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名醫胡國華治療絕經前后諸證經驗總結

郭慧寧 谷燦燦 左 玲 胡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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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派名醫胡國華治療絕經前后諸證經驗總結

郭慧寧 谷燦燦 左 玲 胡國華

圍絕經期是女性必經的一個生理階段，此階段常伴隨潮熱汗出、心悸、失眠、月經紊亂、煩躁易怒、悲慟欲哭等一系列癥狀，中醫稱為“絕經前后諸證”，是婦科的常見病、多發病，嚴重影響女性的生活質量。探討和總結如何有效緩解、治療絕經前后諸證有著重要的臨床意義。海派名醫胡國華教授先后跟師哈利田和海派朱氏婦科朱南孫教授，且自身有著幾十年的婦科臨床實踐，在治療絕經前后諸證上有著深厚的積累和經驗，其驗方更年清在治療絕經前后諸證上療效顯著。現重在對胡國華教授治療絕經前后諸證學術思想探討和其驗方更年清解析。

絕經前后諸證；胡國華；學術思想；更年清

婦女在絕經前后，出現烘然而熱，面赤汗出，煩躁易怒，失眠健忘，精神倦怠，頭暈目眩，耳鳴心悸，腰背酸痛，手足心熱，或伴有月經紊亂等與絕經有關的癥狀，稱“經斷前后諸證”，又稱“絕經前后諸證”[1]。西醫稱之為“圍絕經期綜合癥”，是婦女由于激素水平波動或下降而出現的以植物神經系統功能紊亂為主，并伴有神經、心理癥狀的一組綜合癥候群[2]。該病具有患病周期長，病情易反復，癥狀繁多，對情志影響明顯的特點，嚴重影響女性的生活質量。

1 病因病機與治療

1.1 病因病機 中醫學認為腎虛為本病主要病機，腎陰陽平衡失調是發生本病的根本原因。《素問·上古天真論》對女性絕經前后的描述為：“七七，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壞而無子也。”腎氣漸衰，沖任脈虧虛，天癸將竭，精血不足，陰陽平衡失調，出現腎陰不足、陽失潛藏，或腎陽虛衰、經脈失于溫養等腎陰腎陽偏勝偏負的現象，從而導致臟腑功能失常，故腎虛是致病的根本。西方醫學認為卵巢功能減退、性激素水平波動或下降是引起圍絕經期綜合征的主要原因。因卵巢分泌雌孕激素的功能衰退，使下丘腦—垂體—卵巢生殖軸的平衡失調。

1.2 治療 中醫治療經斷前后諸證的方法有許多，如湯藥、針灸、耳穴、藥膳、情志療法等。丹梔逍遙散[3]、溫膽湯[4]、甘麥大棗湯[5]、六味地黃丸、二仙湯[6]、二至丸、更年安片、坤泰膠囊[7]等均對絕經前后諸證有一定的改善和治療作用。

激素替代療法(HRT)是西醫治療絕經前后諸證的首選療法, 能使圍絕經期綜合征婦女血液中的雌激素水平顯著增加、FSH 水平降低，對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具有一定的臨床療效[8，9]，但同時具有一定的不良作用。

2 臨床經驗

2.1 學術思想 胡國華教授師承百年朱氏婦科第三代傳人朱南孫教授，他認為腎虛肝旺，沖任失調是絕經前后諸證的主要病機。因婦女一生經、孕、產、乳，數傷于血，易處于“陰常不足，陽常有余”的狀態，所以臨床以腎陰虛更為多見；再者女子年逾七七，腎氣虧虛，陰血不足，肝腎同源，腎陰不足常致肝陰不足、肝陽上亢，導致機體處于腎虛肝旺的狀態。大量的臨床研究也發現絕經前后諸證腎虛肝旺的證型更為常見。腎虛則肝體失養，心陽失濟，陽失潛藏，引起潮熱面紅出汗，五心煩熱，煩躁易怒，心悸失眠；陰虛精虧，則腰膝酸軟，頭暈耳鳴；陰虛血燥生風，則皮膚麻木，瘙癢如蟲行。所以在治法上他認為應滋腎清肝，調理沖任。

2.2 驗方更年清介紹

2.2.1 驗方的來源 胡國華教授經驗方更年清是在其師朱氏婦科名家朱南孫教授的驗方怡情更年湯的基礎上化裁而成。朱南孫教授為朱氏婦科的第三代傳人，醫術高超，用藥精煉，其驗方怡情更年湯臨床使用多年，療效頗佳，且已做過較系統的臨床研究。胡國華教授根據自己的臨床經驗和體會，將其進一步的發展變化，現更年清已作為上海市中醫醫院婦科協定方使用。

2.2.2 方劑的組成 更年清：紫草30 g，淮小麥30 g,癟桃干30 g,糯稻根30 g,女貞子12 g,桑椹子12 g, 墨旱蓮18 g,合歡皮12 g, 何首烏藤18 g。

2.2.3 更年清的組方分析 本方中紫草性寒，清肝降火為君藥；女貞子、桑葚子、墨旱蓮皆可滋補肝腎，有滋陰潛陽之功效，共為臣藥；淮小麥益氣養心、除煩斂汗，癟桃干、糯稻根可固表止汗，合歡皮、何首烏藤疏肝解郁，養血安神助眠。

從組方上分析，本方以二至丸和甘麥大棗湯為基礎方，并重用紫草清肝降火。二至丸中墨旱蓮、女貞子補益肝腎，滋陰止血，養肝明目,可治療臨床上肝腎陰虛，眩暈耳鳴，咽干鼻燥，腰膝酸痛等癥狀；甘麥大棗湯為《金匱要略》婦人雜病篇中治婦人“臟躁”之方。該方僅小麥、甘草、大棗三味，小麥甘微寒入心，養心除煩為君，甘草瀉心火而和胃為臣，大棗補脾益氣，甘潤緩急為佐。三藥相伍，共奏滋陰養臟、除煩安神之功，婦女、男子、小兒皆可用之。此外臨床上常以甘麥大棗湯為基礎，隨證組合治療多種精神障礙疾病，如抑郁癥、焦慮癥、癔病、心或胃腸神經官能癥以及小兒抽動癥，均取得較好療效。古書記載臟躁之病多因臟陰不足，虛熱躁擾所致，表現為心神不安、情志逆亂，其本在臟，其應在神，其治在心。而心悸、情志波動是圍絕經期主要癥狀，更年清中獨取甘麥大棗湯中小麥養心、除煩、止汗，佐以癟桃干、糯稻根，增加其止汗的功效。更年清的組方中紫草清肝降火針對烘熱汗出等癥狀，治標；女貞子、桑葚子、墨旱蓮補益肝腎，滋陰潛陽，從根本上解決疾病癥結所在。可謂有清有補，標本兼治。

此外，本方組成體現了朱氏婦科“對藥”的學術思想。“藥對”又稱“對藥”“對子”“姐妹藥”，它將中醫基礎理論、臨床病機、中藥性味功效有機結合。中醫之人，精于方者，必精于藥之配伍。朱氏婦科善用藥對，組方簡潔，藥精不雜，絲絲入扣[10]。本方中女貞子、墨旱蓮；何首烏藤、合歡皮；糯稻根、癟桃干，皆是朱南孫教授臨床常用之藥對，體現了海派朱氏婦科的學術思想。

2.2.4 臨床驗方加減運用 絕經前后常伴隨多種臨床癥狀，如月經紊亂，顏面憔悴，潮熱汗出，倦怠乏力，健忘少寐，情緒易波動等，患者的不適癥狀各異，程度不一。更年清在實際臨床中常根據每個患者的癥狀與其它中藥加減運用。

圍絕經期女性常伴有骨質疏松、骨關節疼痛，加補骨脂、伸筋草、絡石藤、懷牛膝祛風除濕，通絡止痛；如有脾氣虛弱，納谷不馨者，加炒谷芽、炒麥芽、懷山藥；四肢浮腫、面部浮腫應加茯苓、大腹皮；頭暈加明天麻、鉤藤等平肝潛陽，祛風通絡；尿頻、尿急其中因免疫力低下尿路感染者加車前草、玉米須泄熱通淋，陽氣虛衰，夜尿頻數可加桑螵蛸、海螵蛸；腰背酸痛者加金狗脊、桑枝、桑寄生、川續斷、杜仲；氣郁不舒、乳房脹痛加小青皮、川楝子、橘核、橘絡；經前乳脹，加夏枯草、生牡蠣等；便秘加全瓜蔞、柏子仁；子宮肌瘤，重用紫草、白花蛇舌草和寒水石消瘤斷經，防治肌瘤的繼續生長；失眠甚者加酸棗仁、珍珠母、遠志；煩躁易怒，善悲易哭加廣郁金、制香附；潮熱盜汗甚者加白薇、地骨皮、龍骨、牡蠣；口干者加天冬、麥冬。

2.2.5 臨床療效評價 我們對更年清治療絕經前后諸證的療效做了系統的評價。將符合絕經前后諸證診斷標準的門診患者進行隨機分組，治療組患者使用胡國華教授的驗方更年清，對照組服用治療更年期臨床常用中成藥更年安片，兩組經過8周的治療，我們采用《絕經綜合征(中醫)評定量表》和國內改良Kupperman標準評分法進行療效評定。

2.3 結果

2.3.1 治療組與對照組綜合療效比較 更年清組和更年安片組療效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治療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治療組綜合療效優于對照組。見表1。

表1 治療組與對照組綜合療效比較 (例，%)

注：經mann-whitney U檢驗,Z=-2.945，P=0.007,兩組比較，P<0.01

2.3.2 治療組治療前后單項癥狀Kupperman積分變化 治療后，治療組患者單項Kupperman積分均有明顯降低，其中，潮熱出汗、情緒激動、抑郁、疑心、失眠等癥狀的改善有顯著差異(P<0.01)；眩暈、疲乏、頭痛等癥狀改善有差異(P<0.05)。表明更年清在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方面有好的療效。見表2。

癥狀例數治療前治療后P潮熱出汗4610.324±2.1242.265±2.2520.002感覺異常313,523±1.7231.337±1.5210.054失眠253.571±1.6231.267±0.5140.003情緒激動151.768±1.2540.315±0.5120.007抑郁、疑心221.239±1.1430.253±0.4120.006眩暈261.452±1.0231.356±1.4230.017疲乏232.012±1.2381.256±0.3560.041骨關節痛341.328±1.0320.612±0.6870.061頭痛251.359±1.0760.659±0.6910.016心悸362.461±1.9850.417±0.8910.056皮膚蟻走感110.571±0.5680.281±0.8540.142性生活障礙271.292±1.2141.201±0.3520.052泌尿感染131.452±1.0631.156±1.2310.051

2.3.3 兩組治療前后Kupperman癥狀積分比較 治療組和對照組均能降低Kupperman 癥狀積分。其中，治療組Kupperman 癥狀積分低于對照組，提示更年清在改善Kupperman 癥狀上優于更年安片。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Kupperman癥狀積分比較 (例，

注：組內比較，1)P<0.01；組間比較，2)P<0.05

2.3.4 安全性評估 我們在療效評價的同時也對其安全性進行了評估。肝(ALT/AST)腎(BUN/ Cr)功能指標檢測顯示，治療前后肝腎指標無明顯差異(配對t檢驗，P>0.05)，說明更年清對肝腎無影響，具有一定的安全性，對人體無損害。

3 討論

胡國華教授在治療婦科疾病時始終重視肝、腎。他認為腎為先天之本，肝為藏血之器，腎易虛宜補，血虛肝易旺宜疏，故補腎疏肝常貫穿于他的治療思想中。對更年清的療效觀察及安全評價證明了它是一種治療途徑合理、療效確切，安全性高的中醫藥治療方法，可治療或改善更年期的諸多不適癥狀，對絕經前后諸證有明顯的治療作用。相比激素治療而言可以降低醫療成本，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社會價值。胡國華教授治療絕經前后諸證的驗方和臨床思路可以作為其他婦科臨床醫生的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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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膠飲片

炮制：阿膠搗成碎塊。

阿膠珠取阿膠，烘軟，切成1cm左右的丁，照燙法(附錄II D)用蛤粉燙至成珠，內無溏心時，取出，篩去蛤粉，放涼。

性味：甘，平。

歸經：歸肺、肝、腎經。

功能：補血滋陰，潤燥，止血。

主治：用于血虛萎黃，眩暈心悸，肌痿無力，心煩不眠，虛風內動，肺燥咳嗽，勞嗽咯血，吐血尿血，便血崩漏，妊娠胎漏。

用法與用量：3～9g。烊化兌服。

貯藏：密閉。

——《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0版一部

Experience of Shanghai Famous Doctor Hu Guohua in Treating Menopausal Syndromes

GUO Huining GU Cancan ZUO Ling HU Guohua

(Department of Gynecology, the Affiliated Hospital of TCM of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200071, China)

Menopausal is one of the women physiological stages, this stage is often associated with hot flashes, palpitation, insomnia, menstrual disorders, irritability, grief to cry and a series of symptoms,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alled “symptoms before and after menopause” , which is one gynecology common and frequently-occurring disease, and has serious impact on women’s quality of life. Discussion and summarization on how to effectively alleviate and treat it has important clinical significance. Shanghai famous doctor Hu Guohua successively studied with Professor Ha Litian and Professor Zhu Nansun, with decades of clinical practice of gynecology, and has rich experience in treating menopausal syndromes. The prescription Gengnianqing has a good effect on menopausal syndrome. This article focused on academic thought of Professor Hu Guohua and the prescription Gengnianqing in the treatment of menopausal syndromes.

Menopausal syndromes; Hu Guohua; Academic thought; Geng nian qing

上海市進一步加快中醫藥事業發展三年行動計劃建設項目(No.ZY3-CCCX-1-1013)；上海市名老中醫學術經驗研究工作室建設項目(No.ZYSNXD-CC-MZY050)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市中醫醫院婦科(上海 200071)

10.3969/j.issn.1003-8914.2016.23.010

1003-8914(2016)-23-339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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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