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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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亞歷史與文化研究
占領期美國對日本“戰爭記憶”的形塑過程研究
李少鵬
在日本占領期間,占領當局曾極力糾正和引導日本社會的戰爭記憶,通過組織撰寫并在主要報紙上連載《太平洋戰爭史》和制作廣播節目“真相是這樣的”來引導日本社會改變對這次戰爭的整體認識。但在其宣傳過程中因為忽略了中國抗戰的價值,并對日軍的殘暴進行了突出刻畫,成為日本此后在歷史認識問題上的種種偏見的嚆矢。
戰爭記憶;歷史認識;《太平洋戰爭史》;《真相是這樣的》;“大東亞戰爭史觀”
在二戰期間,日本政府嚴格控制著日本的報紙、雜志、廣播等宣傳機關,通過戰時審查制度對日本民眾進行戰爭宣傳,日本國內因為不了解戰爭的全部真相,因而對戰爭的“正義性”深信不疑。當戰爭結束后,隨著美軍對日本實施單獨占領,在這一時期內,由聯合國軍最高司令官總司令部(GHQ)通過控制日本政府,對日本實施間接統治。為了使日本民眾了解 “日本是怎樣被打敗的,以及日本國民為何要遭受由軍國主義造成的悲慘境況”,占領當局認為有必要對戰爭期間的歷史進行官方說明,以統一全社會的歷史認識。在這一理念的指導下,由占領當局組織撰寫,通過報紙連載《太平洋戰爭史》和廣播節目《真相是這樣的》向日本民眾說明了1931—1945年期間的歷史事實,這成為了日本社會認識剛剛結束的那場戰爭的基礎顏色,并且在相當長的時期內成為社會的主流認識。[1]
筆者不揣谫陋,對占領期間美國如何形塑日本的戰爭記憶進行探討,希望有助于厘清日本“歷史認識”問題的起源,請方家指正。
自1945年12月8日開始至17日,在占領當局的大力支持下,由美國提供的連載報道《太平洋戰爭史——從九一八事變到無條件投降》同時在《朝日新聞》《每日新聞》《讀賣報知》三大主要報紙中刊載。
該文本是由占領當局下屬的民間情報教育局用英文撰寫,由共同通信社的中屋健一嚴格按照原文譯為日文。連載結束后,于1945年4月仍以《太平洋戰爭史》為名由高山書院單獨刊行,10萬冊很快售罄,并于6月再版。當前日本學界普遍認為,“在這一連載中所描繪的戰爭,直到今天仍然對日本的戰爭觀、世界觀產生著巨大的影響,并且成功地重新確立了戰后(日本社會的)美國觀。”[2]
《太平洋戰爭史》的制作有三個明確的目的:第一,以軍部及其追隨者為批判目標;第二,突出戰爭責任,國民也負有一定的戰爭責任;第三,強調民主主義。在以上方針的指導下,從1945年10月9日開始,由民間情報教育局下屬的企劃課開始編著,至11月8日基本完成撰寫,并決定在日軍偷襲珍珠港的紀念日(12月8日)開始連載。
在《讀賣報知》連載的開始有一段譯者的按語,說明了此文的來龍去脈:
“《太平洋戰爭史》一文記錄了從1931年在遠東地區爆發的九一八事變到1945年密蘇里號上簽訂無條件投降文書為止所發生的事件,共同通信社承蒙盟軍總司令部的信賴與委托,今天終于將這一段真實的歷史向日本國民如實宣告。敝社同仁得庸此任,深感榮幸。相信日本國民必將可以從中得知吾國數十年來的所作所為,并對吾國今后真正自由的正確發展方向產生啟迪!譯者謹識。”[3]
正如譯者中屋氏所說,這一連載是可以使日本國民“從中得知吾國數十年來的所作所為,并對吾國今后真正自由的正確發展方向產生啟迪”的,是有明顯的現實意義的。
概括全書,我們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以下幾點:
(一)明確戰爭稱謂為“太平洋戰爭”
從九·一八事變至日本戰敗的整個戰爭被冠以“太平洋戰爭”的稱呼。日本政府在1941年12月12日的內閣決議中要求,今后統一使用“大東亞戰爭”的稱謂。*昭和16年12月12日閣議決定「今次戦爭ノ呼稱並ニ平戦時ノ分界時期等ニ付テ」。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A05032051300、內務大臣決裁書類·昭和16年(下)。這一稱謂因為含有美化侵略戰爭的傾向,占領當局曾發布命令,停止使用這一稱謂。占領結束后日本社會產生過幾次反美思潮,由占領當局指定的這一稱謂被打上了“自虐史觀”的標簽,多元化的稱謂再次粉墨登場。直至今日,日本學界關于這場戰爭稱謂的爭論仍未結束。[4]
將戰爭代稱之為“太平洋戰爭”,這明顯是以美國為中心的戰爭觀塑造的。即認為戰爭的主體部分是太平洋戰場,也就意味著戰爭的主要對手為美國,這對日本的歷史認識問題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二)限定戰爭起點,淡化初期戰況
戰爭的序曲是1931年的九·一八事變。這也就意味著此前的日韓合并、侵占臺灣、強占旅大等侵略亞洲鄰國的行為不被作為這場戰爭的內容,對戰爭初期的侵略行為也未予重點強調。[5]34
實際上如果將戰爭的起點過分后延,或過分重點突出后期戰況,將可能會影響這場戰爭的性質。1940以后的日本已經無力進行大規模侵略擴張,此后的戰爭到底是否是典型的“侵略戰爭”將可能成為疑問。今日日本社會的“自衛戰爭說”和“受害者情結”正是延續這一邏輯的產物,根源無疑在此。
(三)忽略亞洲國家,特別是中國抗戰的價值
全書中處處可以體現出這一點,實際上這是日本和亞洲國家在歷史認識問題上存在分歧的根本點。略舉數例:
(1)從篇幅上看,中日戰爭的部分只占到全書的1/7弱,而且在報紙連載中這部分曾被大量刪節;[6]
(2)在戰爭早期階段(第二、三章),中國雖然是日本侵略戰爭的主要對象,行文中卻能感受到作為交戰主體的中國并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7]
(3)在第四章以后的敘述中完全沒有提及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對中國抗戰的意義沒有充分關注;
(4)全書的邏輯架構是:日本侵略中國——中國不敵日本——日本野心膨脹導致美國參戰,進而自然得出“日本是被美國單獨打敗的”這一結論。
總之,全書輕視了亞洲國家在戰爭中的地位與作用,固然符合當時美國的國家利益,但這為此后日本與亞洲鄰國間關系的修復埋下了暗礁。
(四)對日軍殘暴行為特別強調
由于戰爭期間日本國內輿論的控制,國民幾乎不清楚曾經發生過南京大屠殺、馬尼拉大屠殺、巴丹死亡行軍等駭人聽聞的事件。占領當局當時出于種種原因,特別強調了此類的殘暴行為,在本書中對幾個典型的事件進行了突出刻畫。但在當時就曾受到日本社會特別的抵制。*許多日本學者提出這是美國人的一項秘密計劃WGIP(War Guilt Information Program,戰爭罪惡化宣傳項目)的產物,參見高橋史朗《日本が二度と立ち上がれないようにアメリカが占領期に行ったこと :こうして日本人は國を愛せなくなった》(致知出版社,2014),第79-172頁。
近年日本國內否認南京大屠殺的聲音中,有一部分就是對占領當局這一宣傳的反彈。因此,日本的戰后史研究者對占領當局的這一做法毀譽參半。實際上,占領當局試圖讓日本社會了解那場戰爭的真相,而直至今日,日本仍有些人還沒做好接受真相的心理準備。
(五)對日本政治的二元化分析
對于戰爭責任問題,重點追究以軍部為中心的“軍國主義者”的責任;與此相反,弱化了作為軍部對立勢力的天皇、宮中集團以及財界保守派等“穩健派”的責任。將戰爭責任單純地解釋為:軍部通過不正當手段取得了權力,并向民眾隱瞞了戰爭實情,民眾受到了欺騙。
需要特別指出地是,這種將日本人民與日本軍部對立起來的“戰爭責任兩分論”不僅是美國的對日策略,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前后的對日認識中也能找到“將日本人民和日本軍國主義區分開來”的相關提法。這種說法是否準確權且不論,單就其來源而言,將“日本人民”和“軍部法西斯勢力”對立起來的做法可能并非美國人的首創,而是源于戰前日本的左翼思想。
在上述連載刊布后,為了進一步肅清戰前日本社會戰爭認識的流毒,1945年12月31日,占領當局要求文部省收回正在使用的《修身》《歷史》《地理》教科書,并準備重新編寫。[8]1946年4月9日,文部省要求以《太平洋戰爭史》作為近代歷史教科書的代用教材,在全國施行。[9]從此以后“太平洋戰爭史觀”逐步成為日本社會歷史認識的主流。
如果我們將上述戰爭觀與當前日本社會的歷史認識加以比對,毫無疑問,“‘太平洋戰爭史觀’基本上被日本人接受了。象征這一事實的證據就是:這一稱呼在占領結束后仍然被大量使用,而且也已確立于日本社會之中。”[5]37可以說,中韓日三國的戰爭記憶分歧正是肇始于美國在占領時期向日本社會灌輸的“片面戰爭觀”。
與占領當局連載的《太平洋戰爭史》的同時,天皇近臣及日本的“穩健派”政治勢力為“護持國體”(即保留天皇、免除天皇的戰爭責任)在《朝日新聞》中也刊發了連載文章《投降的真相》,重點介紹了裕仁天皇在投降過程中的英勇作用,由迫水久常執筆。[10]在當時的情況下令這兩種連載在同一張報紙上刊登,反映了占領當局與“穩健派”在保護天皇問題上的基本一致和默契配合。
在各種政治勢力的綜合作用下,通過當時的報紙,占領當局向日本社會成功地灌輸了:只有軍國主義者是侵略者、是美國獨力打敗了軍國日本;而“穩健派”則努力向社會說明:日本是被迫卷入戰爭的,是天皇終止了這場瘋狂的戰爭。最終,兩方面都成功地將他們的觀點灌輸到民眾的頭腦中。也正是這種有意改造日本人的歷史認識的努力,最終造成了日本社會在檢討戰爭責任時的思想混亂。
為了將上述《太平洋戰爭史》中所體現的歷史觀深入根植到日本人民的心中,促進日本社會意識的變革,占領當局決定:通過新聞廣播節目加強宣傳。大約與報紙連載的同時,從1945年12月9日至1946年2月10日,NHK電臺連續播出了《真相是這樣的》廣播節目。這檔節目每周日晚8:00—8:30首播,幾乎每天都會重播。
在這檔節目的開始,一位播音員嚴肅的聲音戲劇性地宣告:
“那些背叛我們日本國民的人,現已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戰爭犯罪嫌疑人的軍閥們,我們已經看清了他們。”
“他們是誰?”
“是誰?”
“說了吧。別,別,再等一下。”
“為了讓你們自己能得出結論,先來講講事實。”
(音樂響起,然后逐漸消失)
播音員:“這是連續播送的《真相是這樣的》的第一集。”
“通過這些廣播,你們將明白大戰的事實真相,以及導致戰爭的來龍去脈。”[11]105-106
這一節目的主要內容同《太平洋戰爭史》一樣,同樣致力于宣傳這樣一種觀念:日本進行的是一場侵略戰爭而不是自衛戰爭,是日本領導人欺騙了國民。但因為廣播媒體的深入性,這種直接否定日本社會熟悉的關于“大東亞戰爭”的宣傳,使日本聽眾受到了很大沖擊,也激怒了許多人。節目播出后,NHK收到了大量的質問信和電話抗議,對節目中所表現的懲罰性傾向和專斷的表演風格提出了強烈的批評,廣播節目顯然不像報紙連載那樣被日本社會所受容。[11]131-134
為了解釋這些抗議和質疑,占領當局改變了節目的編排形式,于1946年1月下旬將節目名稱更改為《真相是這樣的·提問箱》(后改名為《真相箱》)繼續廣播,重點解釋觀眾的提問。雖然該節目是按照《太平洋戰爭史》為底本而制作的,但根據后來出版的節目腳本,在40回的節目中相關當時中國戰區的內容被進一步壓縮,只剩下了“南京的暴行”“關于上海的大山中尉事件”“對華二十一條的內容”以及“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促成日本帝國的發展”4回內容。如果說《太平洋戰爭史》中只是輕視了中國抗戰的價值的話,在《真相是這樣的》中已經完全沒有中國人民抗戰的絲毫影子,只留下了中國被侵略的慘狀描述。
其中關于南京大屠殺,在節目中是如下描述的:
“我軍對南京城墻的集中攻擊開始于1937年12月7日。……南京大屠殺是近代史上罕見的殘忍事件,有2萬名婦女慘遭殺害。數周之內,南京城內的街道被死難者的鮮血映紅,散亂的尸體遍布整個城市。已經陷入瘋狂的日軍士兵一旦發現非戰斗人員就立刻屠殺并進行掠奪,……有組織的掠奪、恐怖行為、強暴等非人道的行為發生在市內的各個地方。……日軍在街頭、民宅中對女性進行強暴,一旦反抗就會被刺刀刺殺,上至60歲老嫗,下至11歲少女都未能逃脫厄運。……有很多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被殺害,他們的尸體被堆積在他們本想清理的尸山之上。……雖然死者不能夠再次開口說話,不過我軍所犯下的殘忍暴行是無法掩蓋的,我軍將校所保存的照片徹底的暴露了真相。”[12]
被此前媒體宣傳成為“解放歐美在亞洲的殖民統治的大日本皇軍”竟然如此殘暴,甚至屠殺婦孺百姓和紅十字會人員。在“大東亞戰爭”宣傳慣性作用下的日本社會看來,上述描述無疑“猶如晴天霹靂”[13],是難以接受的。
如果將之與底本《太平洋戰爭史》對比,就會發現二者有一處很大的不同:連載的敘述方式是由隱藏在背后的占領當局講故事,至少看起來是持相對客觀的立場;而廣播的敘述方式是自述,主體變成了描述自己親身經歷的“我軍”。“這種站在日本人立場對日軍殘暴行為進行夸張暴露、責難的語氣,反而產生了一種非常不自然的效果,導致日本人對此萌生了反感情緒。”尤其是上述引文中對南京大屠殺殘暴行為的特寫,不但沒有起到對日本國民再教育的結果,反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抵觸情緒。“聽了廣播后的很多日本國民都認為那是美國占領軍編造的,完全不相信是歷史事實”[14],不得不說這是出乎占領當局預料的。
除利用上述報紙和廣播外,占領當局還利用了當時興起的電影來宣傳這一史觀,一方面,占領當局封禁了一批宣揚軍國主義的電影,另一方面,拍攝了《誰是罪人》(大映,1945-12-27)、《人民公敵》(東寶,1946-04-25)、《我們青春無悔》(東寶,1946-10-29)、《戰爭與和平》(東寶,1947-07-22)等9部體現新史觀的電影,累計觀影高達3億人次。[15]與此同時,占領當局每周進行三次新聞發布會,每天向各大媒體提供新聞稿,并加強對媒體人和新聞記者的培訓和宣傳,向他們詳細解釋占領政策,并解答他們的疑問,委托媒體向社會灌輸這一史觀。
這一整套措施在日本社會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顯然這種史觀“導致日本國民對軍部勢力固然產生了反感和仇恨,但同時也造成對中國以及亞洲各國所蒙受的侵略戰爭的痛苦和現實的無視,形成了并非真實的戰后日本國民的戰爭觀。”[16]
近年來,日本在歷史認識方面屢屢與亞洲鄰國,尤其是與中韓兩國出現分歧,甚至造成外交關系的緊張。而這一切分歧的原點,實際上早在占領當局組織連載和播送的《太平洋戰爭史》和《真相是這樣的》中就已經埋下了伏筆,今天的分歧正是日本社會對當時由美國所主導的戰爭記憶形塑過程的邏輯推演或批判反思。
在日本被占領期間,在美國的主導下恢復了自由和民主,對戰爭記憶進行了設定,保留了天皇制,并限定了日本今后的發展方向。占領時期結束后,伴隨著日本社會對美批判的浪潮,美國對日本戰爭記憶的“緊箍咒”也被拆下,作為主流歷史觀的“太平洋戰爭史觀”(即“東京裁判史觀”)受到了質疑。除了很少的史學家提出應該進一步反省戰爭的前因外,更多的學者則通過對《太平洋戰爭史》敘事的缺陷的攻擊和對某些歷史“細節”的精微研究,以實現逐步消解“東京裁判史觀”的目的。有的學者沿著《太平洋戰爭史》的敘述脈絡,頑固地認為日本是被美國獨力打敗的,對亞洲國家的抗戰避而不談;有的學者則反感于《真相是這樣的》中對日軍殘忍畫面的刻畫,極力否認日軍在南京等地犯下的滔天之罪,以“紓解”日本社會的戰爭罪惡感。今天日本社會與東亞鄰國關于歷史認識問題的分歧,幾乎都可從此之中找到影子。[17]
美國當時竭力地將戰爭的主體理解為“發生在太平洋戰場上、以美英為對手”的戰爭,其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美國的國家利益。在《太平洋戰爭史》中所體現的歷史觀確實存在不足,但其最終結論——即這場戰爭是場侵略戰爭——是客觀準確的,雖然日本社會可能并不情愿接受這一結論。
[1] 江藤淳.閉された言語空間-占領軍の検閲と戦後日本 [M].東京:文藝春秋,1994:272.
[2] 三井愛子.新聞連載『太平洋戦爭史』の比較調査:占領初期の新聞連載とその役割について(前編)[J].同志社大學社會學會研究紀要,2010:51-74.
[3] 太平洋戦爭史(連載)[N].読売報知,1945-12-8.
[4] 鄭毅.東亞社會的戰爭“記憶”與記憶間的“戰爭”[J].南開日本研究,2015(0):15-27.[5] 吉田裕.日本人の戦爭観戦後史の中の変容[M].東京:巖波書店,2005:34.
[6] 三井愛子.新聞連載『太平洋戦爭史』の比較調査:占領初期の新聞連載とその役割について(後編)[J].同志社大學社會學會研究紀要,2012(06):10-11.
[7] 由井正臣.占領期における「太平洋戦爭」観の形成[J].史観,1994(130):3.[8] 盟軍總司令部.關于命令學校暫停修身、日本歷史以及地理教學的文件[EB/OL].(2016-03-15)[2016-08-30].http://dl.ndl.go.jp/info:ndljp/pid/9885587.
[9] 新學期授業実施ニ関スル件//文部大臣官房文書課.終戦教育事務処理提要第3[R].東京:文部大臣官房文書課刊行,1949:677.
[10] 赫伯特·比克斯(Herbert P.Bix).真相裕仁天皇與侵華戰爭[M].王麗萍,孫盛萍,譯.北京:新華出版社,2004:358.
[11] 竹山昭子.占領下の放送-『真相はかうだ』[C]//南博.続·昭和文化1945—1989.東京:勁草書房,1990:105-106.
[12] 連合軍総司令部民間情報教育局.真相はかうだ.第1輯[M].東京:聯合プレス社,1946:30-32.
[13] 吉本栄.南京大虐殺の虛構を砕け[M].東京:新風書房,1998:8.
[14] 笠原十九司,蘆鵬.南京大屠殺的記憶與歷史學——敗戰之后日本國民對歷史的“遺忘”[J].南京大屠殺史研究,2012(2):73-91.
[15] 高橋史朗.日本が二度と立ち上がれないようにアメリカが占領期に行ったこと:こうして日本人は國を愛せなくなった[M].東京:致知出版社,2014:99-102.
[16] 鄭毅.吉田茂的帝國意識與對華政策觀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116.
[17] 鄭毅.中韓日“戰爭記憶”的差異與歷史認識重構[J].日本學刊,2016(3):134-158.
【責任編輯李麗】
American Shaping Study of “War Memory” of Japan During Occupation
Li Shaopeng
(EastAsianHistoryandLiteratureResearchCenterofBeihuaUniversity,Jilin132013,China)
Dur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the occupation authorities tried to correct and lead the war memory of Japanese society by writing “the History of the Pacific War” in major newspapers,and making radio program “the truth is like this” lead the Japanese society to change the overall understanding of the war.It became the origin of various prejudices in the historical understanding because of the ignoring the value of Chinese resistance in the war and highlighting the Japanese atrocities in its propaganda process.
War memory;Historical understanding;The History of the Pacific War;The Truth is Like This;“Greater East Asian War history”
K313.5
A
1009-5101(2016)05-0094-05
2016-07-07
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中韓日三國的‘戰爭記憶’與歷史認識問題比較研究”(15ASS004)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李少鵬,北華大學東亞歷史與文獻研究中心講師,博士,主要從事東亞區域史、歷史文獻學研究。(吉林13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