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霸權理論視域下的好萊塢電影解讀

陳躍娟

[摘要]葛蘭西文化霸權理論指出文化具有社會作用，是文化具有統治功能的理論。好萊塢電影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霸權表現形式，其實質是美國價值觀的傳播工具、巨額利潤的收斂者，是美國文化霸權的載體。好萊塢電影以洗腦的方式擾亂他者的文化認同，用特效等手段掩蓋其思想的乏味，并利用獲得的利潤進一步侵蝕著他者的本土文化。在文化融合的大潮中，我們要利用文化霸權理論深刻剖析好萊塢電影，扎實地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走出一條適合本國電影發展的道路。

[關鍵詞]葛蘭西；文化霸權；好萊塢電影；價值觀

2016年5月6日，好萊塢大片《美國隊長3》（Marvel's Captain America：Civil War）和國內音樂電影《百鳥朝鳳》（Song of the Phoenix）同日上映，但在中國主場上，《百鳥朝鳳》不但遭遇了影院排片的尷尬，而且票房慘敗。作為一部宣揚信念堅守、傳播中國傳統文化繼承的電影，《百鳥朝鳳》就如影片中西洋樂器流入后，嗩吶所遭受的冷遇和輕視一樣，讓人更多感受到的是悲情。而類似《美國隊長3》這些好萊塢電影對中國電影業，尤其是中國本土文化的沖擊，又讓我們看到了文化霸權的影子。

一、文化霸權理論和好萊塢電影

文化霸權理論是由意大利著名思想家、革命家安東尼奧·葛蘭西（Antonio Gramsci）在其著作《獄中札記》（selectionsfrom the Prison Notebooks）中首次提出的，他指出：一個社會集團的霸權地位主要表現在“統治”和“智識與道德的領導權”兩個方面，政治霸權和文化霸權是霸權的兩種形式。同時，葛蘭西也強調了文化霸權的重要性，說明文化霸權是一個社會集團用以控制其他社會集團的手段，要先于政權發揮領導權作用，并與政治霸權同在。這一理論的基本點是文化作為意識形態社會作用的問題，文化的控制機制與控制行為的問題，是文化所具有的統治功能的理論，是文化所體現的領導權理論。

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深入，文化所體現的意識形態的控制機制更加明顯。美國作為世界上第一發達的資本主義大國，自然也會不失時機地推行其文化上的領導權。好萊塢電影便是具有明顯意識形態和美學特征的融合體，是美國主流文化的典型代表，是美國向他國進行文化霸權滲透的“先行軍”，是美國全球政治的重要組成部分。美國總統威爾遜在一次演講中提到，電影使用的是世界語言，有助于表達美國的目的和計劃，電影可以作為美國強大的外交工具而發揮作用，好萊塢電影被稱為“不是宣傳部的宣傳部”。好萊塢電影依托美國強大的經濟實力和發達的科技手段植入美國的主流文化價值觀和時代精神，配合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主題，使烙印著“美國文化”標志的“好萊塢大片”順利被消費的同時，有效地實現了電影的商品價值，傳播了美國的文化價值觀和構建了美國的國家形象，實現了其文化的擴張，這是文化霸權的重要社會表現形式之一。

二、好萊塢電影：美國文化霸權的載體

（一）好萊塢電影大肆宣揚美國價值觀，干擾他者對本民族的文化認同

錢滿素曾經指出，好萊塢電影“成為美國大眾文化的象征……表達和宣揚了美國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更是美國生活方式影響世界的手段”。好萊塢電影將美國大眾文化在世界范圍內傳播，用美國的價值觀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者。美國人所信奉的核心價值觀包括個人主義、成功意識和宗教主義。好萊塢電影巧妙地將這些價值觀植入電影后輸出給全世界，使他者在日常的電影消費中效仿電影人物的生活方式和文化認同，不知不覺中改變著自己的世界觀和對本土文化民族性的認同。

隨著《007：幽靈黨》（spectre）的公開上映，《007》系列電影已經拍攝了24部，每一部中的主人公邦德都是以英雄和救贖者的身份出現，摧毀反派、凸顯個人。這些電影對個人英雄主義價值觀的過度宣揚容易使人偏執地依賴自我，導致嚴重的個人主義，造成冷漠的人際關系，嚴重影響集體力量的發揮。《華爾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Street）描寫的是有著“華爾街之狼”之稱的股票經紀人喬丹·貝爾福特（Jordan Belfort），一個膨脹個人主義的典型代表的傳奇而瘋狂的一生，影片反映了個人主義膨脹之后人性中“狼性”的一面。過分膨脹的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的宗旨完全背離，這樣的電影會導致嚴重的利己主義，誘導個人崇尚自我利益的追求，排斥集體主義，棄民族和國家利益于不顧，進而帶來對本土道德觀和社會生活方式認同的扭曲。

在美國，成功意味著賺錢，是比他人擁有更多的金錢、更顯赫的權勢、更高的地位和名望，并把金錢變成地位……無論是電影《阿甘正傳》（Forrest Gump）中主人公阿甘（Forrest Gump）所編制的“美國夢”，還是在《當幸福來敲門》（The Pursuit of Happiness）中的克里斯·加德納（Chris Gardner）從社會底層的街頭流浪者變成百萬富翁的故事，我們都可以清楚地了解到美國人堅持不懈追求的成功必須要獲得一定數目的金錢來提升地位，物質的成功必不可少。這種成功觀容易誘使他者將金錢和成功等同，形成拜金主義風潮，為了獲得金錢、獲得成功而毫無原則，甚至損害他人的利益，放棄對精神生活的追求，最終形成病態的成功觀。這種成功觀致使社會主義主流道德迷失，與精神文明的建設完全是背道而馳的。

好萊塢電影也在不失時機地宣揚自己的基督耶穌教義，向全世界宣揚耶穌是救世主，上帝無處不在、無所不知，又無所不能，使他者相信上帝，遵從上帝的安排。電影《駭客帝國》（TheMatrix）中主人公尼奧——The One、錫安（zion）、崔尼蒂（Trinity）、墨菲斯（Morpheus）、史密斯（smith）的車牌號Is 5416都可以從《圣經》（ho-ly Bible）中找到相應的解析。甚至在科幻片《火星救援》（The Martian）中，當馬克·瓦特尼（Mark Watney）被獨自一人困在火星上，缺乏最基本的生存條件——食物的環境中，上帝也是他的精神支柱。好萊塢很多類型電影也同樣離不開宗教這一題材，如《七宗罪》（Seven）、《冒牌天神》（Bruce Almighty）、《耶穌受難記》（The Passion ofChrist）等，這些電影都或多或少地宣傳著基督教的教義，使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相信美國是世界的救世主，美國人是上帝的選民，上帝會保佑他們的宗教觀，向他者傳遞的是放棄本族信仰，遵從美國的信仰，“臣服于救世主”的思想，造成嚴重的信仰危機。

（二）好萊塢電影大量運用電腦特效，掩蓋其思想的貧乏

運用電腦特效的最終目的是用特殊的表現形式來強化影片所要表現的主題，實現審美體驗和精神震撼的統一。借助特效，電影人可以更加大膽地表達設想，把許多不可能的景象變成現實，但觀眾在受到強烈視覺沖擊的條件下，對電影所傳達思想的思索卻可能變成一種附加品。好萊塢電影在追求給觀眾震撼力的同時，濫用特技、過度追求視覺震撼，而忽視電影所傳達的主要思想和影片自身藝術價值的例子數不勝數。《泰坦尼克號》（Titanic）可謂是一部場面壯觀、陣容強大的電影，電影運用攝影技巧和電腦特效將實景和特效美妙地結合在一起，給觀眾展現了具有現實感的泰坦尼克號、在甲板上的人物、海洋、風景，尤其是那具有現實感的驚心動魄的沉船畫面。在這一點上，《泰坦尼克號》逼真地將細節和壯觀的場面融合在一起，達到了使觀眾陶醉的目的。但是影片的主線沒有足夠的內涵，對男女主人公的階級差距也沒有深入挖掘，只是在用災難效應去彌補他們之間感情閃電般進展的蒼白，只是用英雄救美這種老套、表面化、孤立的事件去展現人物的性格特征，缺少愛情線的深度感和厚重感。影片給人的感官體驗大大強烈于心靈體驗，感情超出理性的恰當位置，使一部分觀眾的情感宣泄于憤世嫉俗，深陷于恐懼和無助的折磨，用分散觀眾注意力的辦法妨礙觀眾對藝術本身展現問題的思考。很明顯，電影的特技手法所展現的畫面感、技術感遠遠超過了對電影藝術本身所應有的思想性的追求。而這部更注重視覺沖擊力，而非挖掘影片真正思想深度的影片卻受到觀眾的追捧，全球票房超過20億美元，是特效推進文化霸權的功效。

（三）好萊塢電影聚攏巨額的利潤，推進文化霸權滲透

早在1939年3月，哈里·華納致函商務部長哈里·霍普金斯時便指出，有著“美國的世界大使”之稱的好萊塢電影在大聲地向世界吆喝“快買美國”。《世界電影發展報告》指出全球有史以來票房排名前20位的影片，都是好萊塢主導或合拍的影片；好萊塢每年生產的電影不到全世界的10%，但票房收入卻占全球票房75%以上。好萊塢電影的一個成功的運作模式是借助已有電影的成功拍攝續集，復制成功，以賺取利潤，《變形金剛》（Transformers）系列、《霍比特人》（TheHobbit）系列、《速度與激情》（Fast&Furious;）系列、《美國隊長》（Captain America）系列等都是這一模式的產出。另外，借助好萊塢電影的成功，各種玩具、紀念品、主題展覽、主題樂園等衍生產品也是美國好萊塢電影盈利的重要渠道，電影衍生品的利潤甚至大大超過電影票房的利潤。好萊塢的六大電影公司利用其所賺到的利潤和巨額的資本融資，又投入新的“燒錢”電影的拍攝，繼續著“大制作、大營銷”的營銷模式，繼續將植入美國價值觀的電影推向世界各地，向他國進行潛移默化的文化霸權的滲透，已經形成了巨額利潤與文化滲透的“良性”循環。

三、文化霸權理論對我國的借鑒意義

面對紛繁的思想和文化的沖擊，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理論對我們更深刻地剖析好萊塢電影和積極傳播我國的民族文化，守住我們的文化陣地，仍然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首先，我們要充分認識好萊塢電影文化霸權的本質和趨勢。好萊塢電影的成功為國產電影提供了借鑒的范本，但是在借鑒的同時，我們要認清好萊塢電影是傳播美國文化價值觀的工具，其主要目的是通過文化上的滲透和控制，改變他者的文化認同和價值觀，是為美國的政治霸權服務的。其次，我們要大力傳播我國優秀的民族文化，以改變自身在電影產業發展中的弱勢地位。在全球化大潮中，要生存和發展，只有積極參加全球的跨文化傳播，立足于本土文化的挖掘，整合自身的優勢資源，加入時代元素，才有可能使中國電影走向世界。最后，我們要踏實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面對多元文化交融的現狀，只有實踐24字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切實將國家層面的價值目標、社會層面的價值取向和公民個人層面的價值準則結合在一起，才能堅守我們的民族文化認同，才能真正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