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鐵凝的《大浴女》

李璐

(云南大學，云南 昆明　650000)

?

讀鐵凝的《大浴女》

李璐

(云南大學，云南 昆明650000)

摘要：《大浴女》是作家鐵凝的一部中篇小說，總的可以概括為三位女性在經歷了一個人生轉折點后，各自心靈和人生的成長。本篇論文主要從分析小說中的男性人物以及淺析心理描寫和敘述角度的特色兩個方面來進行分析。

關鍵詞：《大浴女》；男性人物；心理描寫和敘述角度

《大浴女》是鐵凝于2000年出版的一部長篇小說。小說的大致情節講的是主人公尹小跳的母親與一名醫生發生了婚外情，并且生下一個孩子尹小荃。這個孩子的出世讓孩童時期的尹小跳和尹小帆姐妹倆以及那名醫生的外甥女唐菲都感到厭惡。一天，姐妹兩在看到兩歲的尹小荃走向那個事前被唐菲移開了井蓋的污水井時，她們都沒上前阻止，而是親眼看著她掉進井里死去。這個事件之后便一直縈繞在她們的心頭。她們三人中的唐菲在生活中常常有目的無目的的將自己的身體交與各色男人；尹小帆則為了證明自己比姐姐過得好，證明自己優秀而遠離家鄉嫁到自認為能證明自己自身價值的美國；尹小跳則經歷了三段感情，并坦然面對了自己參與謀害尹小荃的事實后，找到了心靈出路。

這部小說讓不同的讀者去讀，自然就會產生對它的不同理解。有的讀者讀出了尹小跳心理上的原罪意識；有的讀者讀出了尹小跳在經歷罪與罰的過程中逐漸升華的靈魂；有的讀者讀出了小說中作者提到的巴爾蒂斯的畫與小說主題的關聯性。

我在讀完《大浴女》這部作品后，以上列舉的各種解讀，我都有一定的體會。但是我自己感受比較深的是以下兩點：

一、作者塑造的男性人物

鐵凝在刻畫女性形象和塑造女性人物時的生動自不用多說。《大浴女》中的女性人物尹小跳，唐菲，都是讀者在讀過之后難以忘記的形象。尹小跳偏執、糊涂、糾結、善良、坦誠，唐菲直白、放肆、頹廢、悲涼。女性人物性格里的多面都被作家妥帖地展示了出來。但與此同時，這位女作家筆下的男性人物也讓人過目難忘。

人們常說，苦難會讓一個國家強大，苦難也會讓一個人強大。但作者所寫的人物方兢卻與此相反。他是一名知識分子，在文革時期被分配到農場改造，在那里他的心靈和身體都受到了屈辱。作家就寫了這個在苦難中走過來的人。走出苦難的方兢在身體上仍四肢健全，看似他做了勝利者，但仔細審視卻發現他的內心殘缺不全。坎坷的人生經歷，讓方兢仇恨一切，他要向一切討要自己曾經的屈辱。于是，做了電影明星的他，家有妻女的他，并沒有什么責任感。他對各類對他感興趣的、想要借他出名的女性來者不拒。他恐懼面對自己的衰老，于是就熱衷于找年輕的女性來證明自己青春未完。甚至在給尹小跳寫的情書中，他也會“坦誠”地告訴尹小跳他和另外的女子是怎樣的調情，還辯解說自己越愛她就越要接觸更多的女性。這樣的方兢自卑、輕佻、空虛。人生的苦難并沒有清洗和淘凈他的靈魂，讓他變得強大。人生的苦難只是被他用來兜售和索取。

小說中的男性人物尹亦尋，是一個會讓讀者為他感到悲涼的人。他同樣也與方兢一樣經歷過那場政治運動。在建筑方面有著才華的他，被迫到農場參加改造，做著拉大車運磚的勞動。尹亦尋是清高的，他一生都是清高的，同時他也是一個逃避者，逃避著妻子背叛他的家丑，也抱怨著時代對他的不公平。然而這樣的回避和抱怨并沒真正解決問題，而是讓他對生活和妻子失去耐心，也讓他怨天尤人，心胸狹隘，接受不了年輕人的成績。還有唐醫生，他短暫的一生過得壓抑，冷漠，他似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與女子發生關系也是為了平衡自己的身心。還有俞大聲，一個被唐菲認為很可能是父親的人，但他始終都沒承認，一直保持著正襟危坐的姿態。

二、精當的心理描寫和敘述角度的靈活轉換

首先，這部小說突出的一點就是作者能用貼切到位的文字把人物當時當景的心理、心態給描寫出來。例如，作者寫到尹小帆與姐姐尹小跳在爭吵時，她準備要翻出她們家人都不愿多提的那段關于尹小荃的歷史。尹小跳在面對著這個突如其來自己不曾料想到的意外時，作者形容她當時的心情是一種“絕望的甜蜜”。她本能的害怕尹小帆說出一直壓在她心上的噩夢，同時她又希望妹妹能說出、指出是這個作姐姐的尹小跳犯錯害死了只有兩歲還是聾啞人的尹小荃，這能讓她的內心能得到安寧，因此這是一種“絕望的甜蜜”。而像這樣的貼切描寫，在書中俯拾皆是。

其次，這部小說的敘事角度除了使用第三人稱之外，還靈活運用了第一人稱敘事。作者在寫完少年時的陳在看到兒童時期的尹小跳在無望地捶打著郵筒這個情節之后，專門用了一節讓這兩個人物開始了以“我”為敘事主角的第一人稱敘事。雖然只是一節，卻讓人印象深刻。尹小跳和陳在他們分別真誠的像在寫日記一樣的坦誠地說著自己的心事。并且由于兩人都在敘述著他們共同經歷的事件，都表達著對彼此相同的依戀，就形成了一種情感呼應，因此這一前一后的文字讀起來也有了一種情歌對唱的感覺。作為讀者，在讀到這段男女主人公們互表心意的溫暖的文字，和感受到他們在文字中表現出的把讀者當成朋友而全盤說出自己情感的那種信任后，是讓作為讀者的我們倍加感動的。讀者在看了許多用第三人稱敘事角度講出的故事后，在讀到這種文字時，在心靈中是會產生一種原始的親近感的。

小說的名字《大浴女》是來自塞尚的畫作《大浴女》。一些讀者認為這是作者的一種象征，象征著人們接受靈魂的洗浴。在讀完全書后我的看法是，作者除了有這個意思之外，她或許還要表達一種坦誠。塞尚這幅畫作中的女子在水池邊赤裸身體。雖是赤裸著身體在郊外，但她們不以自己的裸體安放在大家的視野中而不自在，反而她們的姿勢是伸展的，是自在的。她們的內心是安然、坦誠的。而小說中的主要人物除了尹小跳在擁有了坦誠的品性而建造起了自己的心靈花園之外，其他的人例如尹小帆，唐菲，方兢，尹亦尋在面對自己命運中的不幸時，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受害者，把自己關在狹隘的生命小屋中。也許作者希望，他們或者更多的人能像畫中的女子一樣能有坦誠的態度，不逃避不回避，這樣他們的人生姿態才能自在。

《大浴女》這部作品語言細膩精準，另外作者給每一章節取的名字，或含有深意或富有詩意，都獨具匠心。更值得提的一點是，即使在拋開這部小說的文采之外，還值得人們去讀一讀的是書中作者寫到的一些關于人生的哲理，這或許也是這本書的重量所在。

中圖分類號:1207.6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4-0015-01

作者簡介：李璐(1991-)，女，昆明，云南大學，碩士，中國當代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