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暉
內蒙古地區薩滿造型視覺符號探析與傳承
楊小暉
探析薩滿造型藝術視覺符號是對薩滿文化認知的必要途徑之一,其潛藏在傳統文化深處幽微的指向性意味,讓薩滿視覺符號呈現出神秘的視覺特征,而在地域環境下,隨著社會的發展,生產方式的轉變,薩滿造型視覺符號也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讓我們將對這一文化樣態進行剖析,進行探索,然后在當下的環境下去思考,薩滿視覺符號作為薩滿文化的基本構成要素在發生嬗變的情形下,如何傳承和發展。
薩滿造型 視覺符號 傳承
薩滿造型的指向性視覺符號作為研究薩滿造型藝術的基本視覺特征,其豐富的圖像內涵和所隱藏的圖騰崇拜意義歷來被視作了解薩滿文化的必要途徑之一。內蒙古地區少數民族文化形態多樣化、多元化,體現在各少數民族的薩滿信仰中更是如此,居住在大興安嶺林區牧獵的鄂溫克族,和鄂倫春族,內蒙古東北部地區從事農業生產的滿族,生活在呼倫貝爾地區草原游牧的達斡爾族,通遼、赤峰周邊的科爾沁地區農牧結合生產方式的蒙古族,在各自的薩滿信仰中對于眾多的指向性視覺符號所蘊含的意義不盡相同。少數民族歷來與大自然的“天緣”關系所致于此,高山、大地、江河、湖泊、藍天、白云、火焰等等所有的一切,在先民與自然界相處時逐漸呈現出的生命哲理和對眾多上述元素所感悟到的神圣性和神秘感,最終會轉化為圖騰崇拜的意識,然后將其納入到豐富的信仰內涵中,并以時代沿襲的方式得以流傳。
薩滿造型藝術的視覺符號是神秘的,這與宗教所帶來的心理關照所一致??v觀歷史上世界范圍內的任何一種宗教,在豐富其自身的宗教內涵之后,無一不具有自己標志性的視覺符號特征,這種視覺符號將作為一種精神導向對于崇尚宗教的信仰者或者普通民眾多會造成一種對宗教的理解。好比當看到綠色的星月圖案會不自覺地聯想到伊斯蘭教,看到“萬”字紋樣自然而然就能和佛教產生聯系,而當看到十字架的時候同時也會想到必然和基督教有關聯。薩滿造型藝術的視覺符號也是如此,從薩滿教的宗教教義的宇宙觀來講:薩滿對于世界的理解是上、中、下的構造,而這種世界觀的構造就形成了薩滿對于“三”“九”這兩個數字的崇敬,“三”和“九”所帶來的潛在的神秘性的心理影響就幾種的反應在所對應的視覺符號的設置上。比如科爾沁蒙古族薩滿手持的皮鼓手柄上有三個柄環,用到的神刀上面有三條不同色彩的綢帶。東北地區滿族薩滿和赫哲族薩滿頭上法冠的精靈樹或鹿角的枝杈從三到九,就代表了薩滿的法力高低和地位所處位置。此外薩滿靈魂觀對于天地萬物生命的理解也將眾多視覺符號賦予了神秘的特征,如薩滿持的七星寶劍的七星圖案就代表了北斗七星,這樣的符號則被薩滿認定為驅邪鎮魔的象征。此外,滿族薩滿剪紙的“嬤嬤神”是宗教與民俗的結合體,其趣味的具有象征性意義的視覺符號,被賦予了生長、繁殖、美好等神秘的指向性意義。各民族在其自身的生存空間里,大多對與其生活相關動植物、江河湖泊、日月星辰有不同的理解。如布谷鳥、海東青、白鷹多作為薩滿法師與鬼神交流的工具,太陽月亮則是他們取得力量的載體,而其他的一些動植物的符號紋樣也延伸了其功能與力量,因此在薩滿的法器、神衣經??梢钥吹玫竭@些符號的裝飾。這種符號被認定會賦予薩滿法師神秘力量并在其潛在神秘性的心理構造下對世人造成敬畏和崇尚的暗示。
在特定地區范圍內,不同族群由于其所在地域的生活方式、生產方式的區別造成了各自薩滿宗教信仰承載視覺符號的不同理解。從外形上來看,通古斯鄂溫克薩滿通常將蛇型符號裝飾于一身,從前胸到后背再到頭上法器上的配飾,蛇的造型占有重要的位置。而布里亞特蒙古族由于崇尚神鷹的緣故,身上所著的薩滿服飾多以鳥型的符號為主,整體造型成鷹羽型特征。此外,像大興安嶺中多從事馴鹿和熊獵的鄂倫春薩滿,其神衣上多有鹿和熊等動物形象的視覺符號呈現。但盡管不同民族在其各自的宗教信仰過程中,在其相關穩定的生活環境下這樣的符號具有穩定性的特征,但這種穩定性不是絕對的,在大的地域環境發生微妙變化的情況下,包括自身生產方式的變化,外來文化和信仰的沖擊下,自然而然會發生一些改變。如世代生活在大興安嶺從事馴鹿的鄂溫克人,越來越多人的走出山林,相應得生產方式的轉變就使其在薩滿造型的符號中加入新的所接納的圖形圖像。生活在科爾沁地區的蒙古族薩滿,在清朝期間由于佛教對于原生薩滿教的沖擊,故科爾沁薩滿也產生了堅持原生薩滿精神的黑薩滿和接受佛教教義的白薩滿,而黑白薩滿所崇尚信仰的視覺符號也有所不同。在生活方式發生變化的今天,原始宗教將會越來越多地受到現代社會文化的影響,薩滿文化以世代沿襲的方式使其視覺符號得以傳承,最終將以新的姿態為世人所理解。
縱觀各民族薩滿視覺符號的眾多樣態,無一不是本民族在宗教崇拜意識中對薩滿文化的認識。而這種對于自身文化的認識在民族發展的推進過程中是不斷發生變化的,隨著社會的進步,所處地域環境承載生產方式的轉變,文化本身及對文化的理解和表述亦不盡相同。在視覺符號嬗變的情形下,隨著社會的發展,自身也將會從民族根性去觀察,去考量,通過對文化的高度凝合,最終將視覺符號加以提煉和再創作,將會使文化得以被繼承者所理解和傳承,以一種穩定而多元的心理構造實現動態的發展。
[1]趙志忠.北方民族與薩滿教[J].黑龍江民族叢刊,2005.
[2]郭淑云.薩滿教的造型藝術特征[J].民族藝術,2004.
[3]烏丙安.神秘的薩滿世界[M].北京:三聯書店,1989.
(作者單位:內蒙古科技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
本文系2014年度內蒙古科技大學創新基金項目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名稱:內蒙古地區薩滿造型藝術的視覺符號研究,項目編號:2014QDW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