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游壽先生簡述

【摘要】：游壽，碑派第三代接炬人，傳承并發揚了李瑞清、胡小石的書風與理論。為我國書壇重要的可以和男性媲美的女性學者型書法家。她在古文字、考古、歷史學、文學等諸多領域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她是書法界的一座豐碑。

【關鍵詞】：李瑞清；胡小石；游壽；碑派；技法與理論；女書法家

在中國的書法史上，技法與理論兼優的男性書法家不勝枚數。如唐代的孫過庭、懷素，他們的《書譜》、《自敘帖》無論在技法上還是理論上都達到了非常高的境地。后人視之為珍寶，臨學不輟。還有唐代的顏真卿、宋代的蘇軾、黃庭堅、米芾等。寫的好的女性書法家有，如衛夫人、謝道韞、管道升等。而如像他們這樣的著名女性書法家卻不曾有。

20世紀卻又這么一位奇女子，不但是中國書法界理論與實踐兼優的重要的女書法家，而且還是著名的古文字學家、考古學家、歷史學家、教育家、詩人，她就是碑派第三代傳薪接炬之人游壽先生。

游壽（1906——1994），字介眉、戒微，福建省霞浦縣人。游壽先生出生在一個世代讀書之家，父親游學誠是多才多藝的舉人，博學而開明，他并沒有用封建思想與做法束縛游壽先生。所以游壽先生從小就有一股男性的氣質。她后來不凡的成就與這種書香門第的家庭和父親的影響是息息相關的。

游壽先生15歲考入福州女子師范學校。當時她的字寫的不好，受到文章書法寫的俱佳的鄧儀中先生的責備。后勤練書法，在校讀書的5年中，其書法和文章都受到了老師和同學們的贊譽。1928年進國立中央大學（現南京大學）中文系學習。偏愛胡小石的古文字學、先秦文學等課程。1932年獲得學士學位后，于1934年考入金陵大學，繼續追隨胡小石先生學習古文字、考古、周金文獻、先秦文學、書法及詩詞，成為胡小石先生成績卓著的學生之一。

游壽先生跟隨胡小石先生涉獵之廣，專研之深，在許多領域都有出色的成績。

她是歷史學家。她的史學研究主要放在先秦、漢晉、隋唐時期。特別注重傳世文獻與出土文獻相結合。《唐人卜葬邙洛之風尚》就是墓志資料結合正史探究唐人卜葬邙洛之風尚之淵源。《李德裕年譜》考證嚴謹，材料豐富。還有《梁守謙墓志與唐代宦官》等，都充分體現游壽先生的史學功底。

她是考古學家。游壽先生到哈爾濱后，在當地做了許多考古活動，并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1961年，游壽先生創立了黑龍江高校中的第一所文物------哈爾濱師范大學歷史系文物室。藏有2900多件文物，多為她親自發掘采集。1980年8月，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向全世界公布了一個重大發現，這個重大的發現載入《中國歷史》教科書中。它就是米文平先生在游壽先生的指導下，在大興安嶺發現了“石室”、“ 鮮卑族祖廟嘎仙洞祝文”。從而揭開了拓跋魏發祥的秘密。

她是古文字學家。她的老師胡小石先生在古文字方面造詣深厚。他著有《甲骨文例》、《說文古文考》等。游壽先生深得其學，并加以鉆研，成績斐然。“文革”期間，周總理問王冶秋（國家文物局局長）：國內能讀甲骨金文者幾人？王冶秋回答：不及十人，東北區有游壽......此事被傳為佳話。可見其實力頗厚。著文有《略說商亳》、《古文字略說》、 《曶鼎銘文節釋》等。

她是詩人、文學家。其師胡小石才思過人，辭賦、詩歌、詞曲、小說、戲劇等，無所不通。游壽先生深受其濡染。且游先生敏而好學，學識豐厚，先生除了有關歷史、考古、古文字方面的著作外，詩、賦、文學著述也不少。如《伐綠萼梅賦》、《饑婦行》、《楚辭瑣談》等。《伐綠萼梅賦》詞章奇偉，用典精到，極具楚風。《饑婦行》是游先生在逃難中親歷而成，敘事中抒情，反映了她反對戰爭、同情人民、痛惡當時國民黨腐敗現象的思想。

她是成績卓越的碑派第三代傳薪接炬女性書法家。游壽先生從小就有股男兒氣質，他跟隨胡小石先生廣收博學，她一生的成就可以和男性站在同一高度對話。她的書法沒有一般女性書法柔美、秀麗、遒美等的特質，而是有一種“大丈夫”氣。游壽先生隸書始師其師，后從其師指導，從《禮器碑》發筆，攝取其勁健挺拔之質。后吸收借鑒魏碑筆法和結體，草書之意，黃庭堅之筆。晚年的隸書氣韻生動而大氣，蒼雄而有律動，格調高古、剛柔相濟，拙樸蒼健。游壽先生甲骨、金文功底深厚，所書金文方圓兼備，氣度雍容，生澀醇厚。游壽楷書早期學《麻姑仙壇記》。進入大學后改學《張黑女》、《張猛龍》、《鄭文公碑》。對鐘繇《力命》、《還示》《董美人》也反復揣摩。熔各家之所需，相互滲透，成自己面貌。遒勁中有婉媚，平正中有靈動。行書取山谷之意趣，滲北碑之風味，超凡拔俗

游壽先生不但書法實踐雄厚，書法理論也不讓須眉。《歷代書法選》、《書苑鏤錦》、《隨感錄》、《論漢碑》、《論北朝法書碑志》等都體現了她的書法學養。《隨感錄》中說：“‘書’，也就是‘寫字’。寫字一定要給對方即大眾以美的感觀，所以‘字’歷來就講究法度。我以為‘法’是在熟練中不斷形成、提高的。前人對你口傳心授，自己不親自去實踐、領會，也無從提高，所以說‘書法是實踐中提高的’......杜甫有詩云：‘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對于書法，亦是此理。還要多看歷代各書家的筆跡、拓本，廣見鐘鼎、碑帖，增長自己的內在力量。”游壽先生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她也時時告誡自己的學生遵循此法，此理。

她是教育家。游壽先生從教生涯近60年。貫穿游壽先生一生的教育主導思想是“扶植新生力量，從不計較個人得失。”她像一位母親一樣誨人不倦地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學生。她告誡學生學習書法一定要 “取法乎上”。游先生還特別注重人格修養。古人曾說：“書畫清高，首重人品”。游先生也告知學生，學習書法，正確的實踐是必須的。功力是在實踐中加深，法度是在實踐中熟練提高。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沈鵬先生在《游壽書法集》序中說：“她是學者、詩人、歷史學家和古文字學家，僅從書法藝術的角度來認識，游壽先生堪稱本世紀杰出的書法家之一。周俊杰先生說‘游壽先生應是中國書法史上占有獨特地位的人物’。由于多種原因，游壽以往不被國人熟知，但真正的金石不會掩蓋她的光彩，今后她的書法肯定會獲得應有的歷史地位久而彌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