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瑤族傳統婚俗

□ 文 / 紅河州博物館 張苑

河口瑤族傳統婚俗

□ 文 / 紅河州博物館 張苑

位于云南南部、紅河州東南端的河口縣是云南省唯一的瑤族自治縣，全縣轄6個鄉鎮，居住著漢、瑤、苗、壯、傣、彝、布依等民族，總人口10.47萬人，其中瑤族人口有23370人，占23.5%。河口境內的瑤族有藍靛瑤、白線瑤、沙瑤、紅頭瑤四個支系。

河口瑤族在6個鄉鎮均有分布，據瑤族家譜《路祖圖》記載，他們的祖先唐代住在湖南，宋代逐步向廣東、廣西遷移，清初又逐步向云南遷移。有的經富寧、廣南、文山、屏邊遷入河口，有的由富寧經麻栗坡、馬關遷入河口，有的由廣西進入越南，再由越南遷入河口。由于相對聚居，民族傳統文化保留較多，傳統婚俗更是內涵豐富、別具特色。

保留古風的問親禮

紅頭瑤問親，通常是托媒人送約重200克的刀煙給女方父母，第一次送去的煙，對方不論同意與否都要退回，第二次送去的煙，不退回表示同意，退回則表示不同意。若同意，男方擇吉日去女方家訂婚，訂婚的內容是談禮金、“酒份”、陪送新娘的人數等。并請人將雙方談妥的協議記錄下來，訂婚后由男方請道公擇定吉利的婚期。

藍靛瑤的問親，可以男問女，也可以女問男。問的一方托問親人送一小撮刀煙及兩分、兩角或兩枚壹元的硬幣給女方父母，煙和錢一定不能少，但都不論經濟價值，而是表示將家底帶來了，一片誠意的意思。若女方父母已去世，則交給她的其他親人，女方不退煙即表示同意，就請問親人與問親者的父或母，提著酒和雞到家里吃定親飯，商談婚禮事宜。喝過定親酒，男方請道公擇婚期，并及時通知女方。這時，男方要請部禮公、媒人、陪郎，女方則請正堂、媒人、鴛姑，預約婚禮時要準備的事項。

從河口瑤族的問親禮儀中，可看到其受漢族古時婚嫁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儀式的影響，保留部分內容但又加入瑤族特色。

不同的婚禮

藍靛瑤的結婚禮物只有一壇米酒，別無他物。過去，藍靛瑤結婚是男從女居，婚禮在女方家舉行。結婚之日，由部禮公、媒人、陪郎將新郎送去女方家，到村旁時，不僅要被女方的小伴出題考驗為難，例如要機智穿過新娘小伴手持白布圍成的攔親陣；還要被女方家的媒人、鴛姑攔住對歌，對唱三首歌才能到男方預先安排的東家休息，等待女方派人來通知。新郎到了女方家才舉行結婚儀式，儀式十分復雜，有喝合婚酒、吃小筵、猜秤、解煞、開禮壇等程序，每個程序都要對歌和互相敬酒，至翌日午時才結束。

白線瑤的婚禮也在女方家舉行，同藍靛瑤基本相似。但白線瑤大多是女從男居。接親時，送新娘到男方家有兩種形式，一是由新娘獨自跟隨新郎去，二是由陪郎陪娘送去，若有陪郎陪娘送新娘，男方還要另殺豬招待。白線瑤有結婚禮物和陪嫁物。過去，男方給女方的禮物，一般是100—140塊銀元，50碗白酒，50斤豬肉，5—8套瑤族衣服。女方的陪嫁物，一般有一支獵槍、被子、犁、耙、刀、鋤、牛。20世紀90年代以前，白線瑤有搶婚習俗，姑娘和小伙對歌，小伙中意的姑娘，邀約伙伴拉去自己家里，立即請人唱婚禮歌，殺豬擺酒宴。第二天派人送銀子去與女方家說和。如果姑娘不同意，男方會找村中能說會道的人來勸說。

紅頭瑤婚禮儀式現在以娶媳為主，但過去娶媳與招贅并重。兒子女兒在財產分配上一視同仁。在娶媳、招婿中有“賣斷”“不賣斷”“留須根”之說。“賣斷”即今后所生子女，全隨娶方姓；“不賣斷”即婚后所生子女一個跟父姓，一個跟母姓地輪番取名；“留須根”即今后所生之子女還要留一個隨被娶方姓。三種方式的禮金不一樣，“賣斷”的禮金高，“留須根”的次之，“不賣斷”的最低。

紅頭瑤結婚之日，男方不來接，由女方親友敲鑼打鼓、吹嗩吶送去男方家，送到男方村邊時，男方也敲鑼打鼓，吹嗩吶來村邊迎接，但新郎不去迎接新娘，而是去本村親友家回避。男女雙方的人員會合后，互相行禮敬酒，并舉行“圍親家”儀式，由女方按親戚位置站定，由男方的婚儀人、吹鼓手按規定路線穿行。“圍親家”后才將新娘接入洞房，隨后，接新郎來入洞房。上述程序完畢，開始訂婚約，內容包括某村某男與某村某女結為夫妻，撫養雙方老人的義務，違約的處理等，一一寫在婚約上，由雙方的證明人簽字。紅頭瑤的訂婚約，也可視同古時漢族的“三書”， 可以說是古時保障婚姻的有效文字記錄，這樣的約束一定程度上有效地維護了家庭的和睦安定。

必不可少的瑤歌

瑤族是非常擅長唱歌的民族，耕作時、休閑時、談情說愛時，動聽悅耳的歌聲都飄蕩在田間地頭。歌曲有祖輩傳下來的《盤古創世歌》，有教以訓誡學識、做人道理的《度戒歌》，有兩情相悅的綿綿情歌……作為人生重要的慶典——婚禮，更少不了歌謠，不論藍靛瑤、白線瑤、沙瑤、紅頭瑤，問親、辦婚禮上都要唱瑤歌。對歌也是對媒人、鴛姑、主客雙方學識、見識、應變能力的考驗，新郎到新娘家接親，新娘家要唱《迎歌》：“煩累六親齊送到，空踏貧營待慢央，請喝一杯敬親酒，喝了親酒共堂歡?！毙吕山佑H隊要唱《答謝歌》：“主人請得好妙手，做菜做飯合人心，千杯萬盞多飲了，托盞回敬主親人?！?新娘離娘家要唱《哭嫁歌》，婚禮有《開筵歌》，主家有《答謝六朋歌》等，更有媒人教導新郎、新娘新婚后為人處世的歌：

“文人作詩媒人吟，傳給新人夫婦聽，鴛鴦有緣來相會，夫妻相配一人生，有苦有甜共來享，合心合意一世人。”“別人閑話休入耳，聽人閑話散人心，路邊野花別去管，各人管好自家花，兩邊父母都孝敬，不枉做兒一世人，遠水難救近處火，近鄰有難急相幫。”

在悠悠瑤歌的應答中，不僅有回顧瑤族先祖的遷徙不易，有父母對子女的期許，還有新嫁娘對父母的感恩不舍，也有長輩的訓誡教導，更有主家、客家對來幫忙迎送的親朋好友的感激，將本民族的歷史、教化、禮儀、親情都濃縮在其中了。

隨著時代變遷，交通更加便利，外來人口增多，年輕一代外出求學、務工，河口瑤族傳統生活也發生了很大改變，有的瑤族年輕人對本民族的歷史、傳統文化、民風民俗已經感到陌生。

（責任編輯 黃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