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刑峻法在秦漢的繼承與發展

【摘要】：法家思想是諸子百家思想中極為重要的思想，春秋霸主的崛起及戰國七雄的鼎立與法家嚴刑峻法、重農、變革等思想密切相關。秦朝因法家思想而迅速稱霸于諸侯，最終統一六國，因法家思想而二世而亡。漢朝在法家思想的影響與實施下而江山穩固，因而法家思想在秦漢的變化與發展是值得探究與解讀的。

【關鍵詞】：法家思想；秦漢；流變

法家是諸子百家中的重要流派之一，法家人物及思想在春秋戰國的兼并戰爭中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秦因商鞅變法而成虎狼之國，爭霸于天下，而最終一統山河。法家思想在秦王朝統治中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而在漢朝的內政外交中，法家思想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被賦予了新的特色。

一、獨尊法家思想的秦朝

嚴刑峻法是法家思想中極為重要組成部分，秦朝與漢朝對法家的嚴刑峻法的思想進行了繼承與發展。法令是法家思想中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是維護國家長治久安的重要措施。在《史記·商君列傳》中法家嚴刑峻法的措施則表現的更為明顯，“令民為什伍，而相牧司連坐。不告奸者腰斬，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奸者與降敵同罰......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明尊卑爵秩等級，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家次。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嚴刑峻法在戰亂的時代，對于穩定社會發展，富國強兵極為重要，因而商鞅雖死，商鞅之法卻在秦朝流傳了下來。當秦始皇統一天下后，法家思想在秦朝的統治中，占據統治地位，“海內為郡縣，法令由一統，自上古以來未嘗有，五帝所不及”。秦始皇一統天下，本應與民休息，休養生息，促使國家盡快從戰火的焦土中恢復回來，但他卻依然推行著嚴刑峻法來統治百姓，雖然“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為鐘鋸，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宮中”。但當百姓難以在嚴刑峻法下生存時，等待秦王朝的只有“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的命運。

韓非子是戰國末期的法家集大成者，“韓非子的法治思想主要有三個來源：一是商鞅的法，二是申不害的術，三是慎到的勢”。賞罰嚴明是法家思想中極為重要的內容，韓非子在商鞅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故明主使其群臣不游意于法之外，不為惠于法之內，動無非法。峻法，所以禁過外私也；嚴刑，所以遂令懲下也”的觀點。無論貴族或是大臣都不能游離于法度之外，只有當法適用于整個國家時，國君才能更好的統治國家。《韓非子》一書中同樣認為商鞅的法不夠完善，書中說道：“商君未盡法也”，并舉出了商鞅以勇氣和力量作為立功做官標準的弊端，憑借勇氣和力量立功的人，是不能勝任需要智慧和才能的官職的。“法不阿貴，繩不撓曲”，嚴刑峻法適用的范圍，不僅僅是普通百姓，而且應當適用于貴族之中，韓非繼承了商鞅的嚴刑峻法，并對其進行了發展，為秦朝最終統一天下奠定了基礎。

秦王朝建立后，法家思想盛極一時，然而其嚴刑峻法的嚴厲程度已經超過了韓非子筆下的法。當秦始皇東游為盜所驚時，他“乃令天下大索十日”。“焚書坑儒”既是法家嚴刑峻法思想的顯現，也是其思想的延伸，秦朝時將法家思想進一步的延伸到了文化領域。“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焚書坑儒”將秦朝推到了風口浪尖，在嚴刑峻法與嚴格的思想控制下，秦朝一步步走向了滅亡。“以吏為師”沒能延長秦王朝的統治，當民心盡失后，秦朝的命運也會將走到盡頭。秦因法家的嚴刑峻法而崛起于戰國，至秦始皇而統一王朝，也因嚴刑峻法而走向滅亡。秦王朝的滅亡也為漢王朝敲響了警鐘，一謂的嚴刑峻法而排斥其它思想，不與民休息，其王朝是難以穩固的。

二、法家思想參與統治的漢朝

漢朝吸取秦朝因苛政峻法而亡的教訓，于漢初便實行了與民休息的政策。在漢初凋敝的時局下，運用“無為而治”的黃老之術，對于國力的恢復及政局的穩定是極為重要的。與秦朝獨尊法家思想不同的是漢朝依據時局的不同而采用了不同的思想。法家思想雖然在漢朝沒有處于獨尊地位，但其對漢朝的統治也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司馬遷在《史記》中，將法家的特點總結為“不別親疏，不殊貴賤，斷于法，則親親尊尊之恩絕矣。可以行一時之計，而不可長用也”。作為維護統治的一種手段，法家嚴刑峻法的思想在漢朝一位位酷吏身上得到了繼承與發展。如酷吏郅都執法嚴酷，當其遷為中尉時，“丞相條候至貴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時民樸，畏罪最重，而都獨先嚴酷，致刑法不避貴戚，列侯宗室見都側目而視，號曰蒼鷹”。郅都的身上顯現的是法家“法不阿貴”的思想，盡管其執法嚴酷，但在一定程度上使得權貴的不法行為有所收斂。張湯執法嚴格，為人清廉，當其死時，“家產直不過五百金，皆所得奉賜，無他業”。寧成為濟南都尉時，“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而王溫舒治理廣平時，“擇郡中豪敢任吏十余人，以為爪牙，皆把其陰重罪......此人雖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因其事夷之，亦滅宗。以其故齊趙之郊盜賊不敢近廣平，廣平聲為道不拾遺”。當嚴刑峻法運用合理之時，就有收到王溫舒治理廣平時“道不拾遺”的效果。在漢朝的統治中，法家嚴刑峻法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適應了生產力的發展，在吸取秦亡的教訓后，法家嚴刑峻法的思想發展成為了參與漢朝統治，維護漢朝統治的重要思想。

班固在《漢書·藝文志》中將法家思想描述為“法家者流，蓋出于理官，信賞必罰，以輔禮制。易曰：‘先王以明罰飭法，此其所長也。及刻者為之，則無教化，去仁愛，專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殘害至親，傷恩薄厚”。法家嚴刑峻法的思想雖然對于維護統治有一定的積極作用，但它的弊端也是極為明顯的，“殘害至親，傷恩薄厚”，因而秦朝獨尊法家思想而排斥其它思想，最終導致了它的滅亡。漢朝建立后，在實行黃老思想，進行修養生息的同時，也利用法家嚴刑峻法的思想對于社會進行規范。漢武帝時，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但其它有利于國家的思想，依然存在于漢朝社會中。在不同思想的制約與調和中，漢朝順著歷史軌跡而前行。刑罰的減輕，是漢朝嚴刑峻法的法家思想的一大特點。班固在《漢書·刑法志》中寫道：“至于秦始皇，兼吞戰國，遂毀先王之法，滅禮誼之官，專任刑罰，躬操文墨，晝斷獄，夜理書，自程決事，日縣石之一。而奸邪并生，赭衣塞路，囹圄成市，天下愁怨，潰而叛之...... 當孝惠、高后時，百姓新免毒蠚，人欲長幼養老。蕭、曹為相，填以無為，從民之欲，而不擾亂，是以衣食滋殖，刑罰用稀......選張釋之為廷尉，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罰大省，至于斷獄四百，有刑錯之風。”刑罰的減輕與酷吏的存在是法家嚴刑峻法的思想在漢朝最為突出的體現。

秦因嚴刑峻法而稱霸于諸侯，又因嚴刑峻法而二世而亡；漢吸取秦亡的教訓，雖行嚴刑峻法，但亦減輕刑罰，其他治國思想并行而之。嚴刑峻法是法家思想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是治理國家的重要手段，因而對于秦漢法家嚴刑峻法思想的解讀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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