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理同生與《狼》共舞

于保東

文言文怎樣讓學生感到有滋、有味，愛學、樂學、善學，又要扎扎實實地落實文言文教學的基本內容？關鍵看教師“怎么教”，“怎么教”考驗著教師的教學智慧。

《狼》這篇文言文文字淺顯，屠戶和狼的形象突出，故事情節緊張而又充滿很強的張力，在語言藝術上有很高的成就。如果本文的學習按照一般的講解字詞句方式處理，就會造成教學資源的極大浪費。文言文教學未嘗不可帶一點理趣，也即在教學過程中要有進行中的藝術。怎樣讓學生愛聽你的課？調動學生的興趣，讓他們積極參與，增加趣味性，是文言文教學行之有效的舉措。上好文言文，還要充分考慮學生的閱讀期待。教師在教學文言文前，要挖掘出文本中對學生最有吸引力、最感興趣、最有收獲的內容，并精心設計，充分考慮教學的每一個環節，才能把文言文上得有趣、有味、有理，最終達到有效的目的。

我們來看看第一個環節課堂導入的靈活處理。

一、設巧懸疑妙導入

師： 同學們喜歡聽故事嗎？

生：喜歡！

師：喜歡聽誰講故事呀？

（生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

師：喜不喜歡聽老師講故事？

生：喜歡。

師：那好，老師先講一個喜歡聽故事、寫故事的人的故事。看看你聽出了什么？

清朝時，有一個山東淄川人自幼聰明好學，長大后屢次應試都沒有考中。后來他自作了一副對聯來激勵自己，上聯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下聯是“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PPT展示）。他還經常向老百姓學習，他在家鄉靠近大路旁的一棵大樹下面，鋪一張蘆席，設茶、備煙，凡是路過此地的人，都免費供茶供煙，請他們講一兩個民間故事。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他廣泛搜集素材，勤奮寫作。歷經20年，他終于寫成了一部聞名中外的短篇小說集。這部著作以“說狐談鬼”的方式，對社會的黑暗面進行批判，并“寓賞罰于嬉笑”，郭沫若曾經寫對聯說他的小說是：“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骨三分。”（PPT展示）

師：同學們知道這個人是誰嗎？他的著作是什么？

生：這人是蒲松齡，他的小說集是《聊齋志異》。

師：蒲松齡就是個善于講故事的人，他是怎樣善于講故事呢？請同學們讀《狼》這篇課文后，談談你的看法。

（生齊讀一遍，讀準以下重點字詞）（PPT展示）

綴 窘 薪 苫蔽 眈眈 少時

瞑 暇 隧 尻 寐 黠 頃刻

師：再自由讀一遍。盡量讀出故事的曲折變化。

（生自由讀完后談感受）

文言文中作家、作品、寫作背景等陳述性知識該怎么教，怎樣讓學生的記憶更深刻？用靈活、生動的講故事的方法把作者和創作背景等常識改頭換面講給學生聽，激發學生興趣，吸引注意力，避免了簡單枯燥地灌輸文學常識。

二、故賣破綻激興趣

本節課的教學抓住“故事化情節”這一突出特點，教師設置懸念，創造課堂教學跌宕起伏、引人入勝的效果。我們來看看第二個環節，教師故意賣個破綻，激發學生的聽課興趣，引發了學生的注意力。

師：既然同學們喜歡聽故事，那老師就再次展示一下講故事的本領，講講《狼》的故事好不好。不過，同學們聽完以后可要指出老師講的故事存在的問題，提出要求：

1.與原文有什么不同？

2.存在什么問題？

3.怎樣才能講得更好？

4.給老師講的這段擬個小標題。（PPT展示）

師：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語速故意放慢），張屠戶挑著只剩骨頭的賣肉挑子，哼著小曲，走在回家的鄉間小路上。他心想：今天的生意真不錯，回家可以抱抱肉墩墩的兒子嘍。忽然，張屠戶覺得背后冷颼颼的，似乎有幾道綠幽幽的冷光射向他的后背……張屠戶猛一回頭，哎呀！兩只狼尾隨著他已經很長時間了。欲知后事如何，請聽大家接著分解。

（生小組內簡要議論后發言）

生： 更通俗、口語化，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進行細節描寫。心理描寫很好，關鍵詞分析得很好。

生：我擬的標題是張屠戶在回家途中遇到兩只狼。

師：都是表揚的話，有沒有問題呢？標題能不能再精煉呢？再想想！

生：途中奇遇。

生 ：遇狼。

生 ：“綴行甚遠”，不對吧，應該是狼緊跟著走了很遠。而不是兩只狼尾隨著他已經很長時間了。

師 ：這位同學太聰明了，你怎么看出來的？

生： 我看課文下面的注釋是狼緊跟著走了很遠。

師： 這說明我們在理解文中關鍵詞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課下注釋的作用。

師生共同小結：講故事應該注意哪些問題才能更加吸引聽眾的注意力。

1.口語化，通俗易懂，不講文言文。

2.可以進行細節創造，但要符合原文脈絡。

3.要充分發揮合理的想象。

4.要注意對原文中關鍵詞、句的正確理解和把握。

5.要善于設置懸念，渲染氣氛，使故事情節更加曲折動人，更加吸引聽者的注意力。

教師創造性的示范，將學生帶進課堂學習甚至是故事情景的現場感。怎樣讓學生感受到講故事的現場感，從聽說讀寫的立體角度來感受到“狼故事”講述的魅力呢？教師繪聲繪色地示范講“遇狼”的故事，處理此環節前向學生提出明確的學習要求。這不但提高了學生對教師示范這個環節的關注度，還提高了學生聽的思維量。課堂教學的每個環節都應有明確的教學指向和目的，教學目標明確方可提高教學效益，教學目標的達成得益于課堂教學。沒有理想的課堂教學，教學目標同樣是無法達成的，而理想的課堂教學有賴于教師的教學藝術和教學智慧。

三、勇于挑戰講故事

文言文教學很容易陷入問答式教學的俗套。本課的說不僅是簡單的口語表達，更是學生學習成果內化后的口語化表達。為了避免教學中的碎問碎答，教師要求學生盡量按照文本的內容（尊重文本、遵循文本中故事發展的脈絡）用嚴謹的寫作呈現學生思維的開放性和邏輯的嚴密性，這些要求必須立足于寫作去實現。寫作思維訓練中，學生一定會遭遇文本中重要的文言現象（字詞、句式等），在遭遇這些文言現象時，學生會自覺地、主動地尋求幫助，方式可能包括查閱課文下面的注釋、字詞典，同伴互助等，學生可能能自己解決問題，也可能解決不了。解決好了就會激發學生學習的自信心。解決不了，就會產生學習上的困惑和激起聽（學習上）的期待。而一切學習正是從期待開始的。聽、讀、說、寫的有機結合，實際上是精神世界不斷完善的過程，也是言語能力不斷發展的過程。這種基于文本又超越文本的讀寫結合，無疑是對學生語文素養的一次提升。本節課的教學，在具體的實施過程中確立的重點是以讀寫說聽為主的綜合能力訓練體系。

師： 同學們能不能按照老師提供的這個思路把下邊幾段講一下呢？看看誰講得好。下面我分一下組。1、4組第二段，2、5組第三段，3、6組第四段，大家一起寫最后一段。時間5分鐘左右。

（生寫。教師巡視。寫得差不多了后先在小組內交流，小組交流完畢后全班交流。看看哪組講得好。對應的小組和其他小組提出存在的問題。）

1組生： 我講的這段小標題是屠懼、懼狼。開始了哈。哎呀媽呀！這可怎么辦呢？難道我要命喪狼口？張屠戶心里害怕極了！唉，張屠戶轉念一想：對了，我筐里不是有剩下的骨頭嗎？張屠戶想到這，急忙把一塊骨頭扔向狼。一只狼得到骨頭停下了腳步，一只狼仍跟著張屠戶，張屠戶嚇得急忙又把一塊骨頭扔給第二只狼，可是沒想到后面的狼停下來，前面的狼跟了上來……哎呀，骨頭已經沒了，但是兩只狼卻像原來的樣子一樣。

（掌聲響起來）

師： 先請4組同學進行評價，評價完了再講。4組生講（內容略）。

生 ：心理描寫很細致，小標題擬得也很好，但是對關鍵詞“并驅”沒有描寫清楚，“并驅”應該是像原來一樣，兩只狼一前一后緊跟著張屠戶，而不是緊跟著張屠戶走了很長時間。

其他組生： 是不是再寫寫狼的貪婪更好，不是有狼吞虎咽這樣的成語嗎？

師： 這兩位同學的評價都非常細致，并且提出了很好的修改建議。下面有請2組的同學閃亮登場。

（掌聲響起來）

2組生： 張屠戶看到這幅情景，心里更加害怕起來，這要是兩只狼一前一后地夾攻我，我可怎么辦？張屠戶慌慌張張地往四周看去，忽然看見田野里有一處麥場，麥場里有一堆像小山一樣的麥垛。張屠戶一見，心中頓時狂喜，撒腿就往麥垛跑去。跑到邊上，放下賣肉的擔子，手中拿著剔骨刀。兩眼盯著兩只狼：小樣，再往前走我就跟你拼了。兩只狼嚇得不敢往前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5組生評價： 動作、心理描寫都很好，只是有些問題沒和課文中的一樣。“屠乃奔倚其下”是說張屠戶跑到麥垛旁邊后“倚”著麥垛，剛才2組的同學忽略了這點。“眈眈相向”是說兩只狼和張屠戶相互望著，對峙著，而不是兩只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師 ：點評非常到位，注意到了關鍵詞和關鍵語句的理解和把握。這是站在張屠戶的角度來展開的。可是老師要問一問，我們能不能站在狼的角度設計一下狼此時此刻的心理？哪位同學愿意嘗試一下。

生 ：小樣，你以為我們傻呀，我們一上去，你給我們一刀，沒門！

（全班笑。鼓掌。5組生講，略。）

師： 前面的幾組展示非常好，看看3組能不能超越他們。

3組生： 過了不久，一只狼跑開了，其中的另一只坐在張屠戶面前，跟張屠戶打起了消耗戰。又過了很長時間，坐在張屠戶前面的那只狼好像睡著了，顯出很悠閑的樣子。張屠戶啊，張屠戶啊，這樣的時機你抓不住，你就死定了。想到這兒，說時遲那時快，張屠戶猛地跳起來，用砍刀“咔、咔、咔”向狼頭上砍去（伴動作），砍得那只狼一命嗚呼了。欲知后事如何，請聽xxx接著講。

生 ：張屠戶剛要走，猛然一想：不對呀，那只狼干嗎去了？張屠戶趕忙往四處查尋，轉到麥垛后一看，另一只狼正在麥垛中挖洞，身子已經進去一半了，張屠戶頓時明白了：原來這只狼是想挖個洞從后邊對我發起攻擊呀！

（掌聲響起）

師： 哪位同學評價一下。哪些重點的詞語應該重視呢？

生： 連說帶比劃得很好。我認為“去”是離開的意思，“洞”是打洞的意思，“久之”怎么講呢？

師 ：還應該注意“犬”不是狗，而是“像狗一樣”，“久之”就是過去了很長時間。注意“久之”的“之”表示湊足音節，沒有實在意義。

師 ：下面有請6組同學展示。

生： 那只狼身子已經進去一半了，只露出尾巴在外面。張屠戶一看，“小樣，你還想從后邊攻擊我，我先送你上西天！”張屠戶手起刀落，從后邊砍斷了狼的屁股，把那只狼也殺死了。張屠戶這才明白前面的狼假裝睡覺，是為了引誘敵人。

（掌聲響起）

師 ：剛才同學講的存在什么問題？

生： 股是大腿，而不是屁股。

師： 誘敵的“敵”指的是誰？

生 ：張屠戶。

師 ：那是不是能簡單地說：是為了引誘敵人。我們如果按照張屠戶的心理來寫，怎樣講更好呢？你來嘗試一下。

生 ：原來是為了勾引我呀！

（全班笑）

生 ：引誘好，不能用勾引。

（師生共同分析最后一段）

師 ：文章最后一段與全文有什么不同呢？請同學們齊讀一遍后思考。

生： 沒寫故事，只寫故事給人的啟示。

師： 請你讀一遍，說說意思，說說應該注意哪幾個關鍵詞？為什么？

（生讀）

生 ：應該注意“黠矣”的“黠”，“黠”的意思是“狡猾”，應該注意這個字的寫法。還要注意“變詐”和“幾何”，“變詐”是變化多端、詭計多端的意思，“幾何”是多少的意思。

師 ：還有呢？

另一生補充： “止增笑耳”的“止”和“笑”，我看課本下面的注釋翻譯成“只”，是不是通假字呀？“笑”翻譯成“笑料”。

師 ：這位同學的細心值得我們學習，對！“止”在這里是通假字，通“只”；“笑”在這里是名詞，是“笑料”的意思。

師 ：同學們，這段運用了什么表達方式？有什么作用？

（生思考后，一生回答議論，點明主題）

師： 很對，這告訴我們議論的話要從事中來，不能空發議論。議論就是點名對這件事的看法。

師： 現在再請同學們讀讀原文，與原文相對照，看看哪種形式更吸引你？

（生自由談）

學生在講故事時，教師板書：

遇狼→懼狼→（防、御）狼→殺（斃）狼→議狼

“勇于挑戰講故事”這一環節，重視了小組的合作學習。學生把自己負責的一段寫下來，使學生思維更加成熟、嚴密，更系統化，邏輯性更強。成果展示是對學生學習成果的檢驗，也考驗著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這樣的教學就打破了敘事性文本常規教學的邏輯，充分發揮學生的學習主動性，調動學生積極思維，讓學生的思維插上想象的翅膀，學生學會善于捕捉富有特征性的典型細節，通過創造性講故事的方法，既訓練了學生深度進入文本的能力，還訓練了學生的口頭表達能力，更深化了受眾對信息主體（文本）的感受體認。在輕松愉快的課堂學習過程中，學生既掌握了應該掌握的知識，又訓練了創新思維，訓練了聽說讀寫的綜合能力，提高了語文素養，避免了課堂教學的平鋪直敘和平淡無奇，從而留下深刻的印象。

四、挑戰自我登高臺

激活學生文言文學習的興趣，使學生的文言文學習方式和學習活動不再死氣沉沉，轉而變得生機勃勃，學生學有所得才能感覺文言文學習的天空宛如雨洗天青澄澈如練。“挑戰自我登高臺”這個環節的設置，目的是為了讓學生對全文進行整體把握和理解，再一次挑戰思維的難度和高度。

師： 剛才，同學們把這篇課文做了分段講述，現在有哪位同學再次挑戰一下自我，嘗試著把整個《狼》故事完整地講給大家聽一下。來掌聲鼓勵一下！

（生沉默）

師： 呵呵，難度不小吧，那好，給大家幾分鐘準備一下，講的時候可以看著全文，也可看著板書，按照故事情節的發展脈絡來。（教師ppt投影全文展示課文內容）

（掌聲鼓勵。生結合課文內容講。內容略。）

“挑戰自我登高臺”是課堂教學的難點，也是教學的高潮部分。這對激發學生挑戰自我的勇氣、激發學生對學習文言文的興趣來講，無疑具有重要的作用。

教師要善于創意設計文言文教學，善于讓學生與文言文共舞。創設學習情境，提供學習策略，引導學習方法，建構學習理法，減少文言文字、詞、句含義的簡單單向傳授和文言文句式句法的純理性分析，文意、文趣和文言融合，這是構建文言文學習理法的應有嘗試方向。本課大膽突破文言文陳舊教學模式，大膽創新，創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豐富的教學手段和變化無窮的課堂生成，另辟蹊徑，用再創造的方式激發學生學習文言文的興趣，讓學生在學習過程中不斷豐富自己的學習體驗，讓學生走進文本，深入理解文本的內涵和意蘊。

有趣有味是文言文教學的重要把手。文言文學習把枯燥的知識單項傳授變成生動有趣的多向互動，又緊緊圍繞文本展開，沒有旁逸斜出。風趣、諷趣、情趣、畫趣、喻趣、諧趣、巧趣、意趣、理趣、奇趣集于一體，把文言現象變成了一堂表演刻畫精彩紛呈、妙趣橫生、讓人如臨其境、如聞狼聲、如見狼行的語文課。縱觀本課的學習呈現，雖然呈現的形式不一，但是共同之處很明顯：都是立足于文本的語言實踐訓練；都是指向文本解讀和欣賞的訓練；都是牽引學生思維螺旋上升的訓練。《狼》課堂教學中一切活動都意在提高學生語文素養，《狼》教學的整個過程，就是訓練的過程，是學生的思維活動與《狼》共舞的過程。

理是隨文理解的。如果通過學生深入思考與學習，創造性地把握了文本內容，蘊含在文本中的理就會在語文學習活動中自然而然、和諧融合地呈現出來，而不是牽強附會，更不是拔高的“思想教育”或“人文教育”。從這個角度講，本文的理趣只要抓住“狼亦黠矣，而頃刻兩斃，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作為理解的重點就可以了，學生會自然而然把學到的道理遷移到人類社會中來，能夠從文本背后進行人與自然關系問題的發掘與反思。

（作者單位：山東省東營市實驗中學）

□責任編輯 敖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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