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影
(常州信息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常州 213164)
蘇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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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西南大學歷史博物館自成都市蜀華文物商店購一戰國中期的青銅戈,此戈長20.4厘米,內長7.4厘米,闌高9.1厘米,戈內正面陰刻銘文,器影、照片見圖一、圖二。

圖一 圖二 圖三
2009年《江漢考古》第四期刊登鄒芙都先生的《“玄舍”戈考釋》一文,文中首次著錄此銅戈,并且對戈上的銘文做了摹本(圖三)和考釋,認為首字是“玄舍”二字的合文,玄舍意為幽遠的住舍,舍與室通用,“玄舍”與文獻多見的“玄室”一詞義同,即墓室之意;末一字為“左”,為“左庫”之省。“玄舍左”意指為死者在墓室中建造的專供儲存或鑄造兵器的地方。
2011年《西北大學學報》(哲社版)第4期刊載范俊利女士的《新出戰國金文考釋三則》一文,文中認為首字不是“玄舍”合文,而是“舒”字。文中指出首字右部所從近似“玄”的形體是“呂”的變異形體,認為同“豫”左從的“予”旁一樣,先是“呂”旁后分化為“予”旁,所以戈首字就是后來“舒”的同字異構。
2012年9月出版的《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也收錄此器,編號為16560號,銘文釋作“玄舍左”,顯然采納了鄒說。
銘文中第二個形體釋為“左”,毫無異議。可是銘文中第一個形體,無論釋作“玄舍”兩字,還是釋“舒”,我們認為都需要進一步討論。
為了方便討論,我們把銘文照片重新裁切,反相處理如下:


因此,從這個形體中間部分的寫法可以知道,它根本就不是“舍”,而是“言”。
再看看言右邊的那個似傾斜的阿拉伯數字“8”的形體,也并非予(呂),因為此形體與上列戰國時期金文“舒”字下部所從的呂寫法迥異:舒的下部由筆劃根本不相連的口組成即呂,而此形體是筆劃相連的兩個圓圈的幺字,其實是糸的簡省寫法。金文中糸旁常常省寫。
因此,把它釋為“舒”是錯誤的。
我們認為,它既不是“玄舍”合文,也不是“舒”的同字異構字,而是“”字。


此觀點現已成學界定論。
《殷周金文集成》10960號所錄銅戈與之同銘,拓片如下*董珊先生認為:《集成》10959,跟10960是同一器物的兩種拓本。:

亦可為佐證。




至此,從字形上可為此戈斷代,從其絲旁寫法看,它不早于西周晚期,由言上部帶短橫可知,當是春秋以后的器。
裘先生分析甚是。那么把這個形體釋“玄舍”或“舒”都是不對的,當釋為“”。文例上看,釋亦通。 裘錫圭先生曾指出:
黃盛璋先生研究認為:
欒即晉卿欒書之欒,春秋時為晉地。《左傳》哀四年:“齊國夏伐晉,取欒”,杜預注:“欒城在平棘縣西北。”《續漢書·郡國志》劉昭注:欒城“在平棘縣西北四十里。”《元和郡縣志》:“故欒城在平棘縣西北十六里。”春秋時晉邑,里距雖略有參差,或傳寫有誤,但所指之地則一。”[4]
[1]華東師范大學中國文字研究與應用中心.商周金文數字化系統(更新版)[Z].
[2]阮元.積古齋鐘鼎彝器款識:卷八.17.4[A].金文文獻集成.10冊[C].170.

[4]黃盛璋.試論三晉兵器的國別和年代及其相關問題[J].考古學報,1974,(1):27~28.
[責任編輯:邦顯]
2016-08-12
江蘇省哲社基金項目“商、西周金文偏旁全譜”(2015SJB482)、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商周金文字詞集注與釋譯”(13&ZD130)成果。
蘇影(1973-),女,黑龍江哈爾濱人,博士,副教授,主要從事古文字研究。
H121
A
1001-0238(2016)04-008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