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貿出口的知識產權風險及應對之策

李黎明

(南京理工大學知識產權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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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貿出口的知識產權風險及應對之策

李黎明

(南京理工大學知識產權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4)

知識產權問題逐漸成為國際軍品貿易關注的焦點。統計數據顯示，發達國家側重武器核心技術的專利保護，發展中國家地區側重軍品配套的專利保護；美國注重差異化的專利布局策略，俄羅斯則傾向于完善對外軍事技術合作法規防范知識產權風險，而中國在巴基斯坦、緬甸和埃及等重點軍品貿易地區幾乎沒有專利布局，面臨侵權和被侵權的雙重風險。因此，中國迫切需要完善全流程的軍貿知識產權保護制度。

軍品貿易；專利布局；軍事技術合作；知識產權

1 引言

冷戰結束以后，世界進入了合作與發展的和平時代，但是局部的暴力沖突并未消失，部分國家和地區仍然處于動蕩不安之中，有關國家或出于本國的安全需要，或謀求強勢軍備，產生對武器和軍品的強烈需求，使國際軍品貿易方興未艾，持續增長，受到人們廣泛關注。根據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的數據統計報告，自2004年起，全球常規武器交易量的五年平均值一直呈上升趨勢，2009—2013年與2004—2008年相比，國際武器交易量增長了14%。

從中國軍貿出口總量看(見圖1)，入世后，主要常規武器交易量呈現快速增長趨勢。軍品貿易出口額在2013年首次超過法國，成為全球第四大武器出口國，根據2010—2014年國際武器交易數據，中國已超過德國成為全球第3大武器出口國。進入21世紀后，軍貿產品結構也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先進武器裝備和高新軍事技術的交易越來越多。軍品產品結構的變化也使得交易方式更加靈活多樣，合作研制、合作生產和技術轉讓等軍品貿易補償行為開始成為主要的貿易方式。武器裝備輸入國在簽訂進口合同時紛紛提出聯合生產、轉讓技術或其他補償要求，特別是發達國家在進口武器裝備時更是如此，英國、德國等西歐國家在進口武器裝備時，往往要求得到百分之百的貿易補償。而在高新軍事武器裝備的合作研制、生產與技術轉讓必然會涉及知識產權問題。因此，隨著中國在國際軍品貿易中地位和影響力的提升，知識產權日益成為軍品貿易關注的焦點并開始出現了自主知識產權流失、知識產權侵權爭議等問題。例如，中國銷往國外的某些武裝直升機出現了知識產權侵權事件，嚴重影響了軍貿企業的經濟利益。在這種背景下，研究軍貿產品出口的知識產權風險問題，對國防科技工業的發展和軍事國際競爭力的提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數據來源：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數據庫。圖1 2002—2014年主要常規武器交易量

由于軍貿產品的保密性和特殊性，西方發達國家制定了非常嚴格的出口管制法律制度，限制軍品尤其是涉及重大知識產權技術的軍品的擴散和交易，相應地關于軍貿出口知識產權保護的文獻很少。從國內的研究現狀來看，大量研究文獻主要側重于出口管制規則和貿易促進政策的研究，對知識產權問題研究的文獻也很少。盧太龍等[5]從軍貿活動全流程知識產權管理的角度分析了軍貿出口需要開展的主要知識產權工作，并建議以政府間協議及軍售合同知識產權約定為主、專利申請為輔的方式開展知識產權保護，但對美國等重點競爭對手軍貿出口的專利布局情況、如何應對巴基斯坦等重點武器進口國的知識產權風險以及如何制定規范的政府間軍事技術合作保護知識產權文本等問題沒有進行深入研究，這也是本文試圖開展的工作。

2 軍貿出口面臨的新形勢

軍品貿易是特殊的國際貿易，涉及國家關系、地區局勢、國際規則、國防安全和政治形象等諸多方面，隨著兩級體制的結束，迅速增長的國際軍品貿易呈現出很多新的特征和發展趨勢。

2.1 軍品供給仍維持美俄主導局面，軍品需求市場則呈現亞洲主導態勢

根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最新統計數據，2010—2014年，美國和俄羅斯武器出口量占交易總量仍高達31%和27%，兩國交易份額之和接近全球軍品貿易的60%。世界五大主要常規武器進口國分別是印度、沙特阿拉伯、中國、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巴基斯坦，均來自亞洲，占據全世界份額的1/3。據有關統計，在2012年全球20大項軍品交易中，印度就占了6項，近十年來，世界十大武器進口國(地區) 也主要集中在亞洲，共進口了1500億美元軍品，占同期全球軍品貿易總額的65%。

2.2 各國開始關注防范侵權、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的議題

中國軍品出口后，出現了一些軍貿進口國進行仿制再出口第三國，成為中國競爭對手的侵權事件。例如，國內某集團公司向土耳其出售WS-1火箭彈，土耳其照此研制出自己的火箭彈并出口，與中國形成競爭。另一方面，中國還不是一個武器裝備出口強國，中國軍品出口的技術含量和層次相對較低，仍以防務型武器為主，同時中國還是世界第三大武器進口國，近年來，俄羅斯等國不斷抱怨中國出口武器進口中的知識產權問題，作為中國最大的軍火供應國，俄羅斯軍事媒體及相關軍工企業亦不斷指責中國仿制其出口武器裝備，侵犯知識產權，如聲稱紅旗—9遠程防空導彈系仿制俄S-300、殲-11B戰斗機系仿制俄SU—27戰斗機等。

2.3 軍品貿易進入了制度化治理的新階段

一方面，軍民高技術邊界的模糊，使軍控標準逐漸喪失原來分明的界限，增加了軍控難度；另一方面，由于國際常規武器貿易市場缺乏一個共同的標準,導致常規武器貿易的泛濫,甚至帶來了黑市非法武器交易的泛濫。在這種背景下，2013年，聯合國通過了《武器貿易條約》草案，條約要求締約國要建立常規武器出口管制機制和管制清單，并實施統一的出口審查標準，這也意味著國際軍品貿易進入了制度化和有序化管理的新階段。

2.4 交易方式的多樣化促使各國強化軍貿活動的知識產權管理

近20年來的幾場局部戰爭顯示,高技術武器的作戰效能比傳統武器提高100～1000倍，高科技武器涉及技術范圍廣、內容多、研發經費高,單個國家難以承受，因此，西方國家在軍品研發越來越走向聯合，合作研發、合作生產、技術許可和技術轉讓越來越成為國際軍品貿易的重要活動。為節約經費，美國已停產F-22戰斗機，轉而采用國際合作研發F-35戰斗機，雖然美國是主要的購買國與資金提供者，但英國、意大利、荷蘭、加拿大、挪威、丹麥、澳大利亞和土耳其也不同程度地參與此項目[10]。在這種背景下，各國開始加強軍貿活動的知識產權管理，以盡量避免自主知識產權流失并繼續維持自身的核心競爭力。美國在《聯邦采辦條例國防部補充條例》中對軍貿活動中的專利權和資料權等作了規定，內容主要包括：外國許可證和技術援助協議規定了資料、技術秘密等涉及知識產權的確權建議及合同價格參考因素；技術資料權包括軍貿產品、部件或加工方法中技術資料的許可權、使用與不公開協議、版權許可等[5]。

3 軍貿出口面臨的主要知識產權風險

(1)出口地區和出口武器的交叉重疊使得中國軍貿出口面臨較高的知識產權侵權風險。2002—2014年，軍品貿易出口的前六大武器進口國分別是巴基斯坦(20.62%)、孟加拉國(5.93%)、緬甸(4.44%)、伊朗(2.65%)、委內瑞拉(1.96%)和埃及(1.65%)。對比美國和俄羅斯的武器出口，巴基斯坦和埃及既是中國武器出口的主要地區，也是美國重要的軍事貿易合作伙伴。統計數據顯示，2002—2014年，美國向巴基斯坦和埃及的武器出口分別占美國出口總量的4.5%和3%，分別第7位和第13位；同時，委內瑞拉既是俄羅斯第5大軍品出口國，又是中國第6大武器出口國，埃及和緬甸既是中國主要的武器出口地，也是俄羅斯的重要軍貿伙伴。

表1和表2分別給出了中、美、俄三國在委內瑞拉和巴基斯坦的主要軍貿合同統計結果，中國、美國和俄羅斯向上述重點地區都會出口大量的坦克、武裝直升機、雷達、戰斗機等武器，武器品種和出口地區的交叉重復使得中國軍貿企業必須重視知識產權侵權風險問題。例如，2013年，土耳其國防部對外宣布，決定選擇中國產FD—2000防空系統作為該國下一代遠程防空系統，但此舉受到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強烈施壓，連續多次延長合同談判期。事實上，統計數據顯示，土耳其是美國第三大武器出口國，2014年常規武器交易額占據美國出口總額的10.6%左右。

表1 中國和俄羅斯在委內瑞拉主要軍貿合同統計

(2)中國對外軍事技術合作知識產權法律法規不完善。根據SIPRI數據庫統計，2002—2014年，中國向巴基斯坦、緬甸和埃及開展了無人機、反坦克導彈、防空導彈、FC-1戰斗機、火炮、導彈艦、護衛艦及噴氣式教練機等多個領域的技術許可貿易，而美國和俄羅斯在上述地區主要開展武器裝備出口。盡管2002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軍品出口管理條例》對軍品出口的許可證制度進行了較為詳細的闡釋，但在出口審查、評估武器出口轉用等方面還存在不足,進而使得一些武器進口國在獲得中國出口的武器裝備后擅自仿制生產并出口到其他國家和地區，與中國形成惡性競爭。

(3)軍品貿易出口同樣面臨較高的知識產權被侵權風險。中國的武器出口主要集中在南亞、東南亞和非洲等發展中國家，這些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知識產權制度不完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還不高。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地區常年爆發小規模戰爭，這就使得中國的軍品貿易出口面臨較高的知識產權被侵權風險，甚至面臨被非法轉運販賣的風險。以緬甸為例，緬甸是中國第三大武器出口國，而緬甸知識產權的保護比較薄弱，其《知識產權法草案》尚在審議中，這意味著知識產權一旦被他人竊取利用，原創者將無處申訴，無法獲取任何補償。2015年初，根據緬甸《金鳳凰》訊，緬甸科技部擬設立知識產權注冊局。

表2 中國和美國在巴基斯坦主要軍貿合同統計

數據來源：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數據庫。

4 美國和俄羅斯軍貿出口知識產權保護成功經驗借鑒

4.1 美國知識產權保護成功經驗

為了防范武器裝備的知識產權侵權風險，一方面，美國不斷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另一方面，美國注重差異化的專利布局策略。

(1)完善的法律法規體系。對于軍品出口，美國出臺了《武器出口控制法》《國際軍品貿易條例》《聯邦采辦條例國防部補充條例》等相關規定。而對于軍民兩用品，美國出臺了《出口管理法》和《出口管理條例》，分析這些法律法規中關于知識產權保護的相關規定。

(2)差異化的專利布局策略。根據SIPRI數據庫統計，2009—2013年，世界六大軍火商有五家來自美國，分別是第一位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第二位的波音公司，第四位的雷神公司，第五位的諾斯洛普·格魯門公司和第六位的通用動力公司。同時，委內瑞拉作為美國和中國重要的軍貿伙伴，其專利管理部門沒有公開網站，無法檢索，巴基斯坦和埃及雖然在政府官方網站公開了專利授權數據，但沒有提供專利申請檢索端口。因此，本研究著重從專利授權數據來分析美國五大軍火商在上述重點地區的專利布局情況。

統計發現，中國在軍貿主要出口國家幾乎沒有專利布局。巴基斯坦2012—2014年專利公報數據顯示，中國僅有5件授權專利，2件來自天津天士力制藥公司，1件來自中石化，1件來自安瑞科廊坊能源裝備的天然氣灌裝專利，1件來自武漢大學水稻抗褐飛虱基因專利。而美國專利權人2014年在巴基斯坦獲得專利授權41件，占全部授權專利的22%，美國專利權人向巴基斯坦申請了252件專利，占總量的27%。有意思的是，2007—2014年專利公報數據顯示，美國五大軍火商在巴基斯坦和埃及沒有一件授權專利，僅有波音公司在2006年和2007年向埃及提出兩件pct申請(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提供了埃及的相關pct專利申請數據)，但沒有進入國家階段。

進一步分析所有授權專利發現，2007—2014年，在埃及和巴基斯坦相關的軍民兩用性專利主要來自杜邦等軍品配套企業，側重對軍用防護設備、涂料、軍用發動機和柴油機等的專利保護。對比分析美國在第三大武器出口國澳大利亞的專利布局情況發現，五大軍火商均會布局大量專利，尤其注重武器的生產和測試等核心技術的專利布局，包括定位通信系統、飛行器和導彈的安全性檢測方法等。表3和表4給出了上述地區美國企業的專利布局情況。

表3 美國軍貿企業在巴基斯坦和埃及的專利布局情況

數據來源：巴基斯坦專利局和埃及專利局網站提供的專利公報數據。

表4 美國洛克希德公司2013—2014年在澳大利亞的專利布局情況

數據來源：澳大利亞專利局。

4.2 俄羅斯知識產權保護成功經驗

美國主要開展裝備出口，俄羅斯采用許可貿易和裝備出口并重模式。由于俄羅斯軍貿企業翻譯成英文時查找資料相對困難，本文主要關注俄羅斯在軍品許可貿易方面知識產權保護的成功經驗。

(1)改革武器出口管理體制，放寬武器出口限制。2001年1月,俄羅斯成立出口監督委員會用于協商出口控制事務,并把原先的12級軍貿管理體制壓縮為三級管理體制。2004年3月,俄國防部設立聯邦軍事技術合作局,直接管理俄國防出口公司；同時又成立聯邦技術和出口監督局,從而把武器出口的管理和監督職能完全劃歸國防部統一管理[11]。不僅如此，俄羅斯采取開放靈活的出口策略，放松武器出口管制，不僅向國外銷售先進的武器系統，而且積極開展技術許可貿易并提供貸款。

(2)簽訂政府間軍事技術合作知識產權保護協議。俄羅斯強調對外軍事技術合作中的知識產權保護，規定對外軍事技術合作必須簽訂軍事技術合作知識產權保護政府間協議，且制定了簽訂軍事技術合作保護知識產權標準文本(俄政府令第703 號)，指定具體部門(俄司法部)負責實際操作。目前，俄羅斯已經與9 個獨聯體國家以及中國、法國、意大利、印度、以色列和緬甸等簽訂了軍事技術合作知識產權保護政府間協議，并準備與美國、英國、德國、墨西哥和馬來西亞等簽訂軍事技術領域保護知識產權協議[5]。

(3)修訂完善《對外軍事技術合作法》。據俄羅斯《航空港》2010年3月3日報道，俄羅斯司法部已經完成了修訂《對外軍事技術合作法》的準備工作，目前簽署的類似合同僅限于禁止向第三國轉讓武器和軍事技術，修訂的重點是增加對已售武器知識產權的保護。修訂后的法律將要求，在與其他國家簽訂的武器出口合同中，負責簽約的部門必需明確規定待售武器的使用條件，以便在以后出現問題訴諸國際法庭時追究非法使用俄制武器者的責任。

(4)充分利用外交手段和促銷策略支持軍品出口。一方面，俄羅斯借助外交活動促進軍事合作，拓展武器銷售市場，實現出口市場多元化。近年來，俄羅斯不僅非常重視對東南亞國家的武器出口，同時開始重返中東和北非市場，而且不斷拓展北美市場。2010年10月15日,俄委兩國領導人在莫斯科簽署新協議,軍貿合同總額超過50億美元。委內瑞拉的軍購合同在南美地區引起了連鎖效應,巴西正考慮購買“蘇-35”戰機和“米-35M”直升機,智利也有意購買俄制直升機。此外,俄還向哥倫比亞和薩爾瓦多出售了適于山地條件作戰的直升機[12]。另一方面，俄羅斯積極參加各種防務展銷會，宣傳俄制武器，提升俄羅斯軍品形象。

5 政策建議

總體上看，中國武器裝備出口技術水平距離美國和俄羅斯等發達國家還有一段距離，價格低廉是中國軍貿出口一個非常重要的優勢，但在導彈、無人機等領域已擁有一批自主知識產權，具備了較強的競爭力。2015年10月10日，伊拉克國防部長哈利德·奧拜德視察瓦西特省的庫特空軍基地，觀看“彩虹-4B”無人機的表演。根據外媒的報道，“彩虹-4B”無人機已經參加實戰，并執行打擊恐怖分子的任務。“彩虹-4B”無人機是由中國研制的一種新型無人機，屬于同一級別的無人機是美國的MQ-1“捕食者”無人機，在續航時間、航程和最大起飛質量等方面甚至要優于美國的MQ-1無人機。隨著中國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軍工企業應該借鑒美國經驗，積極開展海外專利布局。

從國際環境看，美國2012 年的“1248報告”和《2013財年國防授權法》不僅沿用了將中國排除在放寬衛星出口的國家之外這一基本思路，而且采取了更為嚴厲的禁運政策，制定了專門針對中國的更為詳細的管控措施。2008年底歐盟部長理事會以“共同立場”的方式一致通過了《關于軍事技術與設備出口控制的共同規則》,新規則或許有利于歐盟早日解除對華武器禁運。中國從俄羅斯引進的武器裝備和技術基本飽和，需要開拓新的國際軍貿合作伙伴。從出口地區看，中國武器出口的重點國家大多知識產權制度不健全，面臨被侵權甚至被非法轉運的風險。在這一情形下，中國需要借鑒俄羅斯的成功經驗，從政策、法規等多方面完善軍貿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在加強自主創新的基礎上積極開展合作研發和技術許可，提升中國軍品國際競爭力。

綜上所述，對軍貿出口提出以下建議：

(1)完善中國對外軍事技術合作的知識產權法律法規。同俄羅斯一樣，中國對外武器出口中許可貿易占據了較大比例，有必要借鑒俄羅斯在軍貿對外技術許可貿易中的成功經驗，研究制定適合中國的“軍事技術合作保護知識產權標準文本”，強化出口武器的知識產權保護，明確出售武器的使用范圍和條件。

(2)加強中國軍貿合作伙伴的專利布局。統計顯示，中國在巴基斯坦等主要武器出口國幾乎沒有專利布局。雖然中國軍品生產技術與美國和俄羅斯還有較大差距，不能像美國企業那樣在核心技術的方法、裝備、構件甚至系統等方面布局一系列嚴密強大的專利組合，但可以考慮借鑒美國在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專利保護經驗，通過武器配套裝備和設施的專利保護來防范侵權風險，事實上，這些發展中國家也很難對核心技術進行反向工程。

(3)啟動加入《武器貿易條約》的論證工作。以緬甸為代表的很多亞洲發展中國家和地區，其知識產權制度尚未建立，中國的武器出口面臨較高的被侵權和被濫用風險，因此，建議啟動中國加入聯合國《武器貿易條約》的論證工作。條約第8條對武器進口國的轉用進行了嚴格規定，“若轉讓將違反依照《聯合國憲章》第七章行事的聯合國安理會所采取的措施，尤其是武器禁運措施規定的義務，則不得批準轉讓；若轉讓將違反本條約締約國根據其作為締約國的國際文書應承擔的相關國際義務，尤其是涉及常規武器轉讓或非法販運的義務，則不得轉讓；若轉讓的武器將用于犯下滅絕種族罪、危害人類罪、嚴重違反《1949年日內瓦四公約》的行為，實施針對受保護民用或平民的襲擊或其作為締約國的國際文書所規定的其他戰爭罪，則締約國不得批準轉讓。”

(4)建立軍品貿易全流程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①開展軍貿合同知識產權條款的研究與設計，確保簽訂軍貿合同時，各參與主體產權歸屬清晰、利益分配合理，研究設置防止具有自主知識產權軍品的轉用的附加條款；②開展軍貿產品出口許可證審查階段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設計，將軍貿產品出口的知識產權風險納入審查范圍；③研究設計出口許可證發放后的知識產權救濟條款，防止許可證發放后出現新的信息或變動，造成自主知識產權流失或侵權他人知識產權；④針對軍品研發生產過程中的知識產權保護問題，研究制定規范的軍事國際技術合作保護知識產權文本，明晰產權歸屬和利益分配；⑤設計軍品發貨后知識產權核查和監督機制，盡量減少自主知識產權的流失和被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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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沈蓉)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sk in the Export of Military Trade

Li Liming

(School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Nanj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Technology,Nanjing 210094,China)

The increasing attention has been focused on the intellectual property problem during the export of military trade.The problems we faced contain the double IP risk of infringing and infringed.According to the analysis of military trade contracts and patent information,developed countries focus on the patent protection of the manufacturing and testing technology of weapon,but developing countries and areas emphasize the protection of supporting facilities of weapon.The US emphasizes differentiated patent portfolio strategy in different military partners.Russia emphasizes the law of military technical cooperation to avoid IP risk.China barely has patent arrangement in some important partners such as Pakistan,Myanmar and Egypt,facing double IP risk of infringing and infringed.At last,som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were purposed.

Military trade;Patent portfolio;Military technical cooperation;Intellectual Property

江蘇省知識產權發展研究中心開放基金項目“國防知識產權戰略實施問題研究” (30920140122012.)。

2016-01-28

李黎明(1985-)，男，湖南新邵人，南京理工大學知識產權學院講師，江蘇省知識產權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知識產權經濟學，知識產權管理，知識產權法政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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