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華 王碩
《關于我們的報紙》是張聞天為中共中央蘇區中央局機關刊物《斗爭》所撰寫的理論文章,署名“洛甫”,刊于《斗爭》1933年12月1日第38期,全文約6500字。
1933年1月,中共中央機關無法繼續在上海立足,上海“臨時中央”在共產國際的指示下遷入江西瑞金。“臨時中央”與“蘇區中央局”合并為“中共中央局”,原本在上海工作的張聞天擔任中央局常委兼中央宣傳部長、中央黨報委員會書記。張聞天上任后對黨報進行了積極的整頓和改造,將蘇區中央局原先出版的《實話》和《黨的建設》兩種刊物合并,改名《斗爭》旬刊,于1933年2月4日在江西瑞金出版了第一期。《斗爭》直接由中央黨報委員會領導,張聞天親自擔任主編,作為蘇區中央局的機關刊物。《斗爭》經常以較大篇幅刊載馬列著作譯文、黨的文獻和黨中央領導人撰寫的分析形勢、指導蘇區工作的論文。
在《關于我們的報紙》中,張聞天首先肯定了蘇區報紙在組織、報道、編輯和發行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同時指出“我們的報紙在為了黨的與蘇維埃政府的中心任務而堅決斗爭方面,還是非常薄弱的”。他要求黨的宣傳鼓動工作圍繞每個時期黨的總路線和中心工作展開,必須服從和服務于每個時期黨的中心工作。張聞天指出:“把黨與蘇維埃政府的任務,最清楚的放在我們的報紙前面,繼續不斷地為這些任務的實現而斗爭,應該是我們報紙的基本工作。”
隨后,張聞天對當時黨內報道中存在的兩個普遍問題進行了揭露和批評。首先,在對于黨的工作報道,黨報大多熱衷于“數字”、“光榮板”、“工作計劃”等“空洞的浮面的記載”,而對于黨與蘇維埃政府的政策與工作計劃實施的情況以及出現的問題的報告,少之又少。張聞天認為,“這是因為我們報紙沒有真正的去了解下面實際情形,檢查我們的實際工作,揭發在我們實際工作中所發生的一切嚴重問題所必然產生的結果。這種報紙當然決不能起為了黨與蘇維埃所提出的中心任務的實現而堅決斗爭的作用”。他要求報紙既要報道好的、光榮的一面,也要更加深入地、如實地反映工作中出現的錯誤與問題。
其次,在對實際工作的指導。張聞天指出,“在我們報紙上空洞的議論與叫喊多于利用具體的材料來開展斗爭,來改善工作,來教育廣大的群眾”。對于當時的反官僚主義、反對浪費、反對貪污腐化、反對開小差、反對反革命活動以及反對機會主義的斗爭,黨報的具體事實報道“少之又少”。在這一問題上,張聞天延續了他在《論我們的宣傳鼓動工作中》反對“黨八股”的立場,強調“抓住能引起群眾共鳴的事實;抓住廣大群眾切身體會到的、易被感動的事件”。一方面必須對于一切損害革命利益和蘇維埃政權威信的行為和事實進行最徹底的、最實事求是的揭露與批判;另外一方面,也要有廣大人民群眾積極、熱情地貫徹、執行黨的正確路線的生動實踐的報道,“要盡量的散布每一新的經驗,新的模范,贊揚在軍事、政治、經濟、勞動的各個戰線上的英雄”。
張聞天回國從事黨的工作之前留學莫斯科中山大學紅色教授學院,在回國后大量引介、翻譯了馬列以及蘇俄革命理論的著作。在《關于我們的報紙》中,張聞天最早全面介紹和闡述了列寧《論我們報紙的性質》的內容和思想。他結合中央蘇區的具體情況,將列寧所談的報紙沒有承擔自身職責的種種表現,很恰當地用于批評中央蘇區報紙的不足,最早提出了中國特色的黨報理論的一個重要思想:報紙在黨掌握政權條件下的輿論監督作用。
張聞天有感于當時中央蘇區報紙已經出現了罔顧事實、夸大宣傳革命成果的假新聞現象,特別指出:“我們所需要的是真實,我們不需要在我們的真實上加以什么粉飾。”他用紅軍動員數量虛浮夸大的假新聞作為具體事例,強調報紙必須如實反映出蘇維埃的實際,真正為黨的任務而斗爭。他強調實事求是的工作作風:“我們不是沉醉于自己美夢的空想家,我們也不是由于我們自己工作的缺點與錯誤而陷于悲觀失望的無氣節分子。我們是從目前的現實出發,依照我們的工作路線改造這一現實而穩著腳步前進的馬克思主義者。”
文章最后,張聞天對黨報的組織工作和黨與黨報之間的關系提出了要求,指出:“我們必須糾正在我們工作中的自流現象與無組織性。”要用具體的通俗的實際的教育來代替通訊員教育中難懂的空洞的名詞。在黨與黨報之間的關系方面,張聞天認為“各級機關對于自己的報紙的注意、領導與幫助是極端不夠的”。個別領導同志把機關報當成了油印文件的刊發地點,而不了解如何用報紙進行活的領導。張聞天強調了列寧的名言:“我們不但要使我們的報紙成為集體的宣傳者,而且也要成為群眾運動的組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