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管理實踐、供應鏈關系質量與技術創新績效

楊潔輝，苗長虹，水會莉（1.河南大學a.現代物流研究院；b.黃河文明與可持續發展研究中心，河南 開封475001 .中南大學 商學院 長沙 410083)

環境管理實踐、供應鏈關系質量與技術創新績效

楊潔輝1a，苗長虹1b，水會莉2
（1.河南大學a.現代物流研究院；b.黃河文明與可持續發展研究中心，河南 開封475001 2.中南大學 商學院 長沙 410083)

隨著資源、環境成為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約束，環境管理也成為一個世界性的課題。探索環境管理實踐對企業績效的影響及其作用路徑對于指導企業環境管理，實現生態文明戰略目標具有重要意義。文章檢驗了環境管理實踐、供應鏈關系質量與技術創新績效的邏輯關系，從而為企業有效實施環境管理實踐，提升技術創新績效提供理論基礎和實施路徑。

環境管理實踐；供應鏈關系質量；技術創新績效

0 引言

2015年，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通過了“十三五”規劃建議，該建議對生態文明建設和環境保護作出了重大戰略部署，提出了綠色、創新、協調、開放和共享五大發展理念，從國家層面對企業提出了關注生態、加強自主創新的要求。然而，環境管理和技術創新都具有外部性、高投入、高風險性的特征，相關實踐在短期內還可能會損害企業利益。在此背景下，通過與供應鏈成員合作、共享資源與共擔風險成為實施環境管理和技術創新的一個重要戰略，但關于三者關系的實證研究還比較少。

基于現有研究成果，本文基于資源基礎理論研究以下兩個問題：其一，從企業層面看，企業的環境管理實踐對其技術創新績效有何影響。其二，企業環境管理實踐能否通過供應鏈關系質量這一特殊資源對技術創新存在著影響路徑。為此，將通過來自制造企業的數據進行實證檢驗，為企業主動實施環境管理，有效發揮環境管理實踐效益提供理論依據與現實指導。

1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其一，環境管理實踐與技術創新績效的關系。環境管理實踐指致力于改善環境績效的活動，主要包括環境管理系統的應用（例如ISO14001)，降低能源消耗，減少排放和有害原材料的使用，提高效率，縮短反應時間，建立環境績效目標與公開披露環境績效，對員工進行環護培訓等。Avadikyan等指出企業環境管理實踐不僅能夠減少負面環境影響與資源消耗，而且能夠促進環境流程創新，并通過組織學習對產品創新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一些環境管理實踐，例如ISO14001認證、生命周期評估、回收利用和生態設計等對公司工藝流程創新和產品創新都有顯著的積極影響[3]。依據自然資源基礎觀，環境管理實踐中產生的生命周期知識和隱性知識是企業技術創新的關鍵資源。依據“波特假設”，環境管理實踐的開展能夠促使企業投入并致力于創新來獲得“創新補償”。綜上所述，提出假設1：

H1：企業環境管理實踐正向影響企業技術創新績效。

其二，環境管理實踐與供應鏈關系質量的關系。供應鏈關系質量指供應鏈伙伴在共同工作、長期合作中相互信任、適應、à流和合作的程度。環境管理同技術創新一樣具有復雜性，任何企業都不能僅從自身的核心活動中獲得環境管理所需要的全部知識，只有具備較強的外部資源與知識à換能力的企業才能真正實施環境管理[4]。同時，依據資源基礎理論自然觀，環境管理需要對產品整個生命周期進行監管，從而需要產品生命周期內的所有供應鏈伙伴緊密合作。Kiron等（2012）研究發現，集成不同的供應鏈利益相關者對于環境管理很重要，并通過調研發現90%的企業領導認為可持續發展非常重要，但必須依賴供應鏈企業間的合作[5]。環境管理實踐的開展能促進供應商和客戶的互動，使原本相對松散的供應鏈網絡轉變成能為企業帶來競爭優勢的網絡資源，從而提升供應鏈關系質量。據此，提出假設2：

H2：企業環境管理實踐對供應鏈關系質量有積極影響。

其三，供應鏈關系質量與技術創新的關系。隨著知識經濟的到來，依靠單個企業的資源與能力越來越難以完成技術創新活動。通過與供應鏈上下游伙伴合作，進行資源à換與共享，成為企業降低風險、成本和創造價值的一個重要途徑。現實中，供應鏈與技術創新有著原始的對應關系，兩者都強調生產方法、組織和商業化過程，都致力于為最終客戶創造價值，同時，供應鏈成員（包括客戶和供應商）是企業技術創新的主體也是創意與知識的重要來源。依據資源基礎理論關系觀，緊密的供應鏈關系強調成員間信息共享，相互信任和共同解決問題，這些能夠增進組織與供應鏈合作伙伴直接或間接的互動關系，從而將企業置于不同的視角中，促使企業產生新的思路和不同的方案，這對技術創新至關重要。另外，良好的供應鏈關系質量是企業開展合作行為的前提條件，有利于供應鏈伙伴間達成契約、規避風險和降低不確定性，使供應鏈伙伴產生分享知識信息和意愿的訴求[3]，能夠為企業技術創新爭取多維度的支持和更多的領域知識與異質資源。從近兩年的文獻來看，供應鏈合作網絡是企業創新的重要來源[6]。據此，提出假設3：

H3：供應鏈關系質量正向影響技術創新績效。

其四，供應鏈關系質量的中介作用。許多環境管理實踐，例如生命周期分析、逆向物流和生態設計需要供應鏈上不同利益相關者的集成[3]。因此，這些實踐的開展能促進供應商和客戶的互動，并創造一個信息與知識à換的網絡，使原本相對松散的供應鏈網絡轉變成能為企業帶來競爭優勢的網絡資源。而這個能夠承載與à換知識的網絡可以為創新提供知識與創意，有利于創新的轉化和擴散。與此同時，實施環境管理的企業，需要產品生命周期知識來改善整個生產和流通過程對環境的影響與資源消耗，并需要利用這些知識為供應商提供指導和幫助，也需要這些知識引導客戶綠色需求。因此環境管理實踐能增進供應鏈伙伴間的à流、合作、信任與適應性，而良好的伙伴關系又能促進生命周期知識在供應鏈成員間的流動與學習，進而影響企業間的知識創新。據此提出假設4：

H4：環境管理實踐能夠通過供應鏈關系質量影響創新績效。

2 數據來源與變量設定

2．1 數據收集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本課題調研，調研分為預調研和正式調研兩個階段。正式調研對象為湖南、廣東、河南、上海、山西和陜西等地制造企業的中高層管理人員。

2．2 變量設定

本文所有變量均采用國內外文獻中現有量表進行測量。（1）技術創新績效。從已有文獻來看，現有研究主要從創新投入、創新過程、創新產出三個方面衡量技術創新。借鑒Hagedoom和Cloodt（2003）、陳勁和陳鈺芬（2006）開發的量表，本文選取5個題項進行測量：研發投入；新產品數；新產品開發的速度；創新項目成功率；新產品銷售率。為消除行業差異，每題前面都加“與同行業的其他企業相比”。使用5點式Likert量表（從1=“非常低”，到5=“非常高”）。（2）供應鏈關系質量。本文參考徐可（2015）[8]的量表，從溝通、信任、合作和適應性四個維度衡量供應鏈關系質量，共9個題項，采用5點式量表(從1=“完全不符合”，到5=“完全符合”)。（3）環境管理實踐。環境管理實踐活動包括應用環境管理評估工具（例如生命周期評價、環境審計、標桿管理、ISO14001）、制定環境管理政策、公開披露環境績效與建立環境績效目標和對員工進行環護培訓等。本文借鑒薛求知、高廣闊（2004）[9]的量表，包括“建立綠色管理目標”“提高員工的環保意識”和“加大環保投資力度”等8個題項，使用5點式量表（1表示“沒有考慮”，2表示“計劃考慮”，3表示“已經考慮”，4表示“有所實施”，5表示“成功實施”）。（4）企業規模。控制變量，本文按照員工人數將企業規模分為四種：1代表“x＞1000人”，2代表“300＜x≤1000人”，3代表“50＜x≤300人”，4代表“x≤50人”。

3 實證過程及其結果

3．1 信度效度檢驗

本研究通過試調查檢驗和分析了量表的信度與效度，并根據試調查結果分析和專家討論對量表進行了凈化與調整。形成正式量表后，課題組于2015年3月到2015年8月進行了正式調查。正式調查以制造企業為對象，共收到有效問卷93份。本文采用Cronbachα系數和探索性因子分析檢驗正式調查量表的信度與效度。經過對樣本數據的分析，如表1所示，環境管理實踐量表Cronbachα系數為0.891，KMO為0.883，各題項載荷均大于0.590；供應鏈關系質量量表Cronbachα系數為0.897，KMO為0.897，各題項載荷均大于0.544；技術創新績效量表Cronbachα系數為0.802，KMO為0.747，各題項載荷均大于0.715。說明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與效度。

表1 正式調查量表信效度分析

3．2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本研究通過事前研究設計和事后統計方法對共同方法偏差進行了控制和檢驗。首先，本研究采用匿名填寫，打亂量表問項順序的方法從量表設計上避免共同方法偏差，另外，調研中，我們盡量提醒調查對象只回答自己熟悉的題項，不熟悉或不能作答部分請公司其他管理人員作答。其次，我們使用Harman's單因子檢驗法對樣本數據進行檢驗，檢測是否存在一個單獨的因子解釋大部分的方差變異。首先，運用探索性因子分析進行Harman's單因子檢驗，發現23個因素中特征值大于1的因素有5個，解釋了65.619%的變異。第一個因子解釋了30.114%的變異，表明一個因子不能解釋大部分變異。接著，我們采用驗證性因子法進行Harman's單因子檢驗，與原模型的擬合程度進行對比。如表2所示，后者的擬合程度明顯比原有的結構方程模型差，因此共同方法偏差比較小。

表2 共同方法偏差Harman's單因子檢驗

3．3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對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如表3所示，環境管理實踐和供應鏈關系質量顯著相關，并且兩者都與技術創新績效顯著相關，企業規模只與企業環境管理實踐相關。

表3 描述性統計和相關分析

3．4 實證結果

本文通過六個回歸模型對四個假設進行了驗證，如表5所示。模型1和模型4驗證了控制變量企業規模對技術創新績效和供應鏈關系質量的影響，結果表明，企業規模對技術創新績效和供應鏈關系質量都沒有顯著影響；模型2加入控制變量驗證了環境管理實踐對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回歸結果表明，環境管理實踐顯著正向影響技術創新績效(β =0.532，p＜0.001)，假設H1得到驗證；模型3驗證了供應鏈關系質量對企業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并加入控制變量，結果表明，供應鏈關系質量對企業技術創新績效有顯著的積極影響(β =0.531，p＜0.001)，支持了假設H3；模型5驗證了環境管理實踐與供應鏈關系質量的關系，并加入控制變量，結果表明，企業環境管理實踐顯著正向影響供應鏈關系質量(β =0.408，p＜0.001)，假設H2得到支持；模型6將環境管理實踐、供應鏈關系質量和控制變量企業規模都納入回歸模型，結果表明，與模型2相比，變量供應鏈關系質量加入后，環境管理實踐與技術創新績效的相關系數從0.532(p ＜0.001)下降到0.358(p ＜0.001)，說明供應鏈關系質量部分中介了環境管理實踐對技術創新績效的影響，假設H4得到驗證。

表5 假設檢驗的回歸分析

4 結論

上述研究發現：（1）企業主動的環境管理實踐對技術創新績效有積極影響，這一結論與“波特假設”一致，并在企業層面有所擴展。同時，這一結果檢驗了資源基礎理論自然觀，環境管理實踐所產生的隱性知識和生命周期知識本身不僅能為企業帶來競爭優勢，同時也能夠促進企業另一種優勢能力——技術創新。研究結果還與Wagner（2008）等的實證研究結果一致，并有所擴展，即環境管理實踐對企業技術創新績效有積極影響，這里的技術創新包含但不局限于生態創新。（2）環境管理實踐對供應鏈關系質量有積極影響。研究結果將資源基礎理論自然觀和關系觀兩種觀點結合在了一起，即環境管理實踐的三大戰略能為企業帶來競爭優勢，也能夠促進企業與供應鏈伙伴之間通過à流、合作形成信息與知識à換網絡，從而提升供應鏈關系質量，這一關系資源也是企業的優勢資源。因此，研究結果驗證并豐富了資源基礎理論。（3）供應鏈關系質量對技術創新績效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在環境管理實踐與技術創新績效關系中具有積極的部分中介作用。知識的歸集、共享和轉換是技術創新的重要組成部分，高質量的供應鏈關系，即企業間的à流、合作與信任等有利于知識在供應鏈企業間集聚、共享和創新，也能夠促進供應鏈企業的協同創新能力，從而提升企業的技術創新績效。這一結論與組織學習理論和Avadikyan等的研究一致，供應鏈關系代表一種組織學習機制，環境管理實踐能通過緊密的供應鏈關系促進創新。

環境管理實踐常被認為是高投入而收益外部化的活動，受到部分企業的排斥。本文研究結果從新的視角強調了環境管理實踐對企業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即環境管理實踐不僅能提高環境績效，還能促進企業創新績效，為企業主動實施環境管理實踐提供依據。同時，研究結果強調了供應鏈關系質量在環境管理實踐和技術創新績效關系中的重要作用。建議管理者應重視供應鏈關系管理，加強與供應鏈伙伴的à流與合作，培育與供應鏈伙伴間的相互信任、適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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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易永生）

F270

A

1002-6487（2016）24-0183-03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1172101）；河南省軟科學研究計劃項目（162400410215）

楊潔輝(1981—)，女，河南許昌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供應鏈創新、生態創新。

苗長虹(1965—)，男，河南鄢陵人，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區域創新與發展。

水會莉(1979—)，女，河南洛陽人，博士，研究方向：知識管理。