場，通過他人的描述來塑造其偽君子形象，因此也被歌德譽為“現存最偉大的最好的開頭”。而在對答爾丟夫的“間接描繪”中，桃麗娜可謂是犀利透徹、一針見血。通過桃麗娜之口，我們得知了答爾丟夫的身份，在她與克雷央特的對話中，將奧爾恭對答爾丟夫“愛他愛得發狂了”生動形象地描繪出來。還有一點必須指出，聰慧的桃麗娜早就看穿了偽君子打的算盤，她指著歐米爾說：“我想，真的，他是愛上太太了。”這看似荒謬突兀的猜想在下文得到證實，足可見桃麗娜的觀察入微。

答爾丟夫的第一次正式出場是在第三幕第二場，正是由他和桃麗娜的精彩對話開啟。當答爾丟夫看見桃麗娜領口稍低時便叫她用手帕遮起來，理由是“這種東西，看了靈魂就會受傷，能夠引起不潔的念頭”。從這句話里，桃麗娜看到了答爾丟夫的猥瑣，反駁道：“肉感對于你的五官還有這么大的影響？……你從頭到腳一絲不掛，你那張皮也動不了我的心。”令偽君子無言以對，以一句“你說話要客氣點，否則我立刻就躲開你”結束。

除了對答爾丟夫的犀利言論，桃麗娜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有對鄰居達甫奈太太尖銳的嘲諷。在柏奈爾太太眼里，她過著虔誠的模范生活，而敏銳的桃麗娜則揭開了這層面紗，指出她的虔誠“是歲月逼出來的”，是“過了景的美人們的狡猾伎倆”，而她對他人生活的高聲叱責，并不是由于愛人以德，而是嫉妒心作祟，令讀者會心一笑。

2 順水推舟，因勢利導

第二幕第二場桃麗娜與奧爾恭的唇槍舌劍讓讀者充分見識到了她的膽魄，而第三場與小姐瑪麗亞娜的對話又將其巧妙的說話藝術展現地淋漓盡致。瑪麗亞娜深愛著瓦賴爾，但面對父親要把她嫁給答爾丟夫的現狀，卻因為天性軟弱保守，連一句拒絕的話都不會說。她將“女孩兒的臉面和子女的孝道”看得重于自己的幸福，這一點惹得桃麗娜又急又氣。當她發現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規勸起不了作用時，轉而順著瑪麗亞娜的話鋒，采用假設的方法描繪出她與答爾丟夫婚后的“幸福”生活，逼迫瑪麗亞娜拿出勇氣追求愛情。

桃麗娜先從答爾丟夫的身份夸起，一個絕非等閑之人，在家鄉還是個貴族，能做他的配偶幸福就不算小了；緊接著又說答爾丟夫“紅紅的耳朵，亮光堂堂的臉”，把丑陋的偽君子說得相貌不凡，感嘆瑪麗亞娜“您心里夠多么快活，能夠做這樣一個美男子的夫人”。這個時候瑪麗亞娜已經認輸，央求桃麗娜想個法子反對這門親事，她什么都敢干了。然而桃麗娜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描繪起婚后低賤粗俗的生活來，“拜完了法官太太，再拜陪審官太太，他們一定賞你一個面子，讓您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桃麗娜這番話在讀者看來真實可恨又可愛，也終于逼得瑪麗亞娜狠下心反抗這段婚姻。

后面一場桃麗娜看到瓦賴爾和瑪麗亞娜小倆口雖然心中愛著對方卻死不承認、相互爭吵的場面時，同樣采取了順水推舟的策略，不過這里嚴格上來說并不能算是語言上的策略，姑且一提吧。

3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對于劇中兩個冥頑不靈的人物——奧爾恭和柏奈爾太太，讀者實在是恨不得一個巴掌把他們打醒，睜開眼看清楚眼前這個偽君子。而當答爾丟夫的陰謀被戳穿后，讀者自然好奇這兩個好壞不分的糊涂人怎么收場。

對于奧爾恭，莫里哀運用言語的反復讓桃麗娜重復奧爾恭之前的混賬話。在第一幕第四場，桃麗娜向奧爾恭匯報家里的情況，滿口“答爾丟夫呢？”，“真怪可憐的！”無知的奧爾恭既聽不出桃麗娜“贊美之辭”背后的諷刺，又不顧太太死活，令桃麗娜感到憤怒。所以在第五幕第三場，當奧爾恭清算答爾丟夫惡劣行徑時，桃麗娜來了一句“他可真怪可憐的呀！”相信奧爾恭如果回過神來必定難堪不已。

而對于柏奈爾太太看清答爾丟夫時，桃麗娜這樣回應：“您是瞎抱怨，并且也錯怪了他，這才證實了他的虔誠的意圖：他的道德表現得最精彩的就是在博愛上面；他深知道金錢常常會使一個人腐化墮落，他純粹是為了行善，所以才想替您把一切足以妨礙靈魂得救的東西出掉。”顯然是對答爾丟夫替自己詭辯接受奧爾恭財產的正當性時所說的“我之所以接受這份產業，是怕這份產業落到壞人手中，助長換人為非作歹，而不像我這樣拿來替上帝爭光，替別人造福”的發揮。這段話辛辣諷刺了奧爾恭和他母親的愚蠢，讀來大快人心。

總而言之，桃麗娜身為侍女卻比主人奧爾恭聰敏，比小姐瑪麗亞娜果敢，她不為權威所劫，不被表象蒙蔽，善于運用自己伶俐的口才，以因人而異、因時而變的語言藝術撕開了答爾丟夫虛偽的面具，令人過目難忘。

[1] 莫里哀.偽君子[M].趙少侯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5.

[2] 屈陽.女仆的覺醒——淺談《偽君子》中的桃麗娜[J].青年文學家，2013,04:56.

[3] 周游.塵土中的智慧之花——論《偽君子》中桃麗娜的辯論之術[J].名作欣賞,2015,21:29-30.

[4] 何小麗.莫里哀喜劇中的小人物分析[D].西南大學,2014.

王宇宇(1994—)，女，漢，浙江寧波，大學本科，浙江師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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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2-003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