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權眾籌監管經驗的跨國比較及啟示
——基于激勵相容視角的分析

卜 亞

（江蘇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鎮江212003）

股權眾籌監管經驗的跨國比較及啟示
——基于激勵相容視角的分析

卜 亞

（江蘇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鎮江212003）

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是我國經濟增長的新引擎。2015年3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發展眾創空間推動大眾創新創業的指導意見》提出“開展互聯網股權眾籌融資試點，增強眾籌對大眾創新創業的服務能力”，隨后股權眾籌迅速成為互聯網金融領域最為關注的一個方向，獲得了迅猛的發展，2015年也因此被稱為我國的“股權眾籌元年”。文章借鑒歐美等主要發達國家股權眾籌監管的跨國經驗，引導和規范我國股權眾籌的發展以進一步增強對大眾創新創業的服務能力，具有一定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互聯網金融；股權眾籌；激勵相容

一、引言

目前理論界對于眾籌尚未有統一的定義。Schwienbach和Larralde（2013）［1］認為，眾籌一詞來源于眾包，而眾包的核心理念在于用集體的智慧來創造效率。Molick（2013）［2］指出，眾籌是個人和組織通過互聯網從相對數量較多的公眾獲得相對數量較少的資金作為項目的啟動資金。Nadine Scholz（2015）則把眾籌看作是初創企業獲得思想、資金和產品反饋信息等資源的新興生態系統。謝平（2014）［3］認為，互聯網的迅速發展為眾包提供了新的網絡基礎，許多專門為眾包任務設計的在線平臺形成眾籌融資。根據美國著名研究機構Massolution（2013）的研究報告，基于回報類型，眾籌可以分為四類：捐贈眾籌、預售眾籌、債權眾籌和股權眾籌。其中，股權眾籌是指投資者對某項目或公司進行投資，獲得其一定比例的股權。

股權眾籌作為一種創新的融資工具，已經成為互聯網金融的一種主要形式。但Abbey Stemler（2013）［4］認為，JOBs法案使得股權眾籌合法化，增加了大量資金不足的創業者和小企業的融資機會，但

同時投資者也要警惕股權眾籌固有的高風險。Alvaro（2013）則以Appbacker平臺為例的研究發現，發起者面臨產品不能順利生產的風險，投資者面臨產品不能如期交付和欺詐風險，平臺方的風險則是兩者風險的累積。國內的制度環境不同于國外，國內股權眾籌的風險主要有信息不對稱風險、信用風險、法律風險、流動性風險、技術風險等（羅明雄等，2013；謝平等，2014；王守仁，2015；楊東，2015）［3，5-7］。

為促進初創企業融資，歐美等主要發達國家先后通過出臺新的法案或是修改舊法案的方式，逐漸放開對股權眾籌的限制。但股權眾籌在國內發展仍處于興起階段，尚沒有明確適用的監管規則。目前，國內對股權眾籌的監管理論界主要有三種意見：第一種為從緊派，認為股權眾籌負外部性明顯，增加了金融的系統性風險，要實行更加嚴格的監管（陳志武等，2013）［8］；第二種為從松派，認為股權眾籌作為一種新型的融資模式，在其創新初期，應放松監管以使其更快發展（劉越等，2014）［9］；第三種為適度派，認為眾籌監管存在強度邊界，需要平衡成本與效率，適度監管，鼓勵創新（胡吉祥等，2013；何劍鋒，2015）［10-11］。本文認為，需要借鑒歐美等主要發達國家股權眾籌監管的跨國經驗，充分考慮股權眾籌發展創新（提高融資效率）與完善監管（保護投資者利益）兩者之間的激勵相容，從而達到股權眾籌監管“安全—效率”之間的平衡。

二、激勵相容的眾籌監管理論

（一）激勵相容的主要思想

1996年，美國教授威廉·維克里（William Vickiey）和英國教授詹姆斯·米爾利斯（James A Mirrlees）因“在不對稱信息條件下激勵經濟理論做出的奠基性貢獻”而獲得了該年度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正是由于在他們的研究中首次引入“激勵相容”的概念，開創了不對稱信息條件下的激勵理論——委托代理理論。

在委托代理理論中，具有信息優勢的一方稱為代理人，而不具有信息優勢的一方稱為委托人。威廉·維克里和教授詹姆斯·米爾利斯認為，由于委托人和代理人二者的目標函數不一致，加上存在信息不對稱，代理人行為有可能偏離委托人的目標函數，而委托人又難以發現，無法進行有效監管，從而會出現代理人損害委托人利益的現象，即所謂的代理人問題（agent problem）。為解決這個問題，委托人需要設計一個機制（mechanism）、契約（contract）或激勵方案（incentive scheme），以激勵代理人采取最有利于委托人的行為，從而使得委托人利益最大化的實現能夠通過代理人的效用最大化行為來實現，即委托人和代理人二者之間實現激勵相容［12］。所謂激勵相容，指的是制度所涉及的各個成員的效用最大化目標與該項制度的總體目標相一致的狀態。提高某種制度的激勵相容，從實質上來講，就是要提高制度目標和成員目標相一致的程度［13-14］。

（二）激勵相容的眾籌監管理論

根據國際經驗，眾籌監管的目標主要有三個：保護投資者利益；防范系統性風險；提高融資效率，促進資本形成①。國際眾籌監管的前兩個目標（保護投資者利益和防范系統性風險）是一致的，而與它們第三個目標之間存在一定的沖突［15］。眾籌融資的發展創新（提高融資效率）與完善監管（保護投資者利益）兩者之間是典型的動態博弈關系，需要注重創新與監管的激勵相容。激勵相容的眾籌融資監管機制是一種最優的監管機制，它能通過一定的監管機制設計，兼顧提高融資效率與保護投資者利益，從而達到眾籌監管“安全—效率”之間的平衡。

三、激勵相容視角下股權眾籌監管的跨國經驗比較

金融監管體系的改革進程實質是不斷追求金融體系“安全—效率”之間的平衡，只不過不同時期所表現出的側重點有所不同而已［16］。在當前全球主要國家都面臨中小企業融資難的背景下②，歐美等發達國家已出臺相關眾籌立法或修訂原有法律以適用股權眾籌這一創新型融資工具，其實質是股權眾籌監管“安全—效率”之間的天平略偏向融資效率。由于歐美等主要發達國家具有眾籌發展的先發優勢，我國出現的眾籌業態均能在這些國家找到原型，分析這些國家股權眾籌創新與監管的實踐經驗對我國股權眾籌監管機制的設計具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一）美國股權眾籌的發展及監管

美國是全球眾籌最為發達的國家，股權眾籌成立時間較早，活躍平臺數量最多。AngelList、We-Funder和Crowdfunder等均是國際知名的股權眾籌平臺，這些平臺在過去幾年均經歷了快速增長。其中，AngelList成立于2011年，被國內奉為股權眾籌的鼻祖，其推出的Syndicate功能（聯合投資，即國內的“領投+跟投”模式）被國內眾多股權眾籌平臺所借鑒，如京東、天始匯、大家投等。截至2015年12月，Angel-List平臺累計注冊人數已經達到168萬、成功項目數740個、成功融資額度24 500萬美元。

為進一步改善美國初創企業的融資環境，適應股權眾籌融資市場的巨大需求，2012年4月，美國總統奧巴馬正式簽署頒布了《初創企業推動法案》（the Jumpstart Our Business Startups Act），即著名的“JOBs

法案”。法案第三部分專門對美國1933年《證券法》和1934年《證券交易法》的部分條款進行修訂，明確了股權眾籌作為一種創新型融資工具的合法性。“JOBs法案”的總體原則是鼓勵創新同時注重防范風險，實現提高融資效率與保護投資者利益之間的平衡。但“JOBs法案”TitleⅢ需SEC出臺正式細則才能生效。2013年10月，SEC根據“JOBs法案”TitleⅢ發布了針對股權眾籌的新規提案。2015年10月，美國SEC投票通過了“JOBs法案”TitleⅢ的實施細則。

美國“JOBs法案”及其眾籌新規為提高初創企業融資效率與保護大眾投資者利益二者之間的激勵相容，采取了一系列的機制安排，具體見表1所列。

表1 美國“JOBs法案”及其眾籌新規內容解讀

（二）英國股權眾籌的發展及監管

英國的眾籌發展較早，規模也相對較大，Crowdcube和Seedrs等均是全球著名的股權眾籌平臺。其中Crowdcube成立于2011年1月，是全球首家股權眾籌平臺，因為其創立了企業籌集資金的新模式，被英格蘭銀行描述為銀行業的顛覆者。截至2015年12月，Crowdcube平臺累計注冊人數達到24萬、成功項目332個、成功融資額度為12 693萬英鎊。但限于經濟總量等原因，英國股權眾籌行業的發展規模仍然顯著低于美國。

英國的金融行為監管局（FCA）負責監管各類金融機構的行為，包括對眾籌等互聯網金融行業的監管。2013年10月，FCA發布了《關于眾籌和其他類似活動的征求意見報告》，提出了對經營眾籌和其他類似活動公司的監管辦法，為規范眾籌行為提供了一系列監管建議。征求意見報告發布后收到了許多反饋意見，根據這些意見，2014年3月6日，FCA正式發布了《對互聯網眾籌和基于其他方式發行的不易變現證券的監管規則》（簡稱《英國眾籌監管規則》），并于2014年4月1日起正式實施。

《英國眾籌監管規則》為提高初創企業融資效率與保護大眾投資者利益二者之間的激勵相容，采取了一系列的機制安排，具體見表2所列。

表2 《英國眾籌監管規則》股權眾籌內容解讀

（三）其他國家股權眾籌的發展及監管

意大利是世界上第一個制定并頒布有關股權眾籌法律的國家，這是因為意大利是一個中小企業眾多的國家，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更為突出。StarsUp和Unicaseed均是意大利著名的股權眾籌平臺。2012年12月，意大利議會投票決議采用類似美國“JOBS

法案”的立法來監管眾籌行業，該法案被命名為《Decreto Crescita Bis》。但自該法案頒布以來，由于很多規則都是為創新型新興公司而設計，股權眾籌市場發展緩慢。針對股權眾籌發展中的受限制問題，2015年的新法案《Law Decree n.3》將股權眾籌范圍界定為不僅僅局限于新興公司，同時適用于一些打算開發和推出新產品的集資公司。

法國的股權眾籌雖然起步較晚，但發展相當迅速。Anaxago、Sowefund和Wiseed是法國比較著名的股權眾籌平臺，其中Anaxago成立于2012年，是一個關注創新項目和公司新興的股權眾籌平臺，并開始涉足房地產股權眾籌；Wiseed成立于2014年，截至2015年12月，平臺注冊人數、成功項目數、成功融資額度已經分別達到6萬人、102個、4 000萬歐元。法國將眾籌稱為“參與性融資”，是一種允許以為一個創新項目或企業融資為目的，向一大群人籌集資金的金融機制。法國的眾籌發展從誕生開始就與創新創業密切相連，得到了政府的全力支持。2014年初，法國國民議會通過《參與性融資法令》草案，并2014年10月1日正式生效。該法令的通過標志著法國成了繼美國和意大利之后第三個將眾籌活動納入法律規定的國家。

德國眾籌模式發展迅速，眾籌已成為金融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中，Companisto和Seedmatch是德國比較著名的股權眾籌平臺。Companisto成立于2012年，是歐洲最大的股權眾籌平臺之一。截至2015年12月，平臺累計注冊人數、成功項目數、成功融資額度分別達到5萬人、51個、2 548萬歐元。德國的立法監管最為嚴格，2015年德國通過了《小投資者保護法案》，法案將進一步規范初創企業通過在線平臺籌集投資資金，以達到保護大眾投資者權益和支持創新的目的。

為提高初創企業融資效率與保護大眾投資者利益二者之間的激勵相容，意大利、法國和德國的眾籌法案采取了一系列的機制安排，具體比較見表3所列。

表3 意大利、法國和德國股權眾籌監管比較

續表3

四、我國股權眾籌的發展及監管

（一）我國股權眾籌的發展

自首家股權眾籌平臺英國的Crowdcube成立運營以來，全球主要國家股權眾籌發展迅猛，我國也不例外。天始匯是我國首家股權眾籌平臺，于2011年11月正式上線運營；隨后大家投、原始匯也分別于2012年9月和2013年12月上線運營。但總體來說，2014年以前，我國股權眾籌一直發展緩慢。2014年11月19日，李克強總理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首次提出“開展股權眾籌融資試點，緩解企業融資難”。2015年3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關于發展眾創空間推進大眾創新創業的指導意見》提出“開展互聯網股權眾籌融資試點，增強眾籌對大眾創新創業的服務能力”，隨后股權眾籌迅速成為互聯網金融中最為關注的一個方向，獲得了迅猛的發展，2015年也因此被稱為我國的“股權眾籌元年”。

據零壹財經數據統計，截至2015年12月31日，全國共有正常運營的眾籌平臺281家，涉及股權眾籌業務的有185家③，占比為65.8%，2015年新上線平臺涉及股權眾籌業務的就達到128家。我國股權眾籌中擁有優質資源的電商巨頭優勢明顯。其中，京東東家自2015年3月上線以來，為70多個項目提供超過7億元融資，在股權眾籌領域占據著行業龍頭地位；阿里系的螞蟻達客及其戰略投資的36氪，也圍繞自身生態圈開始大范圍布局。我國主要股權眾籌平臺2015年度籌款金額（單位：億元）如圖1所示。

圖1 我國主要股權眾籌平臺2015年度籌款金額對比

（二）我國股權眾籌的監管

股權眾籌作為一種創新的融資工具，已經成為互聯網金融的一種主要形式。但由于其融資方式特殊，也存在其固有的高風險特性。而且由于國內的制度環境不同于國外，股權眾籌的主要風險，如信息不對稱風險、信用風險、法律風險、流動性風險、技術風險等表現更為明顯，關于國內股權眾籌的風險及監管問題也日益受到關注。2015年，國內促進股權眾籌發展的一系列指導性政策文件相繼出臺，如《關于發展眾創空間推進大眾創新創業的指導意見》、《關于促進互聯網金融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關于加快構建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支撐平臺的指導意見》以及《關于進一步顯著提高直接融資比重優化金融結構的實施意見》等均提及促進股權眾籌融資的發展，國內整個股權眾籌行業的運營有了進一步規范。但是，這些都是原則性的指導意見，專門的法律、行政法規以及規章制度尚未出臺，總體上我國股權眾籌的監管仍處于“缺規則、缺門檻、缺監管”的真空地帶。

五、股權眾籌監管國際經驗對我國的啟示

股權眾籌作為一種創新型的融資工具，能夠有效改善初創企業的融資環境，但同時它固有的高風險特性，需要適度的監管。應該借鑒歐美等主要發達國家股權眾籌監管的跨國經驗，在我國股權眾籌監管機制的設計中充分體現激勵相容的原則，即股權眾籌監管發展創新（提高融資效率）與完善監管（保護投資者利益）兩者之間的激勵相容，達到“安全—效率”之間的平衡。

（一）《證券法》修訂中體現激勵相容的原則

股權眾籌直接面對創新創業，為初創企業提供服務。雖然目前我國的股權眾籌發展較快，但其中行業亂象和潛在的風險不可忽視，這與立法和監管缺失不無關系。只有股權眾籌被納入修訂后的《證券法》，股權眾籌的監管框架才會得到進一步明晰。2015年4月版《證券法（修訂草案）》中第十三條提出，“允許以互聯網等眾籌方式公開發行證券，在符合一定條件的情況下，可以豁免注冊或者核準。”但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姚余棟認為［17］，《證券法（修訂草案》雖然有所突破，但未給股權眾籌發展留出充分空間，建議進一步完善。目前，需要加快推進《證券法》修訂，將股權眾籌納入修訂后的《證券法》，進一步明確股權眾籌監管兼顧“安全—效率”的激勵相容原則。

（二）激勵相容的眾籌平臺監管機制

眾籌融資有三個基本參與者：籌資者、投資者和眾籌平臺，由于眾籌平臺處于眾籌產業鏈的核心，故眾籌監管的關鍵在于對眾籌平臺的監管。一是考慮初創企業小額融資的特殊性，借鑒美國“JOBs法案”，實行股權眾籌平臺注冊豁免，以有效降低平臺運營成本，提高融資效率。二是由于我國股權眾籌平臺數量較多，平臺規模、盈利能力及風險管控水平差異較大④，這些特征決定對我國眾籌平臺采用分級監管可能較為適宜［18］。分級監管原則上對信用良好且風險管控水平較強的平臺，應在明確監管底線的條件下，降低監管要求，鼓勵其積極的創新行為，為其加快發展提供合法性支持。而對信用較差且風險管控水平不高的平臺應加強監管以促其規范發展，且評級體系要根據眾籌平臺的發展變化進行動態調整，從而對股權眾籌平臺發展形成正向激勵效應。

（三）激勵相容的籌資者監管機制

從歐美等主要發達國家股權眾籌監管的跨國經驗來看，信息披露是股權眾籌監管最為核心的內容。但由于初創企業尚處于發展初期，對其要求過多的信息披露會增加發行成本，給資金本來緊張的初創企業造成更多的困難，從而降低融資效率；而且由于股權眾籌屬于“草根金融”，其投資者大都是普通大眾，過多的信息披露對大多數投資者而言作用也有限。因此，一是需要把握信息披露的程度，兼顧“安全—效率”的原則。可借鑒美國“JOBs法案”，根據融資目標金額大小對籌資者信息披露分級管理。融資金額越大要求的信息披露就越多，融資金額較小可以要求較少的信息披露。二是設立融資限額以使得股權眾籌真正成為“草根金融”，不偏離服務于初創企業的初衷，而大企業不能有效利用或成本高昂。如美國要求12個月內的股權眾籌融資限額是100萬美元，而法國的要求是100萬歐元。

（四）激勵相容的投資者保護機制

這主要體現在以下三方面：一是完善投資者適當性原則，即任一金融產品的風險都應與投資者的風險承受能力相匹配。可借鑒“JOBs法案”，根據投資者的資產狀況設立投資限額，進行分類管理，這樣可把投資者的可能損失限制在其可承受的額度內，起到保護投資者的目的，兼顧股權眾籌融資“安全—效率”之間的平衡。二是設立投資者“冷靜期”制度，它是指在合同簽訂后的一段時間內，投資者可以單方面解除合同的一種規則。該制度主要是針對投資者不能有效識別股權眾籌風險的復雜性而言的，以進一步平衡投資者和融資者的利益。三是設立領投人制度，即在眾籌過程中由一位經驗豐富的專業投資人作為“領投人”，眾多跟投人選擇跟投。這種模

式不僅能減小普通投資者面臨的投資風險和信息不對稱，還能幫初創企業獲得除資金以外更多的行業資源、管理經驗等附加價值，真正體現股權眾籌融資兼顧“安全—效率”的激勵相容原則。

注釋：

①例如，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是根據《1934年證券交易法》于當年成立的美國聯邦政府專門委員會，其主要功能有：投資者保護；維持資本市場秩序，防范系統性風險；提升融資效率，促進資本形成。2012年美國通過的JOBs法案將眾籌納入監管，其核心就是進一步促進初創企業融資效率，同時注重保護投資者利益。此外，2014年4月1日，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FCA）正式實施《對互聯網眾籌和基于其他方式發行非隨時可變現證券的監管規則》，在強調提高中小企業融資效率的同時，更加注重于從投資者限制、適宜性評估、信息披露和盡職調查等方面保護投資者的利益。

②這一現象也被稱為“麥克米倫融資缺口”。“麥克米倫融資缺口”源于1933年的《麥克米倫報告》，該報告指出，中小企業在籌措其發展所需的長期資本時，由于信息不對稱等原因，盡管有擔保機制等作為支撐，仍存在諸多融資困難，即存在融資缺口，需要政府采取某種措施來彌補及治理這個缺口。這一觀點得到學界和實務界的一致認同，中小企業融資難這一世界性難題也就因此被稱為“麥克米倫缺口（Macmillan Gap）”。

③2015年8月7日，證監會發布《關于對通過互聯網開展股權融資活動的機構進行專項檢查的通知》，指出股權眾籌僅指“公募股權眾籌”，之前的私募股權眾籌將被排除在外，稱為“互聯網非公開股權融資”。因此，我國所謂的股權眾籌應被稱為“互聯網非公開股權融資”，國內并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股權眾籌，但為了前后表述統一，本文仍統一稱為股權眾籌。

④目前我國股權眾籌已呈現以阿里巴巴與京東金融“雙寡頭”領銜的四大梯隊。第一梯隊是電商大鱷阿里巴巴和京東為首；第二梯隊是有特殊背景新晉平臺，如平安集團的前海眾籌；第三梯隊是有資歷及創投背景的平臺，如天使匯、創投圈、原始會、投壺網等；第四梯隊則是眾多草根平臺，未來可能還會有券商的加入。參見李冰：“中國式股權眾籌調查:四大梯隊浮現，存三大亂象”（證券日報，2015-06-27）。

［1］Schwienbach A，Larralde B.Crowdfunding of small entrepreneurial venture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3：368-392.

［2］Mollick E.The dynamic of crowdfunding：determinants of the success and failure［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13（6）：1-18.

［3］謝平.互聯網金融手冊［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

［4］Abbey R Stemler.The JOBS Act and crowdfunding：Harnessing the power-and money-of the masses［J］.Business Horizons，2013（3）：271-275.

［5］羅明雄，唐穎，劉勇.互聯網金融［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13.

［6］王守仁.股權眾籌的定位與模式［J］.中國金融，2015（3）：69-70.

［7］楊東，黃尹旭.中國式股權眾籌發展建議［J］.中國金融，2015（3）：63-66.

［8］陳志武.互聯網金融有泡沫［N］.新京報，2013-12-17.

［9］劉越，徐超，于品顯.互聯網金融：緣起，風險及其監管［J］.社會科學研究，2014（3）：28-33.

［10］胡吉祥，吳穎萌.眾籌融資的發展及監管［J］.證券市場導報，2013（12）：60-65.

［11］何劍鋒.論眾籌監管國際前沿及對我國的啟示［J］.理論月刊，2015（10）：183-188.

［12］讓·雅克·拉豐，大衛·馬赫蒂摩.激勵理論：委托代理模型［M］.陳志俊，等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

［13］吳軍，何自云.金融制度的激勵功能與激勵相容度標準［J］.金融研究，2005（6）：33-46.

［14］卜亞.激勵相容：銀行金融創新監管機制構建［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3.

［15］袁康.資本形成，投資者保護與股權眾籌的制度供給［J］.證券市場導報，2014（12）：4-11.

［16］王昭偉，代晶靜.監管資本，資本成本與最優資本充足率監管［J］.金融監管研究，2013（6）：77-102.

［17］姚余棟.從籌發展看《證券法》修改［N］.第一財經日報，2015-05-05.

［18］鄧舒仁.眾籌融資分級監管研究［J］.華北金融，2015（8）：29-33.

［責任編輯：歐世平］

The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and Enlightenment of the Experience of the Equity Crowdfunding Supervision—Based on an Analysis of Incentive Compatibility Perspective

BU Ya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Jiangs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Zhenjiang 212003，China）

Mass entrepreneurship and innovation is the new engine of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In March 2015，General Office of the State Council issued“The guidance on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space to promote public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and proposed to carry out the pilot project of internet equity crowdfunding in order to enhance public service capacity of crowdfunding for public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Then equity crowdfunding quickly became one of the most concerned directions in the internet finance，and obtained the rapid development，and the year of 2015 has therefore been called China's“first year of equity crowdfunding”.It has importan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to draw lessons from international experience of equity crowdfunding supervision of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and other major developed countries，in order to guide and standardize the sound development of equity crowdfunding，and to enhance public service capacity of crowdfunding to public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internet finance；equity crowdfunding；incentive compatibility

F830；F490

A

1007-5097（2016）09-0094-06

2016-05-16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15YJA790001）

卜亞（1972-），男，江蘇漣水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金融創新，金融風險及監管。

10.3969/j.issn.1007-5097.2016.09.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