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桑樹

觀海之魚

星河小學歷史悠久，校園里一棵高聳入云的老桑樹特別引人注目，傳說這棵老桑樹有幾百年的歷史。可是，最近星河小學傳出了可怕的事情——有人聽見桑樹哭了。更可怕的是，星河小學陸續有好幾名學生離奇受傷。

星河小學老桑樹傷人的傳聞很快傳到東星小學的小偵探張天佑和劉輝耳中。他們倆經常去星河小學玩，劉輝曾經說過那棵老桑樹看著有些嚇人。聽到桑樹傷人的傳聞，他立刻舊事重提：“看！我的偵探第六感超級準吧？”

張天佑搖搖頭，認真地說道：“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桑樹成妖？肯定是騙人的。”他邊說邊摸著下巴思索，最后決定：“放學后，我們去星河小學一探究竟！”

可是劉輝打了退堂鼓，使勁搖頭：“我不干，我可不想近距離跟樹妖碰面。”

“老桑樹為大家遮風擋雨，怎么會傷害學生們？我們還沒調查，不確定學生們是怎么受傷的，不應該妄下定論。”張天佑向來信奉科學偵查。

膽小的劉輝還在猶豫不決，恰好這時收到一個消息——他的堂弟劉揚也被老樹打傷了。

于是放學后，張天佑和劉輝直接去醫院探望劉揚了。

張天佑和劉輝找到了劉揚的病房。瘦弱的劉揚蜷縮在白色被單里，聽到腳步聲靠近，才從被子里伸出腦袋來。

“你們終于來了！”劉揚一見張天佑和劉輝，激動得像溺水者遇見浮木。

“你先坐好，別太激動。”劉輝看到劉揚手上纏著繃帶，擔心他動作太大會加重傷勢，忙勸他坐好。

劉揚被張天佑和劉輝按著坐好，聲音和表情還是非常激動：“那個聲音一直跟著我！它說‘壞學生要受罰，嚇死我了，肯定是樹神發怒了！”

劉揚的大嗓門引來同病房其他人的注意，張天佑和劉輝想向大家道歉的時候，一位年輕的女老師神色慌張地跑進來，代替劉揚向其他病人道歉。

“對不起，我們的學生受到驚嚇，打擾到大家了。”女老師來到劉揚病床前，細心地問他手還疼不疼。

劉揚卻突然抓住老師的手臂：“林倩老師，您也聽到了吧？樹神發怒了！”

原以為林倩老師會嚴肅地教育劉揚，不料她一聽到“樹神的聲音”，臉色唰一下蒼白得嚇人，嘴唇顫抖地說：“是樹妖，那是妖怪的聲音，它不肯放過我……”

張天佑、劉輝和劉揚六目相對，都覺得林倩老師知道點什么，趕緊追問：“您也聽到了聲音？”

在張天佑他們的再三追問下，林倩老師吞吞吐吐地說了一件事。

她去年剛參加工作，工作壓力很大，常常跑到大樹下抱怨，還曾經對大樹說“你真是我最好的知己”。后來，林倩的工作漸漸上了軌道，便再也沒有去那里。

張天佑覺得林倩老師還有所隱瞞，和劉輝離開醫院后，他提議道：“這事確實蹊蹺，我們去星河小學吧。”

張天佑和劉輝摸黑來到星河小學老桑樹前，劉輝害怕地躲在張天佑身后，疑神疑鬼地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換成平日，張天佑一定會嘲笑劉輝，可今天他笑不出來，因為他真的聽見老樹的聲音了！

張天佑聽見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不斷重復著“壞學生要受罰”。他雙手捂住耳朵，那個聲音依舊十分清晰地傳到他耳朵里，怎么也趕不走。

“張天佑，你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劉輝一臉茫然地搖晃張天佑的肩膀。

張天佑驚訝地望著劉輝，那個聲音突然消失了，他激動地問：“你聽不到嗎？那個說‘壞學生要受罰的聲音！”

劉輝露出害怕的表情，使勁搖頭，拉著張天佑往外跑，邊跑邊喊：“管它是樹神還是樹妖，我們快跑吧！再不跑，我們也會被懲罰的！”

兩人一路狂奔到繁華的市區中心，張天佑拉住劉輝：“在桑樹下，你真的沒聽到說話的聲音？”

“除了風聲和樹葉的沙沙響聲，我沒聽到其他聲音啊。”劉輝堅定地搖頭，擔心張天佑是不是中邪了。

這事的確蹊蹺。為什么只有自己聽到桑樹的聲音？莫非是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

“很晚了，我們先回家吧，明天再去星河小學打聽情況。”張天佑心里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難受，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覺得那個低沉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那真是老桑樹的聲音嗎？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團，第二天一大早，張天佑和劉輝又到星河小學展開調查。他們四處打聽，總算找到了好幾名聽見桑樹聲音的學生。學生們有的手上還扎著繃帶，有的人傷口已經愈合，只剩下疤痕。

提起桑樹的聲音，受過傷的學生們仍然面有怯色，都非常肯定地說：“我們都是在輪值衛生的時候，被桑樹那邊傳來的聲音吸引過去的。天很黑，沒看到人，只聽見那個聲音。”

有人被樓上掉下來的水瓶砸傷，有人夜里下樓梯時被推倒，還有人踩到地上的油滑倒了。

聽完受傷學生們的話，張天佑思索了一會兒，總結道：“受害人有很多共同點，他們都是一個人的時候聽到聲音，都沒有見到扔水瓶或推倒他們的人。還有一點，他們和劉揚都是林倩老師擔任班主任那個班級的學生。”

“對哦！剛才看著受害學生們的胸卡，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他們跟劉揚是一個班級的！”劉輝反應過來。

幾名受害學生想了想，有人指著一名走路一拐一拐的男生喊起來：“他也聽見了！不過，他的情況有點詭異，跟他一起放學的學生沒有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也沒有受傷。”

腿傷還沒好的男生走路艱難，張天佑和劉輝上前詢問，得知他前天晚上打掃完衛生，跟鄰居男生一起回家，只有他聽見了那個重復“壞學生要受罰”的聲音，逃跑的時候摔傷了。

“跟我們一樣的情況啊，都是兩個人一起到桑樹下，卻只有一個人聽見那個聲音。”劉輝摸著下巴，努力想推斷出原因。

回東星小學的路上，張天佑在腦海里整理、分析目前收集到的情報。偏偏路邊一只狗大聲吠叫起來，打斷了他，幸好它的主人及時吹了一下嘴里的狗笛，狗立刻安靜下來。

“超音波馴狗笛，只有狗能聽到的信號頻率……難道，桑樹的聲音是……”張天佑心里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撒腿就跑向物理實驗室。

張天佑和劉輝沖進實驗室的時候，物理老師正在做實驗，被他們嚇了一跳。

“老師，有沒有一種儀器能發出只讓一個人聽見的聲音。”張天佑告訴了物理老師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著張天佑的描述，物理老師兩眼發光，激動地把桌上的一個小盒子拿給張天佑：“根據你的描述，那個聲音很可能是通過‘指向性揚聲器發出來的。這是特殊信號接收器，你們躲在桑樹附近，應該能有收獲！”

放學后，張天佑和劉輝帶著特殊信號接收器潛入星河小學，藏在附近草叢里，打開接收器，將耳機戴上。

天色漸暗，沒多久，耳機里傳來“嗞嗞嗞”的聲音，慢慢地他們聽清，正是那個“壞學生要受罰”的聲音！

“果然是人為制造出來的，那人應該使用了通過聲音信號進行定向發射的新型揚聲器，也就是物理老師說的‘指向性揚聲器。”張天佑努力壓抑情緒，邊小聲對劉輝說話，邊四處張望、尋找可疑人物。

出人意料的是，他們看到了林倩老師。

林倩走向桑樹，難過地哭起來：“不管你是樹神還是樹妖，我求求你，不要再傷害我的學生們了。”

張天佑和劉輝從草叢里出來，告訴林倩：“老師，根本沒有樹神或樹妖，有人在附近使用‘指向性揚聲器，應該也是那個人暗中耍手段傷害學生的。”

可是，林倩一直搖頭，非常自責。

“是我的錯，因為我工作不順利，就向桑樹吐苦水，還說‘真希望這些招人討厭的學生吃點苦頭。”林倩甚至還說她要去警局自首。

就在這時候，一名手中拿著小型聲音發送器的老年人來到張天佑他們面前。令他們意外的是，林倩老師居然驚呼一聲：“爸爸，是你做的？”

原來，林倩班里幾個調皮的學生惹得林倩心情很不好，她的父親一直很關心女兒的情況，想幫林倩教訓那些學生，因此用指向性揚聲器發出那句話，引起學生們的恐慌，還暗中做手腳害他們受傷。

林倩陪著父親去自首。張天佑和劉輝離開之前，仿佛真的聽見了老桑樹的哭泣聲。

老桑樹默默守護星河小學，親眼看到這次的傷害事件，一定感到痛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