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勇
(天津美術學院 天津 300000)
版畫重復印刷的意義與價值
彭 勇
(天津美術學院 天津 300000)
版畫重復應刷的意義與價值隨著時代與社會需求的不同,也在不斷的發展。因傳播功能需要而產生,在各種社會需求中發展,在藝術商業化之后版畫的重復印刷被限量,在現、當代藝術中版畫的復數性又被當做形式或觀念來使用。
傳播;限量;重復;生成
版畫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畫種,他的誕生與興盛與其獨特的復數性功能密不可分。依附于某種特定模版產生多件幾乎相同的畫面,使得版畫具有了區別于其他畫種更容易被廣泛傳播的功能。這一重復的功能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地域也有著不一樣的特征。
目前世界上現存最古老的木刻版畫是在敦煌石窟中發現的《金剛般若經》佛經卷首畫,它刻于唐咸通九年(公元868年),現藏于英國國家圖書館。這一佛經卷首畫從技藝來看已經非常的成熟,在那樣的年代達到這樣的技藝水平至少需要上百年的演變,可想而知佛經版畫應該有更悠久的歷史。隨著佛教在中國的傳播,人們需要更好更方便更為準確的傳播莊嚴的佛像以及各種佛經故事,使得版畫得以更好地發展,當然,雕版印刷術和造紙術的發明都為佛經版畫提供了有利的條件。一塊完好的雕版可以長年不斷重復的印制,這一時期的版畫依附于文本,重復印制也完全是為了快捷、方便的傳播。
在十六、七世紀歐洲出現并盛行一時的復制性版畫。那時候為了滿足人們對古典油畫喜好的需求,出現了以雕版、美柔汀等技法的銅板畫,可以精準的復制古典油畫豐富的形式與層次,又可以通過重復印制相同的多件版畫作品來達到價格低廉,從而滿足人們的需求。這一時期版畫的重復印制是為了滿足市場的需要。當然也有藝術家在這樣的過程中發現并開始利用版畫本身獨特的效果與印痕美,使用銅版畫的方式來大量創作作品,從而傳播自己,讓更多對自己作品感興趣的人可以收藏自己的作品。比如:丟勒、倫勃朗再到戈雅等都創作了大量的有別于他們油畫的版畫作品。
在中國,版畫發展到明清時期也出現了空前的興盛。從宗教版畫到小說、詩詞、戲曲、畫譜、墨譜等配圖版畫,再到完全獨立的原創版畫,一時佳作如雨,多不勝舉。如朱仙鎮年畫、楊柳青年畫、綿竹年畫、桃花塢年畫等都產生了很多經典的富有地域特征、民間習俗的版畫作品,深入老百姓的生活;再如《水滸葉子》《耕織圖》等水印木刻這樣的經典的版畫作品。這一類版畫都使用棗木、梨木等硬木雕版而成,原版在保存良好的情況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還可以印制。這個時期的版畫從本質上來講重復印制的意義還是在于傳播功能和市場需求。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經魯迅先生的倡導,發展起來的新興木刻運動,在那個戰爭動亂年代,版畫幾乎完全成了革命意志和政治宣傳的武器。也涌現出一大批的個性鮮明富有激情的創作形版畫家如古元、李樺、力群、彥涵等。他們的版畫生動、有力,目的也很明確,就是作為革命意志、政治主張的宣傳,廣泛傳播,這一時期的版畫大量印刷并沒有版數的限制。如同在當時有一個美國的記者問到彥涵先生:你的版畫作品一般印制多少幅,他的回答是人民需要多少我就印多少。
版畫的重復印刷在機器復制尚未普及之前主要意義在于傳播。隨著原創版畫不斷發展,機器復制時代的到來,藝術品商業意識形成之后,版畫重復印刷也開始有了版數限制,也是為了確保版畫作品的商業價值。隨著藝術的發展,藝術家也開始思考形式背后的邏輯與觀念,也讓版畫的重復印刷產生了新的意義與價值。
二十世紀中后期波普藝術非常的盛行,最具代表性的是安迪·沃霍爾。他的作品就是充分利用了版畫的重復和復制特征,一系列成名作《210個可口可樂瓶》《25個彩色瑪麗蓮夢露》等,幾乎都是把同一個形象重復并至在畫面中。他作品中的重復既是版畫可復制的特征也是他敏銳的把握了快速興起消費時代的一大特征。安迪·沃霍爾對重復的表面現象與消費時代的背后邏輯的思考,直接導致了他藝術實踐,使得形象重復的觀念作為他作品的一大特征,成為波普藝術的代表人物。安迪·沃霍爾把版畫重復印刷的價值由原來傳播功能上升成一種新的繪畫形式,再上升到作品背后的觀念,從而形成他獨特的藝術語言。他的實踐也使得版畫這樣傳統藝術形式有了新的可能。
在中國當代藝術發展的早期也有幾位重要的藝術家對版畫的復數性概念進行了探索。徐冰的木刻作品《五個復數性系列》,譚平的銅版畫裝置作品《時間》,他們都充分發揮了版畫印刷特性:重復印刷和邊刻邊印,試圖將版畫的特殊創作過程通過連續的定格直接呈現出來。他都試圖打破版畫傳統的印刷概念,最終作品完成時原版已不復存在或與之前大不相同。同樣是對版畫重復印刷概念的探索,他們的重復是基于母版的不斷變化,把重復的過程與時間凸顯出來,變成他們觀念中重要部分。
在我近幾年的版畫創作實踐中重復的意義也變得尤為重要。如作品《都市之夢幻泡影》,這是我研究生時期的畢業作品。作品由多塊50×50cm的畫面拼合而成,目前最大尺幅是寬2米、長3米,他們由同一塊版印制完成,24個內容也幾乎一樣的畫面,但是由于畫面內容的獨特設計,四邊都可以相互銜接,不同的方向組合之后,產生了新的視覺圖像,我把他定義為重復又生成。作品在不同的空間呈現、不同的人參與都能產生不一樣的組合效果。這一概念也同樣貫穿在我的其他作品《都市星云》《都市之夜》《都市之潮》等系列作品。這些作品其實采用的制作方式是很傳統的,畫面內容從都市建筑和生活感受中提煉而來,形成一種抽象語言。重復又生成、合而不同在我的作品中也形成自己的邏輯概念,他本身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大特征。如同都市建筑都是以特定的形式在重復,有了人們的生活參與之后又能形成差異;也像這個網絡自媒體時代同一條微博、微信的重復傳播在不同人的參與評論之后變得更加豐富;同樣品牌流水線生產的相同產品在不同人使用過程中又產生差別。
重復印刷的意義在我的作品中不是關于一個符號性形象的堆砌和挪列而是一種共鳴的疊加。重復又生成的意義很像佛教中的修行,一句佛號咒語的無限次重復,一部經論的不斷熏修,獲得的是一種漸悟,一種凈化,一個更為純真的自我。版畫的“復數性”與當今這個時代有著緊密的關聯,他獨特的意義或許還有更多的可能性可以去拓展。
彭勇(1984-),男,苗族,湖南人,教師,研究生,天津美術學院,研究方向:當代藝術與教育。
J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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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9-02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