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練 周 一
喋血贖罪日:第四次中東戰爭
劉 練周 一
1973年10月6日,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由于這場戰爭爆發于猶太人一年中重要的“圣日”—贖罪日,因而被稱作“贖罪日戰爭”。戰爭初期,埃及、敘利亞兩國軍隊分別從西面的蘇伊士運河和東面的戈蘭高地突破以色列防線,并在一天之內重創以軍,幾乎讓以色列毫無還手之力。以色列在戰爭領域里并非“菜鳥”,自建國之日起就長期處在戰火硝煙之中。前三次中東戰爭,以色列都占據上風,但為何會在贖罪日遭此慘敗?
第三次中東戰爭結束之后,以色列完全控制了蘇伊士運河東岸的西奈半島和敘利亞西部邊境戈蘭高地的一半,不僅使自己的戰略縱深大為增加,也壓縮了中東地區阿拉伯國家的生存空間。

第四次中東戰爭形勢圖
埃敘兩國在失去土地之后曾多次向聯合國提出提案,要求以色列歸還其侵占的埃敘兩國領土,但均遭拒絕。隨后,兩國積極進行軍事力量建設,力求通過戰爭將以色列人趕出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戰爭前夕,埃及總統薩達特多次向以色列聲明,只要以肯歸還土地,就保證與其友好相處。但以色列對此毫不理會,這更加堅定了埃及發動戰爭的決心。
1973年9月28日,前往以色列的猶太人列車在奧地利和斯洛伐克邊境遭巴勒斯坦游擊隊攔截,以色列猶太復國主義者立即在邊境地區擺出蠢蠢欲動的架勢。埃及和敘利亞按照事先商定的協同作戰計劃,共同宣布為了防止以色列的入侵實行“全面戒備”,為發動戰爭做最后的準備。
10月3日,埃及征得敘利亞的同意,選定在10月6日,也就是猶太教的贖罪日發起攻擊。贖罪日當天,就在以軍士兵按照猶太教教規進行祈禱、齋戒、沐浴的時候,數以千計的大炮已經瞄準他們,全副武裝的阿拉伯國家士兵嚴陣以待,第四次中東戰爭一觸即發。
西線:埃軍渡過蘇伊士運河,突破巴列夫防線。10月6日下午2時整,200架埃及空軍戰斗機呼嘯著飛過蘇伊士運河,襲擊了運河東岸的以色列陣地。這次空襲完全出乎以軍的預料,短短20分鐘之內,埃軍飛機就命中了90%以上的預定目標,并徹底癱瘓了以軍的通信系統。時任埃及總參謀長沙茲科中將在《跨過蘇伊士運河》書中回憶:“我們的空襲很成功,襲擊目標包括敵軍機場、防空導彈發射場、電子干擾站和軍事司令部,而我們只損失了5架飛機。”

第四次中東戰爭中,埃及巧破天塹巴列夫防線
隨后,埃軍先頭部隊8000余人乘坐千余艘小型橡皮攻擊艇,在海、空軍的支援下分三路強渡運河。以軍發現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埃軍小艇后,急忙開啟凝固汽油管道,想用大火阻止埃軍前進。可是電鈕按下之后,半天也沒有見到火星。原來早在前一天晚上,埃軍特種部隊就已經用水泥堵住了管道噴口。
第一批埃軍士兵成功登陸之后,用爆破筒在以軍陣地的鐵絲網和地雷區中開辟通道,并沿著臨時架設的繩索和軟梯攀登上陡峭的河堤,分割包圍以軍的主要據點。然后用機槍、手榴彈、噴火器和反坦克導彈壓制以軍火力,多次粉碎了以軍在前沿組織的坦克反沖擊。在占領部分以軍工事之后,埃軍士兵給身后的戰友們放下繩梯,使得后面的部隊可以不斷地向以軍陣地發起進攻。
先期抵達的埃軍工兵部隊使用高壓水槍沖刷以軍設置的沙質工事,形成一個個小缺口,隨后用炸藥和推土機將這些缺口不斷擴大,以方便埃軍坦克通過。不到10個小時,埃軍就在以軍防線上打開了60個可容坦克通過的缺口,并架設了10座浮橋和50個門橋渡場。于是,配備有坦克、裝甲車、火炮、地對空導彈等重裝備的8萬埃軍后續部隊源源不斷地渡過了運河,突破了以軍經營多年的巴列夫防線。
截至10月7日8時,埃軍渡河戰斗已經勝利結束。防守巴列夫防線的以軍3個裝甲旅和1個步兵旅幾乎全部被殲,損失坦克300輛、陣亡數千人。而埃軍僅僅損失了20輛坦克、陣亡280人,算上空襲中被擊落的5架飛機,一共只占進攻總兵力的1.5%。擔任前線指揮的埃軍第7旅旅長興奮地向開羅指揮中心的總統薩達特報告:“埃及的旗幟又一次飄揚在東岸了!”
東線:敘軍全線突破戈蘭高地,以色列首尾難相顧。在埃軍向運河東岸發動進攻的同一時刻,敘利亞地面部隊以三個師的兵力,在空軍的掩護下,向戈蘭高地的以軍陣地發起攻擊。

第四次中東戰爭之血戰戈蘭高地
按照敘軍總參謀部制定的計劃,在第一階段,敘軍從兩翼對以軍實施包圍。第7步兵師從戈蘭高地北部的阿瑪臺地段突破,然后經艾爾羅姆和瓦賽特向約旦河進攻。第5步兵師從南部的拉菲德向阿里克橋方向實施進攻,該方向為敘軍的主要進攻方向。受蘇聯軍事原則的影響,這2個師的第一梯隊負責打開突破口,第二梯隊負責擴大突破口,另有第9步兵師擔任鉗制敵軍和切斷陣地內橫向道路的任務。
10月6日下午2時5分,敘軍先用600門火炮進行了55分鐘的火力急襲,而后第一線的3個步兵師同時發起進攻。此外,第82突擊營的官兵乘坐直升機襲擊并奪取了以軍設在赫爾蒙山的哨所,這個哨所被稱為以軍在戈蘭高地的“眼睛”,是整個戈蘭高地防線的情報中心和通信樞紐。
戰爭開始前,以色列國防部長達揚曾經預計,敘利亞發動進攻時會主要攻擊戈蘭高地的北段,所以以軍北方司令部在分配兵力的時候只在南段配置了較少的裝甲力量。由于通信中斷,達揚一直認為自己的預計是準確的,甚至在開戰后還宣稱:“北方軍區司令部的坦克恰當地部署在指定的陣地上。”
然而,駐守高地南段的以軍正承受大規模敘軍的猛烈攻擊。戰斗開始時,敘利亞就在這個方向上投入了超過500輛的坦克,而以軍只有177輛坦克部署在這里。6日午夜過后,敘利亞又在這個方向上增加了300輛坦克,而以軍北方軍區司令部只能從預備役中抽調一支由12輛坦克組成的小分隊趕去增援,這對戰斗結果基本沒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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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敘軍全線突破戈蘭高地防線,并派遣直升機運載突擊隊員成功奪取高地西北角的謝赫山頂峰。至此,敘利亞收復了大部分被占領土,并將戰線向前推進了35公里,對以色列控制的戈蘭高地重鎮庫奈特臘形成合圍之勢。
雖然以色列在戰爭后期憑借強大的空軍實力和深厚的國防動員基礎扭轉了頹勢,并最終促使交戰各國接受聯合國的停戰決議。但是阿拉伯國家軍隊在此次戰爭中的驚艷表現著實給以色列人上了一課,以軍也對戰爭初期的慘敗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和總結。
輕敵是以色列在戰爭初期慘敗的主要原因。回顧前三次中東戰爭,以色列都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戰爭勝利,尤其是1967年的第三次中東戰爭,以色列僅用6天時間,就徹底打垮了埃及和敘利亞的空軍和裝甲部隊,趁勢奪取了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的大片土地。然而正是這種空前的勝利造就了以色列空前的自信,曾在以色列軍中擔任師長的沙龍宣稱:“以色列現在是一個超級大國,歐洲任何一個國家的軍隊都不如我們。我們能在一個星期之內征服巴格達到阿爾及利亞這一廣袤的地區。”嚴重的輕敵思想導致以色列自上而下做出了一系列錯誤決定。
軍政高層根本不相信戰爭會爆發。其實,以色列對于埃及和敘利亞的進攻企圖并非毫無察覺。10月6日凌晨4時,以情報局長澤拉少將就接到一個內線電話,明確表示埃敘兩國會在當天發起進攻。澤拉少將馬上將情況報告給當時的國防部長達揚和總參謀長艾拉扎爾,經過一番商議之后,艾拉扎爾主張利用空軍優勢進行先發制人的打擊,并馬上展開全國范圍內的戰爭動員。可是到了上午8時的內閣會議,總統梅厄夫人和國防部長達揚都認為埃敘兩軍不敢主動進攻,否定了總參謀長先發制人的建議,并且只授權動員10萬人的預備役,這一重大失誤讓以色列失去了爭取戰場主動的絕佳機會。
重要防線幾乎毫無戒備。以色列自奪取西奈半島之后,就下大力氣沿蘇伊士運河建設巴列夫防線,阻止埃及軍隊進攻。按計劃規定,該防線至少配備一個步兵旅和一個裝甲旅,部署4000名士兵和100輛坦克。而在10月6日當天,這里的守備部隊還在內地參觀演習,接替他們的預備役部隊編制800人,卻還有一大部分士兵回家過“贖罪日”去了,駐防這里的實際兵力只剩下436名士兵和50輛坦克。直到陣地上的防空警報響起的時候,正在進行“贖罪日”禱告的士兵才匆匆進入戰位,卻仍然以為這只是一次演習而已。
以色列國防的“三大支柱”被一一拔除。以色列能夠在局勢復雜的中東地區立足,并在歷次戰爭中占盡先機,主要依靠其國防力量中的三大支柱—卓越的空軍、優勢的裝甲部隊、迅速高效的動員體制。然而,在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之前,這三大支柱被對手一一拔除,使以軍在戰場上的優勢喪失殆盡。
埃軍以地制空和先發制人讓以色列空軍損失慘重。開戰之前,以色列共擁有各型作戰飛機432架,國防預算中有一半多用于空軍建設。埃及軍隊針對以色列空軍的特點,從蘇聯大量進口“薩姆”系列防空導彈,形成了高空“薩姆”-2、中低空“薩姆”-6、超低空“薩姆”-7的地面防空武器配置體系。另外,一向被以色列視為弱旅的埃及空軍在10月6日率先發起攻擊,第一波空襲就炸毀了大量以軍戰機和機場跑道,把卓越的以色列空軍“拍死”在地面上。
大量反坦克武器殺傷以軍裝甲部隊。埃及和敘利亞深知以軍裝甲部隊實力雄厚,僅憑自己為數不多的坦克、裝甲車難以與之對抗,便決心使用輕便靈活、價格低廉的反坦克武器打擊對手。在埃敘兩軍的作戰部隊中,連有RPG火箭筒、營有無后坐力炮、旅有“薩格爾”反坦克導彈、師有重型反坦克火炮,形成了層級完整的反坦克火力配系。僅在贖罪日當天的渡河戰斗中,埃軍步兵就在運河沿岸消滅了兩個整編的以軍坦克營,62輛以軍坦克無一幸免。
找準弱點遲滯以色列的國防動員體制。以色列在長期的戰爭實踐中形成了較為完備的國防動員體制,想要將其一舉破壞并非易事。經過長期的分析研究,埃敘兩國發現這種動員體制通常需要24到48小時的戰爭預警時間,隨即采取了各種欺騙手段,將進攻企圖和具體開戰時間隱瞞到最后一刻,讓以色列的動員體制在戰爭初期難以發揮作用。

第四次中東戰爭中的以色列防線
埃敘瞞天過海,以色列霧里看花。在中東所有國家中,以色列的情報工作算得上是出類拔萃,其情報部門摩薩德一向以狡詐、靈敏著稱,多次截獲重要軍事情報,為高層提供決策依據。此外,美國還為以色列提供了大量的衛星、飛機的偵察信息,埃敘兩國想要蒙蔽以色列的“眼睛”并不容易。為了達成進攻突然性,埃敘兩國多管齊下,采取了多種佯動、欺騙手段,使以色列直到戰爭爆發當天都難以做出準確的判斷。
高層上陣制造戰爭迷霧。從1972年起,埃及總統薩達特和敘利亞總統阿薩德就頻頻出訪阿拉伯國家,積極推動中東地區的石油貿易,儼然一副大抓經濟建設的姿態。他們還通過蘇聯、聯合國不斷釋放和平空氣,反對使用戰爭處理中東問題。1973年10月5日,就在戰爭爆發的前一天,埃敘兩國國防部長同時出訪,讓以色列誤以為兩國軍隊近期不會有太大動作。
大型軍事演習完成兵力部署。從1968年起,埃及在每年秋季都要進行大型軍事演習,而且規模一年比一年大,由于軍事力量較弱,這些演習并未引起以色列的高度重視。根據計劃,1973年的軍事演習從10月1日開始到10月7日結束,埃軍利用這段時間把大量炮兵、裝甲部隊調往蘇伊士運河前線,并趁夜晚準備渡河器材。埃軍的排兵布陣都在以色列眼皮底下進行,這更讓以方認為埃及是在進行軍事演習而非戰爭準備。
嚴格的保密措施實現雙向欺騙。發起進攻之前,埃敘兩軍對相關的作戰命令進行了嚴格保密。10月6日上午8時,師一級指揮官才得到作戰命令,基層營連的官兵更是到戰斗開始前30分鐘才知道要進攻以色列。中午12時,還不斷有完成演習任務的埃軍官兵跳入蘇伊士運河游泳、洗澡,在岸邊晾曬衣物。這一系列“真放松”的“假動作”讓以色列無法做出準確判斷,錯過了進行防御準備的黃金時間。
責任編輯:張傳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