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遐思*

2016-12-23 05:12:53周溯源

文化學刊 2016年1期

周溯源

【觀察與評論：關注探析社會關切的文化問題】

路的遐思*

周溯源

人來到世界上無時不在走自己的路，行走時是在走路，站著、坐著、躺著也是在走路，無論意識與否，一輩子都在路上。

群體和國家也是在走不同的路：或革新之路，或守舊之路；或勤儉之路，或奢靡之路；或和平發展之路，或掠奪稱霸之路；或上升之路，或衰亡之路，等等。友與敵，也是以路相喻：“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無論搞革命、搞建設、搞改革，道路問題都是最根本的問題。”路，決定前途命運，決定成敗勝負，決定榮辱興亡，決定后人評論，豈可不察乎？豈可不慎乎？

一、尋路

人們時時在尋路。那么，路在何方呢？

有工具就有路。有駱駝，沙漠就有路；有駿馬，荒原就有路；有舟船，江河湖海就有路；有汽車，就有公路；有火車，就有鐵路；有飛機，就有航路；有飛船，就有宇航之路。發展科學技術，就是發展工具，發展工具就是增加路、改進路。個人的工具就是體魄、品德、能力、知識。“不怕無人請，就怕藝不精”；“一招鮮，吃遍天”；“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人格生魅力，品德是能量。德才兼備，其路通暢。

有思路就有出路。思路來自于學識、底氣、眼光、境界、追求。思路有時被黑暗遮蔽，需要學術理論的光芒照亮。習近平在《擺脫貧困》一書中說：擺脫貧困“首先在于擺脫意識和思路的‘貧困’，只有首先‘擺脫’了我們頭腦中的‘貧困’，才能使我們所主管的區域‘擺脫貧困’，才能使我們整個國家和民族‘擺脫貧困’，走上繁榮富裕之路”。

路的形式是不斷進化的，最初只有地面的路，山路，水路。地面的路由小路到公路，由土路到水泥路、柏油路，公路又有了高速路。公路之外有鐵路，鐵路又有高鐵、磁懸浮等。除地面路之外，還有高架軌道、地下通道、隧道、地鐵等。空中有飛機之路，海底有潛艇之路，外層空間有宇宙飛船之路。

除了看得見的路，還有看不見的路，如電波、電信、光纖、手機信號、無線網絡等。現代科學技術，把人們生活的空間變成了無所不在的路！人人都是“千里眼”“順風耳”“風火輪”，偌大的地球，由陸海空天光電無數的路變成了“地球村”，真是“天涯若比鄰”！

“狹路相逢勇者勝。”路，有時表現為勇氣，有勇氣就有生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路，有時表現為時間，堅持到底，就有轉機出路。“樹挪死，人挪活。”路，有時表現為空間，換個地方，就有新路。

路，需要尋找、發現、開辟。魯迅說：“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電視劇《西游記》主題歌唱道：“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常言道：“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正確的方向、堅定的信念、認真的態度和科學的方法，就有路。近代以來，一代代精英們尋找中華民族的出路，直至找到馬克思主義，找到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正確結合之路。路，有時也是逼出來的。30多年前開啟的改革開放之路就是被逼出來的。鄧小平說：改革開放是決定當代中國命運的關鍵一招。習近平總書記說：改革開放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一招。

發現規律就有路,遵循規律路通暢。

二、問路

每天，有多少人在叩問：人生的路怎么走？哪一條通向成功？哪一條通向光明？

人們總想走平坦筆直之路，順利成功之路，但是命運中總有一些歧路、陷阱，磨難、坎坷。

人們的學習、勞動、工作，無不希望得到收獲、成功，但由于選擇的路不同，走路的方式不同，付出的努力不同，導致結局不同。

或走經營之路，或走科技之路，或走從政之路，或走治學之路，或走從戎之路，“條條大路通羅馬”，天道酬勤，誠實勤勞最重要。例如做學問搞科研，必須掌握系統的基礎知識、專業知識，掌握好母語和外語，掌握大量文獻資料和社會調研、科學實驗的第一手材料與數據，運用科學的分析方法，進行沙里淘金、剝繭抽絲、切磋琢磨的浩繁工作，方能有所發現，有所創見，有所建樹。馬克思深有體會地說：“在科學上面是沒有平坦的大道可走的，只有那在崎嶇小路的攀登上不畏勞苦的人，才有希望到達光輝的頂點。”他寫《資本論》花了40年，歌德寫《浮士德》花了60年，孫思邈寫《千金方》花了70年，曹雪芹寫《紅樓夢》，“字字看來皆是血”，付出了畢生精力。當然，也有少數人中青年時就做出杰出成就，雖有較高的天賦，但無一不是嘔心瀝血、夜以繼日奮戰的結果。

如果以為靠天才，不愿下苦功；指望小聰明，不愿大投入，結局只能是小屋燭光，孤芳自賞，薄酒自斟，難有大出息。愛因斯坦冷峻地指出：“通向人類真正偉大境界的通道，只有一條苦難的路。”因此，嚴格自律，不是為難自己，而是成就自己。

三、選路

路有千萬條，怎樣走對路？首先要選好路。怎樣選？孟子說：“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選正道、行大道，這是先賢的答案。

孟母三擇鄰，斷機杼，勵子向學，選好路，起好步。岳母刺字，勉子從戎，選定“盡忠報國”路。先賢有很多名言警句，指引人生路，諸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修身齊家理政，立德立功立言，等等。走好人生的第一步路，如同扣好上衣的第一個扣子，至關重要。

有的人因選對了路而意氣風發，凱歌行進，困難、挫折擋不住，失敗、打擊壓不垮，愈挫愈奮，屢敗屢戰，在困難打擊中培養堅韌，在挫折失敗中壘砌成功。

有的人因選錯了路而喪失機遇，致使碌碌無為，年華虛度。有的人因一失足成千古恨，心靈熬煎；有的人鐵窗下以淚洗面，終日浩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渴盼重獲自由，洗心革面，將功補過。

常言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往往有人因各種原因一時選錯道，走錯路。然而，“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走錯了路可回來重走，“浪子回頭金不換”，改邪歸正寫新篇。有的人走錯了路善于反省，幡然悔悟，知錯即改，臥薪嘗膽，付出加倍的辛勞，使昨天的失誤以今天的飛躍得到補償。

人們是互為老師的。自己的失誤成為別人的教訓，別人的失誤可為自己的鏡鑒。總結、借鑒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挫折與逆境有時躲不開，既來之，則安之，也是成就人的機遇。“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司馬遷受宮刑，完成絕唱《史記》……正所謂“艱難困苦，玉汝于成”。任何人免不了受挫折，區別在于能否經受住挫折的考驗，正確總結經驗教訓，繼續前行。因此，巴頓將軍說：衡量成功的標志，不在站立頂峰的高度，而在跌入谷底的反彈力。

從偉人的經驗來看，其成功無一不是靠艱苦奮斗、終生勤勉取得的。只有腳踏實地走好每一步，才會離心中的目標越來越近。每個人的腳下都有通往成功的路，關鍵是要找到這條屬于自己的路。路，也并非一選定終身，有時需要調整，有時需要變更。執政黨和國家也是如此。

如果踐行民主與法治，執政黨和國家就能保證選正道，走正路，順應歷史前進的方向，盡力為民眾謀福祉。個人如果踐行習近平總書記講的“三嚴三實”，就能完善自我，持續發展，成就事業，做有益于人民的人。選對了路，只是成功的開始，還得一步一步向前走。白居易說:“茍自強不息，亦何遠而不屆哉?”然而在實際生活中，“行百里者半九十”。雖然路不錯，卻有一些人不能堅持到底。有的是力不從心，壯志難酬；有的是缺乏自信，見異思遷；有的是外力阻擾，無法突破；有的是邯鄲學步，作繭自縛；有的是頂不住壓力，抗不過誘惑，半途夭折。當以人為鑒，力爭超越!

四、走路

諾貝爾說：“有什么樣的選擇，就有什么樣的人生。”換言之，選擇什么樣的路，就會留下什么樣的人生軌跡。“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是司馬遷走的路；“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是韓愈走的路；清廉剛正、為民擔當、秉公執法是包拯走的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是張載走的路；“獻身甘作萬矢的，著論求為百世師”，是梁啟超走的路；“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是魯迅走的路；“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廈之將傾”，是孫中山走的路；“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推翻三座大山，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是毛澤東走的路；“走自己的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晚年鄧小平開辟的今日中國的奮進之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千萬個焦裕祿式的干部走的路……

走適合自己的正道，也會有人評頭論足。馬克思贊同但丁的態度：“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不必糾結世俗的誤解、懷疑與嘲諷。是真丈夫自有大氣慨：“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愚公移山，精衛填海，憑信念和苦干，走出自己的成功之路。時間將證明你的選擇。切不可稍有挫折就放棄追求，隨俗浮沉，切不可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人類中代復一代總有一些缺乏經驗者、理性受蒙者、執迷不悟者，重犯某些錯誤，重走某些錯路，或者犯新的錯誤，走新的錯路，然而，歷史規律很任性，順之者昌逆之者亡，誰走錯路誰受罰，以致人們時常想起杜牧的感嘆：“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 對于路，當常懷憂思，常存敬畏，常保警醒！

一般來說，一個人走什么路，受制于家庭；一個家庭走什么路，受制于國家；一個國家走什么路，受制于執政黨和領導人；一個執政黨和領導人走什么路，受制于時代、國情與世情。當然，個人的素質、才華和追求也是重要因素。執政黨及其領導人走什么路至關重要，影響千家萬戶、民眾福祉，影響民族的現在及未來，大國還影響世界的格局與走向。偉人的偉大之處在于選擇了偉大事業并為之獻身，在于關鍵時刻能夠代表人民意志，勇于擔當，砥柱中流，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撥正航向；能夠凝聚民眾力量，合萬眾于一心，集眾志而成城，向著偉大目標進軍，善做善成。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八大閉幕后會見記者時說：“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這樣的執政目標就決定了中國共產黨必然選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走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的“中國夢”之路，也為中國公民實現個人的夢想開辟了廣闊的道路。

五、開路

人類社會之路，走過了游牧文明、農耕文明、工業文明、后工業文明之路，走過了石器、青銅器、鐵器、蒸汽機、電力之路，發達國家走上了信息化、自動化、智能化之路。社會管理也是曲折進化、螺旋式上升的。由原始社會的平等互助合作到奴隸社會、封建社會的人身依附、集權專制，再到資本主義社會的部分自由組合，進而到現代社會的平等、自由；由人治、法制，再到民主、法治。迄今為止，民主與法治是最科學的治國理政之路，引導全體公民走向全面自由發展的高境界。

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心死”就是認為無路可走。因此，“要想富，先修路。”俗話說：“修橋補路，添福添壽。”可見人生在世，最大的善行莫過于奉獻社會，為人鋪路！

一切偉人英雄，其貢獻實質就是開路。人類由衷地感謝、崇敬開路的人，尤其是開創新局面的人。中國古代祖先開辟了陸地和海上絲綢之路，張騫兩通西域，鄭和七下西洋，玄奘西天取經，鑒真東渡扶桑，促進了中原文明與周邊民族文明以及中西文明的交流與發展。中國古代的四大發明，大大改進了人類文明的發展之路。哥倫布、麥哲倫開辟了新航路，發現了新大陸；牛頓、瓦特、愛迪生等無數科學家的發明創造，打開了無數通道。感謝比爾·蓋茨，打開了全新的“窗口”，促進了個人電腦的普及；感謝喬布斯，把海量數據、智能世界凝聚到“蘋果”上，實現了移動技術的突破；感謝鄭易里、王永民，開辟了漢字高速輸入電腦之路；感謝倪光南、柳傳志，讓“聯想”插上翅膀，飛向五洲；感謝屠呦呦，發現了青蒿素，拯救了數百萬人的生命，使數億人受益；感謝東方的釋迦牟尼、老子、孔子、孟子、莊子等諸子百家，西方的亞里士多德、孟德斯鳩、黑格爾、盧梭、達爾文等眾多智者，為人類開啟了一條條心靈之路；感謝諾貝爾設立巨額獎金，激勵無數人才拓展發展之路；感謝馬克思，描繪了未來社會的理想之路：“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

正是這些杰出人物有強烈的使命感，比普通人站得更高些，看得更遠些，才華更卓越些，擔當更大些，付出更多些，從而在茫茫荒原上，奔涌出一溪又一溪的思想清泉；在蒙昧造成的黑暗里，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智慧明燈；在榛莽荊棘叢中，開辟出一條又一條的成功之路！千古流芳，萬眾景仰！

只要尊重知識，尊重人才，激發民智，鼓勵創新，公平競爭，人類就沒有開辟不了的路，就可以不斷刷新路的記錄！

六、望路

路與路之間，有的是互補的，“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有的是對立的，“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不堵住邪惡之路，就不能保護良善之路；不堵住貪腐之路，就不能通暢清廉之路；為了生命的健康生路，必須把癌細胞引向死路；為了給真善美開辟發展之路，就必須給假惡丑示以禁止之路！

人生要有準備，路并不一定越走越寬，有時忽然來個“腸梗阻”；路也并非越走越直，有時突然來個“急拐彎”。“泰極生否，樂極生悲”；“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偶然的失誤，背后常有規律之手；必然的進步，也會碰上偶然的捉弄。有準備方能沉著應對，猝然臨之而不驚，屈辱加之而不垮，淬煉凈化而升華。人生還有不少的路，多少存在艱辛、障礙，如入學路、成才路、就業路、住房路、就醫路、養老路等等，亟待我們群策群力，攻堅克難，開拓進取。

人民希望政府多多開辟發展之路、幸福之路，讓百姓有盼頭、有奔頭、有干頭、有甜頭。民不怕苦，也能吃苦——

只要一舉成功，何懼十年寒窗！

只要春種秋收，何懼夏日炎炎！

只要子女成才，何懼勞碌奔波！

只要民族復興，何懼千辛萬難！

驚濤不避哥倫布，遙途難阻唐玄奘。因為他們堅信在前面是新大陸，是希望之路！有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指引，中國人民對自己的偉大道路信念堅定，對光明前景充滿信心！

怎樣選好人生路？誰的幫助最可靠？要重視親人的囑托、長者的教導、自己的判斷，更要傾聽歷史的啟示、時代的主題、人民的期盼、未來的召喚！

每個人要唱好自己的人生組歌：

少年時要懂得選路，準備起好步；

青年時要選好路，勇往直前；

中年時要大步趕路，凱歌行進；

晚年時要堅持正路，走向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