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獨立電影的類型化轉向

付曉

[摘要]美國獨立電影產生于20世紀中期，是對好萊塢大片的一種疏離。90年代中期以來，獨立電影開始了一種向類型片貼近的創作趨勢。昆汀·塔倫蒂諾是這種轉型的代表，他的影片掀起了美國獨立電影的變革。這些影片都展現出“疏離感性”，突出個性化敘事，疏離傳統模式，充分反映了美國民眾的社會心理。新生代導演的產生、暴力元素的應用、敘事手法的獨特和豐富的視聽藝術，是美國獨立電影類型化轉向的特點。美國獨立電影隨著類型化的轉向，占據了電影藝術創作中更多話語權。

[關鍵詞]類型化轉向；美國獨立電影；藝術傳統

獨立電影的概念最早源于美國好萊塢，受到好萊塢成功模式的影響，投資者喜歡沿用既成的拍攝模式，以期獲得最大的市場效益，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一批電影人的自由創作。于是，產生了一批獨立電影人，拍出了與好萊塢模式不同的獨立電影。獨立電影從20世紀中期開始一直沿用傳統電影藝術，直到昆汀·塔倫蒂諾的出現，掀起了美國獨立電影的變革。他的影片引發了電影人對創作個性化與類型化關系的思考，獨立電影的創作也逐步走向類型化。

一、類型化轉向的背景

20世紀70年代末，許多觀眾由于眼界和觀念的原因，著重關注好萊塢導演的拍片動向，或是密切關注斯皮爾伯格等劃時代導演的改革之路。與此同時，美國獨立電影開始成長，發展的時機已逐漸形成，美國獨立電影進入了當代發展時期，并醞釀著類型化轉向。

（一）美國獨立電影的黃金時代

20世紀80年代，美國獨立電影進入了黃金時代，而這種趨勢在20世紀70年代末期已經形成。

獨立電影項目（Independent Film Project）在1978年成立，它致力于創辦研討班，討論的主題涉及電影的體制外工作流程、電影的制作和籌資等方面內容。該項目將獨立電影的理論與實際聯系起來，打開了美國獨立故事片的電影市場，為后續獨立電影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該項目的洛杉磯分部于1986年設置了“電影獨立精神獎”。因此，可以說獨立電影項目是當代獨立電影體系的先行者。

《拓荒者》是由理查德·皮爾斯執導的一部西部劇情片，于1979年8月上映。該片主要描寫的是單親媽媽埃莉諾帶著七歲的女兒，與牧場主克萊德從艱難相處到結婚生子，最后齊心協力經營管理牧場的故事。這部影片于1980年獲得了金熊獎，在歐洲影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鞏固了獨立電影的主導地位。

20世紀70年代，好萊塢導演們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西部片類型上。美國著名電影導演阿瑟·佩恩是最具有典型性的代表人物。從《小大人》到《雌雄大盜》，從他的一系列作品中都能夠發現西部片的類型內容。這些影片沒有采用傳統的歐洲風格，放棄了美國類型電影的固有思維，創建了一套屬于當代美國獨立電影的美學標準。

（二）美國獨立電影的轉向時代

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美國獨立電影發生轉變，向“類型化轉向”的發展方向靠攏。地方民族特色和大眾平民主義逐漸消退，個性化的描寫隨之突出。狀態和心態的描述替代了古典性格的展現。盡管受到歐洲電影文化的不斷沖擊，大部分電影作品還是改變了固有的風格，展現出了具有美式特色的“疏離感性”。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第一，疏離想象包含理性的認知；第二，凸顯出個性化的表達。

“疏離感性”包括有兩個部分的內容：疏離部分和感性部分。在倫理道德和意識形態基礎上對傳統的疏離，促進了好萊塢電影的規范形成。與此同時，在人物和敘事的結構上，也提出了統一的標準。關于感性部分，主要受到三個方面的影響：首先，歐洲藝術電影的影響，注重人物性格的刻畫，淡化因果邏輯關系，強調視覺風格；其次，美國B級片的推動，它反映出美國大眾社會當下的心理狀態和審美情趣；最后，實驗電影的影響，以非常規的拍攝技巧和制作方式，給觀眾更加主動的觀影體驗。因此，美國獨立電影已逐漸開始向類型化方向轉變了。

二、類型化轉向的前提

進入到20世紀90年代，類型電影發展迅速，百家爭鳴，呈現出一片繁榮的電影市場景象。

（一）類型電影的發展景象

類型電影的發展景象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基于電影歷史的深入研究，文化界逐步改變對類型電影的認識。在類型電影發展初期，通俗文化研究不深入，文化界對類型電影持有反對意見。隨之逐漸深入，學術界開始從多角度和多層面上來評價類型片，這對類型片的發展來說至關重要。

第二，好萊塢大公司開始關注類型片的獨立制作，與之進一步合作。在發展初期，基本上都是比較小的發行商關注類型片的獨立制作，很少受到好萊塢大公司的青睞。但是隨著藝術水平的提升，發行利潤空間劇增，好萊塢大公司開始加強與獨立制作公司的合作。這是一種雙贏的局面，對雙方都是有利的。在此時期，由羅伯特·羅德里格茲執導的《殺手悲歌》發行成本最低；由詹姆斯·卡梅隆執導的科幻動作片《終結者2：審判日》的票房最高；由羅伯·萊納執導的《危情十日》和由卡爾·富蘭克林執導的《錯誤行動》成為最受好評的影片。

第三，主流類型片廣泛受到尊重。好萊塢一線巨星開始參與類型電影的拍攝，利用明星效應，使得類型電影廣為流傳。當然也讓外界對類型電影有了更多的期待，包括普通觀眾、發行商、獨立電影制作人和好萊塢大公司。

（二）昆汀·塔倫蒂諾對類型電影的影響

昆汀·塔倫蒂諾是美國后現代主義導演、制作人、編劇和演員。在他的身上能夠看到傳統電影觀念的改變，并且這種變化對獨立電影的類型化有著決定性的作用，意義深遠重大。

昆汀·塔倫蒂諾的名字來源于《槍之煙火》這部影片。父母在他四歲時離婚，后來他跟隨繼父生活。繼父是一名作曲家，對電影和藝術的理解比較獨特。昆汀·塔倫蒂諾也受到了影響，在童年時期就非常熱愛電影，逐漸自學成才。在昆汀·塔倫蒂諾的電影中，可以發現其悟性非常高。他運用了現代電影和古典電影的色彩，并加以完善，在不同的場景中使用與之相符的技巧，將這些技巧與人物結構進行合理結合，從而展現出故事的張力。《知名浪漫》《低俗小說》和《殺出個黎明》等影片就是很好的代表。他的電影也非常注意對白的設計，包括低俗言語、機智交談和專業論題等多方面內容?！稓⑺辣葼枴废盗?、《無恥混蛋》和《被解救的姜戈》等影片就很好地展現了這一風格。綜上，昆汀·塔倫蒂諾擁有較強的學習領悟能力，在這種能力的基礎上，向觀眾傳遞自由表達情感。

昆汀·塔倫蒂諾對電影有獨到的見解，重新引起了獨立電影界對類型電影的認識。盡管美國獨立電影逐漸占領了市場份額，歐洲藝術電影生存空問狹小，類型電影仍然有生存壓力。1994年，昆汀·塔倫蒂諾編導的第二部影片《低俗小說》獲得了1億多美元的票房成績，榮獲戛納影展金棕櫚獎，并于次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原著劇本獎，可謂大獲全勝。這既奠定了他的好萊塢地位，又給其他獨立電影人指明了前進的方向。美國類型電影不能僅限于模式的制作，不能僅從好與壞兩個方面去歸類。需要在與觀眾溝通的基礎上，將“自由表達”發揮出來。只有對觀眾負責，才能得到認可，進而端正自身的創作態度，挖掘出有更多有價值和意義的內容。

三、類型化轉向的特點

獨立類型片的題材具有多樣性，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類型題材有驚悚片和恐怖片。雖然這兩個類型電影的分界線難以劃定，但是二者皆以暴力元素作為影片的核心成分。著名導演昆汀·塔倫蒂諾就曾認為，電影中的暴力鏡頭，是最令人激動的場景，可以把它當成一種游戲去玩耍。正是由于昆汀·塔倫蒂諾對暴力的獨特理解，才推進了新一代恐怖片的蓬勃發展。獨立類型片創作豐富，類型化轉向的特點表現突出，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新生代類型作者嶄露頭角

20世紀90年代，美國獨立電影開始進入到轉向時代，許多出生在60年代的導演脫穎而出。他們無論是在獨立制作方面，還是在好萊塢大片制作方面，都擁有絕對的主導地位。如果僅從傳統藝術性來比較，這時期的類型作者水平不及好萊塢時期作者。盡管如此，他們有著獨特的風格和強烈的個性，在新生代類型片上展現出了應有的價值。關于意義和風格的定位，不同時期的類型作者有著不同的界定方式。對于新生代類型作者來說，風格的地位遠遠高于意義；與之相反，對于傳統類型作者來說，意義的地位遠遠高于風格。

（二）暴力元素的彰顯性

從兩個方面分析暴力元素的問題：第一個是從觀念問題的方面；第二個是從表現問題的方面。關于第一個問題，昆汀·塔倫蒂諾表現出了玩鬧的態度，當然也有一些其他導演表現出了嚴肅認真的態度。暴力元素實際上是一個載體，既能夠體現出社會的不公平現象，又能反映出人性的弱點。與此同時，暴力元素可以作為一種媒介，表現出導演對生活的領悟和思索。關于第二個問題，按照表現機會多少來區分，有的影片暴力鏡頭比較多，電影院限制其上映。因此，只能靠著線下光盤市場和線上影片資源來進行傳播。有的影片情況較好，電影院允許其上映，但是需要刪減影片當中的暴力鏡頭，必須達到此類影片的上映條件和標準?；诖?，類型片作者只能在此基礎上，通過合理的剪輯，將影片向觀眾展現出來。這一過程反而能夠體現出導演的技術和智慧。

（三）敘事手法的獨特性

進入到20世紀90年代以來，獨立類型片廣受歡迎，與之密切相關的一個因素就是敘事手法的獨特性。與傳統電影的敘事結構相比，當代電影的敘事角度具有多樣性，沒有固定的情節設置。這一特征對低成本電影來說至關重要。擁有了好的敘事手法，可以說就有了絕對的盈利空間。好萊塢大公司有著絕對的經濟實力，可以廣納人才，敘事結構思維豐富，更加巧妙獨特，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影像調度的水平；二是故事情節推進的能力。這兩者之間相互促進，相輔相成。獨立制作人抓住了二者之問的本質內容，就能夠另辟蹊徑，制作出優秀的作品。可以在好萊塢市場化的前提下，占得一席之地。

（四）視聽藝術的內涵性

社會藝術組成部分多種多樣，視聽藝術就是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傳統的視聽藝術通過電視和電影等媒介來傳播，但是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媒介已逐漸涉及移動媒體和互聯網絡等層面。一些普通觀眾被電影深深吸引，并不是因為它的故事情節和畫面感，更重要的是電影所表現出的藝術內涵。一部好的作品，必然有它深層次的藝術內涵，最終被觀眾所接受。電影的視聽藝術包括許多元素，比如臺詞藝術、場景藝術、故事情節及其他方面的元素?，F階段，這種技巧被廣泛運用，可以從許多優秀的獨立電影制作中發現。

四、結語

美國獨立電影類型化的轉向過程是復雜的，由多種因素促成。首先，獨立電影不再像一些小眾電影一樣缺乏觀眾，一些投資者也看到了獨立電影廣闊的市場前景。好萊塢大公司也愿意在現有的影片當中加入這些獨立電影人才的創作，豐富公司的產品，補充一部分市場。其次，美國的電影體制相對開放，任何人的影片創作都很難由導演或是發行商來定奪它的好壞。這就使得很多創作者進行個性化影片創作的同時，也會以市場或是觀眾為立場進行創作。再次，獨立電影人在堅持自己的藝術個性的同時，也會借用一些好萊塢影片的語言和方法，與傳統美學規范產生疏離，有意無意地就展現了大量觀眾喜歡的感性色彩。一些大公司出臺的獨立電影政策，便將這有意無意的趨勢納入機制當中，宏觀上促進了轉型。美國獨立電影的類型化使得美國獨立電影更加豐富壯大，是對好萊塢模式電影的有益補充，也滿足了當前電影市場的多元化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