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攸關限產成敗

□　張　帥

俄羅斯攸關限產成敗

□張帥

限產協議達成離不開俄羅斯的推動，限產協議的實施離不開俄羅斯的支持。

自2014年下半年以來，國際油價持續走低，國際石油市場步入寒冬。即便如此，各產油大國為了守護自己的市場份額，紛紛提高產量，打起了價格爭奪戰。然而，油價低迷已持續了兩年之久，就連歐佩克的領導者沙特和非歐佩克產油大國俄羅斯都早已不堪重負，更何況像委內瑞拉等石油產量比沙特和俄羅斯少的國家。因此，限產協議被提上議程，力求將各國原油產量凍結到當前水平，以提振油價，減緩油價下跌給國家經濟所帶來的壓力。由于各國心懷鬼胎致使多哈會議無果而終，但9月召開的阿爾及爾會議成功推動了歐佩克成員國和非歐佩克成員國之間的談判，與會各國均表示要將原油產量削減到3250萬至3300萬桶之間，這似乎給原油市場帶去希望。

但各成員國產量配額仍沒有公布，還需等到11月底的維也納正式部長級會議上商榷，這意味著各國間的博弈依舊在持續。而限產協議能否達成，除了要看OPEC成員國是否能夠協調一致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因素：俄羅斯在限產協議中的態度。

俄羅斯：歐佩克錯失的重要一員

從此次油價下跌的大趨勢中，不難發現，曾經那個擁有原油定價權并能對國際石油供應格局起主導作用的歐佩克早已不復存在，成員國之間矛盾叢生，致使其在國際原油市場上的話語權也在逐漸削弱。而在歐佩克所有競爭者當中，實力最強的當屬俄羅斯。由于歐佩克早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因此，曾多次向俄羅斯發出邀請希望其加入。2008年，歐佩克輪值主席哈利勒表示，希望俄羅斯成為歐佩克正式成員。并且歐佩克兩個重要成員國沙特和伊朗也曾對俄羅斯成為歐佩克的一員表示支持與歡迎。

俄羅斯愿意配合歐佩克一起限產。李曉東 供圖

誠然，一旦俄羅斯加入歐佩克，將對歐佩克整體實力和影響力的提升起到很大的推動作用，從而也可使其更好地應對石油市場的任何變化。這足以彰顯俄羅斯在國際石油市場的重要性。但至今為止，俄羅斯仍沒有選擇加入該組織，而是作為非歐佩克的產油大國來影響原油的供給，并與歐佩克成員國在原油市場展開較量。但競爭中也包含著合作，限產協議的實施離不開俄羅斯的支持。

限產協議達成離不開俄羅斯的推動

2016年2月16日，俄羅斯、沙特、卡塔爾和委內瑞拉四國石油部長召開會議就限產達成協議，同意將石油產量凍結在1月11日的水平，以遏制油價的大幅下跌。隨后科威特、阿聯酋等國也相繼發表聲明表示支持。而在此后的多哈會議和阿爾及爾會議上，俄羅斯也希望各國就限產協議達成共識，并在會前就與沙特等國進行商議，以非歐佩克產油大國的身份來影響歐佩克的政策制定。9月5日，沙特石油部長法利赫與俄羅斯能源部長諾瓦克在杭州舉行會晤。兩國就原油合作簽署聯合聲明，以采取措施共同應對低油價。并且，兩國還在會議上討論了包括限產在內的穩定原油市場的不同方案，并且俄方也表示已準備好加入限產協議。俄羅斯此次對限產明確的表態，也是促使阿爾及爾會議能夠順利達成限產協議的一個重要原因。

限產協議達成后，俄羅斯總統普京在10月表示，俄羅斯準備凍結甚至降低產量，并表明對于當前的石油價格，限產甚至減產都是正確的做法，俄羅斯準備加入原油限產，并希望歐佩克各國也能在11月底的維也納會議上就限產等具體問題達成一致。10月23日，諾瓦克受邀參加海灣合作委員會會議，與法利赫及其他海合會成員國代表進行會晤，其目的在于推進歐佩克成員國和非歐佩克成員國之間的合作，希望雙方在11月底維也納召開會議之前，就限產等問題達成共識。由此可見，不管是限產協議的達成還是后期的實施，俄羅斯的立場不容忽視。即便俄羅斯當前并沒有就限產采取具體措施，其石油產量也沒有明顯的下降，但至少從行動上可以看出，俄羅斯對限產協議的達成起著促進作用，沒有公開批評或是反對該協議。

歐佩克國家也十分看重俄羅斯對限產協議的看法。畢竟如果俄羅斯不支持減產，限產協議很難達成，即便達成也不會有多大效果。這主要是由于俄羅斯在石油領域的地位所決定的。俄羅斯的石油儲量居世界第八，是出口量僅次于沙特的世界第二大原油出口國，并在歐洲、亞洲都占有較大的市場份額。如果歐佩克成員國在沒有取得俄羅斯支持的情況下就實施限產，這等于前期價格戰所付出的努力和經受的損失都將付諸東流。任何一個歐佩克成員國都不愿看見他們在為提升油價而限產的同時，其競爭對手卻在開足馬力增大產量，搶占更多的市場份額。所以對歐佩克而言，在推動達成共產協議的過程中，俄羅斯是一個重要的外在因素。

未來原油市場考驗俄羅斯應對之策

盡管限產協議已經達成，但這并不意味著國際原油市場的“春天”會到來。限產協議僅僅是將各國的口頭承諾轉換成一紙文書，并不具有約束力和強制力。有關限產減產實施機制、計劃或相關細節還要等到11月底維也納會議召開后再做決定，并且各產油國已經對減產配額的分配產生不同看法。如何在未來切實履行限產的問題上繼續發揮作用，對俄羅斯而言，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首先，要將口頭承諾付諸實踐。在限產協議達成以前，俄羅斯都一直在給市場釋放信號，表明其堅決履行限產協議的決心，伴隨著其每一次表態，國際原油價格都會出現小幅回升。但在具體實踐過程中，俄羅斯的表現卻與其公開的表態大相徑庭。俄羅斯10月原油產量達到1120.4萬桶/日，已創下歷史紀錄。而這并不是俄羅斯承諾限產后的第一次破紀錄，其9月原油日產量1110萬桶就已達后蘇聯時代的最高紀錄。由于其原先表態而有所回升的油價又因俄羅斯的增產而下跌。其實，俄羅斯在保持當前產量的水平下進行限產，對挽救油價而言并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由于俄羅斯一邊對限產隨聲應和，一邊增加產量，當認為其產量不會影響其市場占有率時，便欣然同意限產。

俄羅斯作為國際社會中的一個大國，同時也是在原油市場上享有重要話語權的國家，維持原油市場的平穩發展，對俄羅斯而言應責無旁貸。當前，限產協議已經達成，俄羅斯應該將產量限制在當前水平，并以非歐佩克產油大國的身份，積極協調和歐佩克成員國之間的關系，就如何實施限產等具體細節達成一致。盡管這樣做并不會使油價大幅提升，但起碼可以阻止油價繼續下跌的趨勢。

其次，要聯合產油大國積極推動減產。當前，限產對提升油價的作用微乎其微。要想擺脫低油價，就應該實施減產，從供求層面出發，才是防止油價繼續下跌的根本出路。減產其實對于俄羅斯而言利大于弊。一方面可以緩解低油價給其經濟造成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可以幫助俄羅斯樹立更好地國際形象，提高國際話語權。當前困擾各國的主要是彼此間的信任，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尤其是產油大國率先減產，才導致了各個國家都在強撐以掩蓋經濟下滑的事實。俄羅斯可以聯合沙特、伊朗、伊拉克等產油大國，率先減產，只要他們能夠集體行動，其余石油儲量相對較少的國家也會積極響應，畢竟長久的價格戰早已使各國經濟疲憊不堪，特別是開采成本相對較高的國家。

再次，要俄羅斯說服國內的石油巨頭減產。俄羅斯國家石油公司曾在限產協議達成后表示，即便政府間達成協議，他們也不會同意減產。這主要是因為他們并不信任歐佩克成員國會減產，并且又不想讓美國頁巖油在油價回升過程中有利可圖。但也有部分石油公司表示，如果是出于政治層面的考量，他們也會考慮減產。所以，減少國內石油公司所帶來的壓力，也是俄羅斯在今后穩定國際石油市場所應該做的。

最后，要積極協調沙特和伊朗之間的關系。眾所周知，由于宗教信仰不同，伊朗和沙特一直處于敵對的關系。尤其是在伊核協議達成以后，伊朗希望重新奪回因制裁而損失的市場，但這違背了沙特的意愿，進而也導致第一次限產協議的流產。盡管9月底達成的限產協議對伊朗進行了豁免，但在具體細節沒有敲定之前，兩國在原油產量上依然存在競爭。加之，伊拉克也要求要免于限產，以至于伊朗最終能否真正豁免，沙特是否會在即將召開的維也納會議上再度變卦，一切都還是未知。若俄羅斯能在兩國之間進行協商，起碼給限產協議的最終實施帶來希望。

俄羅斯和沙特是限產協議的發起者，兩國的石油部門也在限產協議達成前后積極磋商，希望共同穩定國際油價。而俄羅斯和伊朗當前在敘利亞問題上是盟友關系，并且伊朗介入敘利亞沖突并想要實現其利益，也離不開俄羅斯的幫助。除軍事合作之外，兩國還計劃修建第二條蘇伊士運河，兩國關系越來越密切。俄羅斯可以充當沙特和伊朗兩國的第三人，就限產的具體問題在兩國間斡旋，尋找到一個利益平衡點。如果俄羅斯能使沙伊兩國在具體問題上達成共識，那么限產的實施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石油價格已持續低迷兩年之久，油價的起伏也隨各產油國的態度和行動不斷變化。在今后限產協議的具體實施中，俄羅斯將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如何發揮其大國的優勢并在限產過程中尋求到利益的平衡點，對俄羅斯而言，依舊任重而道遠。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