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英
(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中國古代“五聽”制度的簡要評述
馮海英
(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五聽”制度在中國古代盛事流行,這項制度是運用察言觀色的方法,通過對當事人的心理活動的考察,從而發現事實真相的審訊方式。它在中國古代司法審判中占據著重要作用。這項制度在當時條件下得到了人們的廣泛認同和信任,如今站在現代社會的角度評價這項制度,它的合理之處也是值得借鑒的。
“五聽”制度;合理;借鑒
中國的“五聽制度”源遠流長,通過歷史史書的記載可知,“五聽”制度在我國奴隸社會已經存在。《尚書·呂刑》中對此記載為:“聽獄之兩辭”,“兩造具備,師聽五辭,五辭簡孚,正于五刑。”同樣,《周禮·秋官·小司寇》中對“五聽”也有所論述,所謂:“五聲聽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聽(觀其出言,不直則煩),二曰色聽(觀其顏色,不直則赧然),三曰氣聽(觀其氣息,不直則喘),四曰耳聽(觀其聽聆,不直則感),五曰目聽(觀其眸子,不直則眊然)”。分析可知,《周禮·秋官·小司寇》對奴隸社會時期的“五聽”規定得更為詳細,它要求法官對當事人的語言和行為分析要很到位、很深入,要求觀察清楚當事人的陳述是否符合邏輯,原因是否合理,神情是否自然,喘氣是否急促,精神是否恍惚,目光是否暗淡,根據多種因素來判斷案情。同時,當時的“五聽”還要求司法官考察兩造的語辭前后是否有矛盾,是否有差異,即所謂的“察辭于差”。
西周時期的“五聲聽獄訟,求民情”在后繼朝代的繼承,并且在不同的歷史朝代得到了發展和完善。
首先是秦朝,秦朝時的法官非常重視當事人的言辭,審判官通過“五聽”的運用,并結合反復審訊或刑訊的辦法,將案件真相查出,做出合理裁斷。
唐朝的法律被認為是我國古代法律之經典,“五聽”制度在唐朝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并為后世所繼承。《唐律·斷獄》規定:“諸應訊囚者,必先以情審查辭理,反復參驗,猶未能決,事須訊問者,立案同判,然后拷訊。”
在元朝,“五聽”又有了新的發展,要求從理推尋,“拷訊”等措施不得隨意使用,元朝的法律規定:“諸鞫問罪囚,必先參照元發事頭,評審本人詞理研究合用證佐,追究可信顯跡,若或事情疑似,贓狀已明,而隱諱不招,須與連職官員,立案同署,依法拷問。其告指不明,無驗證可據者,必須以理推尋,不得輒加拷掠。”
明清兩代對五聽制度也是相當之推崇,《皇明制書》中論述到:“其詞語抗厲,顏色不動者,事理必真;若轉換支吾,則比理虧。”
“五聽”制度正式退出歷史舞臺是在清末司法制度改革時期。清末的司法制度改革,相對性的廢除了中國古代刑訊。這一改革雖沒有直接廢除刑訊,卻直接導致了刑事訴訟證據制度的改革,明確限制刑訊逼供,產生了據眾證定罪的原則。由此,口供不再是刑事訴訟中最重要的證據,而只是證據中的一種,再加上采取了舉證責任、自由心證,司法分工越發明確,這些都昭示著中國的司法制度正逐步向近現代法治轉變。至此,“五聽”制度正式的退出歷史舞臺。
一項制度的存在必有其合理性。當然“五聽”制度也不例外。
首先,在中國古代,人們的認知水平、經濟水平不發達。在當時條件下,取證是很困難的,物證的取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這就使得當時的官員不得不把偵破案子的希望都放在口供上。重主觀的言辭,輕客觀的證據也就成了那時人們的必然選擇。
其次,古代的政治制度、皇權統治的必須。古代的官員都是吃著皇糧,為皇帝辦事的。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有效的維護專制統治。加上當時人們思想的局限,過于相信朝廷的政權和官員的主觀判斷,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五聽”制度被人們所信服和接受。
最后,官員法律知識的缺少,整個司法制度呈現出非專業化。古代辦案的官員不是現代社會的這種專門的法官或者律師。他們沒有經過專門的法律知識培訓。只是考取上功名了,就直接上崗斷案了。
“五聽”制度在古代中國很活躍,在晚清時消亡。雖然是基于當時的經濟和政治狀況,“五聽”才能取得很好的發展。但是基于現代社會來看,這項制度還是有很多值得借鑒的地方。
(1)在審理案件時,“五聽”要求官員直接面對當事人,充分聽取當事人的陳述和辯論,在一定程度上與現代的訴訟直接審理原則和言辭原則相統一。在古代的案件審理中,官員直接面對當事人,充分聽取當事人的陳述,當場的言辭對案件的判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直接審理和言辭原則在現代確定了下來,盡管現在的含義和古代不一樣,但在“五聽”中不難發現這兩項原則的繼承和發展。
(2)“五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心理學、審訊學、邏輯學,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現在的審訊在一定程度上吸收了其合理的部分。“五聽”,要求官員當面詢問當事人,通過觀察當事人的表情、神色等,根據生活經驗、基本常識,利用事理、邏輯進行判斷,綜合所有證據,形成最終的判決。在現代審訊中,法官的自由心證體現了這一點。法官根據自己的經驗、運用理論法則進行推理,在心里形成合理的內心確認,進而對案件作出判斷。
(3)“五聽”制度可以彌補證據規則的不足。正如郭敬波所說:“證據規則作為一項制度不可能盡善盡美,在反思證據規則存在缺陷的同時,更應當看到,真正的原因是我們一些法官把證據規則當成了規避職業風險的‘避風港’,對相關條文不能系統地加以運用,視之為一種審判技巧。”
中國古代的“五聽”制度有著悠久的歷史,并且被后世所傳承。在古代的社會背景下,在判案時被廣泛運用,是有其一定的合理性的。當然,以現代社會的視角評論這項制度,其許多合理之處可以借鑒,并且和現代有些司法制度、原則相統一。基于此,“五聽”制度的更多合理之處,更可為現代社會運用與借鑒之處,需要我們不斷的進行探索,以此來開拓法官的審判思路,以及完善現有的司法制度。
[1] 《尚書.呂刑》.
[2] 《周禮.秋官.小司寇》.
[3] 《唐律.斷獄》.
[4] 《皇明制書》(上).
[5] 陳重業.折獄龜鑒.譯注(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6] 郭敬波.駛離證據規則的“避風港”.人民法院,2010年3月5日第5版。
[7] 李祖軍.自由心證和法官依法獨立判斷.現代法學,2004年10月第26卷第五期.
馮海英,女,四川巴中人,西南財經大學法學院,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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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9-016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