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古美術



中國古代青銅器,就使用規模、鑄造工藝、造型藝術及品種而言,在世界藝術史上占有獨特地位。青銅是銅和錫鉛的合金,主要包括青銅禮器、樂器、兵器、工具和其他日用雜器等。在中國古代早期的工藝美術中,青銅工藝成為奴隸社會工藝美術的典型代表,是我們的祖先對人類物質文明的巨大貢獻。
青銅流行于新石器時代晚期至秦漢時代,而商周時期則是中國歷史上的青銅時代。商周時期的青銅器,以品類豐富、造型優美、紋飾華麗、制作精巧、風格獨特而著稱。商周器物最為精美,品種豐富,器型多種多樣,并出現了銘文和精細的花紋,渾厚凝重。商周青銅器藝術裝飾承接新石器時代藝術中若干精髓,經過長期綿延不斷的變化,形成獨特的體系,成為中國藝術史的一個主要組成部分。商周時期,青銅的冶煉業作為生產力的標志而達到高峰,此時的冶煉鑄造技術可以說有了突發猛進的發展,在應用上具有廣泛的適用性,是中國古代青銅器發展的鼎盛時期。本文介紹些民間收藏的商周時期的青銅器,以饗讀者。
商代青銅器(公元前16世紀-前11世紀)
商代青銅器具有獨特的造型,紋飾主體為獸面紋,以粗獷、勾曲回旋的線條構成,幾乎全是變形紋樣。除獸目圓大,為象征外,其余條紋并不具體表現物象的各個部位。紋飾多平雕,個別主紋出現了浮雕,已有高浮雕的裝飾。所有的獸面紋或其他動物紋都不以雷紋為地,是這一時期紋飾的特色。
紋飾動物形象比較具體,有的甚至有寫實感。主體花紋和地紋明顯區分,地紋常為細雷紋,與主體花紋構成強烈對比。主體花紋多采用浮雕手法,風格有渾圓、峻銳兩種。商代晚期紋飾最為發達,藝術裝飾水平達到高峰,以動物和神怪為主體的獸面紋空前發展。紋飾不僅僅施在器身,有些視線不及的底部也裝飾花紋。花紋總體風格森嚴莊重。這一時期出現了記事形式的較長銘文。
/商代饕餮紋鬲鼎/
鬲鼎,又稱分襠鼎,是鼎和鬲二者的結合。它的特點是器身底部作三分的圓弧形,類似鬲的分襠,而三足仍為圓柱形,與鬲作款足迥然有別。三柱足的鬲鼎具有特定的時代性,主要流行于殷墟三期至西周早期,時間比較短暫,數量相對較少。此器口沿外侈,立耳高聳,束頸,頸部飾三組獸面紋,每組以鼻梁為中線左右展開,獸目微突具有長方形眼眶,獸身表現為狹長的條紋,內填細密雷紋,表達形式抽象。腹部的三組大饕餮面,粗壯鼻梁,大圓目及目上部獸角狀眼眉的刻畫,極具震撼效果,有古樸感。在造型上,此鬲鼎分襠很高,柱足粗壯略外撇,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
——西周青銅器——
西周是青銅器發展的重要時期。在此期間,青銅冶鑄技術繼續發展,銅器的數量有較大的增長,但種類有一個較明顯的淘汰和更新過程。西周時期有許多鑄工精湛、造型雄奇的重器傳世,且多有長篇銘文,它是研究西周社會歷史、文化、藝術等的重要資料。
銘文是西周器的重要特征。西周鑄銘多具系年記事性質,成為編年分期研究西周銅器的重要依據。其內容又多可與古文獻相互印證,字體則直接構成古文字研究的依據,故西周銘文對于考古學、文字學和歷史學等都具有珍貴的價值。
西周銘文的格式也獨具特征,早期雖無規范統一的格式,但已明顯比商代繁詳,且有創制,如冊命性質的銘文已經出現。穆王以后,冊命記錄增多,并漸成定式,一直流行到西周晚期,典型的冊命記錄包括時間、地點、右者、受冊命者、冊命辭、稱揚辭、作器祝愿辭等內容。其中冊命辭記述受封受賜的緣由和內容,成為了解西周封賞禮儀、官制和輿服等級制度的重要資料。
/西周饕餮紋方鼎/
方鼎流行于商代和西周早期,西周中期后十分罕見。此鼎口,腹作長方形,方唇,四柱足,中部及各角均有縱向扉棱一道。上腹飾夔龍紋,四壁以雷紋為地,中部以扉棱為鼻各飾大饕餮面一個,在寬壁一面的饕餮紋之兩側還裝飾著側身下探的夔龍紋,龍身粗短,裂口圓目。四足上部飾卷云紋,下接單垂葉紋,簡單的紋飾烘托出作為主體紋飾的饕餮紋更生動突出。此方鼎上的饕餮紋,盡管也有彎曲的雙角和凸起的圓目,但殷代饕餮紋的猙獰、恐怖,在其身上已大為減弱,是西周初期延續著殷商風格上開始產生的變化。
/西周雙體龍紋提梁卣/
卣是盛酒或盛水器,基本形狀為長頸,鼓腹,圈足。形態多樣,有形、圓形、扁形、方形等,商至戰國時期盛行。
此卣高領,垂腹,蓋面隆起,蓋頂有圈形捉手,頸部置弓形提梁,兩肩各飾一圓雕獸首,與器兩側銜接處有環套合。獸首粗壯飽滿,卷鼻,圓目,柱狀角,鼻兩側飾卷云紋,角頂隆鼓飾渦紋。壺蓋沿、頸部和圈足均飾有雙體龍紋,以龍首為中心,軀體向兩側展開成彎曲條狀,腹部是寬闊絡帶紋,將器腹兩面共分為八大格,格內素面,十字交界處作菱形突起,是西周以后壺的常見式樣。整器裝飾簡潔有力,造型和諧,形態優美。
/西周獸面紋簋/
簋是商周時期常見的一種盛食器,在青銅容器中,多與鼎配合使用。此器圓唇,侈口,深腹微鼓,高圈足,半環獸形雙耳,耳下有鉤狀小珥。腹前后中飾豎凸棱紋,并以此作鼻,飾橢圓方目內卷角大獸面紋,尚有云雷紋襯地。圈足則飾以雙夔龍對置的夔龍獸面紋,同樣也是以雷紋襯地,內底鑄有“伯□作寶簋”五字銘文。此器為西周早期習見的雙耳圈足簋形式,尚保留濃厚的商代裝飾風格。類似形制的簋可參考臺北故宮博物院藏西周早期獸面紋簋,收錄于《商周青銅粢盛器特展圖錄》P35。
/商代饕餮紋高身/
,古代一種盛酒的容器。平口扁唇,細頸廣肩,肩部有饕餮紋飾,深腹,圈足,亦有饕餮紋飾,紋飾清晰明麗,技藝精巧,目雷紋穿插環繞于饕餮紋中,為其增色頗多。饕餮獸紋,闊口突目,愈顯其貪婪,極具迫人之威。身高聳,在此類器物中亦是少數,因其形制規整,紋飾清晰繁美,為珍奇之品。
/商代饕餮蟬紋鼎/
此鼎斂口,折沿,立耳,鼓腹,圓底,三粗壯柱足。口沿下以云雷紋為地,六短扉為界,分為六區,每兩區飾饕餮紋一組,腹部以云雷紋為地,排列著垂葉蟬紋,在三角形垂葉之蟬似蛹狀,目與腹節明顯,雕刻精細,形象逼真。柱足飾垂葉紋,與主體的垂葉蟬紋互相呼應。
蟬以其居高食露,清潔淡雅之態,自古就為人喜愛,在安陽殷墟婦好墓中,就曾出土一件圓雕的玉蟬。蟬紋是青銅器上較為常見的一種動物裝飾,最早出現在殷墟中期,盛行于商末周初,主要裝飾于鼎和爵上,有認為其象征“死而復生”之意。這件青銅鼎具寬厚立耳,粗壯柱足,給觀者一種厚重、沉穩的感覺,包含有先周文化的遺存。
/西周鳳紋提梁卣/
卣是專用于盛鬯所釀帶有香味酒的祭器,在晚商和西周早期盛行,西周中期是卣流行的最后時期。
此器為橢圓形,鼓腹,圈足,隆蓋,高直緣,蓋頂有圈形捉手,兩側有角狀突出物。頸部置獸首提梁,梁面飾夔龍紋。器腹上部前后各有一個浮雕獸首,在獸首兩側各飾一窄展式鳳鳥紋。蓋面及腹部前后飾大鳳紋,鳳作回顧狀,鳳頭的長冠分為兩枝,一枝垂于頸后,一枝卷曲頭前,長尾分支下垂,并以雷紋為地,極工細。圈足飾一周斜角目云紋,為西周早期開始流行的紋飾。此卣通體以鳳鳥紋裝飾,形象富麗典雅,極具氣派。從鳥紋的演變來看,商末周初的大鳥紋一般無前垂至地的大垂冠,西周中期流行對稱回顧形排列的垂冠大鳳鳥紋,此卣的主體裝飾明顯具西周中期特征。
/商代繩紋把提梁卣/
器體平面呈圓形,直口束頸,鼓腹圜底,高圈足。腹身兩側立有。卣腹頸部飾繩紋,下方及圈足平素無紋飾。此件青銅器紋飾華麗繁縟,詭秘奇異。該卣外形線條流暢,勻稱秀美,布局規整嚴謹,紋飾流暢有力,層次分明,繁而不亂,堪為商代青銅酒器中的珍品。銅卣為盛酒器,肇端于商代早期,在商代晚期因其在祭祀、賞賜等活動中具有重要地位,而成為備受商代貴族重視的一種銅禮器,體量渾厚,形制多變,裝飾華美,處處凝結著商代青銅藝術的最高水平。
/商代饕餮紋鼎/
鼎身呈長方形,立有雙耳,鼎身有饕餮紋飾,四圓足托之。平唇外翻,下有夔龍紋飾,接以饕餮紋。饕餮造型逼真,風格詭麗神秘,獸目有珠,顯其威嚴之色。鼎身四面皆有饕餮紋飾,造型手法一致。此饕餮紋鼎為商代之作,制作精妙,保存完好,形制大方莊重,極具其商代之莊嚴氣息。饕餮紋有“通天地”、“通生死”、“驅鬼避邪”、“威猛、勇敢、公正”、“祭神”等象征之說。
/商代雷紋雙耳蓋觶/
觶,中國古代禮器,作盛酒用。流行于商朝晚期,西周早期。商朝時,觶為小瓶形狀,大多有蓋,圓腹,侈口,圈足。整件觶,頂蓋整體有序雕刻雷紋,腹身頸部亦以不同紋飾相間雕刻,紋飾變化有序,鼓腹無紋,圈足亦有紋飾飾之,與整體呼應,足見工匠之巧心妙做。此器秉承商代觶之形制,頸出有雷紋雙耳,器物保存完好,紋飾清晰精美,多重紋飾雕刻裝飾,令其愈加獨特高雅,莊重卻不失靈氣。
/西周爵杯(一對)/
青銅爵杯一對,酒具。包漿古雅,品相上佳,器形挺拔。口沿外撇,圓腹略深,溜口圓鈍,杯尾輕盈。造型前仰后翹,杯耳上端浮雕獸首紋樣。下承三高足,口沿兩側有對稱的立柱,為典型的三爵杯。
爵杯,古代飲酒器,也是我國青銅器中的一大類。史載,地位尊貴的人用爵,在古代天子分封諸侯時,賜給受封者的一種賞賜物。再后來“爵”就成了“爵位”的簡稱,“加官進爵”也就由此而來。爵杯在手,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寓意戰勝困難,無往而不勝,加官進爵,歡慶勝利。
/西周饕餮紋爵杯(一對)/
爵,是中國青銅器中最具代表性的酒禮器。包漿醇厚,祖母綠銹色深入肌理,紋飾精美,整器橢圓體,口部一端為前伸的槽形流,流口寬厚,另一端為尖短狀尾翼,流口及尾翼均上翹,近流根部的口沿設兩較高的菌形頂柱,頂部有乳突,并飾渦紋。深腹圓底,器腹下設外撇的錐形三長足,腹部裝飾饕餮紋,線條細膩清麗,回紋等裝飾其細節之處,腹部一側裝半環形,利右手,上部飾獸首,與整體完美貼合。此品銹色光潤、形制規整、造型勻稱、紋飾華美,頗為珍貴。
/商代饕餮紋大鼎/
圓形饕餮紋大鼎,平唇闊口,立有雙耳,下有鼓腹,三足以托。頸部有饕餮紋,紋飾簡潔清麗,無繁縟之態,其簡潔凈素之氣韻在商代青銅鼎中是為少見。鼓腹外凸,無紋飾,器物形制沉穩內斂,極具靜雅之美。祖母綠銹色沁入青銅之中,令其靜顯悠然時光沉淀之美態。銘文:“《為黃孫子□,君□獸自作鼎,其萬年無疆,子孫永寶享》”。
/商代三羊首饕餮紋瓿/
瓿是盛酒器,商代早期出現,晚商盛行。此器大口,圓肩,寬腹部近扁圓形,圈足微撇,足上部有三個小方孔。肩部均布三個卷角高浮雕羊首,頸部飾兩度弦紋,另兩度弦紋將腹部一分為二。上部三個羊首每個左右各飾一夔龍紋,下腹和圈足飾三組由兩個對稱夔紋構成的饕餮紋,主紋下以云雷紋襯地。
青銅瓿肩部置三個高浮雕的卷角羊首,是商代晚期瓿器上很常見的藝術形式,西周已經消失。此瓿形體穩重,羊首極具精神,與1985年西安市長安縣杜陵出土的瓿形制基本相同,可參考《西安文物精華——青銅器》P84。
/商代火輪紋牛耳方/
,青銅酒器。流行于商晚期至春秋中期。
此器小口,蓋上飾有火輪紋,廣肩,肩部亦飾有火輪紋,兩側有牛形,牛首形態憨然可掬,深腹下斂,底有圈足。腹身下側亦有牛首形穿鼻。整件器物形制莊重,風格凝練大方,既有大氣莊重之感,亦不失精美細膩之風。銹色沁入銅身,令其愈加有歲月沉淀的美態,也為其素潔腹身增加自然斑駁之美。銘文“□作宗彝”。
/西周饕餮紋蓋觶/
觶蓋有頂柱呈菌狀,有漩渦紋飾之,蓋身有華美大氣饕餮紋裝飾于上。寬口平唇,頸部內收,鼓腹外凸,上下兩組饕餮紋裝飾其上,圈足有夔龍紋飾之,令其紋飾多變精美,極具西周青銅器之莊重形態。整件器物皆以饕餮紋為主要紋飾裝飾其上,亦有目雷紋間于其中,為其增色。整件器物保存完好,銹色略有沁入紋飾之中,增其神秘之感,繁縟綺麗之紋飾足見工匠之精湛技藝。
/西周鳳鳥紋鐘/
西周鳳鳥紋鐘,做樂器之用,上有兩組乳釘凸出,鳳鳥紋飾于其間。呈瓦形,鐘下闊內凹,有鳳鳥紋。早期編鐘,并未用以演奏完整的曲調,主要用以演奏旋律中的骨干音,以加強節奏,烘托氣氛,誠如《國語·周語》中所說“鐘不過以動聲”、“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的情形。
/西周竊曲紋雙耳盤/
西周竊曲紋雙耳三足盤,胎體輕盈,青銅質地,銅銹斑駁,發色幽寧,極具上古之美。
盤,古代行沃盥之禮時的承水器,從倒出水來盥洗,以盤承接。此件青銅盤,敞口、淺腹、弧壁,腹外附貼耳,其下高束圈足。足面平齊規整。器身及圈足遍布粗獷的竊曲紋,紋飾凝練概略。整器將端莊穩重之造型與豪放古樸之紋飾,相得益彰,體現了強烈的地方性和富麗感,極為罕見,值得寶愛。
/西周晚期交龍紋方壺(一對)/
這對方壺形制、大小和紋飾均相同。器成橢方體,口、頸、腹、足皆扁方而圓角。蓋甚高,修頸斜肩,腹垂鼓,圈足。蓋面飾交龍紋,頸部兩側有龍首銜環耳,蓋之圈頂,頸腹之際和圈足各飾三道凸弦紋,蓋沿飾竊曲紋,頸飾波曲紋,其峰頂與峰底短平,峰間夾以眉目狀紋。腹部正背面及兩側飾交龍紋,數條身軀相交的龍紋回旋婉轉,相互纏繞,四個單元的圖案采取軸對稱形式,整體裝飾效果華麗流暢,疏密得當,造型恢弘大氣,鑄工精湛。(未完待續)(責編:韓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